新到的客人,是乘车马来的。车是豪华的驷乘绣帷轻车,马是来自口外的大宛名驹,能乘骑这样车马的人,必然不同凡响。
门口光线一暗,首先映入众人眼睑的,是四个梳双髻的侍女,十四五岁的年龄,秀气中流露三分英气,每人佩一把专供女流使用的两尺六寸饰剑。
随后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女,内穿宝蓝色轻装,外罩同色的短披风,腰中也佩着剑,足登鹿皮轻靴。
虽然脸上大部被一条白色丝巾遮住了,但从露在外面的那双一泓秋水似的明眸看,准是一个绝色美人。
少女身后跟着两个玉面朱唇,身材修伟,穿月白色薄袍的年轻书生。两人佩剑的姿式与众不同,挂勾甚低,剑靶高高地伸至左肩下,左手轻挽剑锷,神色傲悍。“好家伙,也不知今天撞了什么邪,冲了哪位煞,好象天下武林俊颜全到了,一拔比一拔强,真不知他们要闹出多大的事来。”柴报应心里嘀咕,他虽不知这新到的几个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但从他们比四大世家子弟和赏花公子更盛的气势看,来头绝对小不了。
柴报应不知这几个年轻人的来历,在坐的其他武林人也不知道,打从几人一进店,便在暗自注意。
尤其是那位自命风流的赏花公子,已把目标转至新到的少女身上,嘴里低声与四位同伴商量着,眼神连变,也不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见店内已无空桌,少女眉头轻皱,两个佩剑书生快步超越,走到布衣少年的桌旁站住,其中一个寒着脸命令道:“穷小子,带着你的东西,搬到那边去。
“说着一指紫脸大汉所占的那桌。
布衣少年大概还不知身后站着人,闻言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身后之人,浑身一抖,表情怯怯的,想说什么又没敢张口,急忙端起自己的面条和卤菜,乖乖转到紫脸大汉桌上就餐去了。
这边新到的两男五女刚刚落坐,正在点酒菜,那边突然传来“咕咚”一声重物落地声。众人寻声注目,竟是坐在右里角的三个老者之一,坐下的凳子不知因何突然变成木粉,以至老人家一『pigu』坐在了地上,摔得直咧嘴。
别人不知老者为谁,老花子却认得:“哈哈哈……,我当是谁在打夯,原来竟是鬼盗封平。怎么,老得连凳子都坐不住了?”
“你侠丐就会胡说,什么老得坐不住了,是这小子暗算我。”鬼盗恼怒地说着一指紫脸大汉:“小子,为何暗算我老人家,不说清楚咱们没完!”紫脸大汉不屑地说道:“你要对这位少年干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难道还要我给你说出来?”
“我……”鬼盗语塞。
“哈哈哈……,鬼盗,准是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老和尚调侃地说:“怎么,越混越没出息了,连一个乡下少年也不放过?”
“胡说,我不跟你们说了……”鬼盗欲辨乏词,满脸愧容,凶狠地瞪了紫脸大汉一眼,甩袖出门而去,他是没脸再坐下去了。
要说这位鬼盗,乃是神偷的叔伯兄弟,一身小巧功夫比神偷略逊,由于从小品质恶劣,偷盗不分对象,不守道义,一连逼死了四个本份的生意人,所以被堂兄逐出家门混迹江湖。以他的身份手段,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平白去偷一个乡下少年,皆因他发现布衣少年虽然像貌平平,穿着仆素,可身上却宝气冲天,这才瞄准机会出手,不想却被紫脸大汉摆了一道。
一听小老头是鬼盗,在坐的江湖人全都留了心,注意上了紫脸大汉和与他同桌的布衣少年。因为大家都清楚,以鬼盗的身份,即不会平白对一个乡下少年动手,亦不会在吃了亏后轻易一走了之,除非他发现对头的武功远高于他。
鬼盗一走,同桌的两位老者,自然也不好意思多留,喊来小二结算过酒饭账,起身往外走去。在走过紫脸大汉一桌时,其中一人右手悄然反挥,突被一股刚猛的劲道弹得凌空飞向大门,落地后连滚三匝方才免强站起。
“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竟然敢在这地方使毒!”紫脸大汉破口大骂:“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非让你尝尝自己的毒不可!”
“鬼医,你和鬼盗今天这么不上道,真给你师兄萧神医丢人,还不快走,现的眼还不够嘛?”眼看鬼医在另一位老者的掺扶下狼狈而去,老和尚摇头叹息:“这三个,偏有那样的兄长、师兄和师弟,真是造化弄人!”被紫脸大汉震出的小老头,为神医的师弟鬼医吴星,掺他走的是铁口神相的师兄鬼眼任行。神偷、神医、神相三人为当世的风尘三神,任侠行义救助贫弱,深受赞誉;而鬼盗、鬼医、鬼眼人称阴损三鬼,结伙仗技行恶,损人利己,专干缺德事;三神三鬼虽然技出同门,而品行戴然不同,难怪老和尚要感叹了。
紫脸大汉两次出手整治三鬼,所表现的武功使在坐的武林人心中懔然,全在心里琢磨他究竟是何来历。
门口香风摇动,又进来一个年轻少妇,高挑的身材,细腰、**、肥臀,风情万种,一张鹅蛋形的娇颜上,樱口桃腮柳眉琼鼻,一双滴水明眸真有勾魂摄魄之能,从半开的衣领,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
不用说,正是曾在晋阳府王家一现芳踪,后来被宏儿用法术反制,一路哭泣逃走的那个飞天玉狐杨丽真。
玉狐进来后,脚下莲步轻飘来到少女桌旁,低声道:“小姐,刚才我见到阴损三鬼,这三人虽然品行不佳,但艺业各有专精,收过来很有用,是否……”
少女樱唇轻动,却没声音传出,看来她多半用的是传声入密之术。玉狐的眼神连变,在厅内扫视了一圈后,也转用传声入密与少女交谈,最后盯住了坐在邻桌的紫脸大汉,眼中现出疑惑。
大概是少女有所指示,只见她近乎夸张地扭着柳腰,堆起一脸的媚笑,转到紫脸大汉这桌,不请自坐,水汪汪的媚眼紧盯着紫脸大汉,樱唇轻启:“这位壮士,眼熟的很,咱们过去是不是在哪见过?”
在她的逼视下,紫脸大汉浑身不自在,赶紧低下头,不敢与她的目光接触,窘迫之态一目了然。
“这位姑娘,只怕是认错人了。在下过去一直住在河北老家,这次是第一回出门。大概你见过我哥哥,他和我长得差不多少,在神剑盟里跟着老庄主当差,我这次就是来找他的,没想到却碰上了倒霉事,真不知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大概我过去见过你哥哥。”玉狐眼中疑云尽释,脸上的笑意更浓,“壮士怎么称呼?如果没有好去处,我到是可以帮你找份不错的差事,只不知你是否愿意……”
不等玉狐把话说完,一旁已有人答上了腔。
“杨姑娘,既然有好差事,怎么不找老朋友,反而找这不解风情的乡巴佬?
“搭茬的是赏花公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说话中已坐在了玉狐对面,眼睛斜扫坐在邻桌的少女。
玉狐闻言虽然不悦,可脸上一点不露,反而把一双媚眼注定了紫脸大汉,用眼波把自己的意思送了过去。
她这一着果然有效,紫脸大汉当即愤然起身,右手直指赏花公子喝问:“你是什么东西?油头粉面的一副兔爷像,竟敢说咱是乡巴佬,赶快给太爷滚到一边去。”出语极为粗俗,争风的劣态表露无遗。
在自己中意的女性面前,男人没有一个愿意承认自己是弱者的,为争风吃酷而血溅五步的事,每天没有千起也有八百。即使是平民百姓也要争出个你死我活,更不用说身怀绝学,个个自认老天第一他第二的武林人物了。
紫脸大汉骂得实在太难听了,让平日自许风流的赏花公子如何受得了?一张本来白净的秀脸,不但被气得变成了绛紫色,而且扭曲变了形。当下左手猛伸扣向紫脸大汉的右手脉门,右手后发先至乌龙探爪抓向对方中宫,一招两式快如闪电,志在立毙对手于眼前。
紫脸大汉早有准备,见势丝毫不让,右手金丝缠腕反扣对方左手,同时左手握拳迎击对方攻至的右爪,也是一招两式,动作比赏花公子更快。
两人抓劲拳风中途相遇,“砰”的一声劲力四射,隔在中间的桌子崩裂瘫塌,玉狐闪身飞退,布衣少年倒地滚出,面条酒菜加上碗碟四散横飞,那些坐在邻桌躲避不及的人倒了霉。
再看两个当事人,紫脸大汉右手扣着赏花公子的左手脉门,左手卡着赏花公子的咽喉要害,而赏花公子半躺在地,右臂如废举动无力,脸色铁青一派痛苦,头上冷汗如雨。要不是被卡住了咽喉,恐怕早已『shenyin』出声。
看清形势,在场的武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先前紫脸大汉曾出手惩治阴损三鬼,可表现出来的也只是超一流的身手,所以两人动手时,众人尽皆认为,他最多能与赏花公子打成平手。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紫脸大汉竟然能一招制住身为超等高手的赏花,难怪要骇然失色,倒吸冷气了。
“哼,以你的这点玩意,竟然敢出来献丑,简直不把自己当人!你赏花公子今天从江湖除名。”紫脸大汉得理不饶人,出言溪落赏花公子。
“小辈,放开我家公子,有本事冲着咱们两个来。”说话的是赏花公子的两个老仆之一,说话时已直起腰,比先前一下高了一头,聋钟老态随之消失。在两人的身后,站着手握刀剑的花刀和妙剑。
紫脸大汉闻言回头看见,调侃地道:“嘿,一个小的不行又来两个老的。放开就放开,接住你们的公子。”就在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同时,单臂用力,将赏花公子凌空抛出,扔向两个老家伙,随后象野豹一样猛扑而上。
他这边一出手,对方两个老家伙不接人,反而同时向前抢位,一左一右四掌合聚,迎击扑到的紫脸大汉。双方对进瞬即相遇,出招换位全凭本能,人影闪动迅若雷电,沉叱声与气流的迸爆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拚斗的三人还不知如何,邻近的食客和桌椅先遭秧,纷纷叫骂着躲避不迭,整个酒店全乱了套。
场中阴雷连响,人影三下一分脱出纠缠。紫脸大汉后退两步扎下马步,额上略见汗渍,神色依旧,威猛如初;两个老家伙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喘息声清晰可闻,双手不受控制地不住颤斗,两双怪眼中现出了疲态;看来双方刚才交手,竟然又是紫脸大汉占了上风。
刚才交手时间虽短,可双方所表现出的武功和智机,却令场外之人惊心动魄,回味无穷。紫脸大汉出其不意突然将人抛出,意在瓦解对方两人联手之势,抢制先机个个歼敌;两个老怪经验老到,把人留给身后的妙剑和花刀去接,自己两人却以攻对攻争取主动。
双方全失算了,紫脸大汉失算在不如对方经验老到,未能真个将两人分散逐个取之;两个老怪失算在武功身手远不如对方,两人同上合击仍然落在下风。
“好家伙,竟是天雷双怪。”老花子夸张地道:“看来咱们这些老家伙算是完了,越混越回头。刚才三鬼没出息地向一个乡下伢子伸手,这会天雷双怪又自贬身价,做一个小辈的家奴随从,真是世风不古,哀哉痛哉!”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摇摇头。
由他在旁感叹,场中的人可顾不了许多。
“两位前辈,咱们一起毙了他。”妙剑说着站到了两个老怪的左边,花刀站到了右边。
面对四人的弧形包围,紫脸大汉全然不惧,面带冷笑蓄势待敌,甚至有兵刃也不取用,看来一点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眼看战事再起,千钧一发,众人眼睛一花,那位后到的少女,已站到了场中,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进来的,真象是凭空幻现出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呀,有什么了不起的,非得拚个血溅五步不可?看你们,不但搅了大家的食兴,连店铺也搞得不象样子了。请各位看在我的面上,就此算了吧。”
这小丫头真了不得,一阵莺声燕语,好似涧底鸣泉,使人闻之如浴春风,斗志火气全消。
一看场中五人神色已缓,小丫头转问紫脸大汉:“这位壮士怎么说,可肯赏面?”
“姑娘,本人没什么可说的。”紫脸大汉说着一指门边的赏花公子,“事情是他挑起的,你去问他好了。”
少女转身注目赏花公子,“这位公子……”
“哈哈哈……,既然小姐不愿见血腥场面,本公子不计较就是,店里的损失本公子包赔。”赏花公子明知己方全无一点取胜把握,正好故做大方,借路下台,“不过,既然我们是冲小姐的面子罢手,总不能只看见一条白丝巾吧?再说小姐的尊姓芳名……”
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小子已落如此地步,仍然忘不了一睹少女芳容的事。在他说话时,那位倒地滚到墙角的布衣少年,正颤抖着扶墙缓步走出店门,而少女的右手,也向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式,一名侍女反而往后面灶房去了。
“公子的意思小女子非常明白。小女子姓方名婉蓉,因像貌丑陋不甚入目,所以才用丝巾遮面,公子还是不看为好。”
尽管少女出言恳切,语带悲音,可身为花丝老手的赏花公子,又如何能信,别说是他不信,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一个相信的。
赏花公子心里虽然不信,可嘴上却不说出,反而面转正容诚恳说道:“本公子意不在猎色而在认识小姐之人,以便日后对自己和朋友好做交待,望小姐谅情成全。”
紫脸大汉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似乎不愿多看两人磨嘴斗心,独自大步出门而去。
“既然公子坚持,小女子只好在人前现丑了……”少女说着,抬手取下了蒙面的丝巾。随着她的水袖垂下,众人不觉轻轻“啊!”了一声,不是赞叹,而是失望。皆因他们所见到的既非花容月貌,也不是柳媚桃娇,竟是出人意外的奇丑不甚。
又青又黄的浮肿脸,扫帚眉,扁鼻子血盆嘴,说多难看有多难看,除了星眸点漆,秋水波澄外,只有两耳各垂着一串三粒豆大的三色宝石耳环,在那里静静地微荡微漾。在众人的想像中,侍女如花,主人一定更是美艳无双,万没想到竟会其丑若鬼,难怪人人失望了。
看到众人那既失望,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少女笑了,血盆嘴一咧道:“阁下,看清没有,可是非常好看?”
赏花公子失望之余,内心觉得说不出的恶心,闻言真有些哭笑不得,勉强哈哈一笑道:“小姐长得确实不错,今天的事我们不再计较了。”说着掏出一个小金锭,扔向柜台说声“咱们走”,转身就想离开。
“慢着,你再看看我!”少女发话阻止正欲出门的赏花公子,一扬袖,抬皓腕,露玉手,青葱似的柔荑作掠发状,水袖再次重新放下。
在场之人再次轻“啊”出声,这回不是失望叹惜,而是惊叹赞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住了,定在少女的脸上,场中飘起一股淡淡的异香。
那是一种不可形容的美,美得不带一点尘间烟火,丝毫不让具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的紫蔷,而且多了一种慑人心魄的感觉。那几十双盯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茫然、呆滞,真像是被鬼勾走了魂魄。
“不好,天香魔功,快走……”老花子见多识广,发现不对赶紧开溜,跟出来的只有老和尚一人。
一看老花子和老和尚溜了,少女重新蒙上丝巾,对身边随从吩咐:“两位师兄留下善后,你们四个跟我追,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去乱说。”少女说完转身出店,玉狐与三个侍女在后紧随。
五人刚出门,一旁的树林中闪出了先前离开的那名侍女,“小姐,那少年骑了一头水牛,从这条小路走了。”说着一指林边的小路,“那紫脸大汉沿大路进了山,后出来的两个老的全逃进了树林。”
“走,先抓那两个老的,他们竟能抗住我的神功,必须抓回来以免走漏风声。”少女说完闪身进林,搜寻老花子和老和尚的踪迹。
再说老花子与老和尚,窜出酒店,心知对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必然要派人追杀,所以两人一进树林,便展开全迅往山里逃。他们走的是迷踪路线,走树稍、攀崖、钻沟和涉水,凡是两人能想出的招数全用上了,估计已远离悦来老店六十多里,这才把脚步放慢。
老和尚一边擦汗,一边对走在前面的老花子道:“我说‘吃白饭’的,对方就是用猎犬追踪,也不可能找到这里了,咱们到前面的林子里歇会吧。”
“好吧,咱们在树林里躲到天黑,然后摸到神剑堡找老司徒,了解一下近来的江湖情况。我所担心的是,弄不好神剑堡真的出了什么事,不然……呔,你小子往那躲,快给花子爷出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老花子说到半截,突然发现林中有个樵夫装扮的人,看见自己两人后正准备向深处躲避,故而出声喝破,同时与老和尚脚下加劲,瞬间已堵住了那人的去路。
“施主是什么人,为何见了我们要躲?快点说实话,不然可有苦头吃。”老和尚心慈,出口不象是审问到象是劝说。
樵夫约有四十岁,身材魁梧像貌堂堂,被堵死去路先是一副拚命之色,待看清两人像貌装扮,神色稍缓,不答反问:“请问大师,这位可是九州侠丐的邓前辈?”
“嘿,你小子到是有些眼力!”老花子见他问得十分客气,所以也未厉言相向:“老叫花正是邓公义,那位是中岳笑佛法明长老。既然认出我们,还不赶快……”
中年樵夫一听老花子果然是九州侠丐,不等把话听完即跪地叩首道:“果然是师祖当面,徒孙夏怀远给您老人家叩头……”
“慢着,别想骗我老人家,我记得小远子是个不到二十的毛小子,不是你这……”
“师祖,您已有二十多年没回过君山了……”
“唔,我到忘了人是会长的。就算你是小远子,可为什么不穿圣装而穿常人服,是不是犯了帮规?”
老花子最后一问声音转厉,要知丐帮弟子不穿乞丐装,除非有特殊原因,不然将视为叛帮行为。
“师祖,徒孙绝不敢叛帮……”夏怀远急声辨解,想起伤心事,眼泪夺眶而出,随后哽咽着把半年前君山所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两人。最后道:“师祖,当晚大家都冲散了,徒孙是随袁长老和三十多个弟兄一起冲出来的,所有的人全都受了伤。半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帮主和其他兄弟的下落,可到目前为止还没一点线索,我在此处已蹲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万没想到能遇见您老人家。”
听完了夏怀远的叙述,老花子差点没被气炸了肺,强压怒火问道:“你们可真行呀,老家被人占了,却只会躲起来装孙子。帮主找不到,你们不会找少林、武当和神剑堡等正道门派帮忙?”
“师祖,原来您老人家和法明长老,还不知道这一年来江湖上所发生的事?
请听我说……“夏怀远随即又把巫山夺宝后,江湖上的变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
这回可好,老花子与老和尚都傻了眼,两人彼此对望半天做声不得,大脑里全乱了套,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说来也是,这一年来的变化,太出人意料,与两人进山时相比已经面目全非,难怪两人感到无从着手了。
老花子思索了半天,总算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徒孙在,随口问道:“小远子,袁长老你们藏在什么地方?能派上用场的还有多少人?”
“都在芦山,加上我们后来找到的十几个弟兄,目前能外出行动的只有二十七八人。”
“唔,虽然少了点,但总比一个没有强。”老花子眉头深锁:“这样吧,你先赶回去,由我和法明长老留在此处,等与神剑盟的人联系上,再到芦山去找你们。现在这附近很乱,你快走吧,路上千万小心!”
送走夏怀远,老花子又苦思冥想了好一会,这才长叹一声对老和尚说道:“‘顶光光’,目前的江湖形势,实在是太乱了,不仅五帝尊露了面,而且连百年前被星魂门剿灭的活僵尸也出现了。再加上我们今天遇上的,那个会使天香魔功的小魔女,只怕是传说中的月魄门也已不甘寂寞,准备重出江湖一争长短。我看咱们要想报仇,一是得与神剑盟的人联合,二是想办法找到‘小妖怪’。当今之世,恐怕只有他才能对付得了那小魔女的天香魔功。”“你说的到是在理。”老和尚赞同地说:“天香和血影两大魔功,是传说中的月魄和星魂两门的密传绝学。那小魔女既然会天香魔功,必然是月魄的传人。
再说活僵尸重现武林,也必然与星魂门有关。如果真是这两个传说中的神秘门派暗中捣鬼,那么能与之抗衡的也就只有‘小妖怪’一人了。我刚才一直在想,那个新出道的什么百变神魔,会不会就是‘小妖怪’?“
“唔,从行事上看,到是很象。不过也难说,这一阵新出道的年轻高手实在太多了,就拿咱们今天遇见的紫脸大汉来说,武功高得出奇,恐怕连咱们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有那个会天香魔功的小魔女,到现在我还弄不清她到底是怎么走进斗场的,身法快得简直象是在变魔术,真可与‘小妖怪’媲美。”老花子说到此,不知想起了什么得意的事,自个“嘿嘿”地傻笑了起来,又道:“我想,以‘小妖怪’配‘小魔女’,到真是天设地成的一对。无论是两人的年龄、性格、长像还是武功,他两个都非常般配。”
他到好,不仅随意乱点鸳鸯,而且顺口给方婉蓉起了一个绰号——小魔女。
他还不知,“小妖怪”已经成亲,而妻子不止一人:“小魔女”在西北武林的绰号是“天香玉女”。
“胡说八道!”
娇叱声入耳,树林中闪出了方婉蓉,一边接近一边指责道:“你们一僧一俗,也算是江湖中的前辈了,怎么能在背地里随意编排人,真是为老不尊!”
“好家伙,你的神通真不小,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怎么可能?”老花子夸张地惊呼,急忙起身畜势待敌。
“简单得很,只要沾上我天香神功的人,哪怕逃出千里之外,我仍然能找得到。”方婉蓉自负地说着,语调由平转厉:“你们俩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我费番手脚?”
“小魔女,你也太狂了。”老花子明知必有一战,也不再示弱:“我们两个不愿与晚辈计较,你反到以为我们怕了你,真是岂有止理!来吧,先让你试试花子爷新近刚练成的霸王神功,打输了你可不许哭!”老花子说着前跨四步,扎下马步畜势待敌。
方婉蓉一看老花子摆出的架式,全然不当回事,语带不屑地道:“凭你一个人,绝对接不下几招,我看你还是与老和尚一起上吧。”
“我不行时老和尚自然会上。别站着说嘴,看招!”在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同时,老花子功架突变,左脚前跨半步右脚紧跟而上,双手怀抱太极翻腕推出,半途由掌变拳速度加快,一股威猛的拳劲奔涌疾射,势若雷霆。
一看老花子突然变招攻出,方婉蓉轻视之态虽敛,却不躲不避更不还招反击,只暗运玄功护身,站在原处以身硬受老花子力道万钧的一招。奔涌的拳劲转瞬即至,怪的是竟然透体而过,她的人和衣裙毫发无伤,要不是六丈外的三颗大树,轰然断裂旋转倒地,真以为老花子用的是虚招。
方婉蓉见势赞道:“唔,劲力如山,暗带旋转,这功夫不错,只可惜你还没有练熟,不能控制劲力收发由心。你也接我一招试试看!”说着抬起皓腕,翻掌对着老花子轻轻推出,一股异香随之而出,令人闻之欲醉。
她的双掌虽是轻轻推出的,老花子可不认为是虚招,更不敢以身硬接,急忙提起全身功力,随着“嘿”的一声爆喝全力攻出。只可惜如山劲力发出后好似泥牛入海,等老花子发觉不对想变招时,香风暗劲已经及体,遂被无可抗据的力道,逼得向后连退三步方才站稳。
老花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内腑翻涌的气血,正想再次聚力发招,忽觉浑身酸软无力,一口真气怎么也提不起来了,不由神色惨变。
他身后的老和尚,在方婉蓉发掌时,也感到了香风暗劲,他到是抗住了,这时发现老友不对,立即上前一步将他扶住,急声问:“‘吃白饭’的,可是受伤了?”
“我的内力提不起来了……”
“这怎么可……唉呀……完了……”老和尚闻言不由自主地急提内力,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力也提不起来,一时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看老和尚的表情,老花子心里已经明白,颤抖着抬手指着方婉蓉愤然说道:“小魔女,真没想到你会用毒,我们算是栽了!”
“呸,谁用毒来。”方婉蓉傲然反驳:“你们实在孤漏寡闻,只知天香神功之名,不知全名是天香镇元神功,你们不是中毒,而是真元被神功镇住了。你们所练的功夫委实不错,真该多练两年再出来,那样骑马可以自保,何至于连一招也接不下?”
一听这话,老花子与老和尚还有什么说的,只好低头认栽。看着两人沮丧的样子,方婉蓉十分得意,“嘻嘻”一笑对林中喊道:“小雨、小雷,你们四个快出来,把他们两个吊起来,我有话要问。”
“阿弥陀佛!姑娘想来也曾读过书,岂不闻‘仕可杀而不可辱’嘛?”老和尚想与小魔女讲理。
“本姑娘当然听过,不过你们两个可不能算仕,为仕者绝不会在背后随便编排别人。尤其是老花子,为人狡猾机诈不说,一张嘴臭得很,不狠狠惩罚,以后绝不会听话的。你虽然表面老实,但从有他这样的朋友看,绝不会好到那去,岂不闻‘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方婉蓉真不简单,这一席话,说得老花子与老和尚面面相视,哭笑不得,眼看两个小侍女走过来上绑,却只有低头叹气的份。
一个小侍女绑着半截,突然抽抽鼻子,皱眉道:“小姐,这两个人不知已经有多久没洗澡了,身上臭得简直让人受不了。”
另一个小侍女也有同感:“就是,这味道越来越浓,与腐肉一样,不是他们身上的疔疮烂了吧?”
两人出口无心,老花子与老和尚满面羞愧未在意,可方婉蓉却心中一动,急声喝道:“是尸蛊腐毒,大家快禀住呼息,强敌到了!”
“哈哈哈……,太晚了!”
随着狂笑声,树林里闪出一个淡淡的红色人影,直扑正在运功逼毒的方婉蓉,人到掌发,迅如闪电。
方婉蓉顾不得逼毒只好还击,场外之人只见一红一绿两个人影缠斗在一起,招式动作谁也看不清。
“血影魔功,星魂门的绝学!”老花子惊呼。
“真让咱们猜中了,可惜!”老和尚感叹。
场中两道人影纠缠了约有一刻,随着嘤咛一声娇哼而风消云散,负责绑人的两个小侍女,也木立在当地。
老和尚与老花子定睛一看,不由摇头叹息。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方婉蓉,此时却满脸羞愤,身软如绵,被一个服色血红,满脸邪气的青年抱在怀里。
“宇文俊,你要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我!”方婉蓉说着开始挣扎。
“我要干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红服青年得意万分,右手将柳腰抱死,左手在方婉蓉的秀脸上轻捏了一下,满脸邪笑着道:“想我血影探花宇文俊,无论是出身门第还是人材武功,有哪一点配不上你天香玉女方婉蓉,几次派人登门求亲都让你回绝了,让我在师门中丢尽了面子。我早就知道你练有克制我们血影神功的天香幻影,所以一直忍而未发,好不容易找到今天的机会,你想我会放过吗?”
“你如果胆敢肆意妄为,月魄、星魂两门今后必将势同水火,一切后果你担得起吗?”
“正相反,等我把生米做成熟饭,星魂和月魄两门将变成亲家,正好联合称霸江湖。再说我们已从北极找到了万年僵尸,培养出了克制你们天香神功的尸蛊腐毒,正准备把咱们男女两门合成一门呢。”
红服青年说着,双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一看吓阻无效,方婉蓉又来软的,换上如花媚笑,一边推拒闪避魔手的深入侵扰,一边柔声劝慰道:“宇文公子,你要是的真喜欢我,就应当尊敬我,事情可以慢慢商量,何必这么着急。唉呀,你快点住手,不然我不高兴了。”明明心里恨得直咬牙,可表面上却要强装笑脸,可也真难为她了!
“既然你有意,那么赶晚不如赶早,目前不仅有现成的陪嫁美妾,而且这两个老家伙,正好可以兼做证婚和观礼,现在咱们就定死了,免得以后你又后悔。
“这小子软硬全不吃,成心羞辱方婉蓉:”你等一下,待我把你的五个陪嫁全抱过来,咱们这就洞房花烛。“说着先跑进树林,将玉狐和另两个小侍女抱出,然后将木立在当场的两个小侍女也抱过来,将六女摆成一列,开始为诸女解带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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