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阳光已经落进了室内,写完了所有作业甚至还复习了魔法史的爱尔柏塔见马尔福还在熟睡,便熄灭了熏香,背起书包悄悄地离开了医疗翼。
毕竟再过一会儿庞弗雷夫人就会来检察这些病人们的情况(作为医疗翼的常客,她很熟悉庞弗雷夫人的作息情况),她得在此之前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她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公共休息室,在浴室里简单的洗漱并泡了一个热水澡(六楼的级长专用盥洗室她还没去过)小憩片刻,最后有点晕乎乎换上了另一套校服和袍子。当然,她也记得把级长徽章拆下别到了衣领上。
从抽屉里拿了几块巧克力塞进口袋里,爱尔柏塔找出今天需要的课本前往了礼堂用餐。而显然现在时间尚早,等她抵达礼堂的时候只有一部分高年级生零散的分布于不同的位置就餐。
她的出现让坐在稍微靠前位置的三个七年级斯莱特林突然收了声,爱尔柏塔目不斜视的略过这几个人落座于末席,开始用餐。
在她为自己盛了一碗燕麦粥并取了一块鸡肉卷时,两侧和对面突然落下了几道阴影。
“嘿,弗利。”
坐在她正对面用肘部撑着桌面,手背抵着下巴的七年级纯血,栗发棕眼的安东尼-罗尔,也就是当初与她私斗的斯莱特林男生。
罗尔家是二十八圣族之一,他的父母和几个表亲也都被关进了阿兹卡班。对方长着一张颇为清秀的脸,他和他的两个朋友十分热爱恶作剧,嬉皮笑脸的时候也没有人会觉得讨厌——但爱尔柏塔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那张还算不错的皮囊底下,是臭到如同地下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灵魂。
而他就是那个在晚宴时发出干呕声的人。
有着一头微蜷栗色短发的安东尼-罗尔打量着她的级长徽章,略有些上挑的眼尾微微向下弯起,“祝贺你当上级长。”
自从私斗后就没有和罗尔正面遇上,且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爱尔柏塔倒也不觉得稀奇,她手中的银匙没入如同呕吐物一般的牛奶燕麦粥里,微笑致谢的模样就好像过往的血腥从没发生过似的,“谢谢,罗尔先生。”
“不客气弗利。这次过来找你,也是我和奈特利他们商量过了,”安东尼-罗尔长吁短叹,像是非常感慨,“我三年级的时候真是无礼——不知道你能原谅我吗,弗利。”
他棕色的眼睛貌似友善的看着她,“让那件事彻底过去怎么样?”
奈特利就是现在坐在爱尔柏塔左边的黑发男生,在决斗时是罗尔的助手。她右边沉默寡言的大块头则叫拉勒比,也是罗尔的朋友之一。
这两个人的家族虽然不属于二十八圣族,但也是众多纯血家族的一员。
“不错的提议。”
被夹在几人中间的爱尔柏塔不置可否,她的态度好到任谁看见都会说她是个温柔的人,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对方的上半身,“我很赞同。”
罗尔当即一手捂住胸口,激动地似乎马上就要晕厥过去,“真是太好了弗利,你可算是原谅我了——”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立刻起身并朝她伸出一只没有佩戴任何装饰物的手,他的指甲干净整齐,手背上也没有一点疤痕。
她也没有犹豫,而是径自松开了银匙,忽视了来自其他斯莱特林们的视线,接着她干脆的起身握住了对方的右手。
“我想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对不对弗利?”双手交握摇晃了几下,罗尔如此满意的说,他想要松开手,但爱尔柏塔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指,不让他将右手抽离。
“没错罗尔先生。而且我真诚的希望你能愉快的度过在霍格沃兹的最后一年,”她轻声细语的说,“我也不介意将那些事翻篇放走......”
她的声音越放越轻,“因为疼痛会让我们始终保持清醒,对吗。”
罗尔向上牵起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快乐轻松地表情顿时变得极其不自然,但这个血统论的支持者很快就恢复了刚才友好的模样,“我想你说的没错,弗利。”
闻言爱尔柏塔倏地松开手,“真高兴我们的观点一致,罗尔先生。祝你度过愉快的一天。”
右臂自然垂下的罗尔盯了她几秒,最后也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你也是,弗利。”
随即他便与拉勒比和奈特利一道离开了长席,大步走出礼堂。
见这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礼堂内,爱尔柏塔这才坐了下来,她垂下视线搅动着凉透了牛奶燕麦片,直搅的整碗粥都黏糊的不成样子也没有停下。
“......”
她舀起一勺恶心的燕麦片塞进嘴里,在心里叹息她当初的切割咒怎么就没精准的弄断安东尼-罗尔的喉咙,而圣芒戈的药膏也真是不错,他的手上竟然一点儿疤都没留下。
要知道他们两个进行的可是巫师决斗,无论哪一方在决斗中死亡,那都是合法且不能被家族追究的——明面上的那种。她当初挑唆起那场巫师决斗,就是在赌罗尔家的现任家主(前任家主的妹妹)有一颗利益当前极具野心的头脑,同时也不会为了安东尼-罗尔就贸然对她下手。
她向来懂得在隐忍的同时收集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信息,最后予以致命一击。
再者一个一年级学生在巫师决斗中重伤一个三年级的学生,甚至还差点要了他的命,这说出去都会被其他纯血家族笑话,说不定还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为了不惹出更多事端(一年级生进行巫师决斗实在是匪夷所思),罗尔家族和学校选择封锁了这则消息,只道罗尔是因为一起意外才被送去了圣芒戈。
但即便消息很快就被封锁,可仍旧有不少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多数校董是清楚知道的。而在她之后入学的纯血低年级生们只知道个模糊的大概,并不像高年级生那般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爱尔柏塔也通过那一次决斗彻底在斯莱特林立住了脚跟并赢得了多数的尊重。没有人敢再小瞧她,更没人敢堂而皇之的跑到她面前用露骨的眼神看她,用咒语来烧她的裙子,在无人的角落堵住她要她做他们的情妇。
是的,他们的情妇。
这是一种灭顶的侮辱。
其实她在入学前就对部分纯血家族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依靠她的父亲和曾祖母),罗尔家的新任女家主有一双儿女(比她大一岁)就读于伊法魔尼。同时罗尔家在战时可谓是又出钱又卖命,杀了很多麻瓜和巫师,这也导致在战后的审判里几乎没人能逃过一劫。更诡异的是这位新任女家主甚至没有掏钱去贿赂庭审把自己那作为家主的哥哥给弄出来(雅安-弗利直言她实在冷血)。而被关进阿兹卡班后还想出来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西里斯-布莱克也当真是个能人。
基于这些切实的信息和对方对她的欺辱,一年级的爱尔柏塔选择拿安东尼-罗尔开刀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曾观察过他的行为举止,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是被冷落着长大的,他的性格反而格外跋扈,几乎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让当时的她有了某种猜测。
捧杀。
毕竟不是所有巫师家庭都是那么的友善且充满爱意。
于是那时的爱尔柏塔便决定赌一把,她不可能错过这么绝妙的好机会。而如果她判断失误,新上任的女家主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哥哥的孩子好,那么只要她还在霍格沃兹上学,就有一定的生命保障。更何况她当时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在院内布下关系网,那些‘友谊’也足以让她在毕业后不被追杀致死。
于是在出事之后,搜罗了更多讯息的她立刻就给那位女家主送上了不错的白葡萄酒以表心意,罗尔家的女家主也悉数收下,可却并未给出更多的回应。而罗尔在回到霍格沃兹之后也完全无视了她,两个人几乎没有在学院里碰上一次——想来罗尔的姑姑,那位女家主和他说了些什么。
但爱尔柏塔并不在意,而是在每年都会送去更好的葡萄酒——反正弗利家最不缺的也就是葡萄酒了(感谢梅林眷顾,近些年的收成还算不错)。同时她在校内的决斗很快传进了雅安-弗利的耳朵里,他也没有责问她,甚至还引以为豪,也就不会介意施舍给失败者几箱葡萄酒作为‘致歉礼’。
不过斯内普教授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学艺不精’。这也导致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大概会遇到一些小麻烦......至于那些麻烦是什么——就要看安东尼-罗尔,这个没了前几任级长压制,且成为斯莱特林中最高年级的纯血拥护者想做到什么程度了。
其实就目前来看她当初的判断没有失误,即便罗尔家曾言安东尼-罗尔是下一任家主,但他恐怕还是要和这个位置失之交臂——到现在他的身上还没出现标志性的物品。
但说起来她也没有,所以好像也没资格评论更多的东西。
有些遗憾和自己最为交好的高年级已经全部毕业,心情慢慢好转的爱尔柏塔耐心的将燕麦吃进了肚子里,她刚才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当着罗尔的面对自己用清理咒,天知道她一年级的时候怎么就没让他失去双手。接着她又细嚼慢咽的吃掉了鸡肉卷,最后背起书包离开了礼堂。
···
····
往后的几天,爱尔柏塔也没遇到什么麻烦,而她一有时间就会去医疗翼看望一下马尔福,期间还会遇见莉娅和小格林格拉斯。
由于马尔福的胳膊受了伤(听扎比尼说他整天在医疗翼喊疼),不能参加十月份的魁地奇训练(七年级的弗林特明确表示不让他参加十一月份的比赛,他不想要一个伤员,因为这有可能导致比赛失败),于是爱尔柏塔便重新顶替了找球手的位置,击球手则由今年新选出来的替补队员临时担任。
周四的时候,被莉娅和帕金森簇拥着的马尔福就重新出现在了斯莱特林长席上,他的胳膊上依旧绑着绷带,不过他表现的却像是个从战壕里走出的英雄。
而同日的上午,爱尔柏塔也终于上了那节她最期待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与张扬的洛哈特教授不同,卢平教授的课堂非常有趣且重于实践。
他总是摆出一副十分和气的样子,即便粗鲁无礼的皮皮鬼过来捣乱也足够和颜悦色——她注意到他在提问的时候没有称呼学生们的姓氏,而是直接叫了他们的教名。
不过除她以外,他在提问其他斯莱特林的时候还是会问对方一句是否介意。
但显然绝大多数纯血斯莱特林们相当介意,他们更愿意与这位穷酸且病恹恹的教授保持距离。而这也是爱尔柏塔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格兰芬多如此积极踊跃的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回答问题。
在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照例没有去礼堂用餐的爱尔柏塔抱着作业来到了图书馆,她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开始书写自己今天的作业。
然而没过多久,她的羊皮纸前就投下了几道暗色的阴影,还以为是罗尔的爱尔柏塔抬起头,却看到了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
这几个格兰芬多在和她打了几个招呼,也不等她说话就拉开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而在波特表明来意之后,爱尔柏塔在他们三人紧张的表情中抽出魔杖,布下防窃听咒和隔音咒,她将魔杖塞了回去,“你要我帮你向德拉科求情......为了那只伤了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波特先生?”
哈利-波特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随后他深呼一口气,尽可能自然的说:“是的,弗利。”
爱尔柏塔虽然没有继续动笔写作业,但她显然对此事不怎么感兴趣,“很遗憾,我恐怕帮不了你波特先生。”
闻言波特身边的韦斯莱小喘了一口气,他小声对一边的格兰杰抱怨,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失望,“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我们来找她干嘛?”
正努力朝着爱尔柏塔微笑的格兰杰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胳膊,龇牙咧嘴的韦斯莱还没来得及大叫出声,就被棕发小女巫一把捂住了嘴巴。
哈利-波特也没有轻言放弃,他试图据理力争,“但如果你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就会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巴克比克的错,如果不是马尔福挑衅它,他就不会受伤!”
“或许,波特先生。”没将他们的打闹看进眼里,爱尔柏塔相当平静的回答道,“有些事并不是一句对或错就能评判的了的——至少现在,它的对和错根本就不重要。”
闻言波特没再说话,他的嘴唇抿的很紧,似乎是想要放弃从她这里找些门路。而一旁放下了手的格兰杰也很失落,“……我以为你会是斯莱特林中——”
“格兰杰小姐,我不过是斯莱特林中普通的一员。”
爱尔柏塔及时的打断了她的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们或者海格教授那样喜爱动物并友善的对待它们,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同魔法生物共情。这就如同你们无法和德拉科共情一样,你们体会不了他的感受,他也并不理解你们的想法。”
德拉科-马尔福的确喜欢魔法生物,至少他还对一年级时的那个龙蛋念念不忘,同时从他频繁的去庄园里的森林玩也能看得出来他对动物的喜爱。
但他喜欢的显然是那些不会伤害他,且足够‘乖巧’的魔法生物。
想到这里,她重新拿起灰色的羽毛笔,“所以你现在是在浪费时间,也找错了方向。”
这句话显然是让哈利-波特想到了什么,他的脑子里划过了某个黑发斯莱特林的身影,接着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一句话,“......你想要什么?”
“......”
这下露出意外表情的可不止是张大了嘴巴的韦斯莱和倒吸一口气的格兰杰,就连爱尔柏塔都停下了写字的动作。然而还不等她说话,表情稍显焦虑的波特便再次开了口,他焦躁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显然是真心实意在为巴克比克和海格着急,但他还是极力克制那些情绪,试图用谈判的口吻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帮的了巴克比克和海格,那么我们可以用斯莱特林的方式,额,比如——比如人情一类的?”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坐在对面的金发女级长突然笑了。不明白对方这个笑容意义的波特有些窘迫且尴尬的半低下头,因为他不久前才反应过来她实在是太漂亮,漂亮到几乎让人不敢正眼看她。
“不,波特先生,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控制不住想要发笑的爱尔柏塔由衷的说,她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种语气,却也觉得这个格兰芬多十分有趣,“你恐怕并不适合这种交际方式,”她很快就收起了笑容,并让双手交握在一起,而羽毛笔就夹在手指的中间,“不过鉴于你这大胆的想法——我认为调查的时长可能会变得更长一点。”
她愿意帮他们拖延时间。
三个格兰芬多俱是一愣,接着没几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扭头互相对视了几眼,眼中的喜悦几乎要化作实质从眼里蹦出来了。而波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咽了口唾沫开了口,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雀跃,“那我——”
爱尔柏塔以摇头的方式示意他不必再说什么人情,而且直言欠她一个人情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这样方便波特转变他对她的态度——毕竟邓布利多校长不想让她将那场谈话的内容给说出去,而如果波特从里德尔那里听说了什么,那必然会告诉邓布利多校长,可对方似乎没有多做解释,显然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若有所思的她松开交握的手指继续低头写剩下的作业,“调查期的延长想来是必然的事情,况且把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对谁都好——”她的神情逐渐冷淡下来,就好像这几个人打扰了自己的学习,“请问三位还有什么事吗?”
三个格兰芬多忙不迭的站起身道别,落在最后的波特在离开前却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他只是小声的对她说了句谢谢。
爱尔柏塔自然没有对此做出回应,她甚至都没抬头看对方一眼,他谢她的次数可真是太多了,多到她都懒得去数。
待波特一行人离去,得到片刻清净的爱尔柏塔就这么一直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当她拖着稍显疲惫的身躯踏进休息室,就听见有人在高声说话,语气透露出十足的愤慨。
“我简直不敢相信!”
说话的人是安东尼-罗尔,他站在一堆学生中间皱着眉,像是领导者一般的训斥,身后站着黑头发的奈特利,“你们竟然就让他侮辱我们的教授——”他马上就发现了她的存在,便立刻将话递给了她,“你可算回来了弗利,我敢保证你绝对不敢相信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走下石阶的爱尔柏塔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扫了一眼聚在休息室里神情各异的学生们,她发现今天休息室里的人格外的多,不过绝大多数是低年级的混血和新生。而几个七年级的纯血正落座于窗户边,圆桌上还有几杯冒着热气的瓷杯,但他们却没碰上一口,似乎也不打算参与这场对话。
另一边,吊着胳膊的马尔福和他的朋友们正各自坐在高背椅和沙发上,对于罗尔的一番话也没什么表示,他们的表情也意外的统一——那就是没有表情。就连高尔和克拉布都难得没有再去吃什么零食,而是坐在一起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不发一言。至于坐在雕像前的达芙妮却正看着自己的指甲,似乎有些不满意上面的图案——一簇百合,她已经和她抱怨过数次,她想做的是凋零的玫瑰,而不是什么盛放的百合。
兰迪-西德尼则坐在角落的阴影里,跟前还摆着一大摞作业。
奇怪的是她没看见莉娅和小格林格拉斯。
“哦——那我想会有人愿意为我解释一下。”
爱尔柏塔收回视线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看向了靠在大理石墙壁上默不作声的男级长霍尔,“霍尔先生?”
“根据罗尔先生的意思,”被点了名的霍尔立刻回话,“今天下午三年级学生们学到了黑魔法生物-博格特。而在上黑魔法防御术的时候,其中一个格兰芬多——他应该是叫隆巴顿,他的博格特变成了斯内普教授,后来在卢平教授的......”他犹豫了几秒看向她接着说,“在他的诱导下,那位‘斯内普教授’身上的袍子在被隆巴顿念咒之后变成了女士长裙,头上也戴了一顶秃鹫高帽。”
略感意外的爱尔柏塔挑起眉梢,她重复了一遍对方的用词,“诱导?”
“没错。”
说话的人是安东尼-罗尔,他像是真心在为斯内普教授考虑,“那个莱姆斯-卢平诱导学生来侮辱斯内普教授。”
“我想你现在还不够冷静,罗尔先生。但显然卢平教授的做法欠妥,不然各位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聚在休息室里.....这大概与他是第一次进行教学有关。”
爱尔柏塔见所有人都看过来,就知道这起意外的矛盾恐怕会在刻意的煽动下上升为学院对立的地步。思及不久前斯内普教授在晚宴时的态度,感觉两个教授可能有些私人恩怨的她故意说:“那是一只用于教学的博格特,并非斯内普教授本人。”
“但那是顶着院长外表的博格特!”
罗尔立刻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看着她,似乎相当的痛心,他指责道:“你作为斯莱特林的级长,竟然在帮那个可笑的格兰芬多说话?也对,我听说他还直接叫了你的教名。”
“......”
爱尔柏塔看了他半晌,心道自己猜的果然不错,麻烦这不就来了吗?那么这显然也不仅仅是学院矛盾的问题,罗尔明显是在借题发挥质疑她的作为和立场,从而挑拨她在斯莱特林的地位和交际网。
不过她还是感慨这学期新上任的两位教授真的得认真仔细的备课才行,不然他们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于是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而得益于罗尔的话,她这才知道卢平教授是个格兰芬多——她还以为他是个赫奇帕奇。感觉背包的束带勒的肩膀发痛的爱尔柏塔歪头将肩上的包给取了下来,“别激动罗尔先生,你这幅模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背叛了斯莱特林。”
安东尼-罗尔的眼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
“博格特的作用我们都清楚......它能直观的呈现出我们内心的恐惧,”她将包放在了沙发上,随后缓步走向罗尔,而聚在他跟前的学生们也自发的让出一条路。随后她在距离罗尔一步远的位置站定,“显然隆巴顿内心所恐惧的就是斯内普教授,而卢平教授也无法预见这一点。再者我们谁都不能让他临时换个害怕的对象不是吗?”
罗尔表现的非常不屑,他身后的奈特利也哼笑一声,“那他也不能——”
“不能什么?”
爱尔柏塔立刻截断了他的话,这件事今晚必须解决,“拥有‘斯内普教授外表’的博格特出现是必然,它除了能变成穿裙子的模样——我想卢平教授在这方面或许有失偏颇,”她用了一种不是很赞同的语气,随后接着道,“同时博格特也能变成任何可笑的东西——比如你。”
刚才还神气十足的安东尼-罗尔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奈特利则皱起了眉。
“哦——不过它当然不会,这只是个不怎么有趣的例子。若是我冒犯了你,那我在这儿说声对不起,”爱尔柏塔缓缓拉开一个相当歉疚的微笑,仿佛那真的是个玩笑话,她看都没看一眼奈特利,“如果它变成了一只僵尸,一只老鼠,那也是一种侮辱是不是?”
站在她对面的安东尼-罗尔的鼻翼瓮动着,鼻孔似乎都张大了不少,棕色的眼里似乎流淌着某种恶意,“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弗利,这性质完全不一样!”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怒气突然转变成了一种狡猾,“你要是知道自己在那堂课上变成了什么,恐怕就不会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了。”
“......”
眯起眼睛的爱尔柏塔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她似乎明白了莉娅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休息室里。果然下一秒罗尔便说:“你妹妹的博格特是你,弗利。”
而他身后的奈特利啧啧两声接道:“她还把你变成了一条拴着链子的狗。”
罗尔也不给金发女级长说话的机会,他回头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接着扭头以一种不怀好意的态度打量她,“别这么说,奈特利。我们的女级长总不会对她的妹妹出手,毕竟她们的关系那么好,我想那大概是起意外。”
他嘴里说着为她辩驳的话,但语气上就好像他亲眼目睹她对莉娅甩出几个毒咒,却又不得不撒谎似的。
“如果你指的是让她在每个科目都尽力拿到一个‘O’的话。”
见围在一旁的低年级生们表情奇异,爱尔柏塔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莉娅的博格特是她,但她当然不可能明说,“那显然她得害怕我。不过我还是得纠正你话中的错误,奈特利先生。变成狗的是博格特,而不是我......另外我很高兴自己的妹妹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她微笑着提醒,接着突然发问:“话说回来,罗尔先生。你还记得自己的博格特是什么吗?”
做出一副考量表情的罗尔十分明显的僵住了。
“哦抱歉,过了这么久,罗尔先生想必也忘了那件小事。”
像是明白了他沉默地含义,爱尔柏塔妥协了似的摆了摆手,她不打算继续深究这件事,“但看起来我得拜访一下卢平教授,对他的教学提出一两点建议……那么我们现在重新说说这件事,假设这是一种侮辱——他笑了吗?”
回过神来的罗尔一愣,“什么?”
“我的意思是卢平教授笑了吗?面对着一个戴着秃鹫高帽,穿着女士长裙的斯内普教授。”
爱尔柏塔故作疑惑地看着他,接着她突然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哦——抱歉。我一时间忘记你是七年级生,罗尔先生。毕竟你对这事儿了如指掌,就好像目睹了全过程似的。”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罗尔隐隐发黑的脸色,无比平和的说:“那么谁愿意告诉我,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那个格兰芬多有没有哈哈大笑。”
公共休息室内鸦雀无声,静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但很快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是马尔福。
他靠着椅背望着波光粼粼的水晶穹顶,接着灰蓝色的眼看向爱尔柏塔并用一种不怎么在意的口吻说:“他没有——倒是疤头,他笑的比谁都欢。扎比尼?”
正看着壁炉火焰的扎比尼眨了眨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不是笑到岔了气?”
“显然——”离马尔福最近的帕金森满脸无聊,她打了个呵欠,似乎已经困倦,“要不是那个韦斯莱扶着他,估计他都趴在地上了。”
爱尔柏塔闻言看向了懒散的坐在高背椅上的马尔福,目光充满了赞许,“敏锐的观察力,各位。”
见他报以一个虚伪的假笑,她便歪头瞥了眼面露尴尬之色的其他学生,“上课的时候打起点儿精神,不要只顾着看热闹——我还指望着你们多为学院加些分,帮助斯莱特林赢得学院杯,三年级的先生小姐们。”
“这能代表什么?”
但安东尼-罗尔却仍旧不满意这个结论,他还在步步紧逼,“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关于这一点我很赞同你,罗尔先生,”爱尔柏塔微微颔首并抬手抽出魔杖,见对方的面色一僵便意味深长的说:“我们谁都不知道某个人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除非运用一些小小的手段......”
这句话说完之后,她便给自己用了一个清理一新。也不知道安东尼-罗尔有没有听懂她的暗示,他不快的看着她的魔杖,“可你不能否认那些格兰芬多必须学会尊重我们的院长。”
“哦——我当然想,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让所有人都尊重斯内普教授。但这显然不可能,而这些教育也不应该由我们代劳,我倒是不知道斯莱特林什么时候变成了格兰芬多们的家庭教师?”
她的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马尔福的什么点,他不怎么自然地干咳了一声,翘着的二郎腿也跟着放了下来。扎比尼倒是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容,他看了好友一眼,得到的自然是一个不满的白眼。
爱尔柏塔也没空关注他们,她反而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又语带嘲意的补充,“当然,我并不确定斯内普教授是否想要格兰芬多的尊重。”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几道不太明显的轻笑从不同的位置传来,显然足够赞同她的这句话。
“同时我也理解各位的心情,也很欣慰你们对学院的维护和对斯内普教授的敬爱,”爱尔柏塔微妙的停顿了一下,“但卢平教授是斯内普教授的同事——即便那是侮辱,也是他们两个成年巫师之间的私事。”
罗尔还想说些什么,他的语气已经开始急躁,“可——”
“难道你想要越过斯内普教授替他处理这件事,罗尔先生。”爱尔柏塔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毫不犹豫的扣下一顶帽子,“或者斯内普教授知道你在这么做?还是说你认为他没能力处理好此事,甚至需要他的学生们替他操心?”
她傲慢的,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问:“我们的教授,最年轻的魔药大师,斯莱特林的院长就是如此软弱无能?”
她连珠炮似的话让安东尼-罗尔的眼神明显一慌,他马上就撇清了关系,“我没这么说过弗利!你可别——”
“我知道,我知道,罗尔先生。你是出于对斯内普教授的维护才会如此愤慨——我想了又想,也只有这种可能对不对?”
完全掌握了话语权的爱尔柏塔神色明朗,直接给了对方一个可下的台阶,“现阶段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在课堂上尽最大可能多加分,让卢平教授看看他‘侮辱’对象的学院学生有多么的优秀,而反之格兰芬多们又是多么的‘相形见绌’。”
她的目光滑过已经开始喝茶并低声交谈的高年级生们,很快便明白了他们的态度——一场闹剧而已,并不值得多加关注。
而今晚的这个陷阱拙劣的让她想要发笑,就算这几年安东尼-罗尔装的再好,那也无法掩盖他厌恶且憎恨她的事实。毕竟当初她害得他颜面扫地被人耻笑,若不是斯内普教授及时制止,她差点就把他送去见梅林。
所以他想要报复她也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们不打算再仔细看看自己的黑魔法防御理论吗?”
爱尔柏塔没有再去理会神情难掩糟糕之色的罗尔和奈特利,而是转身面向了站在她身后的低年级学生们。她冷淡的注视着他们每一个人,声音十分轻缓,“在学院内你们有讨论的自由,也可以提出各自的不满。但我不希望听到某个斯莱特林无故缺席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消息,也不想看见计分沙漏里有宝石消失。”
她第一次以级长的身份做出了警告。
“谨记学院传统,别做让院长觉得丢脸且有辱斯莱特林声誉的事。”
说到这里她便稍稍侧过脸,用余光去看神色不明的安东尼-罗尔,声音里没有半点戾气,“毕竟我可不想给斯莱特林扣分,各位先生小姐以及——”
她转过身直视罗尔的双眼,摆出一个带着点惋惜且客气的表情。
“各位继承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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