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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湖下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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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第一堂课就是绝大多数格兰芬多最不愿意面对的魔药学——准确的来说他们深恶痛绝的是这门课的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

可爱尔柏塔却完全不同,作为斯内普教授的‘得意门生’,在魔药课上她永远是最积极活跃的那个——不得不说她非常很怀念在蜘蛛尾巷学习的那段日子。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辈子都待在那里。

但这显然不可能。

而在成功的做出了活力滋补药剂并为斯莱特林加上了五分之后,她甚至都没在乎面色阴沉的斯内普教授无情的为他们布置了长达二十五英寸的魔药学作业。

“我希望聪明的弗利小姐还没忘记自己两个月前干的蠢事!”

在所有学生都离开教室之后(格兰芬多们几乎是逃出去的),脸上仿佛冻了一层寒冰的斯内普教授一边整理着办公桌上乱糟糟的假期作业,一边面无表情的说:“每周一晚八点,魔药学办公室,为期一个月——”

他的心情似乎差到了极致(从昨天延续到了今天),接着又格外不耐烦的从另一摞书里抽出了几张信封,看也不看便甩给了站在讲台旁的金发女孩,“还有——你的魔药学教授不是麻瓜邮递员!所以你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爱尔柏塔赶紧抓过四散的几张信封,看邮戳貌似是梅薇思寄给她的,她没怎么细看便连忙将信收好塞进口袋里,“是教授。”

随后她也不敢再继续待下去,而是快步离开了仿佛被阴云笼罩的魔药学教室。

第二堂课是魔法史,宾斯教授的课依旧像过去一样枯燥乏味,这位霍格沃兹唯一的一位幽灵教授实在是喜欢照本宣科,毫无特点的声线听的让人昏昏欲睡。而这节课是与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起上的,让她感到些许意外的是,她的新同桌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但这位赫奇帕奇男级长显然是个在学习上极其认真的人,除了在回答问题时,爱尔柏塔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她非常喜欢这种不被人打扰的感觉——但并不喜欢那些来自赫奇帕奇女孩们的不太友好的视线。

中午的时候爱尔柏塔也没有去礼堂用餐,而是直接回了寝室阅读梅薇思给她寄的信件(想来这个拉文克劳女孩是打听到她假期里去了蜘蛛尾巷),见内容是关于巧克力工厂的事宜,她便将信收好且决定找个时间和梅薇思聊聊。

随后她翻出几张崭新的羊皮纸,仔细的写完了魔药学论文。又思及斯内普教授那黑沉沉的脸色,于是她又刻意将作业检查了两遍,最后还挤出时间小睡了一会儿。

下午的课程是古代如尼文,虽然她现在看见这门学科就会有种抵触心理(感谢卢修斯-马尔福),但为了学期考试她也不得不选择继续钻研,而好在她在马尔福庄园里补完了四年级时缺的课程,所以自然能跟得上巴布林教授的进度。

等下了课之后,脑仁儿发疼的爱尔柏塔又背着包去了天文台写作业——她喜欢那里清爽的微风和一览无余的景色。等太阳都落了山,她也吃完了昨天在礼堂拿的青苹果,这才收拾好东西去找了桃金娘,顺便在她那儿又写了会儿作业。

最后,背着斜挎包的爱尔柏塔在八点的时候进入了魔药学办公室,开始了她为期一个月的禁闭内容。然而她的关禁闭的确和劳动服务差不多,等她面无人色的从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出来时,也已经十一点多了——天知道她从八点开始处理了多少水蛭和鼻涕虫,清洗了多少龙胆,稀释了多少斑地芒分泌物,搅拌了多少坏血草,又切了多少雏菊根。

更可怕的是她的作业还没有写完——一篇古代如尼文概述(好在她在天文台完成了魔纹绘制的部分)以及小半篇关于巨人战争的魔法史论文。

虽然她也不希望开学的第一天就熬夜,但这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爱尔柏塔长叹一口气,除了固定的课程学习,她还需要在每周五晚上去各个教授那里了解学院内学生们的学习情况,参加主席主持的例会等等。

这么一想她未来的日子恐怕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

不过因为执行了斯内普教授的禁闭,再加上自己是级长,所以爱尔柏塔也不必担心路上会遇到教授或者别的级长为自己的晚归而扣分。她正大光明的抽出魔杖用了一个照明咒(走廊上的几幅画像还向她抱怨光线太亮了),接着她调低了魔杖的亮度,最后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赶去。

等爱尔柏塔来到紧闭的休息室前并念出这周的口令-山楂(Blackthorn)时,她还在好奇这周的口令为何与去年她被解开石化状态后的口令一样,但她也并未往深处想,只是在刻着眼镜王蛇的石壁缓慢开启后,大步走了进去。

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个所有人都应该熟睡的时间,一个人影却端坐在壁炉前的大沙发上。

是布雷斯-扎比尼。

这个男孩正披着件暗色的长袍,双眼静静注视着深橘色着的炉火,木头燃烧所发出的噼啪脆响融入进了湖水的波澜中,显得格外孤寂。

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扎比尼甚至没发现她的存在。

爱尔柏塔也不欲出声打扰,毕竟没有哪条校规不允许学生在临近宵禁的时候待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可就在她即将走进女寝走廊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及时叫住了她,“弗利学姐。”

她有些意外的转过身,袍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晚上好,扎比尼。”

“弗利学姐有时间吗?”

站直了身体后,扎比尼的脸上还是没出现惯常的笑容,不过他漠然的神情却隐隐有了别的改变,“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头一次见到对方露出那副表情的爱尔柏塔当即调转方向走了过去,她放松身体坐在了男孩的对面,“当然。”

扎比尼这时候才露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微笑,他在坐下后直奔主题,“德拉科出事了,他现在在医疗翼。”

“......什么?”

完全没猜到对方会说出这话的爱尔柏塔怔了一下,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接触到马尔福一行人,再者他们并非一个年级,能见到也只会是在礼堂,图书馆或者公共休息室。但很可惜她今天都没去过这几个地方。

不过开学第一天就被送进医疗翼,马尔福也是史上第一人了。

而这边扎比尼却字字清晰的说着爆炸性的消息,“今天下午我们和格兰芬多一起去了海格教授的小屋旁,他带了十几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给我们上课,”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理出事件的关键之处,“德拉科被其中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伤到了胳膊,当时的出血量很大……他的半边袍子都被血淋透了。”

见女级长忽的挑起眉梢,他又补充道:“莉娅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

虽然爱尔柏塔并没有选修保护神奇动物,对相关的课程内容并不了解,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那些基础性的知识。

鹰头马身有翼兽,长着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但前腿、翅膀和脑袋却像是老鹰的。它冷酷的利喙呈钢铁的颜色,明亮的大眼睛呈现出一种特殊的橘黄色。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前爪有半英尺长,看上去令人生畏——更重要的是它是一种危险的食肉动物,只能经由训练有素的巫师驯服。*

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爱尔柏塔本来还算不错的脸色顿时糟糕起来,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这已经算的上是一起教学事故了,不过她的理智告诉她这起意外恐怕事出有因,“起因是什么?”

“……”

闻言扎比尼长叹一口气,“本来那个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已经向他鞠躬回礼,但后来德拉科和波特的争吵惊扰到了它。他自己又在气头上,所以扭头就喊了它一句‘闭嘴,你这丑陋的畜牲’,然后——”

要靠近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第一步是鞠躬,同时必须一直保持和它目光接触,如果它也朝巫师鞠躬回礼,那么这个巫师就可以抚摸并骑.上它了。*靠在柔软沙发上的爱尔柏塔当然知道这一点,“然后鹰头马身有翼兽就被他激怒了?”

扎比尼点了点头,他虽然在陈述事实,但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嘲讽的意味掺杂其中,“要不是海格教授及时拦住了它,巴克比克还想伸着头去咬他。”

“......好吧。”

爱尔柏塔深吸一口气,这么看来海格教授的临场反应能力还算达标,同时她也十分庆幸那头魔法生物没把马尔福给弄死——要知道成年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在展开双翅后足有二十四英尺宽(约七米左右),它可以轻松踩死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而即便魔法生物再怎么通人性,那也只是有着兽性的动物,并非真正的人类。她伸手揉了揉发紧发涩的太阳穴,“当时海格教授是怎么处理的?”

扎比尼几乎没有思考便如实说:“他第一时间就抱着德拉科去医疗翼——”

“……等等,扎比尼。”

爱尔柏塔立刻就抓住了某个让人不安的点,她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你的意思是在海格教授带着德拉科去医疗翼的时候,你们和格兰芬多,以及十几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单独待在一起?”

扎比尼迟疑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紧接着他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那些鹰头马身有翼兽被拴在了栅栏上,而且我们当时是跟着海格教授一起去了医疗翼——您放心,包括格兰芬多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再受伤。”

爱尔柏塔闻言神色稍缓,但她不得不决定向邓布利多校长提议在保护神奇动物的课堂上配备一至两个助手,或者让海格教授多花些功夫备课。

于是她又问:“整个斯莱特林都知道这件事了?”

扎比尼再次点了一下头,“是的弗利学姐。”

“让我猜猜,”爱尔柏塔轻轻舒出一口气,她伸手抚平了袍子上的褶皱,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是不是有人提议处死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或者罢免海格教授的职务。”

闻言扎比尼不明不白的笑了一下,那笑声虽不明显,但足以让人领会他的意思。他伸出手臂让掌心朝上,让其维持在一条水平线上,“呼声很高。”

对半数的斯莱特林而言,处死一只伤人的魔法生物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在他们过去所受的教育里(纯血尤甚),自我和家族高于一切——是的,甚至高于一切生命。

不过这其中也有人是想借此机会换掉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教授。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狩猎场的看守员显然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教授。

说来说去,对于血统的歧视和鄙夷仍旧存在。

同时,爱尔柏塔心知有几个七年级纯血是很爱惹事的硬茬(在晚宴故意闹事的就是其中的某一个),他们估计也是仗着自己年级高,借此来操纵院内不同的‘声音’——她一年级的时候就被那几个人欺负过,而从洛佩兹(前任女级长)留下的手册里她更加了解了他们,“马尔福先生知道这件事了吗?”

“据我所知还没有。”

扎比尼看似平静的回道,但她还是能看出他看对海格教授非常不满,“毕竟德拉科在医疗翼待了一下午,我想他现在还没有精力给马尔福先生写信。”

爱尔柏塔心道就以德拉科-马尔福的个性不折腾个天翻地覆就算不错了,她又想起自己被关禁闭时斯内普教授的态度,想来对方也没将此事转告给马尔福先生——不然那位家主先生恐怕会在晚餐前就抵达霍格沃兹质询此事。

她闭上眼睛伸手按了按眉心,既然对方能拖到现在才来找她,那想必马尔福的伤势已经有了好转,“那德拉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没伤到骨头。不过因为失血过多,所以他得在医疗翼多待几天。”扎比尼果然依言回复,却突然又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弗利学姐今天能去看看他。”

按压眉心的动作一停,爱尔柏塔瞬间睁开深灰色的眼,她意味不明的朝着男孩看了过去。在壁炉火光的辉映下,对方棕色的眼睛里仿佛流淌着金橙色的沙河,她一字一顿的问:“现在?”

他的语气听着像建议,但实则不然。

“......上个学期的时候,德拉科曾经有两个晚上没回寝室休息。”

闻言扎比尼沉默片刻,他似乎没听出她语中情绪的变化,也没在意她抽出魔杖用了几个咒语,而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他别开视线看向了壁炉旁的高背椅,“最后是斯内普教授巡夜时发现了他,然后把他从医疗翼抓了出来。”

“……”

刚刚用了隔音咒和防窃听咒的爱尔柏塔收魔杖的动作倏地一顿,她立刻就明白了扎比尼的意思——在她被石化之后,马尔福不止是偷偷跑去看过她,他甚至还在医疗翼陪她度过了两个夜晚。

......这真的是胆小怕事的德拉科-马尔福?

“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盯着手上的戒指看,结果某天他突然旷了一整天的课,”扎比尼重新看向她,见她始终都没说话便再次补充,“之后就是整夜的失眠和噩梦。”

即便他的朋友不肯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仍旧听到了夜里他惊惧的喘息和焦躁的辗转反侧。

爱尔柏塔当即沉默下来,她着实没想到那些自责和愧疚会折磨马尔福这么久——但仔细想想他这样也算正常。

因为当一个人在事后得知,自己的某个小举动或许能反转一起惨痛的事故,又或者拯救某个命悬一线的人,可那时候却由于一念之差没有那么做的时候——即便那件事或许和他/她无关,但绝大多数人仍旧会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拷问自己:如果我那时候怎样怎样,是不是就不会怎样怎样。

其实很多人也都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大都控制不住的去钻牛角尖。

这就是人。

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我知道了扎比尼。”

爱尔柏塔思索片刻郑重的说道,随即将魔杖收回袖中,“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现在你该去休息了。另外我不希望看到某些关心朋友的学生在宵禁后夜游。”

心思向来通透的扎比尼终于露出了往日温和的笑脸,他起身向她行礼,暗色的袍子染上了一抹橘色,“这是自然。夜安,级长小姐。”他绕过水晶茶几,在经过她身边时轻声说:“德拉科住在里侧靠窗的位置——您知道的那个床位。”

语毕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似乎不关心她到底会不会前往医疗翼。

目送扎比尼的身影消失在了男寝走廊里,爱尔柏塔收回视线,她偏过头去看壁炉上方深色的挂毯,最后慢腾腾的起身回了自己的寝室。

她现在住在级长寝室中,这里的面积是她过去房间的两倍大,而四周的装饰她并未改动太多,只是挪了挪一些摆设的位置。她很快就从小皮箱里翻出了一只尚未开封的紫罗兰熏香,接着将其塞进书包里,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夜晚的霍格沃兹空荡且安静,似乎连幽灵都深陷于甜美的梦乡,而空气里也漂浮着寂然的光点。当爱尔柏塔顶着幻身咒来到医疗翼的时候,正好是夜里十二点。

躲过庞弗雷夫人对于她这个五年级生来说并不是件难事,更何况那位夫人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想来也不会猜到会有学生大半夜顶着幻身咒偷偷溜进医疗翼。

爱尔柏塔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响。而苦涩的药香萦绕在鼻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钻进了耳朵里,医疗翼内所有的光线都来源于窗外的月亮,她借着那幽蓝的月色模糊的看见房间内零散的躺着三四个熟睡的学生,他们的睡相千奇百怪,非常有趣。

最尽头的病床旁拉着一圈帘子,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她静悄悄地迈开步子走过去,在绕到病床的侧方后也没有出声询问,而是小幅度的撩开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德拉科-马尔福苍白的脸孔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此刻他正安静的平躺在床上熟睡,与平日里乖张的性格不同,他的睡姿格外老实,双臂都藏在被子里,就连被角也规整的掖好,看起来乖的不可思议。

但显然金发男孩睡的并不安稳,他的眉心微微隆起,像是在做一场不太美好的梦。

见状爱尔柏塔便撤掉了自己身上的幻身咒,并下意识的甩出一个小小的隔音咒,随后她钻进帘子里坐到床边的木椅上,接着从包里翻出了紫罗兰熏香。

拆开包装将其放在了摆满巧克力和各式鲜花的柜子上后,她犹豫的看着柜子上堆成小山一样慰问礼,又看看身后半敞着的窗户,想了想还是没将熏香点燃。

她可不希望熏香的火焰不小心碰到那些易燃的礼物盒子,况且她也不会将他人的心意挪开放在地面上。

也就是在她将魔杖收进袍子里时,躺在床上的马尔福却似乎被她极近小心的声音给吵醒了,他颇为敏感的稍稍动了动脑袋,接着眼皮一颤迷蒙着睁开了双眼。

“......谁——”

当他意识到床边正坐着一个人的时候,顿时被吓的打了个哆嗦,差点没从床上翻下去。他紧张的想要去摸放在枕边的魔杖,但在彻底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控制不住自己满腹的怨气:“梅林的胡子!爱尔柏塔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正老实的坐在椅子上的爱尔柏塔很高兴自己提前用了隔音咒,她看了一眼他那条被绷带缠好且吊在脖子上的右臂,真心实意的说:“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

“......”

穿着病号服的马尔福看起来依旧被吓得够呛——大半夜一睁眼就看见有人坐在床边,这能不吓人吗?而或许是因为喝了魔药加之时间太晚的缘故,所以他整个人都不怎么精神。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最后他脸色难看的一把揪起软乎乎的靠枕,身体后仰靠了过去不耐烦地说,“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

爱尔柏塔只觉他的这个问题也挺奇怪。不过她还是一边好声好气的说着话,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作业,“很抱歉,我在被教授关完禁闭之后才得知你被送进医疗翼的消息。”

马尔福脸上那明晃晃的不快的神色稍缓,但他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关禁闭?真是难得——斯莱特林的级长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被关了禁闭!”

听到他这充满了嘲意的话,爱尔柏塔无奈的笑了笑,自然没往心里去,“恐怕的确是这样。”她不欲多聊这个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换你被那头畜生抓一爪子——哦,我们的级长小姐肯定能及时给它一个咒语,”马尔福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他拧着眉语气相当冲的说,“那畜生死定了!我绝对饶不了它——我一定会告诉爸爸的!”

他那模样凶狠的仿佛她就是巴克比克似的。

“当然。”

难得又听到了那句‘我爸爸’的爱尔柏塔不打算掺和这件事,她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微乎其微——若是卢修斯-马尔福有心想将那只魔法生物处死,那么谁都没有办法,毕竟不经过魔法部的许可去弄死一只魔法生物也不是件难事。

再者她看得出就连扎比尼都不准备再做和事佬,“不过现在你似乎该好好养伤,才能尽快给它一个教训不是吗?”

马尔福闻言眯起眼睛看她,随后拖长了语调阴阳怪气的说:“我还以为你会替它求情——毕竟你和疤头的关系不错,让我猜猜——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显然我和波特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就知道他还在介意昨天的事的爱尔柏塔坦言道,她低头翻了一下自己的作业,将古代如尼文概述拿到了最上面,又将书本压在最下头,“我是斯莱特林,德拉科。同时我由衷的希望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及时抽出自己的魔杖。”

马尔福立刻不甘且态度激烈的反驳:“那么近的距离我根本来不及——”他倏地顿住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别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爱尔柏塔!你不是我的家庭教师!”

“这只是站在安全角度上提出的一个建议,德拉科。”

背对着月光的爱尔柏塔的表情非常认真,因为如果马尔福的反应足够迅速,那么至少他能将受伤的概率降至百分之二十。她将书包放在地面上,接着又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灰色的羽毛笔,“你想休息了吗?”

心里还不服气的马尔福皱起眉,他奇异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作业和羽毛笔,“你问这——你在干什么?”他见金发女孩举起那张羊皮纸并将纸张面向他后,顿时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古代如尼文?梅林的裤子——你竟然还要留在这儿写作业!?”

放下双手的爱尔柏塔诚实的点点头,即便这两份作业不需要明天交,但她自一年级时就养成了当天完成作业的习惯,毕竟她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安排,明天还有明天的事需要做,“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快点睡吧。”

马尔福这一次看她的表情就像是昨天满脸震惊的波特,他憋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一句合适的话,只是干巴巴的不可置信的说:“......你这——你就不能回寝室去写?”

然而又从包里掏出一本古代如尼文字典的爱尔柏塔对答如流,“我想在这儿陪你一会儿。而且如果不写作业的话,我也没有事情可以做,”她适时地停了下来,脸色变的有些微妙,“我总不能盯着你看......那样有些奇怪。”

显然马尔福也觉得那是件相当诡异的事情,然而他的脸颊却泛上了点红晕,这也让他的脸色看上去健康了许多。他看了她好半晌,又瞅了瞅她膝上的那摞作业,最后还是嘟囔着伸手将靠枕抽开挪到一边,“你的话可真多......我就知道你是个怪人。”他显然比她还要罗里吧嗦,“你竟然还带着作业……梅林啊,哪有人会带作业来看病人?你还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权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的爱尔柏塔见马尔福终于肯听话的躺下,而他伤了右臂也不方便给自己整理被子,于是便起身替他把被角掖好,只不过在这过程中她不小心碰倒了摆在最边缘处的熏香。

女孩俯身时那浅淡的香水味令马尔福一瞬间僵硬且莫名的昏昏欲睡,仰躺着的他歪过头看她将熏香扶正,语气有点不自然的说:“你还带了熏香?”

“对,不过现在它是你的了。”

毫无察觉的爱尔柏塔头也不抬的说,她顺势将帘子给拉好,没让月光再透进来半点,“紫罗兰有不错的助眠功效,我希望你晚上能睡的好些。”

马尔福撇了撇嘴,他干咳一声很不乐意的说:“......谁跟你说我睡不好——你把帘子拉起来干什么?”

爱尔柏塔闻言疑惑地看向了过去,她以为他对光线很敏感。毕竟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她注意到他房间内的窗帘厚的不可思议,“不拉帘子你能睡的着吗?”

可马尔福却瞪着她,“你管那么多干嘛?别告诉我这么黑你还能看得清字——”他施舍一般的,勉为其难的继续说:“行了,把帘子拉开爱尔柏塔,你不是还怕黑吗?”

“......”

本意是想着将帘子拉好并等马尔福睡着后,去窗台上写写作业的爱尔柏塔顿了一下,她不知道他竟然还记得她‘怕黑’这件事。随即她心情复杂的收回视线将帘子拉开,让清冷的月光再次倾泻而下。

窗外的夜色好看极了,天上没有一片暗色的云,非常适合上一堂天文课去看星星。结果还不等她坐下,打了个呵欠的马尔福貌似对折腾她这点乐此不疲,又和使唤佣人似的说,“你怎么不把熏香点上?”

“......”

爱尔柏塔犹疑的看了眼摆放在一堆盒子中间的熏香,她相当中肯的说:“我怕熏香的火苗会点燃这些包装纸。”

“怕什么。反正你一整晚都要待在这儿,”马尔福的表情看上去极其理所当然,可他的声音却慢慢含糊起来,“你多留意点不就行了?”

记得自己只是说‘在这儿陪你一会儿’的爱尔柏塔无言的看着他,但碍于对方是个恹恹的病号,她便也没再出声反驳,只是顺从的抽出魔杖点燃了熏香。

甘甜芬芳且并不浓郁的香气很快就随着那簇火苗一起轻轻摇曳,缓缓散开。这下尊贵的马尔福少爷终于满意的阖上了沉重的眼皮。很快他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一直说个不停地嘴巴也总算是闭上了,最后彻底没了动静,大概是进入了黑甜的梦里。

而并不太困的爱尔柏塔则松了一大口气,她也做好了熬上一宿的准备,值得庆幸的是她明天上午的第一节课是飞行课,所以能抽出时间去休息。她轻巧的搬起椅子将其换了一个方向,坐下后便借着温柔的月光开始书写自己的作业,时不时还歪头看一眼燃烧着的熏香,确保它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写完最后一行字并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却突然听到身侧传来马尔福近乎呓语的声音,她模糊的听到他好像叫了她的名字——至少从发音上有些相似。

还以为对方是哪里不舒服,脖子有些发酸的爱尔柏塔便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可金发男孩仍在酣睡,他的小半张脸都埋进了松软的被子里,就好像刚才的声音不过是她的错觉。

而她嘴里的话早就在转头前便脱口而出,此刻那些单词也消散在了寂静的医疗翼内——除了她,似乎也没有人听见这句话。

“Iamhere,Dra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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