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怀里抱着化成了原型的兔妖,一边看着那小东西虚咬着郁辞舟的手指玩闹,一边开口道:“你和孔雀恩妖的事情,这便算是过去了吧?你从前得罪了他,那日他也伤了你,你们就算是恩怨两清了。” 郁辞舟不说话,眸光透着暗淡,一直无意识盯着自己手心里那灰扑扑的小东西。 “还有一件事,你既然醒了,便拿个主意吧。”狼妖开口道。 郁辞舟闻言看向他,目光带着询问。 狼妖道:“禽族传了飞羽令过来,说凤凰妖尊要出关了,广陵大泽准备设宴庆祝。你是兽族妖使,也在受邀之列。” “广陵大泽……”郁辞舟喃喃念着这几个字,面色比方才更苍白了几分。 狼妖盯着他片刻,问道:“去吗?”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令郁辞舟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去广陵大泽便意味着一定会见到江浅,可江浅在三日前,刚与他决裂。这个时候若是他去了,江浅会如何? 郁辞舟觉得,江浅想必不会愿意再见到自己了。 否则就不会走得那么决然…… “不去。”郁辞舟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已经替你拒了。”狼妖道。 郁辞舟:…… “要我说,孔雀恩妖对你也不是不念旧情。”狼妖俯身用脑袋蹭了蹭兔妖的毛,开口道:“若他当真对你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在你濒死之际还护着你?” 狼妖可还记得那日郁辞舟的狼狈模样,他虽没在场,但大概也将事情猜到了七七八八。江浅会伤了郁辞舟,说明心中那怒气定然极深,可在那样的情绪之下,竟还能顾忌着郁辞舟的性命,为郁辞舟护住了内丹……可见是真的不想让郁辞舟死。 只要没恨到真想让他死的地步,一切就还有余地。 郁辞舟闻言一怔,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什么意思?”郁辞舟问道。 狼妖道:“你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郁辞舟又问道。 狼妖开口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死,并非因为你命大,也不是因为我替你渡了妖气续命,而是因为江护法用禽族的吊命之术,帮你护住了妖丹。” 郁辞舟闻言一怔,显然很是惊讶。 随后他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那片被小东西揉得变了形的灵树叶子,沉默了许久,久到狼妖以为他太疲惫又睡了过去。 这时郁辞舟才开口道:“禽族传信的鸟呢?” “已经回去了啊。”狼妖开口道:“你不是说你不去吗?” 郁辞舟深吸了口气,险些被狼妖气晕。 “还不许我反悔吗?”郁辞舟有气无力地道。 狼妖见状却忍不住一笑,朝着院门口的方向打了个呼哨。 郁辞舟抬眼看去,便见小八哥从院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 “我确实打发了他回去,但他死活不肯走,没办法。”狼妖道。 “妖使大人。”小八哥进来,顺手抱起朝他蹦过来的小白兔揉了一把。 郁辞舟目光落在小八哥身后,等了半晌却没见到旁的身影。 小八哥见到他那目光有些不忍,开口道:“我自己来的。” 郁辞舟闻言收回目光,神情带着一丝失望。 广陵大泽,清风阁内。 江浅坐在清池里,背靠着池壁,面色看上去不大好。 这几日他体内的那股妖气早晚都会异动,搅得他不得安生。 江浅甚至怀疑这妖气有灵识,故意通过折磨他来替郁辞舟报仇。 今日是凤凰妖尊出关的日子,广陵大泽几乎所有的妖都去迎接妖尊出关了,只有江浅没去。 他并非刻意躲避,而是因为早晚之时他体内这妖气异动得太狠,他只有泡在清池里借助灵草的帮助,感觉才能稍好一些。 没一会儿工夫便有小妖来朝他汇报,说妖尊出关了。 江浅应了一声,问道:“妖尊可安好?” “妖尊无恙,只是出来后便问起了江护法的去向。”那小妖道。 江浅拧了拧眉开口道:“我过会儿便去玉琼殿拜见妖尊。” 那小妖应了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白护法准备在广陵大泽设宴,庆祝妖尊出关。江护法可有想要邀请的宾客,可以一并吩咐下,白护法会安排他们传飞羽令去请。” 江浅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白护法邀请了谁?” “兽族和水族都传了飞羽令,也邀了猛禽过来。”小妖道。 江浅犹豫半晌,开口问道:“名单里可有人皇封的兽族妖使?” “送出去的飞羽令里有。”小妖开口道。 江浅面色一变,便闻那小妖又道:“不过去传令的还没回来,所以不知道妖使大人会不会来赴宴。” 江浅闻言沉默了半晌,朝那小妖道:“本座知道了,你去吧。” 小妖闻言这才行了个礼退下。 江浅又在清池里待了片刻,待身上那妖气稍微安稳了些,这才起身。 他没有直接去玉琼殿去见凤凰妖尊,而是径直去找了白鹤。 白鹤刚迎了出关的凤凰妖尊出来,这会儿又忙着张罗宴会的事情,见到江浅突然来找自己,颇为惊讶。 “江护法,妖尊正在找你呢!”白鹤忙道:“出了关没见到你,话都不愿多说,不大高兴的样子。” “你让人去请了郁辞舟来广陵大泽?”江浅开口问道。 白鹤尴尬地捋了捋胡子,开口道:“妖尊出关是大事,他是人皇封的妖使,不请他不合适……” “是不请他不合适,还是白护法另有旁的安排?”江浅问道。 白鹤一脸无奈,开口道:“你的毒总归不能耗着,你抹不开脸去找他,我替你将他找来,有何不可?”白鹤年纪大了,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当着江浅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江浅冷声反驳道:“本座用不着他!” “我查过古籍了,你这毒麻烦的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白鹤开口道。 江浅闻言面色十分难看,体内妖力又有些波动。 白鹤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开口问道:“还有你身上这妖力,当日我便劝你不可莽撞,如今可倒好,我见你回到了广陵大泽后,气色越来越差了。” 江浅本就被那妖气搅得烦躁不安,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白鹤见状开口道:“你这妖气倒是比那毒更棘手,若是不想找他帮忙,找妖尊帮你将这妖气弄出来吧。” “我说了,此事不必让妖尊知道。”江浅开口道。 事情闹到今日这步田地,已经够丢人的了,江浅不想闹得妖尽皆知。 然而他话音一落,便闻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什么事情要瞒着本尊?”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响起。 江浅骤然回头,便见身着一袭火红衣衫的凤凰妖尊正立在自己身后。 凤凰妖尊身材本就高大,再加上妖力强,只站在那里便无形中释放出了一股威压。 江浅虽素来与他亲近,但面对凤凰这威压时,也依旧会出于本能生出畏惧之心。 “妖尊。”江浅朝他行了礼。 凤凰清冷的面上不辨悲喜,目光一瞬不错盯着江浅,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道:“你倒是越来越出息了,本尊想见你,还得亲自来堵你。” 江浅闻言便知道妖尊不高兴了,对方今日出关,他未去迎接。 偏偏自己来见白鹤,又让对方撞上了…… “妖尊……”江浅垂着头开口。 凤凰妖尊却打断他道:“不必认错,随我来。” 江浅闻言只得跟在凤凰身后,临走前还不忘瞥了白鹤一眼。 白鹤朝他耸了耸肩,那意思他也没想到妖尊会来啊! “什么事情耽搁了?”凤凰开口道。 江浅知道他问的是自己没去接对方出关一事,便开口道:“睡过了头。” 凤凰闻言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江浅,神色虽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眼底却带着一丝宠溺。 凤凰妖尊长得极为俊美,但他那气质却与江浅截然不同。江浅更接近俊逸出尘的那种类型,看着难以接近,却总让人生出想要攀折的欲.望。可凤凰妖尊那气质,却属于会令人敬而远之的类型,哪怕是被他宠爱有加的江浅,在他面前也难免显得疏离。 “越来越不像话了!”凤凰说着抬手想去揉他脑袋,却在手指即将触到江浅头发时顿了一下,目光一凛,问道:“哪儿来的陌生妖气?” 江浅:!!! 凤凰妖尊收回了那只手,目光盯着江浅半晌,冷声问道:“你离开过广陵大泽?” 江浅不敢抬头看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摩挲着衣摆,像个做错了事被大人训斥的孩子。 “抬头。”凤凰妖尊伸手在他下巴上轻轻一挑,强迫江浅看着自己,目光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压,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在本尊闭关的时候,偷偷离开过广陵大泽?” “嗯。”江浅应了一声。 凤凰妖尊闻言面色顿时冷了下来,“你答应过本尊不会离开广陵大泽。” 江浅知道对方生气了,却只立在那里,没有开口解释。 凤凰妖尊一直看着他,似乎在等江浅开口,可江浅却始终沉默。 最终,凤凰妖尊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似的,问道:“身上沾了谁的妖气?” 江浅眸色一闪,开口道:“一个兽族,已经死了。” “那就好。”凤凰妖尊伸手在江浅肩上轻轻拍了一下,面色总算稍缓了些。 不待江浅开口,他又道:“来玉琼殿,本尊帮你将这抹妖气弄出来。” 江浅闻言应了一声,跟着凤凰妖尊朝玉琼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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