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无戒头陀九个人,在宏儿四人离开后,又吃喝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酒足饭饱地下楼结账,随后不在城内停留,沿着街道从北门出城,摇摇晃晃地走上了通往东北方的大路,看情形多半是酒劲上来了。
这时正是中午,由于天气热,前后不见一个行人,几人走出约有四里,一来酒劲上涌,二来难耐炎热,看见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有座树林,当即走了过去,看样子是打算进林中乘凉,歇会再走。
就在几人将要进林时,里面突然转出了四个人,迎头拦住了去路,耳中同时传来戏谑的话声:“你们九位怎么才来呀,让我们等了半天,赶快把身上的东西全掏出来,算是补偿费好了。”
无戒头陀闻声就是一惊,急睁醉眼定睛细看,却是先前给自己带过路的那个“小娃娃”,以及曾在酒楼上见过的两“男”一女,并非自己最怕见的那一位,这才把悬起的心放下。这家伙惊心才落,凶心又起,出口就是脏话:“你们四个小兔蛋,是不是活的腻了,太爷这……”
他的脏话没说完,眼一花,耳听“叭”的一声脆响,脑袋不由主地向右一摆,顿感左脸一片火竦竦的,心知挨了一纪耳光。这一纪干净利落的耳光,不仅打走了他的酒意,而且还打出了他的凶性,当即暴吼一声,照着站在面前的兰儿,当胸就是一纪隔山拳。好兰儿,不愧是紫蔷身边的人,面对黑道一流高手,竟然毫不畏惧,先前听无戒头陀口出不逊,立即闪身上前出手赏了他一纪清脆的耳光。这时见他情急拚命,发拳攻来,立即移步向左闪开拳风,紧接着右旋、跨步、出掌,只听得“叭”的一声,在他右脸上又补了一纪,让他两侧脸上“利益均沾”。
常言说得好,“树怕剥皮,人怕打脸”,兰儿这两纪耳光,把个赫赫有名的无戒头陀打得差点没吐出血来,心都快气炸了。然而,心里虽气,却还没把他气糊涂,要说第一掌他大意不备吃了亏,第二掌挨的可是一点都不冤,兰儿的身手确实比他高出不少。这家伙一看不对头,立即想起他的难兄难弟,想凭人多取胜,“兄弟们,并肩子,两对一,包啦!”
在他与兰儿动手过招时,他的八个同伙,在旁看了个一清二楚,全知兰儿比他技高一筹,暗中估计,其他三人的身手一定也不弱。可是,他们一来仗着已方人多势众,二来情面难却,再者错误地认为,其余三人最高也就是兰儿的水平,因而一听到无戒头陀的招呼,全都扑了上来。
然而,错的就是错的,想象并不能取代实际。宏儿、紫蔷和慧儿的身手,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与兰儿一个水平,而是高出十倍、百倍。在他们发动围攻后,只慧儿一人加入打斗,便把局势扳成了平局,宏儿和紫蔷仍留在场外,根本没机会动手。
这时的斗场,到真够瞧的,九个五大三粗的壮年人,挥刀轮杖围攻一个少女和一个小书童,看似泰山压卵,实是势匀力敌。中间的慧儿和兰儿,两人阵摆鸳鸯,剑出两仪,浑然若一体,岿然如盘石,攻守随意,密切无间;外围的九人,一个个横眉立目,嘶声呐喊,疯狂抢攻,势如潮涌,波澜接踪。正所谓海浪虽凶,却无奈礁岩何!
不到一刻的工夫,双方交换了二百多招。黑龙会的九个人,开始时是主动攻击,想先把被围的两人放倒,然后再对付场外的两个。可是攻到后来,他们的攻势渐渐由主动变成了被动,似乎对方所出招式能够产生吸力,使他们觉得出招换位皆身不由已,前出攻敌欲罢不能,好象是被人操纵的木偶。
打斗中,无戒头陀一发现自己九人身陷困境,内心中立生逃念,只听他哑着嗓子狂呼一声,“风紧,并肩子,掏绝活拚啦!”
“拚啦!”其他八人随应一声,跟着同时使出一招怪式,不攻敌,反而拍向自己的腰间,就听“噗”
的一声,立即从他们腰中冒出了一股黑烟,迅速向四周扩散,转眼间已弥漫全场。在他们高呼时,场中的慧儿和兰儿,以为他们真要使什么狠毒功夫,两人提神看时,见他们使出反常的怪招,不由就是一愣,手中随之缓了一缓。不想就这么一缓,让他们乘机拍中藏在腰间的循身弹,待黑烟四起,两人又以为有毒,赶紧屏住呼吸,跃出圈外戒备。好不容易等到黑烟散尽,九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家伙真狡猾,蔷姐,可看见他们往那跑了?”慧儿气恨难平,发话问紫蔷。
“我也没看清,不过宏哥已追下去了。嘻嘻,想起刚才他们那股狠劲,真以为有什么‘绝活’,那知竟然是脚底抹油功,真笑死人了。”紫蔷笑着说。
她们这里觉得好笑,黑龙会的人可一点也不觉得,尤其是无戒头陀,自从上次遇见宏儿,挖空心思才想出了这一招,不料竟在今天用上了。当烟雾散开时,九个人分别四下觅路逃命,只有这家伙自做聪明,乘机躲入林中,不向北,反向南,狂奔四、五里后,方才放慢了脚步。
“嘿嘿,老子这招金蟾脱壳,还真他妈的管用,只不知碰上那小鬼时,是不是也这么灵。”这家伙自言自语,抬臂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嘻嘻,碰上我,绝对什么也不灵。”随着话声,从右前方的树丛中走出了宏儿。
这笑声和调侃的语气,给无戒头陀的印象太深了,连做梦都忘不了,就见他浑身一激令,撒鸭子就跑,边跑边喊,“你这个魔鬼,不要追我,不要追我,救命啊……”
“嘻嘻,你跑吧,喊吧,看你能跑到那里,喊出谁来救你。”宏儿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感觉就在身后,这家伙都快被吓疯了,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喊声也随之渐渐变了调。
他的喊声好不凄厉,好不渗人,真好似野兽临死前的哀嚎,在山野间荡起阵阵回声,不但引来了紫蔷等人,而且还邀出了两个好心人。“站住,不许欺负人!”
随着苍劲的喝声,小路旁闪出了一僧一道两个老人,劈面拦住了去路。可惜这时的无戒头陀,已经真的被宏儿吓疯了,一见有人拦路,喊声“撞死你这小魔鬼!”,一头撞了过去。
拦路的老道,一身好纯的功夫,只见他迎着来势,长袖一摆一抖,已卸去了无戒头陀撞来的力道,同时封了他的昏穴,轻轻放在一边,两只老眼中,闪射出两道精光,盯视着随后跟至的宏儿。
要说宏儿追踪戏弄无戒头陀,本是想向他打探江湖上的消息,那知这家伙如此没用,竟然真的被吓疯了,随后只好将错就错,准备等他内在的凶性和厉气散尽,再赶上给他来个改性的彻底治疗。
不想“半路杀出个程绕金”,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看那神情,两人竟然先入为主,自以为是,把他当成了欺压良善的江湖败类,并且准备在他不听劝告时,采取行动为江湖除害呢,这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等他走近后,一看对面的这一僧一道,全都紧盯着自己不发一言,想先从气势上把他压倒,当即也不示弱,也盯着两人不发一语。这下可好,场中二老一少,双方彼此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人开口,谁也不肯退让,那一方都不低头,正所谓马行窄道,彼此将住了。
瞪了约有一刻,一僧一道终于沉不住气了,两人的衣服渐渐开始澎涨,同时向前迈了一步,宏儿顿感有一股强大的气机,随着两人的迈进,迎面向自己压来。小家伙可不吃他们这一套,当即也运出两成的“紫云宝衣”功夫,向前连跨三步,把双方的距离拉近至一丈,使对峙的气机一下子曾强了好几倍。
这回僧道二人可有得受了,坚持了约有一刻,先是头上冒汗,而后浑身汗落如雨,脸色转白,由白再转红、再转紫,“噔噔噔……”,两人一连退出六步,方才稳住身形,地面上留下了两行半尺深的脚印。
一看对方已被逼退,宏儿随即收了紫云罡气,仍然盯着两人不发一语。“阿弥陀佛,小施主好高的功力,为何不用于正途,反而暴殄天物,用以欺压良善?”老和尚出言相劝,只可惜他事先没有调查清楚,仅凭主观判断,好心白废。
“谁说我宏哥欺压良善了,是你们自己不明真象,反到依老卖老,胡乱冤枉好人。”答话的是紫蔷,原来她在双方拚斗内力时,即已带慧儿和兰儿赶到了。先前看场上的一僧一道,全不象是无戒头陀一伙,还弄不清双方到底为何拚斗。等听老和尚出言教训人,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下小妮子心里可不高兴了,别说是宏儿有理,就是宏儿没理,又有那个姑娘,肯让别人教训自己的心上人。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没家教,现有人证物证,仍敢口出不逊,巧言狡辨,你以为我们是好骗的嘛。”一旁的老道,因比拚内力输给宏儿,心中正感气闷,再听紫蔷毫不客气地反驳老和尚,一看还是个女扮男装的丫角货,如何还能忍得住,立即接过了话茬,加入舌战。
老道加入舌战到没什么,可他实在不该口出不逊,说紫蔷是野丫头,甚至骂她“没家教”,让她如何受得了,长这么大,可说是头一回,难怪她的嘴唇教被气青了。
“你、你教训得好,骂得更好,只不知手上的功夫,是不是也这么好,拨出你的剑,准备保命吧!”
紫蔷嘴里说着,已提起了全身功力,一股猛烈的杀机直逼老道,看来她是真火了。
感应到从紫蔷身上涌来的杀机,老道可不敢托大了,先前他同老和尚与宏儿拚内力,虽然感到宏儿的内力无比的强大,但内劲中不带杀机,因而并不凶险。可眼前紫蔷所发出的内劲虽不如宏儿,所含的强烈杀机,却是他成名后第一次遇到,心知只要自己稍微不慎,立即溅血当场,随之也提起全身功力,拨剑戒备。
他们这边剑拨弩张,危机一发,那边全神戒备的老和尚的耳中,突然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老禅师,您老可是慧剑法本上人?”
老和尚寻声一看,竟是对面的小姑娘,在用传声入密与自己说话。随即也用传声入密答道:“不错,老纳正是法本上人,姑娘是谁,如何知道老纳之名?”
“真让我猜对了,那位一定是仙剑天虚真人了,这下怎么好?对了,老前辈,我是神偷的孙女封慧娘,我蔷姐她是金霞仙子的门下,宏哥哥更是好人,地上的那人是黑龙会巫山分舵的无戒头陀,大家可能闹误会了。”
慧儿的话声入耳,法本上人大吃一惊,正想发话制止拚斗,不料为时已晚,紫蔷已发招攻敌。但见一道绿虹从她袖中电射而出,直奔天虚真人的咽喉,老和尚一认出她用的竟是传说中的以气驭剑,那还顾得说话,急忙抽剑扑上,先救人要紧。
此时场上的天虚真人,一见绿虹激射咽喉,还以为对方用的是暗器手法,挥臂扬剑急封,绿虹到真还被他封住了,可他的剑却被炸得粉碎。再看被封住的绿虹,并未如他想的落向地面,只在半空中顿了一顿,划出一道弧光,重新向他射来,不仅仍取咽喉,而且来势更疾。他终于认出对方用的是什么功夫了,脸色顿时一片灰白,老和尚到的正是时候,从一旁挥剑替他当住了这一招,手中的剑也被炸碎了。
就在紫蔷准备再次驱剑发招时,耳中传来慧儿急切的呼声:“蔷姐剑下留人!”
紫蔷闻言只好先把剑收回,转身问道:“慧妹,可是有什么事?”
“蔷姐,他们是法本上人和天虚真人,都不是坏人,你放过他们好吗?”慧儿请求。
“怎么会是他们?”紫蔷疑惑地看着一僧一道,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了。
这时场上的僧道两人,方才从惊震中清醒过来,老和尚急用传声入密,把紫蔷的来历告诉了老道,“老友,你恐怕惹上祸了。”老和尚最后说。
天虚老道一听说紫蔷是金霞仙子的门人,便知自己惹了大祸,因为前两天,他们两人才与金霞仙子见过面,不但从她口中知道了紫蔷的身份,而且受托照顾紫蔷,如今可好,竟然对面不识,动刀动剑地打了起来。
不过,老江湖终究有他们的一套,只见天虚真人高颂一声“无量天尊!”,随后说道:“原来是金霞门下,前两天我们刚见过你师傅,受托照顾你呢,不想今天就闹了一场大误会,刚才贫道出言多有得罪,请姑娘多多原谅,不然大家都不好向你师傅交待。”
他所说的这番话,可说是话中有话,软中带硬,以紫蔷的聪明,一下就听了出来,随即答道:“前辈即是家师的好友,无须这般客气,我也有许多的不是,甚至出手冒犯,也请多多原谅。刚才听前辈说,前两天遇见家师,不知她老人家,因何事也下山东来?”
“阿弥陀佛,原来姑娘还不知道,近来江湖上连续发生了几件大事,让老纳告诉你好了。”
法本上人见两人话中隐藏锋芒,随即接过了话茬,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了她们,最后道:“……
目前天下武林皆已赶往泰山,我与天虚真人两个也正要前往,令师过两天也要去。姑娘如果也想去碰碰机缘,须早些谋划动身才是,我和天虚真人到前面还有事,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招呼天虚真人飘然而去。
“这些武林前辈,就会依老卖老,对一切事情都从老经验出发,靠他们想当然去处理,再不就武断是非,凭辈份和高深的功力来压人,平时谁敢不听他们的。今天可真让他们碰上硬茬了,先在张公子手上吃瘪不说,刚才要不是慧小姐替他们拦住了小姐,那老道士不死也得脱层皮,看他们以后再随便教训人。”兰儿愤愤不平地说。
“兰儿,别乱说,前辈们的经验,都是从亲身经历中积累出来的,在一般情况下,确实能给人不少帮助,也很少出错,今天的事情,只能算是一个例外。再者说,今天的事,我和蔷妹也有不是之处,如果我一开始就好言和他们解释清楚,不斗气争狠,也就不会把误会加深了,我今后还得在函养上多下些功夫才是。”宏儿到很懂得检讨自己。
“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你赶快审问那边的无戒头陀到是真的,别让邪老他们在家为咱们担心。”紫蔷可不愿再为过去的事烦心,想早些回去。
“说的也到是。”宏儿说着,走到躺在地上的无戒头陀身边,伸手测了一下他的脉动,运指一连点了他身上的十几个要穴,随后在他头顶轻拍一掌,喝声“醒来!”。
他这里声音刚落,地上的无戒头陀已睁开了眼睛,先是短暂的迷惘,待看清身边的几人后,猛然一惊,就想挣扎蹿逃,等发现自己全身都不能动,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彻底的绝望了。“你们想怎么办,尽管下手好了,最好是能给个痛快。”他到是挺光棍。
“我们并不想把你怎么样,当初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如今已不需要了,你只要保证不把我们的底透出去,我这就放你走。”宏儿向他解释。
“洒家可以保证。”他答的到痛快。
“哪你走吧。”宏儿说完,随手解了他的穴道。
无戒头陀起身走出了二十五、六步,回头盯着宏儿,有些不相信地问,“你真的就这么放我走了?”
“咦,这还有假吗?我与你无仇无冤,怎会杀你,要劝你回头向善,你也不会听,到不如由着你去好了。”宏儿向他解释。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仙侠这已是第二次放过洒家了,如果我再回黑龙会去帮他们,可就真不是个人了。仙侠,洒家把黑龙会的密秘,全都告诉你们,然后自己回五台山,找师兄悔过去,今后江湖上,不会再有我这号人了。”
他总算是觉悟了,说着重新走了回来,把自己所知的一些事,以及黑龙会这次准备在泰山施展的阴谋,全部告诉了宏儿几人,随后道声“珍重!”,毅然大步向北而去,从此再未在江湖上露面。
四人目送无戒头陀走远,彼此心中陂有感触,尤其是宏儿,先是“咳!”地长叹一声,随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已前怎么就没想到,把一个坏人教肓成好人,远比杀掉他更有意义,释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果然有些道理。”
“宏哥,能教肓好的,都是没有完全丧失人性的,而且还未犯下大罪的坏人。对于那些人性已失,以及已经犯下大罪的坏人,必须予以严惩,否则不足以平民愤,正法纪,戒后来。”紫蔷唯恐他校枉过正,以后对付恶人时缩手缩脚,所以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们说的都有理,可眼下要干的,是决定对付泰山和黑龙会的事,咱们是管还是不管?”慧儿在一旁,不愿听他们说是非道理,刚才她从无戒头陀口中,得知宜昌所发生的事,很为爷爷和神医他们担心,这才发言把话题转到泰山和黑龙会上。
“当然要去、要管,不过咱们得先回去,找老邪他们商量一下再说。”宏儿说完,招呼三女调头回城……
当晚,更鼓刚响,从迎宾客栈的西院中,一连飘出两条身影,沿通往东北方的大路,向前飞射,速度之快,几若鬼魅幻形,不大一会,已奔出了九十多里路程,然后向北折入一座山谷。
山谷不深,有一条大道通往兖州府,谷内有座规模宏大的庄院,座北朝南,约有一二十栋高楼大厦,庄院以木栅做围墙,每一座高楼前,皆悬挂了两盏俗名为气死风的油灯,檐角铁马响声与众不同,清平中隐含锐杀。
两个黑影在庄外一个小丘上隐伏下来,施展天视地听之术,察看庄内的动静。两黑影俱以黑巾蒙面,眼前留了两个圆洞,身材不高,罩着一件宽大的黑袍,中间用一根粗草绳拦腰系着,脚下有一尺多长拖在地上,从外形看,根本无法判断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默察了一会,其中的一个低声说道:“蔷妹,无戒头陀没有说谎,这里果然是黑龙会的一个密站。
庄内男女近二百人,多半都是武林中人,其中有五个,与咱们在南京遇到的展进沙觉不分上下。庄外设有不少埋伏和陷井,警哨有三层,一会我带你一把,咱们从上空直接进去,给他们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听这语气,赶情是宏儿和紫蔷。
“嗯,宏哥,你如果真能从上空进去,那就带我一把好了,让我和你一起上天入地。”紫蔷的声音很低,说完连头都低下去了。
可也是,她与宏儿相识的时间虽已不短,可平时连拉拉手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是让他搂抱了。刚才听宏儿说要带她进去,“那不是得让他……”,想起来让人心里又甜又羞。
“那好!小心了。”宏儿没注意她的神情,说完伸手挽往她的腰,未见他作势,两人已轻飘飘直上百十余丈,然后竟如脚踏实地一般,横向迈步往庄内走去。宏儿所使的这手功夫,就是武林人只闻传说,无人亲睹过的凌空蹈虚,非功至绝境无法施展,千百年难得一见。
这时的紫蔷,简直如同置身梦中,也不知是“高处不胜寒”,还是另有其它原因,整个人依偎在宏儿的怀里。她低头望望脚下的山川河流及灯火阑珊的庄院,再抬头看看身边的心上人,情不自禁地掀起他的面巾,把自己的樱唇沾了上去……
好家伙,她这轻轻的一吻,不知怎地把宏儿的一身功力给吻跑了,两人顿时由半空向下落去,瞬间便坠下了二十多丈。幸亏宏儿立即惊觉,重新提起全身功力,这才止住了下坠之势,可紫蔷发出的惊呼,已经无法收回来了。
紫蔷的呼声,惊动了庄院内的男男女女,霎时间鸡飞狗跳喧声四起,人影闪动灯火通明,近百的灯笼火把将整座庄院照得明若白昼。这下可好,半空中的两人,虽然没有暴露行藏,却再也别想悄然进庄了。不过,两人现在也顾不上进庄,宏儿此时正忙着拥吻怀中心爱的蔷妹。
在他们脚下,黑龙会的人马搜了半天,结果没发现任何敌踪,陆续集中到庄中间的空场上,商议了一阵后,由一个黑衣蒙面人出头,运内力向四周说道:“是那一道的朋友,前来夜访咱们潜龙山庄,请光明正大地走出来,咱们一切都好说。不然要被兄弟们搜出来,那时可别怪咱们潜龙庄的人不懂待客之道。下面我以十数为限,一,二,三,……唉呀,妈呀……”
这家伙正在数得上劲,手中火把的火苗,没来由地突然卷向他的蒙面巾,吓得他连忙将火把丢在地上,怪事随之又现。火把到是被他扔在地上了,可火苗一下子又伸长了七八尺,变成细细的一线,仍向他脸上卷来,点燃了蒙面巾,难怪他吓得喊妈。
这家伙一把抓下蒙面巾,露出一张干瘪的老脸,一双发黄的眼睛中,充满了惊惧,不住四下打量。
就在这时,场中正在燃烧的四十多支火把,突然一一自行爆炸,炸出的火星不是红色而是篮色,光线随之一下暗了许多,四周房屋檐角的铁马,同时无风自呜,整个庄院顿时变得鬼气森森。
场内众人正自疑神疑鬼,半空中又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我本泰山之神,路经此地,为尔等凶人所扰,本欲除之,因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教而诛,有干天和,故而这回暂且饶过。今后再不知悔改,继续为恶作孽,不肯回头向善,再相遇时,定斩不赦!还不赶快散去,不然必同此楼。”
在最后一个楼字出口的同时,场外靠北的一座高楼,竟然自行坍塌,荡起漫天尘土,吓得场内众人惊叫闪避不迭,谁还敢再停留,全都逃回住处闭门不出,直过了一个多时辰,庄内之人方敢出来走动。
装神吓唬黑龙会的,不用说又是宏儿,他因蒙面人扰了和紫蔷的温存,故而露了这一手,把脚下众人驱散。随后他干脆把紫蔷横抱在怀,就坐在半空中悬着,彼此不发一语地凝视着对方,享受此刻的安静宁馨。
直到庄内重新有人出来活动,宏儿这才扶起紫蔷,悄然落向距地约有十丈的高度,跟着三个黑衣人,走向了庄西的挎院。
不等三人进门,院内闪出两个持剑的少女,横剑拦住了去路,左首的一个道:“来人止步,我家谷主和夫人已经歇息,有事可等明晨天亮后再来。”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止步,发话应道:“既然谷主和夫人已经歇息,在下不再打扰,请姑娘明晨上报,就说黑龙会的左护法曾来拜访。”说完带人调头而去。
待三人去远,左首少女对右首的说道:“四妹,你先一人在这盯着,我进去报知师傅和师姑,立即就出来。”话落急急向内院走去。
她只注意地面,却没发现半空中有两人跟在身后,由她带至了后院。只见她走到上房门前,轻声报告:“门下四弟子银屏,有事禀报师傅和师姑。”
屋内传出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道:“进来吧,我和你师姑都没睡呢。”
银屏闻言推门走了进去。
半空中的宏儿,带着紫蔷急趋窗下,只听银屏将事禀报完后说道:“……情况就这些,师傅和师姑要是没有指示,徒儿回去值哨了。”
“好,你去吧,身处险境,要加倍小心。”是那位师傅在嘱咐。
一听银屏要出来,宏儿和紫蔷急忙跃上屋顶,等银屏走远,重又回到窗前,沿窗逢向里看去。一张方桌上,点着一盏纱灯,桌两旁各有一张椅子,分别坐着两个衣着考究妇人,两人身材虽然不错,象貌却奇丑,看不出年龄,两人这时正在说话。
“师妹,这个左护法是什么来历,为何总在暗中注意咱们的行动,是否咱们露出了破绽,让这家伙发现了?”说话的是坐在左边的一位。
“师姐,我想不大可能。咱们姐妹这十年来,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早就被人忘了;再说咱们如今已易了容,即使是过去的熟人,也绝难认出咱们是谁;还有银屏她们几个,全是咱们这十年来收养的,别说不知过去的事,就是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不过,这姓左的,确实在暗中偷偷注意咱们,这又是为什么?这事明天就得展开调查,别让他破坏了筹划已久的大事。“听声音,正是银屏的师傅。
“咳!这十年的日子,我们能熬过来,太不容易了,如今总算接近了那恶贼,总算有了一个报仇的机会,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不然真是死不冥目!”师姐有感而发。
“绝不能再错过,必要时,我可以把本命蛊用上,大不了和那恶贼来个同归于烬。”师妹说。
“要真到了那一步,与他同归于烬的应是我,你还有梅儿需要照顾,她还不到十四岁。”师姐说。
“咳,到时再说吧,但愿无需走那最后一步!咱们也早些休息,明天还有不少事呢。”
一看两人要休息,宏儿与紫蔷离开窗口,闪身飘出潜龙庄,走上了回程。
“宏哥,这两个会用蛊的女人,与黑龙会合作,原来另有目的,看样子,还是针对黑龙会的,这到无需咱们釜底抽薪了。不过,咱们还得防着点,免得她们伤及无辜。宏哥,我说的对不对?”紫蔷说着,已把自己的娇躯,又靠进宏儿的怀里。
“完全正确,还是让我抱着你,咱们也早些回去。”宏儿说完,横抱起紫蔷,腾空而起,只听“嘶”
的一声气呜,极似锐器破空,大路上已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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