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医院，车刚停稳，路千凝瞬间跳下车到后面打开车门扶司凛下来。

刚才冯蓟一路都在开车，现在看到司凛一身是血，哪怕他久经沙场，也着实吓了一跳。

何况当事人像根本跟他没有关系一样，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路千凝的眼里也只有担心和紧张，丝毫看不出惊讶的样子。

刘文砚和甘沛带着几个护士早就在门口等着。

看到司凛这一身，几个人都愣了。

“凝姐，这什么情况？”甘沛忍不住问了。

司凛受伤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家常便饭，甘沛听到路千凝说司凛被玻璃砸了时，也没想过问题这么严重。以为他顶多不过伤了手臂之类的。

哪知竟然一身都是血。

“快进去！”刘文砚脱下白大褂披到司凛身上。

让他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医院，还要坐电梯上楼，的确有些吓人。

路千凝跟在他们后面。

突然想起冯蓟还在，回头说:“冯蓟，你先回去吧。”

“可是……”冯蓟有些担心路千凝。

“路总可能听说了什么，或许正在着急，你先回去跟他说清楚。”

“这……你一点都没被砸到？”

“真的没有。再说我不是在医院了吗？刚才的医生都是我朋友，他们会给我看的。”路千凝为了让冯蓟少问两句，只能夸大其词。

冯蓟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他看路千凝跟这群医生那么熟悉的样子，估计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她本人没有受伤，就一切都好说。

冯蓟想了想:“千凝，我刚才好像看到二楼的那个是苏少。”

路千凝一愣，沉声说:“我知道了。”

不管是不是人为，是不是苏羽泽，司凛现场伤成这样，还是在苏氏受的伤，反正都跟他苏羽泽脱不开干系！

司凛感觉路千凝没有跟上，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在和冯蓟说话，眼神变得暗淡。

电梯门打开，路千凝正好赶了上去。她和司凛交换了一个眼神，进去转了个身，背对司凛站着。

司凛看着她白皙的脖颈，心里一阵酥麻。他不敢站到她面前，担心她看了会害怕。

有时候，没有痛觉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现在，他还能坚强地站在她面前，而不是痛得脑子都难以保持清明。。

刘文砚和甘沛直接带了司凛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甘沛举起手拍了一下墙上的按钮，门再次打开。

甘沛走了出来:“凝姐，现在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玻璃渣子，手术的时间可能有点长，你……要不先回去吧。”

路千凝摇摇头:“我等着。”

“嗯。”甘沛转身小跑着进去。

路千凝抱着手机在外面等。

突然的手机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旁边还有在等待病人的家属，纷纷一脸埋怨地看着路千凝。

路千凝马上按掉铃声，起身点头致歉，到了楼梯间才说:“喂，爸。”

“听冯蓟说你在苏氏被玻璃砸了？现在怎样了，有没有受伤？是谁干的？”路锡扬一连串的问题都不带歇的。

路千凝听出来了，冯蓟并没多说什么。

“我没事，一个朋友救了我，现在他在手术室里，我得等他出来。”

路千凝突然不怎么想提司凛，万一路锡扬关注起来，找人查事情的始末，说不定会顺着发现司凛和苏氏的联系。

路千凝已经帮不上他什么忙，但也不能打乱他的计划。

“是应该的，如果你朋友有什么后续需要的补偿，我们路家都会负责。”

“好。”路千凝不管司凛要不要补偿，还是先把路锡扬安抚好比较重要。

“看来我得去见一下苏元洲了。”

“爸，苏氏的合作全部都中断了吧。”路千凝淡淡地说。

“我知道。这件事我们必查到底。”

路千凝挂电话之前，听到路锡扬说:“冯蓟，联系警察，去苏氏做调查。”

路千凝眉头紧锁。

冯蓟向来稳妥，没有确定的事情他是不会随便说的，可离开医院之前，他却告诉了路千凝，肇事者可能是苏羽泽。

如果真的是苏羽泽，肇事的意图很明显，那司凛是受她连累了。

路千凝深深地看了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一眼，再次走去楼梯间，给张凌然打电话。

“张董，我需要你的帮助。”

“？？”

张凌然实在想不通，这女孩怎么每次有事都找他。他也就多嘴了些，把司凛不愿说的事情都告诉了她而已。

“张董，你除了是领阅江山的董事长以外，还是飞创的负责人吧。你们那是不是很多电脑高手？”

“那当然，怎么了？”

“帮忙查一下苏氏一楼到二楼的监控，大堂休息区的那个位置。”

“啊？小妹妹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张凌然有些诧异。

“没有。司凛能查到的监控，你们也可以吧？”

“路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能查到的设备，司凛都能查到。但他能查到的，我们就未必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路千凝想了想，把司凛正在手术室的事情告诉了张凌然，又说了她怀疑是人为的。

张凌然沉默了一阵，声音变得低沉:“时间。”

“是上午10点前后的事。”

“这事我也可以做，稍等把视频发给你。”

“……”路千凝怎么忘了，张凌然是司凛的师傅呢？

手术室里，刘文砚抽掉司凛的手机:“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吗？还在玩手机。”

“给我。”司凛趴在手术台上，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看着刘文砚。

“你现在身上有多少玻璃渣子还不清楚，你不好好配合我们怎么处理？”现场那么多医护人员，只有刘文砚敢跟司凛说重话。

司凛的视线没有因为刘文砚的话改变。

“刘主任，给他吧，要不然他恐怕会跳下床自己走出去。”甘沛抬头说。

刘文砚叹了口气，把手机还给司凛。

司凛拿到手机之后，继续快速地抠着手机。

那些医生在他身上做些什么，他毫不在意。

刘文砚看着他忍不住连连叹气。

甘沛手上没有停下来:“刘主任，这个地方有些密集的碎玻璃。”

突然，看着手机的司凛全身肌肉僵硬了一瞬。

甘沛和刘医生同时顿住。

“你发现什么了？”甘沛问司凛。痛他是不可能痛的。他们这些看着现场的比他还要痛。

“没什么。”司凛放下手机，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她呢？”

“在外面呢，说要等你出去。”

司凛放心了，路千凝说等他，那就一定会等他，只要她不到处跑就好。

路千凝收到张凌然的微信:估计司凛已经知道凶手了。

路千凝:？

张凌然:我入侵的同时，发现有两个入侵者。

路千凝:两个？

张凌然:一个是司凛，另一个，估计是苏氏想要删除监控数据的人。

路千凝:那你拿到了吗？

张凌然:那当然。

路千凝眼睛一亮。

张凌然:不过你要答应我，这几段视频不能流出去，不可以交给找你调查的人，包括路家。

路千凝:为什么？

张凌然:苏氏会删数据，那肯定是不想让人调查出来，我们拿到的，不是通过正规渠道的，这属于网络安全犯罪。你别为了揭发谁而将司凛送进去。

路千凝:谢谢提醒。

张凌然:看你挺聪明的，要记住凡事不能冲动。

路千凝:我明白。

路千凝收到三段视频，分别是三个不同角度，都能清晰地拍到苏羽泽把玻璃推下去的场景。

虽说那块玻璃原本就已经碎裂，附近圈了起来，放着“待维修”的标识。

路千凝心痛万分，紧紧地捏着的拳头汗涔涔的，仿佛快要滴出水来。

苏羽泽！

她放过了他，却害了司凛。

路锡扬直奔苏氏找苏元洲讨说法，苏氏自己也找了人来做调查。

“锡扬，这件事直接造成我司一线员工受伤，我们也相当的重视，你看，我不是让人调查了吗？”苏元洲一副很欢迎路锡扬过来的样子。

路锡扬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锡扬，等调查结果出来，你想要终止和苏氏的合作，那就终止吧。没必要为了那点钱伤了兄弟情。”

事情发生之后，苏羽泽去和苏元洲坦白了。

苏元洲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你还不嫌家里事多吗？”

“我……我是一时没忍住，被冲昏头脑了，推下去之后我就后悔了啊。”苏羽泽向苏元洲哭诉。

“你净会给我找麻烦。”

“爸爸，我想起一件事，如果天域要和我们终止合作，这件事行得通。他们有两个合同还是刚新签不久的，因为不是什么大事情，签了十年的，如果是天域单方面终止，需要赔偿不少的钱。”

苏羽泽这番话让苏元洲愣了。

是啊，还是年轻人懂得变通。

他们苏氏现在是需要紧急资金，只要苏氏起死回生了，以后什么合作没有？非要扒着天域那点点的联系做什么。

路锡扬奇怪地扫了苏元洲一眼。

前几个小时路千凝来的时候咬死不放，还出了那样的事情。

现在他来了，不但对调查结果自信满满，仿佛预知了一样，还这么简单就松口了？

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路锡扬打着哈哈:“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