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小院的时候,秦空就已经听明白了。
内心感动之余,秦空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
喜从何来?
回到山谷,见到满目碎石后,秦空心里一直以为村长爷爷和石头叔已经葬身山崩过程中了。但他为山匪所杀一事知情者只有石头叔一人,也就是说石头叔回来了?
既然石头叔回来了,那村长爷爷呢?
两人竟然真的从那种山崩地裂的灾难中逃出来了?
秦空站在院门口,看着想去替他寻回尸骨的叔伯们,微微一笑。
“铁叔,全叔……”秦空挨个打招呼。
走在最前头的汉子正是之前被一脚踢翻那个,名为章铁,是老人章义的儿子。他瞪大了眼睛,还伸出手揉了揉。
“秦秦秦…秦空?”章铁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是人是鬼?”
不仅是章铁,其他汉子和妇人也都一脸呆滞,有几个胆小的妇人甚至往同伴身后藏了藏。
“当然是人。”秦空笑道。
“可石头说你死了啊?”章铁还是不敢相信。
果然,石头叔还活着!秦空心中一定,解释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一两句说不清。石头叔回来了?村长爷爷呢?”
“都回来了,只是石头他……”言及此,章铁的脸色不大好看。
“小空!”一道粗豪的嗓音响起。
满头白发的老人章义将不成器的儿子一把拍开,看到眼前这个已经不比他矮的少年,眼中有泪花闪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人一改之前的暴躁脾气,沧桑的脸上只余慈祥和开怀。
“二爷爷。”秦空有一年没见到村里的老人了,此时也是心情激荡。
老人把汉子章铁挤开,只来得及说一句回来就好,转眼又被老伴挤开。看上去白发苍苍,瘦弱无力的老妪挤起人来完全不输成年壮汉,老人差点被挤得一个趔趄。
“小空,真的是你?”老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秦空主动握住老人的手,轻声道:“二奶奶,是我,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老人顿时老泪纵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千言万语,此时也不及一句回来就好。
院子里的汉子和妇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激动地围住了他。
“真的是小空啊,小空原来没死!”
“我就说嘛,小空哪是那么短命的人,我打一开始就不相信小空死了。”
“呜呜……”
“好了,别哭了,人孩子都回来了,还哭哭啼啼的作甚。”
“我这是高兴嘛,呜呜…”
看着眼前激动的众人,秦空感动不已。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低声问老妪。
“二奶奶,村长爷爷和石头叔都平安回来了?他们人呢?”尽管知道村长爷爷和石头叔都回来了,但秦空还是又问了一遍。
“回来是回来了,你爷爷倒没什么大碍,无非就是疲累了些,只不过石头这孩子……”老妪犹豫了一下。
“石头叔怎么了?”见状,秦空急忙追问道。
“唉,你自己进去看吧。”老妪也不解释,只是如此说道。
秦空顾不得与村里人叙旧,连忙穿过院子,走进屋内。
一进屋,秦空就闻到了比平日浓得多的药味。
走进里屋,秦空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两张床上的汉子和老人。
汉子脸色发白,双眼紧闭,嘴角涂满了绿色汁液,正在沉睡。
而另一张床上躺着的老人面容清癯,满头白发,眼中尽是慈祥,正看着进屋的秦空。
“小空……”老人轻声呼唤道。
“爷爷!”见到这位老人,秦空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三步赶作两步,迅速走到床边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掌。
“你还活着……”老人的手划过少年脸颊,神色虽有些萎靡,但目光炯炯,仔细打量着阔别一年之久的孙儿。
嗯,长高了不少,壮了不少。
“爷爷,您受苦了。”秦空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没事,只是累了点而已,倒没遭多少罪。”老人轻轻摇头,接着看向了另一张床上的章石头。
“可惜连累了石头,被那些人割了舌头,怕是以后都不能开口说话了。”老人叹了口气。
“割了舌头?”秦空先是一愣,紧接着心底涌起一股滔天怒火。
睡着的章石头浑身紧绷,额头时不时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该死的山匪,我一定让那人付出该有的代价,为石头叔报仇。”秦空咬牙道。
“算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山匪们一哄而散,上哪去找割石头舌头的那人?”老人不想让秦空再冒险去报仇,便劝道。
“一哄而散?怎么回事?村长爷爷你们又是怎样从山匪手上逃回来的?”秦空问道。
“说来话长。”老人回答道,“我本来在给几名山匪治伤,后来有人把石头带了过去,我才知道你俩进山找我,寻到了我留下的药草,也因此遇上了山匪。得知你身死的消息后,我万念俱灰,如果不是有石头在,当场就找那些人拼命了。”
“后来山洞那边传来响声,有山匪前去查看,回来之后告诉其他人有名穿着红色衣袍的高手闯进谷里,杀了很多人,人命在那人面前就像草芥一样轻贱,抬手间就留下了一地尸体,后来又有人壮着胆子进山洞查看情况,结果一个活人都没见着。剩下的山匪被吓破了胆,就卷起所有财物逃命去了。”
“看守的人一走,我就带着石头连忙逃出了山谷,走出山谷不久便听到轰隆隆的响声,回头一看竟是山崩了。要不是走得早,我们已经被埋在谷里了,也算是捡回一条命。”老人心有余悸地说道。
原来如此!秦空点了点头。
“小空,你又是怎么回事?石头告诉我你已经……”老人欲言又止。
“爷爷,这件事说来话长。您先好好睡一觉吧,等醒了我再和您细说。”秦空说道。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村长爷爷,说他脑海深处有个被至宝封印的时停之地,自己借助第一时辰死而复生了?
且不说这种事情听上去有多离奇,村长爷爷毕竟只是普通人,这种事告诉他并没有什么益处,只会让老人家徒增担心而已。
“好,不管怎样,回来就好。”
老人露出一抹满足之色,接着便在越来越重的疲惫感中沉沉睡去。
秦空在老人睡着后,走出屋子,对尚留在院里的村里叔伯婶婶们说道:“各位叔伯婶子,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老人章义也道:“既然小空已经平安回来了,都回吧。”
在老人发话后,众人都陆续离开了小院,回到各自家中。不到一会,村里便飘起了炊烟。
“我们也先回了,你先休息。石头的事暂时先别告诉他家那老婆子,回头找个时间我亲自去说。”章义也在留下一句话后带着老妪离开了。
送走众人后,秦空回到屋里,查看过章石头的情况后,露出一抹痛色,然后走到村长床边,替老人掖了掖被角,便坐在床边睡了过去。
等秦空醒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村长爷爷和石头叔还在睡,秦空悄悄退出房间,来到院子里,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一个身着麻衣,面容普通的老人正蹲在院中一角,手中拿着水壶给一小块药地浇水。
“徐爷爷,你怎么来了?”看到这个老人,秦空连问道。
老人给药草浇完水,直起身来。秦空连忙回屋拿了两把小竹椅,摆在院子当中。
老人坐到竹椅上,将水壶放到一旁,这才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情,进山一趟。正好路过樟树沟,顺道来看看章老哥和你。见你们都没醒,闲来无事就给地里浇浇水。”
说到这,老人瞥了一眼秦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一年多没见,你身上的气血比原来强了不少,看来这一年在武馆有所收获。”
秦空坐在竹椅上苦笑着摇了摇头,“徐爷爷你都不知道,当初测试资质的时候,我的资质是连下下品都不如的无品,有人说这叫禁脉绝体,天生无法修行。要不是有馆长亲自发话,我这种资质根本进不了武馆。”
“哦?”老人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说起来,秦空能进武馆还得归功于他,是他给武馆馆长,四大宗师之一的李德龙写了封信,而李德龙看在他的兄长,徐家上任家主徐乘鹤的面子上破例招收了秦空。
只不过老人平日深居简出,不怎么关注外界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秦空是无品资质。
“禁脉绝体,无品资质…”老人嚼着这两个词的意味,良久后才叹气道:“虽然你从小体弱,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既然你无法修行,那现在……”
虽然开经境武者无法单纯从气息判断具体修为层次,但少年身上的气血比一年前旺盛了何止一倍,即便他没有仔细感应,也知道少年应该是成功引气淬体,成为了一名开经境武者。
“我另有一番机缘。”秦空答道。
接着,他将昨日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告知了老人。
从石头叔来寻他,到两人遭遇山匪,他借机假死,一路跟到山谷,到碧玉府一行,可以说的都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还有傀儡老者与他说的一些事。
可见他对这位老人的信任。
“原来昌明他们说的那人是你。”老人耐心听完秦空的讲述后,才感叹了一句。
“这么说,你得到了碧玉府主人留下的传承,借此逆天改命,不仅成功迈入修行的大门,更一举成为了开经境六层的武者?”老人问道。
“嗯。”秦空点了点头。
关于第一时辰和猹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也是自己最大的秘密,秦空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因此他将自己这一身修为来源归功于碧玉府主人的传承。如今碧玉府已化作尘埃,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法查到真相。
就连老人听完这件事,也只是惊叹碧玉府主人的手段非同一般。
“逆天改命,提升修行资质的宝物不是没有,但绝不是一般的先天境可以弄到的,想来这位碧玉府主人在先天境中也是叱咤一方的强者。”老人如此说道。
“秦空,我必须叮嘱你几句。”
秦空立即正襟危坐,认真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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