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来到军营一个月了。宣王派人送了好几封信,每一封信里都附上一束头发与配件。父王见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往火上一倒,让那些东西烧成了灰。有些东西我认的出来,那是某位妃子或是皇兄弟随身带的物品。
「皇上!长沙镇出现了一群可疑人物,属下还不确定那是不是宣王的人马。长沙离我们只有十里的路程,需不需要派人探察?」吕墨辰坐在主帐里与其它的将领对着父王这么问道。
「程副官你带人去察看情况,如果真是宣王的人,把他们的首领带回来,其它人…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父王看着手里头的军报这么回答。
「是!」程副官接了旨。
「没事的话,都退下吧!」父王抬头看着帐篷里坐着的人这么说道。
等其它人退出去后,父王拿起一张军报让我看上面写的军情…「萧国与霖弟果然起了冲突,霖弟调不动守关的赵卿,正急的冒火。现在只差发兵的时机…」父王批改着地方官送来的手里的政务,里头还夹杂着一些军务。
我看着那些批改好的奏折「父王。还有多少奸细还没除掉。」这几天都在军营里闲晃,在几千人里头找出奸细让我有点疲乏。
「还有几十位…」父王放下笔,摸摸我的头。
我抬起头看着父王「父王有他们的名字与所属的职位吗?」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
「烟儿…你在想什么?」父王不解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只是想知道是谁好提防罢了。」
父王提笔写了一会,把纸交给我…我确定上面的人与我查出来的人选只有些许偏差后,开口问父王另一件事「父王记得壳公子吗?」
父王想了想「壳尧峥?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我记得去壳园时,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人…若是我们现在能请他帮忙不是更好。」侧身靠在父王的肩膀上头。
「……你不说我还忘了!江湖上的人极有可能参与此事!」父王沉思片刻后又这么说道。
我闭上眼睛「昨日不是有人闯进军营吗?与其派自己人混入皇宫,倒不如委派影门…」
「嗯…但是这个时候,壳尧峥一定会保持中立,影门也不会以身试险。」父王往后靠在软垫上,我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影门…在我的记忆中某个男子邪美的让人发寒,若是重金拜托他…「用我的名意,他们会有兴趣的。」
「也好。请影门的人派个杀手混入宫内。壳尧峥的话…就请他调查萧国现在的情势!」父王这么吩咐道。
我点点头「好!只是父王,若是让皇叔发现了宫里头的人怎么办?您真的不管皇兄他们了吗?」已经死了好几位妃子与皇弟了。
「那几位妃子我本来就不打算留着。回去也只是赐死罢了!自以为吹吹枕边风就能左右朝政,不知惹出多少事端,现在正好一次解决!」父王不在乎的说着。
心紧紧的缩了一下…难道父王真的这么狠心,若是这样的话。他又是为了什么才对我这么好?
父王停顿了一下又开口「况且皇子太多就会出现像霖弟一样的人,妄想夺权篡位!今年秋收欠佳,官仓里的储米虽然足够渡过这个冬天。没人能保证明年春天会不会发生水灾,若是真的发生洪水,不知如何才能凑足粮食。不与霖弟开打,就是在等着接收他手上那些兵粮。」父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么说来,皇叔的事要在入春之前解决了?」我心里头盘算着所剩时间…
「嗯!越快解决越好!」父王拍拍我的背。
「报告皇上!」王均贤与吕墨辰闯了进来,我连忙从父王的身上爬起。
父王坐直身子「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又抓到另一名奸细…只是…」陈君严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出口。
「是谁!」父王看着他们。
「…那名奸细说他是听张副将的话,才会将这里的军情送出去的。」吕墨辰犹豫了好一会。
「张鹏秀!他不是正往这里赶来,过几天就会与我们会合了吗?」父王吃了一惊站了起来。
「是!张副将再过三日就会到达。」陈君严据实禀报。
父王考虑了一下「不管是不是真的,先撤移一半的军力!」他冷静的下达命令。
「微臣遵旨!」收到命令他们俩又退了出去。
父王重重的坐了下来「没想到会出这种乱子!」
「张副将手下有多少士兵?」我开口询问父王。
「二千!」父王拿起笔写了一封军报。
我考虑了一下「父王若是您先退走而我留在这等张副将…」
「不行!」父王马上拒绝了我的提议。
「让我留下吧…顺便留这些人与我一起等张副将。」我拿出父王写的纸放在他的面前,再上面又补上几个人。
父王拿起纸「…烟儿!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他考虑了半天吐出这句话。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唉…」父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军队会分成好几小队移至长安山,你解决他们之后随着浊江转沧川…」只见他巨细靡遗的解释军队移动的路线,我看着地图,心里有些挣扎…这一切!就当我回报他抚养我这些年的回报。
晚上,将领们接到父王的军令有些不明白为何要突然转移阵营,等人都退了下去父王留下吕墨辰与几位属下…
「把这些人调过来与烟儿一起留守。」父王把名单交给他们。只见知情的人抬头看着父王,王均贤更是傻在当场。
「你们回去准备,明早拔营!」父王不给他们发问的机会。
「是!」吕墨辰拉着王均贤离开了主帐。
父王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明天…你自己小心。」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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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军营里只剩下几十个人,我紧张的随时抓着腰上的幻冰,若不是身上的披风挡住了我这个举动,早被人发现了。晚餐时我趁人不注意,偷偷在锅里下了慢性毒药,确定每个人都吃下之后,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算我不出手,毒药也会在7日之后夺走他们的性命。
两日过后,张鹏秀终于到了!我把父王的信交给他时,他盯着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殿下!皇上可有向您交代去向?」他叫身后的几千人扎营之后向我问道。
我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父皇只叫我留下来把信亲自交给张副将。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殿下只需跟着张某就行了。」他向我行礼。心里却非常的高兴,现在只剩我一位皇子还未落入宣王的手里,只要把我送给宣王,这可算是个大功。
我点点头。读着张鹏秀的心思,想从他这里确定有多少名奸细跟在他的身边。可惜…他的身边只跟了几位心腹,其它则是毫无所获!
「我可以去看他们扎营吗?」指着忙碌的士兵们,我佯装好奇的看着他们。
「殿下若是有兴趣,属下可以带殿下四处看看。」只听他心里考虑着如何才能得到我的信任,等接应的人一到就把我骗出军营。
「好…」我点点头。想不到还有接应的人。
晚上一个人坐在帐棚里,苦思如何才能解决那些人,又不知该如何才能把剩下的人带到父王身边,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我走出帐篷,心想之前传讯息给父王的人应该会在张鹏秀的军队里。走在军帐之间搜寻着父王派在张鹏秀身边的探子好托付任务!边走还四处向人攀谈,假装成什么都好奇的样子,东问西问。走了没多久,看见一位军人拿着一本书努力读着…
我站在他的身旁好一会儿「真是用功…」我对他这么说道。
「你是…」他认不出我是谁,只觉得军营里怎么会有位小孩半夜四处闲晃。
我没告诉他我的身份「在读什么?」
「只是一般的书,随便看看。」他合起书本,无奈的这么说道。
「身在军营还有心读书,很不错了。总比那些混口饭吃的人好多了。」我看着他的眼睛这么说道。
只见他盯着我不说话。我微一笑,压低了声音「人只要有心,什么事都做的到的。比如说留在这里帮助父王…」总算被我找到了!
不见他吃了一惊「您想看看这本书?这个本书是我在市集里的杂货摊上买到的…」他马上提高声音让躲在身后不远的人听见他说的话…
我顺着他的话接过了书翻开来,用手指着上头的东西「你知道父王现在退到哪去了吗?」
他接过书侧头假装苦思的样子,偷偷的告诉我「知道!」
「耶!真的?是这个意思吗?」我拉着他的手这么说道。
只见他连连点了「当然了!我可是读过几年书,不会错的。」
「再告诉我多一点…」我装成非常有兴趣的样子,低下头凑了上前。
「我知道他们要到沧川上流的地方扎营。」他一边伸手在书上比划着。
我点点头赞赏的看着他,压低声音「我若是与张鹏秀离开这里,你马上整队赶到父王那去,决不能逗留。」我拍拍他的背,一副小孩子的样子。
他点点头表示了解「嘿嘿…这没什么的,我还可以教些别的东西…」那名男子爽朗的笑了起来。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有空你一定要教我。」我跳了起来这么说道。
那男子摇摇手上的书「没问题!」他这么说道。
「过几天我再来找你。」说完话,我离开了他的身边。后头跟着我的人见我又问过厨子与其它人后走了上来…
「殿下!已经很晚了。请您早点歇息。」他请我回帐棚里。
张鹏秀一见到我连忙走了上来「殿下!这么晚您上怎么还出去呢?万一着凉了那可不好。」
「有些闷出去走走,军营里的人都好有趣!」我坐了下来,假装十分开心的样子。
张鹏秀对我笑了笑「是吗?殿下若是烦闷我可以安排人带殿下到处走走。」他已经传信给宣王,现在只等宣王回复。心里头打算安排几位手下看着我,省的把我搞丢了,不好交代。
「好啊!刚才我还有点迷糊,分不清东南西北呢?」我点点头,抬头这么告诉他。只听他心里暗笑了几声,把我当成傻子。
「我马上就会安排人选。这么晚了,殿下还是早点休息,张某先告退了。」张鹏秀和颜悦色的对我说完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等人都退了出去,我躺在床上捏着脸皮,觉得自己快笑僵了。心想都快30岁的人了还要装可爱,连自己都觉得想吐!要拿捏10岁孩子该有的行为真是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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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张鹏秀向我提议要出营猎捕野味,我一开始假装天气太冷,不愿出营!一旁的几位士兵们你一言我一句,再三劝说之后才点头答应。出军营前瞥见那名卧底的士兵,偷偷向他点个头,让他知道行动的指令之后,大摇大摆的坐着烈风,出了营…等我们走了好几里路,我才想到忘了告诉那名士兵,我已经在好几位奸细身上下了毒。等他发现带着的士兵无缘无故死了几十位时,不知道会是何种反应。
「殿下!请紧紧的跟着我们,林子里头路不好走,容易迷失方向。」张鹏秀一走在前头对我这么说道。
「好…」我左手握着马缰,右手握着幻冰,准备等后头的人倒下后出手。
「喂!小吴,你怎么啦!」后头一位壮汉问着身旁昏昏欲睡的同伴。
「不知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听到这句话,我知道我在他身上下的沉醉已经开始生效。现在只等着其它三个人身上的药发作…
当第一个人倒下时,张鹏秀察觉不对劲停下马,紧盯着身后的几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着下马查看的人。
「副将!小吴他睡觉了。」壮汉向他禀报着。
「………」他抽出手中的刀,看向我…我握着手里的幻冰,左手放开马缰,摸出一包毒药…「你…」只见他举刀向我劈了过来,我右手抽出剑来架住他的刀,运气把左手上的毒药往他身上洒去,药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脸颊与眼睛。
我一夹马肚催烈风快跑,一边估计着毒发的时间…对地形不熟悉的我马上被人包抄,前后左右都有人守着…
「原来你一直假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张鹏秀怒气冲冲的对着我吼。
「你与宣王串通之事,父王早就知道了…」我只想激怒他们,好让药性快点发挥…左手边的壮汉伸手举起马刀向我砍来「先吃我一刀!」只见他挥舞着马刀不停的攻击我。其它人则找机会偷袭…我硬生生接了他好几刀,手被震的发麻…连忙把收气,让幻冰如彩带般向他卷去。
「你这小鬼…」只见他吃了一惊,连忙提气,挥刀阻挡…只听当的一声!马刀落了地…「杀千刀的!你在我身上下了软筋散!」他见施不出力,往我扑了过来。连忙拿出一包药看也不看就粉往他身上洒去…
「啊!!!!!」只见他沾上药粉的地方,被侵蚀殆尽。见到这种情景,我感到有点想吐!
「蚀骨粉!」其它人见壮汉倒在地上挣扎着,没多久就化为尸水在一旁惊叫道。没时间犹豫,我摸出身上其它毒药准备好等着他们出手…
「你这臭小鬼!」张鹏秀与其它三人慢慢的把包围我的圈子缩小…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付得了三人的围攻打算先解决一人,心一横提气往后震出蚀骨粉…只听见身后的哀嚎声,我连忙反身接住另一个人的剑,左手还往怀里掏。
「我看你怎么掏!」一不小心被人抓着左手,袖子里头的葵蛇受到惊动,钻出来张口一咬…
「该死!」听见他哀嚎一声。我顾不得张鹏秀的刀,我收回剑狠狠往被蛇咬住的人身上划去,剑正好划破了他的胸口,鲜血往我脸上飞溅而来,我撇开脸。左肩一阵剧痛…
回头一看,张鹏秀阴着脸收回刀,上面沾着殷红的鲜血,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只见他连着几刀向我砍了过来,我甩动幻冰挡下他的刀。低头一看被我划伤的那名士兵爬向地上插着的剑,打算再爬起来。我拍了烈风一下!烈风重重的向后踹去…
喘着气看着张鹏秀心想他身上的毒药怎么还没发作…
他没等我喘气不停的挥刀攻击我,接了好几十刀之后,总算见他摇摇欲坠。没等他反应,二话不说一剑往他的胸口穿了过去,再往下砍。等他倒下之后,我拿出身上的蚀骨粉喷洒在他们的身上毁尸灭迹。知道宣王派出的人还未到,简单的包扎左肩上的伤之后,拍拍烈风要它先离开林子,我拿出焚香躲身至隐密处。
两个时辰之后,趴在地上的我,听见地上传来的马蹄声,点燃手中的焚香,往树上一抛,正好卡在树枝上头。等人来到附近中了焚香,有些人倒了下来,有些人则搜索着林子。爬起来与他们交斗,再往倒在地上的人补上一剑,等我清理干清他们的尸首已经天黑了。慢慢的走出林子吹声口哨,叫回烈风爬上马,躲躲藏藏的离开此地。
一路上遇上几名士兵,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宣王的手下,二话不说先解决他们。为了避免被人追踪,绕远路离开争斗的地方。几天下来,早不知杀死多少人,身上也有些麻木,在疲惫不堪又冷又饿的情况之下,等我好不容易到了父王扎营之处,已是四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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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军营,拍拍马背,要烈风快些过去。军营里跑出好几位士兵,他们手拿着刀械警戒的看着我。伸手拉开衣领掏出脖子上挂着的金牌…
「殿下!是殿下…」一位士兵认出金牌,跑进去通报。
我慢慢的骑着马进了军营,沿着营中空出来的路,往主帐走去…营里的士兵听见叫嚷的声音,探出头来。前方一阵骚动,父王跑了出来。抬眼看见父王,心里一放松,撑不住身子,从马上摔了下来…
「烟儿!」父王大吼冲了过来接住我。
「军医!快叫军医过来!」父王抱起我,对着杵在一旁的士兵喊着。
我昏昏沉沉的闭起眼睛…总算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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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一群人围绕着自己不停的讨论着什么,父王的声音也夹杂在里面。身体里有团火不停的燃烧着,张口吐着气想纾解那股焚烧般的感觉。身上的伤一阵一阵的抽痛着,我伸手想抓伤口,却被人紧紧的握住了双手动弹不得。好不容易一股冰凉的感觉从伤口上传进了身子里,苦涩的药汁被人倒入了我的嘴里,好几次被药汁呛着,咳了出来。我被抱入一个干爽的怀里,背上有人轻轻拍打着等我舒服多了,再次吞下那些药汁沉沉入睡。
等我再次恢复知觉时,一个冰凉的东西在我的怀里动了动。我眨眨眼,身旁的人骚动了起来…
「烟儿…」父王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宣…宣…宣王…」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吐出一些气来。
「皇上…水…」父王的身后站了好几位禁卫军里的亲信,吕墨辰拿了一杯水交给父王。
父王接过水扶起我的头,小心的让我喝着「慢慢来!别喝太快。」我贪婪的吞咽着甘甜的清水…
喝完了水,我抬起手「…宣王…」父王握住我的手。
「…宣王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小心的让我躺在床上,帮我盖上被子。
这时我才发现身上一丝不挂,裸着身子。小心的翻身,发现身边冰凉的东西是那条葵花锦蛇,只见它爬了上来,舌尖舔舐着我的脸颊。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它我可能已经死了,虽然一开始我并不把它当成宠物,因为它毕竟是萧国公主带进宫里的毒物。只不过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现在就算父王要杀它我也不会答应了。锦蛇盘起细长的身子靠在我的身旁。
「皇上!殿下醒了吗?」军医走了进来。
「刚醒。」父王让军医掀起被子替我把脉。只见军医看见靠在我身旁的那条蛇时脸上有些抽搐。他的脑里浮现父王抱着我让他诊治时,葵花锦蛇钻了出来张嘴就咬的情形…我感觉冷风从掀开的那一边吹了进来,赶忙伸出手腕让他把脉…冷死我了!
军医把完脉放下我的手「殿下的伤只需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属下这就去准备汤药。」他向父王报告完,走出帐棚准备煎药。
「好好休息…」父王摸摸我的头,坐回椅子上听取其它将领们的报告。
等那些将领报告完,父王在床边坐下拿出手中的纸条「壳尧峥与影门的人答应接我们的委托。」他把纸条打开来,让我能看见里头写了什么。
我没说话…心里想壳尧峥会不会也派人来这里,若是这样的话,不就让他发现父王与我是皇族中人了吗?
「依壳尧峥的习惯,他大概已经安排人手准备混进军营里,等你身体好些我就教你易容。」父王与我想的正是同一件事。
我动了一动,觉得身子光溜溜的不是很舒服「…洗澡。」我拉拉父王的衣袖。
「你的伤口还不能沾到水……好吧!只能擦澡。」父王见我盯着他瞧,无奈的同意了。
等人端了盆热水进来,父王拿了毛巾帮我擦净身子,重新敷上药膏后,拿了件宽大的里衣让我穿上,最后包着被子把我抱起来。
「…蛇。」我见葵花锦蛇还在床上,它感觉寒冷抬起头来。父王低下身子,让我伸手抓起锦蛇…
「要帮你脱下衣服治疗时,它钻出来见人就咬,军医还有几位将士差点被它咬着。」父王见那条蛇钻进被子里,窝在我的怀里笑着说道。
我没说话,靠在父王的胸膛上,军医端着药与一碗粥走进主帐…
「叫人来换床单。」父王对军医这么说道。
「是!」只见他放下手里的药,走出帐棚唤人进来替换床单与收走水盆。
父王抱着我小心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药让我喝完之后,吹凉热粥让我慢慢的吞下带点蛋花与葱花的粥。等我吃完粥他抱我回到床上躺着,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经过几天的休养,我可以下床在主帐里活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只是半夜常常惊醒,睡在我身边的父王总是拍着我的背安慰我。以前逃离实验室时不是没杀过人,只是当时用的是炸弹与药剂,不需要亲自动手。这还是第一次手染鲜血,结束一条又一条的生命,每次醒来总是发现我的手不自觉的握着剑,有一次王均贤好心帮我盖好被子,等我发觉时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头,父王冲了过来,好半天才把剑从我手上拔下来放在一旁。我全身发着抖躲在父王的怀里,过了好久才放松下来。后来听父王说王均贤也被我吓了一大跳,虽然感到有些抱歉,但是我总是说不出口…
过几天父王就准备出兵,我穿上衣服走出主帐到外头散心。外面仍是白茫茫的一片,走到军营内临时搭建出来的武场旁看着父王与其它将士们过招。树上头站着几只小鸟,我招招手拿着几块小脆饼引诱它们,等鸟儿们盯着我时,对他们微笑让他们主动跳上我的手指。它们细细的爪子抓着我的手指啄取我手掌上的脆饼,有些鸟跳到我的肩上磨蹭,羽毛痒痒的感觉,让我呵呵的笑着。
父王走了过来「会冷吗?」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脆饼,鸟儿跳上他的手掌。
「不会。」我把手上站着的小鸟放在父王的手上。
父王笑着告诉我「等一下起风时回帐里去,别在外头吹风。」
我点点头「可不可以与您打一场。」看着武场上的士兵们有点手痒。
「只过过招。」父王放下手里的脆饼,抽出剑。
我把鸟儿放在树枝上。跟着父王走到一旁的空地上,旁边几名士兵好奇的看着我们。抽出腰上缠着的幻冰,注入内力与父王交手。俩人一来一往没有生死交斗,只有单纯的过招。一不小心脚绊着树根,往后倒。父王伸手一捞,免得我摔伤,静默了一会,俩人哈哈大笑。
「好久没与父王过招了。」笑了一会儿,喘着气靠在父王的怀里。
「是啊!」父王看着天空这么说道。
父王收回视线「我记得当年与父王在宫里的武场里也曾这么交过手。」他低头看着我。
「皇爷爷?」第一次听父王谈起他过去的事。
「是啊!那时与皇兄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被父王罚抄经文。」父王有些怀念的说道。
我静静的看着父王…
「你觉得一位君王要怎么做才能巩固他的国家。」父王拉着我的手这么问道。
「…无情。」我伸手抱着父王。
父王叹了口气「当年父王把皇位交给我时也是这么告诉我。」
「不寂寞吗?」我抬头看着父王。无情无心伴随的只有孤寂…
「寂寞…当然寂寞。没有人是真心待在自己的身旁,只有虚假与欺骗…小家伙你…也有双寂寞的眼眸…」父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看着他没说话。心里明白他的意思…所谓的读心…代表的就是这个世上不会有什么善意的谎言,不管那个人怎么修饰他说出来的话,我永远都会感受他真正的想法。何时才能找到一位知心人…
「回去吧…起风了…」父王牵着我的手,慢慢的走回主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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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父王教我一些简单的易容术…
「…这么做就行了!」父王让我照镜子。
「……有点怪!」感觉有点不自然…易容有点像是在脸上化妆。
「突然这么改当然很怪,你可以吃些药还有涂抹药膏,当成补助。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要一点一滴的改变才能瞒过所有的人…」父王收起手边易容的工具。
就跟在皮下组织施打药物是一样的道理…只要造成一些浮肿或是改变色肤色…就能错乱人的视觉观感!
「今天就这样吧!把脸洗干净,自己试试看。」父王拿了罐药粉,让我洗掉脸上的东西。
洗净脸颊,略为改变了一下。转过身让父王看我的成果如何。
「可以…」父王点点头。
现代人的化妆术果然比古代人好!尤其是那些杂志上的明星,妆前妆后差太多了!心里有些自豪,没想到从前看的八卦杂志到现在还很好用。
「该休息了…烟儿熄灯吧!」父王坐在床上对我这么说道。
我点点头吹熄烛火,爬到父王的身边躺好…
「回到宫里…你要有些准备!我打算封薛美人为后…」父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知道父王不可能会留那些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清白的妃子们…不经感叹那些女人真是可怜…
「父王不担心薛家的人恃宠而骄吗?」在黑暗中转过身子看着父王。
「薛美人欠我一个人情…」父王对我这么说。
难道…「是母妃与琴的事吗?」有些明白父王的意思。
父王轻笑「呵…连你也知道这件事…」
「日子久了自然会明白,特别是父王到母妃那听完琴就会过来松阁…」琴音一停,父王人就出现在松阁了,不用说就知道他跟本没在宁心阁过夜。
「原来这么明显!」父王明了我话中的意思。
「嗯…」应了一声,疲倦的闭上眼。
「睡吧…」他拨开落在我脸上的发丝。
我移动身子,靠在父王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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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雪开始融化时,我坐在马背上与父王并肩而行。经过这些日子,我的面貌已经略有不同。
影门的手下已经混入宫中装扮成宣王的手下,壳尧峥也从萧国那传回消息。父王得知那些密函与粮草所藏之处,派军包抄宣王的手下。现在只等我们回皇城与宣王下最后的一局棋。
大军压阵,父王对着皇叔这么说「霖弟…罢手吧!」皇城里的平民百姓根本不知道叛乱的事。
「不可能!我还有…还有…」皇叔不甘心的说着。
父王把重新誊写过的密函丢到皇叔的面前「你自己看看!」
「…这…怎么可能!」皇叔龙冷霖看着地上的密函,不敢相信准备这么多年的计划就这么结束了。
父王冷眼看着皇叔与他身后站着的手下。
皇叔静默了一会儿,仰头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龙冷觉!我要死也会拖着你一起死。」说完话,他向我们抛来一颗点燃的火药。
「皇上!」吕墨辰惊叫出声。父王揽过我向后一跳,甩出一道剑气改变火药的方向,火药落入旁边的宫殿里,轰的一声炸开来。父王把我护在怀里,身后的禁卫军与影门的手下,制服了皇叔。
当皇叔看见我时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命人送那些信件要你交出皇位时,也不见你有任何的反应,原来你从头到尾就不在乎我手里那些皇子们。平时你对其它人的宠爱只是个障眼法,所有人都被你给骗了。」皇叔指着我大吼。
父王看了皇叔一眼「其它的人呢?」让我站好之后,平静的问道。
「其它人早被我下了毒…想不到…想不到我真的如人所说的败给一位10多岁的孩子…原以为是那些被你捧在心上的皇子们,到现在我才知道是你…」皇叔的话让我有些不解,定下心神读取他的心思才知道,原来有人告诉过他,若是他起兵造反,成与败取决于一位皇子…我打了一个冷颤,怎么忘了这世上也有其它拥有异能之人。
「拿下他!找出其它人。」父王一声令下所有人散开来找寻其它皇子们。
「没用的…哈哈哈…我早就命人杀光了他们…哈哈哈哈!」皇叔的声音打在我的心上…
「皇上…我们找到几位殿下…只有六殿下还有一口气,其它的殿下…已经没了气息…」很快的吕墨辰回来向父王禀报。
「人在那里?」父王问道。
几名宫女抱着六皇弟跑了过来「………」六皇弟吐着鲜血,挣扎着…我看着他闭起眼睛…突然几个画面闪过我的脑里。
「父王!他不是六弟!他不是!」我着急的对着父王这么说道。
「你说什么!?」父王惊疑的走向前,确认那个人的脸,只见他伸手一摸,在脸角旁翻起了一小角。是人皮面具没错!
装扮成六皇弟的人吃力的说着话「殿下…出…出…」只可惜他还没说完话,就断了气。
「父王…」我急的拉扯父王的手想告诉他那人心里还想说什么。
没想到父王抱住我,低着说了一句「什么都别说…算了吧!」
我心里一紧,抱着父王的腰。是吗…就当六皇弟已经死了吗?他明明已经出了宫……现在的我有些混乱…不了解父王这么做的原因。
过了好一会儿父王放开我「烟儿…记得!什么都别说,就当他死了吧…」他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这算是他的仁慈还是残酷…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史书上记载,麟国七十四年,宣王龙冷霖起兵篡位,历时三个月的内乱在皇帝龙冷觉的带兵之下很快的平息。宣王在狱中自尽身亡,皇帝念在手足之情仍以王候之礼下葬。宫中六十八名后妃与七名皇子在内乱时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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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后…
「舞儿…妳一定要把握时机,赶紧生个皇子…」薛震坐在皇后的宫殿里对着刚登上皇后的薛秋舞苦口婆心的劝着。一旁的两位兄长也频频点头赞同父亲说的话。
「父亲。这是不可能的事!您就别逼女儿了,云儿已是太子,何需…」皇后薛秋舞为难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兄长们。
「舞儿!殿下终究不是我们薛家的人…现在皇上…」薛震拿着手里的药品塞进薛秋舞的手里。
「您怎么说这种话!您知不知道…」薛秋舞听父亲这么说连忙制止。
「舞妹父亲这么做是为了薛家好,殿下毕竟只是领养,不是亲生。」长兄薛瑜文打断了薛秋舞的话。
「父亲、哥哥…你们不会明白的…」薛秋舞低头说道。
「有什么好不明白!妳现在是皇后…」薛震一再的提醒薛秋舞,她已登上后座的事实。
「就因为我是皇后…更不能这么做!皇上…皇上他从未与我同床共枕…」薛秋舞闭起眼睛道出事实。
「舞儿别开玩笑了。妳都入宫十二年多了…皇上怎么可能还未与妳圆房…话可不能乱说!」薛震摇摇头告诫着。
「是真的!女儿求皇上…求皇上别与女儿圆房…」薛秋舞握着琴儿的手。
「…舞妹!妳知道妳在说什么吗?」二哥薛瑜武不确定的问着。
「我当然知道!」薛秋舞看着他们。
「为什么?妳怎么会求皇上这种事情?」薛震拍桌子大声的问着薛秋舞。
「因为…因为女儿与琴儿…想在一起…我们求皇上…让我们在一起。」薛秋舞咬牙说了出来。
「……荒唐!这真是太荒唐了!妳怎么可这么做!」薛震质问着。
「父亲!女儿从未喜欢过皇上,怎么可能与他…与他…在一起。」薛秋舞站了起来。
「皇上若是不喜欢妳怎么可能封妳为美人,宣王叛乱前还送妳出宫。」长兄薛瑜文不相信她的话。
「皇上要每次来我这只是听琴,听完后人就离开了。宣王叛变前皇上让我出宫…是因为云儿要他这么做的!若是我真的与皇上圆过房,现在只会像那些妃子一样,被皇上赐死!您懂了吗?父亲!如果不是云儿,我也不会被皇上封为皇后!」薛秋舞对着父亲诉说着这十几年来隐藏在心中的秘密。
「妳说什么…皇上他只是听了殿下的话…才送妳出宫,让妳当上皇后…」薛震跌坐在椅子上。
「是!若不是云儿…我们薛家不会有今天!」薛秋舞痛苦的说着。
「怎么可能!皇上不是一直冷落殿下…」二哥薛瑜武看着薛秋舞这么说着。
「二哥!你难道都没想过,殿下明明留在宫里,为什么宣王占领皇宫时殿下还能逃过一劫……那是因为皇上只带了殿下离开宫中,留下其它的皇子,让他们自生自灭!」薛秋舞现在什么也不管了。
「可是…其它人不是说皇上是半路上遇上…等等!那时妳人已经在家了…」长兄薛瑜文终于发现事情有所出入。
门口这时传来令人心惊的声音「妳忘了妳答应过我的事了吗?」不知何时皇帝已经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臣妾…参见皇上…」薛秋舞跪了下来…
「微臣参见皇上。」薛家父子三人也跪了下来。
「若是有任何的风声传了出去。别怪我不留半点情面…薛卿…」皇帝的声音冷的像冰,冻的人直打冷战。
「…微臣…知道。」薛震的声音打着抖。
皇帝盯着薛秋舞与琴儿「知道就好!薛秋舞…妳自己看着办!」说完话甩袖离开。
「父亲…您懂了吧!皇上要的只是一位皇后…而不是女儿…」薛秋舞扶起父亲与兄长。薛家的命现在掌握在殿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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