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洋回省里
到菜市场来之前也想不到,是上了出租车后才临时决定的。请大家搜索(¥)看最風雨文学今天反正要走四五出地方,李昌德办公室、茶馆这两个地方已经让县里的人警觉大起,之后,要去的地方就是回避开李昌德的踪迹,或者李昌德到过较少的地方。让对方更难猜测他们的用意。
捉迷藏最舒心的就是让自己都想不到会往哪里走,让对方怎么猜中你的意图?
看到菜市场的情景,杜勇有意地问了些菜的价格,特别是蔬菜的价格,比省城要高两倍有余。
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在菜市场穿行几个通道,之后出到街道。随后,转身到县汽车客运站去。老陈到售票处问了下车次,特别是下午最后的车次时间。
问过后,两人在车站转好一阵,将车站的角角落落都看过了,也不知是要找对象,还是要看怎么潜伏进来的途径。
从车站出来,杜勇和老陈在街边摊位买午餐吃,埋头吃饭时似乎在讨论什么,对靠近的人非常警惕,听不到两人在讨论的具体内容。甚至,两人连口型都刻意遮掩,表明他们对周围有着严防。
饭后,杜勇和老陈没有坐车,直接往街道里人群里钻,随后分开走,绕过几条街后又再汇合。跟在后面的人真是给折腾了,两人汇合后往城郊地带走,在房舍和空地上走走看看。要说没有疑惑、没有用意却又不像。何缺在县政府一间办公室里,不听地接到电话汇报,收拢这些消息,也在分析两人的情况。
办公室里不是何缺一个,三五个人在里面指挥者外两几组人,汇总所见并讨论结果,当真给弄得云里雾里。杜勇和老陈都不是恶作剧的性格,而他们的认真与严防的样子人何缺等难以判断,特别是两人转一阵似乎要躲开监视,又回到某一处之前到过的地方。
累啊。何缺不知跟刘志敬怎么汇报自己的判断。
这一天,折腾到旁晚快天黑了,两人才回县里吃饭。市局和县局的人都不在理会两人,也不安排晚餐,何缺也不出面。杜勇和老陈也不在意,自己两人故意折腾对方,自然不指望县里再有好脸色。
吃过饭,两人走这一整天也累得不行,倒头便睡。不关灯,让外面的人尽管去猜两人会讨论些什么事。等半夜醒来,两人小声说话,讨论这两天的进展和今后该怎么做。
“明天还要这样折腾?”老陈说。
“我看还得再闹一天,不过地点要少一些,今天到过的地方要选两处。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觉得明天中午再走一趟办公室,科长你说会不会有效果?”
“好主意。”
“后天找一家吧,呆一下午。”
“好。”
“随后我们提议到一个乡镇去一天,看矿山和出矿情况。你带上相机,让何缺带我们去,矿山那边也不能拦阻我们拍照了。”
“要得,科长计划得很好,但具体怎么走还得琢磨透,我们越是有意指,他们会越紧张,机会就更多。”
有杜勇和老陈在县里折腾,小曹在市里看着刘宗敏和唐杰,即使不能完全看住也能够起到监察作用。过一天,吴洋才决定回省城去。
杜勇得到的材料虽说没有核实,在办案不能将这些材料直接定罪,可给领导先看看,也能够起到不小作用。领导见到这份血债累累的材料,真有几个人能够睁眼说?只有胜利下决心,才是解决平江县问题的根本。
单凭省厅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从材料上所列事实,这些罪证所指都是市里、县里的主要领导。而这些领导有省管干部还有更高层的领导,省里的某些领导不直接参与,但要不是有他们在背后推动和支持,华英市、平江县会发展成如今这现状?
吴洋对平江县是关注几年了的,知道其发展的历史,也知道在发展过程中,哪些领导在什么时候所做的谈话或指示,是在维护华英市,支持平江县的所作所为。心里虽有预想,但真看到材料后,吴洋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这才是近三年的血案,那十多年来平江县累计酱油多少血案、多少人命丢在黑恶势力手里?
而这些血案还不包括矿区发生的一些意外,吴洋相信,在平江县的矿区,封锁这般严密手段也更残忍,势必无法避免有反抗、有血案。
没有真正接触平江县这边,吴洋也觉得这些都不可能,法制发展到现在,全国都不在闭塞还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但听老陈说道平江县种种不可思议的、铁血管制、一切与民生的都进行垄断谋取大利的做法,民众屈从、敢怒不敢言,甚至都不敢怒的地步,背后意味着什么,再跟这份材料对照,确实不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了。
心头一直像有一块沉重的磨盘压住,让吴洋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但他还是强忍住没有在拿到材料的那天下午直接跑省城去。如果直接就走,肯定会让平江县那边就更多警觉。杜勇和老陈在平江县也会更危险,而另一组人的工作会压力更大,说不定会激起对方疯狂而残忍地在平江县搜寻陌生人给予杀害。
那些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缓一天,不仅让平江县那边松缓一些,市里这边的工作可从容布置,自己对这份材料也要多加琢磨,有自己的判断。
回到省城,吴洋顿时感觉到压力不小。省城对于华英市这一案子,领导们各有立场,虽说在派出省厅小组的问题上,有一致的结论,但一部分领导说喂料要得出案子真相,将凶杀的真实还原出来,但另一些领导是要省厅下去,通过查案维护市局之前所作的结论,维护华英市的稳定。
如今,工作有这样的进展到省里来见领导确实不简单,有主动见领导也会有领导让自己去汇报。这种汇报要怎么说?不管怎么说,今后都会给记恨的,只是,顾不了这么多。
到省城之前,先联系厅长贾理。贾理在这件案子上压力也不小,华英市这些年一直这样,他从上到目前位置上就开始关注华英市这边,但一直都小心谨慎地做工作。进展虽不多,但总算对华英市、平江县有一个概貌。也因为这样,吴洋在下来之前对平江县是有一定了解到,只是没想到会形势这样严峻,罪恶会这样重大,手段会这样残忍,毫无顾忌。
刘宗敏也知道吴洋回省城,到华英市一周立,他回省城也算正常。只是,前一天杜勇和老陈从县里回来有些特别,比较突然,而后老陈跟吴洋又单独呆在一起,会有什么发现,跟吴洋回省城是不是有直接关系?
确实不能断定,刘宗敏也不能拦阻吴洋回省,只是,用电话给省里报信领导要怎么做,那是领导的决策。
没有回省厅,贾理让他到一家茶楼去见面、吃饭,聊一聊案子的进展。吴洋在电话里没有提到材料的事,吴洋也是小心担心自己的电话给人监控,这份材料泄露出去在平江县必然会引发更多的血案发生,那些人还有什么不敢做?
见厅长和小苏在一起,吴洋笑着说,“你们俩在一起,也不怕人说呢。”小苏是省厅办公室的副职,三十岁,穿着警服很是英爽,此时穿着便装,身材同样很好。给人看到,自然会议论小苏跟贾理之间有一腿。
“吴厅,我倒是想跟厅长有一腿呢,只不过他连色心都不起,我也没招。”小苏笑吟地说,平时小苏不会乱说,但说话确实就是这路子。
“领导是知理,可不比我们……”吴洋说。
“这样说来吴厅肯定是有小秘了,哪天带来看看,政审一下,也是我们办公室的工作职责呢。”小苏说。
吴洋用手指着小苏,只是笑笑,这话不能继续往下说,作为领导适当说一些玩笑话,但要适而可止,过份就没有意思。
贾理也笑着,小苏说,“两位领导先聊,我去叫茶。”说着出去,自然是不能影响领导谈话。知道吴洋从华英市回来,肯定有案子方面的话题要说的。
“厅长……”吴洋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路上对该怎么汇报反复琢磨过,见了贾理还是有些犹豫。在省厅,跟贾理之间的关系算融洽,工作上的一些理念也相近,但要说完全是在一个阵营上却也不是。贾理对全省公安系统的看法,总体说来说看好的,从另一个角度上说,华英市从市局到县局、再到下面派出所的警员,都担负一定的领导责任。如果,贾理看到华英市、平江县等真实情况,他是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还是要压下这些事实,继续维持目前的状况?
再有,吴洋手里有一份原始材料,之后在市里复印了几份。原始材料要不要给贾理?如果不给,今后这份东西肯定会拿出来的,到时贾理对自己会有什么想法?但要将原始材料交给贾理,吴洋心中也在犹豫。毕竟原始材料更有说服力也更重要。
即使是打印的材料,原始材料上有亲笔写的文字,今后可对笔迹做技术分析。给贾理复印件不是不行,只是,贾理是省厅一把手。
到贾理面前了,吴洋还在为这个事情伤脑筋。
“先喝杯茶。”贾理平静地说。
“谢谢。”虽说在小苏面前,吴洋表露出跟贾理之间的关系融洽,但单独面对时,却又是另一种场面。吴洋将手包放在自己腿上,而不是随意挂在某一处,也是一种暗示。
喝着茶,吴洋身上压力并不减小什么。可这样的决定还是要面对,必须要下决心要选择。
“厅长,这次突然回来有些工作要汇报。”
“哦,进展不小了。好。”贾理说。他在省里的压力并不比吴洋他们小,对华英市的情况也有了解,只是,但单单省厅自身对华英市政法战线进行整顿也难以见效,政法系统的领导任用,省厅是就决定性作用,但实际上要复杂一些,县委、市委都有权对政法进行干预,甚至比政法战线自身上级的权力更强。当然,谁强谁弱,最主要的还是省里领导对省厅的干预,省里领导的意志下,一些事情违心去做都很正常。
华英市的案子或许能够改变华英市的整个局面,这也是贾理期待的机会,对吴洋他是信任的,最初也是他做了推荐。吴洋跟他虽说阵线不一致,却不妨碍他对吴洋的了解与信任,这种信任即使在平时都难以表露。
吴洋的犹豫贾理也看得出来,或许是在华英市有重大突破?真有重大线索,省里这边的斗争会急剧激化,较量起来,会有怎么样的局面,会不会按照预期的那样发展?
真难以判断。
对吴洋的到来,贾理心里也忐忑难安。
“厅长,我先说说华英市的的情况吧。”吴洋说。
“华英市?好,先说说吧。”
“到市里,省厅的人得到热情的接待,市局、市里和县里的人都到来。只是,这种热情太高了些。”
“监视省厅查案?”
吴洋稍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贾理的脸色一下子黑了,省厅查案小组到华英市居然会受到监控,这让贾理难以接受的。吴洋接着说,“华英市的情况厅长想必有所了解,魏征远就那样子,市局完全在何亮亮掌控之下。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何亮亮等主持下得出这样的结论,如今,我们在市里工作,他就是我们小组工作的联系者,市局和县里的人会陪着我们一起工作。杜勇和老陈两人到平江县,县里的人自始至终都陪着,完全是在监察。昨天他们回市里见我,我特意让他们独立办案。今天在路上接到杜勇的汇报,这一天完全是在跟对方捉迷藏,瞎折腾……”
贾理脸更凝重,却不说话。平江县这样做不仅是挑衅省厅的权威,也是完全不顾基本规则。这不是打省厅的脸,而是超越了某些界限,是不能容忍的。但面对这种特殊情况,即便不能忍,暂时还要忍住。只是要怎么办,才能做到将这个毒瘤清除。
贾理不是冲动的人,更不会将声色表露在情绪上。对吴洋等人在华英市怎么办案,他只是在领导层面上进行决策,具体工作不会过多干涉。
“厅长,华英市市局我觉得改动动了,还是要从根子上进行的大动。”吴洋说得慢,不看贾理的表情,“上次杜勇三人在平江县边界关卡上遇到的事情,我将具体情况跟厅长汇报吧。这件事完全是偶然的,但折射出平江县政法战线完全演变成为做恶、保护黑恶势力的工具,完全变质了。我不敢想,平江县政法战线是不是还有人站在警队的立场上做工作。或许,这句话有些武断,没有调查、核实,但今天杜勇和老陈在平江县瞎转过程中所遇上的,见到的,跟那次之关卡上所见情况,是吻合的。这里,还有一份材料,也是杜勇在平江县偶然收到的,请厅长看看。”
吴洋说着,从手包里将材料的复印件递给贾理,此时,决定给厅长一份复印的材料。这次,到省里来见领导,都不会将材料原件交出去。
贾理接过材料,先不急着看。而是看着吴洋,静静地看着,显得郑重。说,“你说的这些情况非常重要,我希望见到的是汇报材料,更希望材料里不仅有我们的意见,也要有具体的实例。让省里领导对华英市和平江县有更详尽的了解,我们接下来的工作会更顺利。”
“请厅长放心,我们一定完全任务。”
“工作要做,但也要大家注意安全。到华英市去,压力大、阻力大,你们尽管甩掉思想包袱,大胆地做工作,我一定给你们做好后盾。”
“谢谢厅长。”
贾理说了这番话,也觉得自己顺畅不少,吴洋、杜勇等人不会毫无依据地乱说,他们对华英市和平江县的乱局有这样的感受和担忧,从另一方面也说明李昌德之死是有问题的。华英市那边不仅政法战线问题大,牵涉的面也会更大。
贾理知道吴洋在暗地调另一队人马到华英市那边,具体的情况他不会问。知道这件事的人非常少,只限于直接的领导,吴洋等人在明地理多做一些工作,对华英市的压力大一分,另一组的工作会顺利一些,也会安全一些。
贾理翻开材料,慢慢地看,很认真。脸上的神情更凝重,那种愤怒的表情明显在增加,显示脸上,随后到脖子、再到手臂和翻材料的手指,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到贾理这种位子上,算是修炼到家了,对自己的情绪、情感都有很好的控制,但看着材料,有自己的判断见证了这血淋淋的罪恶,才难以克制。
无法看下去,贾理将材料合上,说,“不管有多大阻力,我只要在厅长这个位子上,都要全力以赴将这些罪恶清扫掉。发生这些事,我们都是有罪债的人啊。”
“厅长,材料上的案子要一一核查,难度可不小,阻力也大。”吴洋说,见贾理真情流露,也很欣慰。至少,今后在华英市那边工作不必有太多顾虑。
“现在你们的人手少了,我看这样吧,先请示省里,你们那几个人的工作不变,另调人进平江县那边开展工作,将案子全部核实,一个凶犯都不能放过。”
“厅长,平江县的情况更特殊,不是本地口音的人到县里去,会给反复盘查。对有怀疑的人,直接给执法队带走,如今那边的环境,严查外来人口堪比wen革时期。我个人意见是要先将执法队的人先抓捕,接下来的工作,县里的人才敢开口说出实情。”
“有道理。”贾理说,“不过,行动大了得经省里决策,才能动用武警。”
第57章:进矿区前的对抗
调用武警必须向省里请示,吴洋也知道这些程序,只是在平江县那边,黑恶势力简直无处不在,对县里的控制达到细微的程度。这样的情况下,外人进入县里太显眼,很容易给执法队的人找到。再说,平江县那边只要执法队的人还在,那种威慑力存在,即使警员找到他们,未必敢说出真话。
但这样的情况也不好怎么说,武警调动,必须省领导下决心。而要省领导下决心,就必须要有翔实、可信的证据来支持,而不是一份材料。
贾理要见省领导,吴洋在省里也要跟领导汇报,两人分开,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第二天中午吴洋才从省城出来,到华英市快天黑了。在路上,跟杜勇通电话,将厅长的意思进行沟通,让他们在县里办事更有意图和目标。
杜勇正在街道串,按他和老陈商定的,今天中午前又一次跑到县政府原李昌德的办公室看一遍,不过,这次的时间不长,十几分钟。出来后直接吃饭,之后又到吧去查找东西。两人种种行径,让平江县这边确实不安。看不透两人的真实用意。
杜勇和老陈其实也是虚实结合,所到之处,有李昌德留下痕迹的地方,也有他根本没有到的地方。跟之前所见过的材料也毫无关系,这样真真假假,不时地碰触平江县的软处,让他们不得不绷紧着心弦。
走在街道上,便接听电话跟老陈示意,往偏僻一些的巷子走。便利跟吴洋说电话,将县里这边的情况汇报给领导,也跟领导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省里要加强力量,要将平江县这边的案子都核实到位,确实不是小事。
他们这边必须加强强度,让平江县的猜忌更多积分,防范也强化,才能够真正将火力吸引过来,留给另一组人更宽松的空间。小巷子没有人,杜勇走得慢,将手机声音调成扩音状态让老陈也听到吴洋的工作指示,不要转述,理会更深刻。
普通人即使听到他们的电话,也不会引起多少注意。
有了吴洋副厅长从省里来的工作指示,杜勇随后跟老陈讨论,之前两人定下的,到乡镇去走一走,是非常有必要的。在县城里做过这些调查工作,扩展到乡镇、矿山,那些地方是平江县更敏感的区域。
回到宾馆,杜勇直接找何缺,说第二天要到乡镇去看看,有一个线索跟乡镇有关。之前,研究过那份材料,从中选一个不算太主要的乡镇,报给何缺。那个乡镇离县城不近,二十几里,路况差,上午去,说不定旁晚都回不了。
何缺犹豫一阵,表示县里会安排他们过去。没有问杜勇是不是要人陪着,老陈却提到县里跟一个人去,到县镇开展工作时,有可能进村也有可能进矿山。
何缺听这样说,心里一动,看着杜勇和老陈自然看不出什么底细。何缺也没说会派谁跟着下去,到矿山去杜勇他们要是做一些调查,接触一些矿工。矿山的一些隐秘有些难保,矿工虽也控制着,但他们接触人多,又回避其他人,说不定有人会起侥幸之心。
乡镇、村组、小区、街道、各单位的人,都是有家有口的,这些人的忍耐性会更好,主要是怕累及全家甚至牵涉到亲戚、朋友,加在自己身上的,多是强行忍下。时间长了,再也起不了反抗之心。
矿工不仅有本地人,也有外县或外省的人,控制虽严格,但人心里未必就怕。有机会逃离,拍拍屁股就可走人的,说出矿山的情况来,县里和市里要怎么拦阻都是大动作。如今,市里不准在有大动作,在县里只有采取防御式的做法,那就是花更多的人力来预防对方接触到那些不稳定的人群,也将执法队的人完全散开,将全部的可能存在的危机都控制起来。
这种做法成本会大大增加,但目前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对杜勇和老陈,全县有多少的人希望将他们抓起来关了。
在两人面前,何缺不多表示,随后到酒楼去见刘志敬。说了杜勇的意思,刘志敬说,“他们会在李昌德的办公室里发现什么,让他们反反复复地去看。”
“按说不该这样。”何缺说。
“是不该这样,可偏偏这样了。要不是看到什么,怎么会选乡镇选定这样准,都是李昌德做过调研的?”
“他们的在街上走,也没有完全是李昌德到过的。”何缺辨一句,“可能是他们瞎猜的,故意让我们起疑心。”
“是吗,”刘志敬自然不敢大意,市里不能直接出面来干预这两人在平江县的行动,唯有将县里看牢实了才行,这样被动的做法,刘志敬从来都不想选择,只是,市里不让反击。或许是省里的风声比较紧,其实那又怎么样?真将他们给做了,省里会派大军打过来?刘志敬觉得不可能,但决策的人不是他。对师傅的意思,只有不折不扣地执行到位。
“不管怎么样,先应付过去。跟下面的人说清楚,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等过后算大家加班。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师傅放心,您平日待大家这样义气,谁敢不用心做事,大家都不会饶过他。”
“我知道,你把人安排好,不能让他们看到有明显痕迹。另外,县城这边也不能大意,可不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人手还是不太够呢。”
“该怎么派人,还要我说吗。”刘志敬也知道,明天重点要防备乡镇和矿山,说不准两人又会在乡镇村组里乱穿。到时要的人更多。这些具体的安排,刘志敬自然不会去理会,他只要结果。
何缺对这些也有心得,只是,这一次的动作更大些。想一会,将自己的设想跟刘志敬说,刘志敬听后表示可行。在乡镇预备一套人手,以防被杜勇两人乱穿,走出防范之外;矿山那边将其他乡镇的人调一些过来,协助将可能他们会到达矿山都守住;县城和周边,也会有人布控,巡查,只要有陌生人,执法队的人一律将他们控制住;关卡人手留着,严查往来车辆。
将人手大体进行布局,刘志敬也知道目前只有这样做,要说完全周全,可真不好说。从这几天杜勇两人行动看来,他们确实是有意要针对县里,要从李昌德案子查,甚至可能目标不仅仅在案子本身。
何缺走后,杜勇和老陈回到宾馆去睡觉,要休息好,再说,回到宾馆只有到房间更安全些,也方便说话。谁想,两人还没有睡着,有人敲门。杜勇和老陈对视一下,这几天都没这种情况,但既然是敲门,也不担心谁来对他们不利。老陈抢在杜勇前面下床,杜勇下意识地将佩枪摸了摸。
却是刘宗敏、唐杰和小曹到来,老陈见门外是他们,站在门口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刘宗敏和唐杰过来,不用说也知道是为明天他们要到乡镇矿山去的意思。到来的意思肯定是要拦阻,吴洋不在市里,刘宗敏是副组长,对两人的行动进行干预也不算太过分。
老陈虽没有要让开,唐杰也不说话,往里就走不在意老陈拦在门口。当然,老陈也不好死拦住不让唐杰进房间。“刘处长、唐主任也过来了?好。”杜勇说,对方到来,肯定无法拦着不见。老陈借机让开些,等刘宗敏和唐杰进房间,跟小曹击一下掌。他们之间的分工各有职责,小曹没少受气,不见得比老陈他们舒坦。
刘宗敏进房间后不急着说话,自个先坐下。唐杰却盯着杜勇看,在基本上,唐杰比杜勇要高,但在小组里两人都是一般组员而已。唐杰想要让杜勇怕他,那是不可能的,心里却想着杜勇自然会考虑到回省厅后的状况,在华英市这边不会跟他硬来。
杜勇还真不硬来,看着刘宗敏脸上带着笑,说,“刘组长,过来辛苦了吧。”从他跟何缺说要到乡镇矿山去看看,到现在才多久?刘宗敏就过来了,在路上肯定很赶,路况如此,赶过来是不轻松的活。
刘宗敏脸上阴沉着,进屋后一声不吭,此时也不想回应杜勇。唐杰看着杜勇,说,“杜科长,我们在市里听说起你们在县里的一些情况,刘处长特意过来听一听你们的意见。”
“听我们的意见?”杜勇装着没听懂,看着刘宗敏说。
“哼。”刘宗敏表示一下不满,唐杰说,“省厅派我们来说查李昌德之死案,我不知你们在平江县闹腾什么,是要在县里耀武扬威吗?杜科长和老陈都是省厅里有着丰富刑侦经验的老刑侦了,你们说说这样做的意图吧。”
唐杰虽说也是小组的组员,只是,他此时代表刘宗敏说话,将刘宗敏不好直接出口的话替他说出来。虽说这时唐杰说出来有些过分,但他自己不管这些杜勇也不好扯破了脸。
杜勇见刘宗敏看着自己,倒没有退缩的意思,稍等才说,“刘组长是来过问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们在市里那边工作进展顺利,过来帮我们。”他这样说也是表示彼此之间的工作有分工,这是吴洋副厅长之前确定的。没等唐杰说什么,杜勇继续说,“我和老陈在平江县这边确实有不少发现,但都不是关键的线索。综合所有线索可推断,但又还模模糊糊,只有多做一些,到实地去看看,希望能够找到关键点,从而将所有线索都串起来。”
“哪些线索?”刘宗敏说,语气平静,似乎不是真正关心这些线索,而是要杜勇给他的解释更可信一些。
“这……”杜勇似乎不想说,“我们发现,李昌德生前对矿山很关注,超乎寻常的那种程度。我和老陈怀疑,李昌德是因为他发现了矿山的一些隐秘,而让人对他动手谋杀。”
这个结论跟之前市里的结论完全不同,这样的结论让华英市肯定不能接受,但杜勇此时言之凿凿,刘宗敏和唐杰也不会直接否决。
“结论过早。”刘宗敏稍犹豫后才说。
“市局对这个案子做出大量的工作,我们不能靠一点点迹象就否定市局的工作,更不能随意地臆断。得要证据,证据才是说话的依据。”唐杰说,有些话刘宗敏不好说出来,他说出来虽说刺耳,但不算什么大事。最多是讨论案子的发言。
杜勇脸色不变,似乎在想什么。老陈说,“杜科长就是要求证这些,明天才决定到乡镇和矿山走一走,查证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要到矿山去?平江县的矿区非常特殊,省厅不宜介入。再说,矿区有矿区的管理制度,我们这样进矿区让矿区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唐杰说,今晚过来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要拦阻杜勇两人到矿区去。
“平江县的矿区是不是没有法制,是不是脱离法制?”老陈说,盯着唐杰,有些不屑的意思。唐杰没料到老陈会这样犀利地回应,一时不能回答,随后说,“我们查案就查案,对方的工作事务哪能事事干涉?县里、市里问起来,省厅怎么解释你们这种行为。”
唐杰不能退让,也知道今天过来确实难做,但市里提出这样的要求,刘宗敏和自己都得过来做工作。劝不住,只有用这样来威胁。不过,这个借口也不落下乘。
“刘处长、唐主任,我和老陈正在讨论,明天到矿山去是不是请你们也过来。既然你们到了,明天的人手也会宽松一些,在乡镇进行落实的时间也会缩短些。”杜勇说,却没有说要取消行程。“县里我们已经联系过,他们会派人过来随同我们下去。刘处长,你们要是也去,我看最好分成两组,回来再对核实的情况,尽快将矿区这边的工作做完。你们要去,得再跟县里何主任联系,县里好安排。”
刘宗敏和唐杰事先也知道,强行拦阻杜勇两人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参与过来,在具体工作上也好控制一些,到矿区后,刘宗敏或唐杰摆领导架子要他们听从,想必杜勇不会不听。
但刘宗敏不会就说他们的行踪,真要下乡镇去,有唐杰在背后跟县里联系,让杜勇和老陈两人不防备,会占据主动一些。
争吵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唐杰无法压制杜勇,刘宗敏也不知吴洋对杜勇他们下县里的态度。这个是不能问的,如果我有先对杜勇他们就支持了,他一力反对也难落实。
到另一家宾馆去住,何缺得知刘宗敏和唐杰到来,要请他们出去夜宵。小曹跟在唐杰身边,唐杰和刘宗敏确实不能将小曹一个人赶到一边,没有更好的办法,唐杰只有留下来,让刘宗敏一个人去,他跟小曹留在宾馆。
第二天,早早起来。杜勇和老陈吃了早点打何缺电话,何缺说车和人会立即过来,请两人稍待。谁想,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杜勇有足够的耐心,他们折腾县里,县里自然也会用一些手段来回应,很自然的事情。
等车到来,何缺在车上,见面解释说司机昨晚忘记给车加油,得到通知后才去加油,耽搁了一点时间,不会影响省里同志的行动吧。
杜勇倒没有好脸色,但也不表示怒气。淡淡地说,“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还得等等。”何缺说。
杜勇看着何缺,见他显得年轻的脸上比较平静,对今天的事情已经有足够的揣摩。心性也坚定,只是这样的人在平江县真是可惜了。省里有什么意见和倾向,杜勇从吴洋的电话里能够判断,自然,能够判断何缺这样的人在未来的时间里会呆在哪里。
“最好是没有血债,还有可能保住一条命。”杜勇心想,没有追问为什么要再等等,面对何缺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刘宗敏处长和唐杰主任也要下乡镇看看,我们得等他们一起。到这里之前,街道领导的电话,一定要等他们再走。杜科长,还请多耐心一下。刘处长我也联系过,他们在吃早点。”
“那行。”杜勇说,坐进车里,靠着背靠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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