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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后,杜勇完全将自己的心思掩饰了,虽说遭遇这样的事对自己有不小冲击,杜勇又觉得收获也不小。费猜疑的事以后有机会再去求证,能够找到自己是省厅的人,又知道自己对平江县这边态度,而且,能够准确地捕捉住这样机会递材料的人,范围也不会大。今后真要将这人找出来,估计是有可能的。
又喝了两瓶啤酒,杜勇也说不上有酒意,但不肯再多喝。市局和县里的人也不再多劝,吃过饭后回住所,县局的人安排了后让他们休息。在房间里,杜勇不会将对象拿出来,这房间会不会有监控设备?或许能够找出来,或许设备隐藏得更好,对接下来的工作会有更多阻力。杜勇也不知要不要先找找看房间有没有安装这些东西,对老陈打一个眼色,老陈自然明白。
两人抽烟躺在床上,目测一些可能的地方,如果等会要找监控设备最好一下子将设备弄出来,对平江县的人也是一种震慑。看一阵,老陈似乎没有所获。或许在市里他们换房间让对方也意识到在省厅这边的住的房间进行监控不现实,省里的人都是这方面的专业,想逃过他们的搜找难度太高,干脆不做这样的监控?
杜勇还不能确定,坐起来说,“抽烟太闷,要不出去走走?平江县的夜景很不差。”老陈不说话,站起来。
两人走出房间,往楼下走,直接走出宾馆大门外,不急不徐,也不像是要外出办事。市局的人和县里的人来不及跟上,但随即得知两人往外走从后面追出来。
利用这个时间差,杜勇边走将先前在卫生间里拿到一份材料的事说给老陈得知,老陈也在苦笑。不多追问什么,知道这种时候不是讨论的时机,又领悟到他们到平江县来早给有心人盯着了,这样说明平江县这边真不是铁板一块,对今后的工作还是有助力的。
市局和县里的人很快跟上来,籍口自然是要确保省厅干部的安全,他们也不紧跟在身侧。对杜勇和老陈两人要谈话虽说影响不大,两人也不会说到材料的事。看着街上灯火辉煌,平江县城的夜景比很多县城都要热闹。不少的娱乐城、洗浴城等门口有穿着比较露或很制服的年轻女子在招揽过往客人,拉拉扯扯的,有客人故意在她们拉扯中,占一点便宜。这些女子也都是嘻嘻地笑。
杜勇和老陈不会去凑热闹,绕着走。这些店子能够在县城经营,背后必然有强劲的势力在支撑着。多接触也能够看到一些端倪,只是,杜勇和老陈身后跟着县里和市局的人,走到哪里,平江县这边还不都认出他们,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另一面。
好在他们到县里来也是走程序,将平江县的注意力引过来,方便另一组人好在暗中开展工作。杜勇知道,平江县这边对外的防范非常严密,也有着绝对的强势,想来另一组在工作时,压力不会比他们小,危险性却是更大。
穿了几条街,步速虽不快,但他们习惯走路的步子,即使看着不显得匆忙,还是比一般人要快多了。出来的时间不多,杜勇便折回宾馆,走一趟对平江县县城有了大体方位和结构,这也是必要的。往回走,市局的人走近来,问两人是不是宵夜,或者安排一个活动。
杜勇说来之前吴洋厅长对他们的工作纪律是有要求的,不准有这些活动。市局和县里的人看他们坚决,也就算了。
回到房间,老陈和杜勇对之前有疑点的位子进行查看,确认是不是有监控设备。两人决定要找,如果有当即破坏掉,这样也算是对县里的一种警告。
两人找了后,还真没有见到有监控设备,老陈用探测仪来搜找也没见效果,多少放心一些。或许,真的是因为老陈在市里强行要换房间,让对方警觉到了。
虽说警戒消除不少,老陈和杜勇只能苦笑。将两人的视角范围反复地查验一次,老陈总算放心一些。杜勇这时将之前拿到的材料递给老陈看,两人不说话,老陈静静地看着材料上的东西。对里面一些感觉是重点的东西,只用手指出来再用手势进行交流。对手语,他们虽说不流利还勉强可用,这时简单的交流能够做到。
这时,来看这份材料,杜勇也觉得背后有人在长时间里做过大量的工作,要在平江县里搜集材料会有多难,他们在边界跟关卡的人打过交道,也看过那家给砸坏车又给打的中年夫妇和周围的人,能够感受到人们对黑恶势力的屈从。每一份材料,要不是经历过,要找到都难。
两人看了近两个小时,对整份材料有了深透的解读,杜勇便将材料收起来。两人躺在床上,还在用手势进行交流讨论,觉得这些材料或许只是平江县这边血淋淋的一部分。材料里的东西涉及到的时间就在近三年,再往前就不在列有,说明递材料的人也是在近三年才关注平江县这边的事,如此,也能够缩小找到递材料人的范围。
找到这个人,对今后要突破平江县这边的工作是有很大帮助的。当然,这个人绝对不容易找到,因为对方很专业的表现,让杜勇往县局里的干警身份猜测。
这样的讨论才不出递材料的身份,但让他们对平江县黑恶势力坐下的血债却有了充分的认知。近三年来,不下一百起凶恶事件,至少有七十多条人命血债都有罗列。每一条人命出现,材料里都只是简单地将事由、涉及到的凶手、地点、人证列出,没有多一句废话。纵然这样简洁,但老陈和杜勇看过之后都相信材料里所列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实可信的。
有这份东西交到省里去,足以让省里高层下决心对平江县动手了吧。不过,这份材料警方这边要是不一一核实清楚,就这样交上去肯定不行。没有核实直接交上去是没有足够说服力的,省里会不会采信,也是要有很多角力的。
但要将材料一一核查,在平江县还真不容易做到,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等见到吴洋厅长后让领导去头痛。
第二天早起后,看不出杜勇和老陈有任何心思,精神也不差。吃过早点,平江县政府办副主任何缺过来,说是来配合省里的工作,提供一切便利。看着何缺笑眯眯、讨好的神态,杜勇淡淡地表示了感谢。
直接到县政府去,杜勇说要到李昌德的办公室看看情况,说,“李县长的办公室没有动吧。”
“没有。案子还没有定论,县里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请省里领导放心,我都不让干部进去打扫,跟当初的样子完全一样。不过,期间市局和县局的警官到过办公室几次……”
“要感谢县政府、也要感谢何主任所做的工作。”杜勇说。
进到县政府,没有什么异状。杜勇、老陈加上市局和县局的人一起,何缺在前带路。这一行人也惹人注目,暗中肯定有不少人在关注着。
到李昌德生前的办公室外,杜勇见何缺要开门,注意看了,那锁口确实落有些灰尘。能够断定有一段时间没人进里面了。何缺看了看杜勇,见杜勇点了点头,才开门。
先看了看里面,一股霉气有些冲鼻,灯没开、窗帘也是关着的,看不清多少里面的情景。杜勇对劲办公室本来不存在什么指望,市局、县局和县里的人也不知在办公室里搜找多少遍了,不可能给自己留下有用的东西。不过是要将这个程序走完,让各方面心里容易接受而已。也就因为是这样的目的,杜勇在进去之前,反而要显得郑重。
不过是做给县里和市里人看,表演的成分多了点,杜勇也不在意。站差不多一分钟,杜勇才往里走,其他的人也犹豫一下走进去。老陈跟在杜勇身后进去,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后,才将灯开了,大家都眼给光亮刺得不适应,用手挡住眼睛。
办公室里的霉气比较重,何缺看着杜勇不知要不要将窗打开,也不擅自行动。老陈等灯亮了后,用相机对立面采取不同角度进行拍照,其他人便站在空处看着,不说话,也不动。
李昌德的办公室只能算一般,沙发显得旧,上面落一层灰。扶手处有着明显变样,由此也可看到李昌德这个常务副县长在县里的地位。办公桌看不出有多旧,但绝对不新。杜勇走到办公桌边,将白手套套在手上,才开始将抽屉拉开。有两个抽屉能够拉开,但有两个却是锁着的,锁孔也没有变形。
杜勇知道,要开这样的锁很容易,何缺等人肯定有存着的钥匙但他们肯定也不会承认。转头看着何缺,杜勇手放在抽屉拉手处,显然是拉不开,跟何缺要钥匙。何缺说,“杜科长,我也没有钥匙无法开启。之前市局请示过市里后,将抽屉打开过一次,至于怎么打开我也不知。”
“杜勇看向市局的人。”那人说,“杜科长,当时我也不在场,至于谁打开过抽屉,怎么打开的我确实不知。”
杜勇不可能空手而回,既然进到办公室来,总要看过才说得过去。这样留下两个抽屉不看,真会让市局和县里的人笑话。除了何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行业里的,大家对开锁即使不完全掌握也知道有这一门技巧。
杜勇见市局和县里都不主动来开锁,自然是不想担私下开锁的名,就转向老陈,对他点点头。老陈从裤腰上摸出一串钥匙来,仔细看了抽屉的锁,再到那串钥匙里找,挑出一把来,插进锁孔。也没见老陈有多少动作,那抽屉却是给拉开了。
里面就是几本书,封面花花绿绿的,有一本笔记。杜勇等老陈拍照后,将书拿出来放在桌上,粗粗翻开,也都是街边卖的给无聊的人消遣的书刊。那本笔记本想来不会有什么,要不早给人拿走。杜勇还是拿起来翻看,里面主要是记录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比如工作安排等。说不上有多隐秘,也不会提供多少价值。
但对于翻看中,却见里面有两页缺页,缺页给撕掉,不知是李昌德自己撕走还是后来给人扯掉的。
让老陈拍下来,甚至笔记本里每一页都拍下来。市局的人看着他们的动作,也不说话,甚至表情都不变。既然进到李昌德的办公室来,总要做一些事情才算是走过程序的。
将这些东西都复原,在办公室里还反复搜检,似乎想要找到什么东西,其实,杜勇和老陈说在找有哪些东西可能给人抹掉,只要找到一些痕迹也可推算出一些没见到的情景。
办公室里也反应出李昌德的一些工作上的习惯,对于一些细节确实没有多加注意,不过,这时候这些是不是原来的现状谁也说不清。或许在李昌德给人杀死之前。离开县里往市里走,背后就有人进到办公室来搜找,然后弄出一个虚假的状态让人们对李昌德有更差的印象。
之前的不雅视频完全是乌龙,做技术处理过的。省厅对此已经有了结论,当初李昌德在走进工作岗位之前,生活上确实比较乱,那时候拍一些视频那是可能的。即使有,跟他工作之后应该割裂开,却给人利用到了,也说明对方要对李昌德下手是经过一段时间准备的。
杜勇将角角落落都看过,将摆好的沙发也都移动,逐一看过了。在办公室前后花了四五个小时,似乎有些东西能够找到一些细节和线索来,让市局和县里的人都很紧张也很辛苦。
关上办公室的霎那,何缺觉得自己有种虚脱的感觉。跟在众人身后,步子似乎不对劲。但省里这一关过了,今后,李昌德的办公室不会再有多少可让人关注的了吧。这样也好,让他放下一桩心事。
杜勇等人不多说,直接去吃中餐。路上也不讨论,此时,大家都饿了。时间已经过了午餐点,何缺先曾征求过意见,是不是让人送饭盒过来填肚子,杜勇却不表示。主要还是精神上的担负,总觉得杜勇和老陈这样子,是不是会在办公室里找到有突破性的东西?当真要找到,市里和县里该怎么办?
吃过中餐,何缺得知杜勇他们要到宾馆去休息,也放心下来。杜勇等人在平江县还有几天,要将李昌德生前做过工作的地方和接触过的人,也都要接触接触,了解一些情况。
告辞离开,何缺直接到县委去,要将之前在办公室里锁见到的情况汇报给领导。
第54章:材 料
回到宾馆,杜勇继续用手势跟老陈交流,觉得这天先返回市里跟吴洋厅长汇报时不错的选择。到过李昌德的办公室,有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此时返回跟吴洋厅长汇报也能够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将他们误导为在办公室里看到什么疑点。如今,对接下来的材料转移和核实也有帮助,同时,为掩护另外的人对材料上的案件进行核实,完全可在平江县多呆几天。当然,这些都要请示过吴洋厅长之后,才能变成行动。
老陈觉得这样是可行的,两人先睡一觉,之后突然提出要回市里,也让对方更想不到原因。这事容易办到,两人在房间里安睡,平江县这边却不能安宁。主要是杜勇和老陈在李昌德办公室里耗去的时间过多,有些细节虽说是在市局和县里人面前直接做,但那种带有专业性质的做法,怎么能让人不疑惑?
不同的人视角不同,看到的结果也不同,或许市局的人更能够看到李昌德在办公室里留下的一些线索。关键是李昌德手包里是空的,里面的材料无迹可寻,让县里的人心里有这块心病,自然无法放松。
材料如果真是存在,又给市里的人找到,对华英市、平江县而言都是非常危险的。李昌德到县里后虽说折腾,最初县里很针对地做一些事情,但李昌德的折腾却没完没了,似乎就一门心思来做这样的事情。县里不厌其烦,脸刘志敬都慢慢地失去了耐心。对李昌德的监控变得放松,使得他有一些机会脱离视野,但要说李昌德有机会在县里进行调查那也不可能。他如果掌握材料,只可能是县里有人给他递一些材料。李昌德到县里后折腾,不就是要平江县的一些人明白这点吗?
他自己无法弄到材料,但拿到材料的可能性真是有的。
这也是平江县一直在找李昌德手包里的东西的原因。
何缺到县委去见刘志敬,将杜勇等人在李昌德办公室所做汇报了,刘志敬也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杜勇等人如此反常?“他们吃饭后直接回房间去,没有异状?”
“看不出,如今能够判断的是,两人对办公室似乎要找出什么线索。我猜他们来之前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才有可能这样子?又不太像。真要是有所图谋,他们应该将我们支开才对。省厅的人要我们站在办公室外,市局和县里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如今,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他们既然让我们看着他们在办公室的所有工作,就不该有什么隐秘。没有隐秘又怎么会在里面耗掉几个小时?”何缺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先别管太多,看他们接下来做什么。当然,让人将他们看牢,特别是有没有人接触他们。”刘志敬说,“还有就是他们在李昌德办公室里这么久,是故意要引起一些人的注意,表示他们会细查这个案子。这样也会让那些心里有想法的人,将手里一些东西递给他们。至于办公室本身会有什么好研究的?市局那边都看过这么多遍,有些都是假的。有怀疑也是错的方向,如果这两人真有这心,他们还会想不到这点?”
何缺虽说不是县局的人,对案子从一般的角度来思考也会有自己的结论,确实能够想到这些。说,“师傅看得透啊,好的,我叫他们看牢了。师傅,就是房间那里不弄个监视,那不是有很大空白?”
“我也想弄啊,市里先说过不准做这些。这两人很专业,安监控他们会察觉,这样对省厅说来是严重挑衅,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如今省里的压力也不小啊,李昌德他老子在省里不算什么人物,但也有名气,帮他说话的人不少。京城那边又不好说话,只有我们在下面小心应对,总不能有什么事的。”
“是,我记住了,师傅。那我先走了。”何缺说。在私下里,都是叫刘志敬为师傅的,虽说何缺确实还比刘志敬要大好些年纪,但他确实是拜刘志敬为师。也是刘志敬弟子中比较突出的,才在县政府办那边帮刘志敬看着那边摊子。
出县委来,何缺正给人说事,挂了手机,随即有人打电话来,说是省厅的人要到市里去,具体原因却没说。何缺心里一惊,说,“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们会房间后谁知道做什么,就在刚才,杜科长提出要回市里,也不说原因。会不会是他们在办公室里发现什么,这时急着要回去?我看他们非常坚决,也不好拦着。”
杜勇和老陈到县里来,虽有市局和县局的人陪着,何缺也过来陪着,但却不能拦阻两人的行动,两人要做什么,下面的人只有配合而不能干预。要不然,省厅会从省里给市局和市里施压,平江县这边自然也要考虑到这样将对立公开了,那是不可能的。
不论省里和市里怎么维护高开善等势力集团,表面上的功夫却是要做到的,维护也会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做才行,而不是直接地对抗。不论是省厅还是省里,都不可能容许有直接对抗上面的意图。
省厅下来工作,暗中阻扰可以,设置障碍也行,但不能直接干预省厅的人工作。报到省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何缺没料到会有这样转折,这种情况是不是表明他们在李昌德办公室里确实看到什么了?否则,怎么解释两人的突然改变工作进程而回市里去?“先陪着他们到市里去。”何缺说,突然记起这人生县局的,跟到市里去的可能性小,又说,“你先跟市局的师兄沟通,拜托他们跟到市里去吧。”
那人应了,何缺忙跟刘志敬通电话,将这一情况说出来。“师傅,要不要在关卡将他们拦下,搜一搜两人?”何缺感觉杜勇或许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虽在场却看不出来。
刘志敬对何缺这一建议也是动心,犹豫一阵说,“算了,他们到县里来都没有脱开我们的视线,不应该带什么走。在办公室就算发现什么,那也不是至关重要的。”要拦下杜勇和老陈两人搜查,引发的后果就严重了。省厅或许还在等什么籍口,或许,两人今天这样做就是在故布疑阵。
真要是在故布疑阵,那是在诱引他们出错,或许也是省厅的人下来的目的之一。
确实不好判断,对刘志敬说来,他的视野毕竟看不到更远更大。那么,判断的依据也就少。这时,对何缺所提的建议毕竟太严重了,而收获可能为零更可能落入对方的算计中。却没料到,他真要是对杜勇和老陈强行搜查,会找到一份至关重要的材料。
县里稍迟疑,还是安装杜勇所说的去做,出了浦江县境关卡,老陈不由地跟杜勇交换一下眼神。平江县如果真怀疑他们有东西带走,说不准会冒险一搏,将关卡这边牺牲一些人出来替罪,说是为之前的冲突而报复,抓走一批人省里也不能将县里怎么处置。
到市里,也不急着单独见吴洋厅长。杜勇先跟小组汇报在平江县的进展,到李昌德办公室后多少也是有些收获的,提出来,对县里也是一种警示,对刘宗敏、唐杰等人也是一种迷惑。汇报之后,杜勇跟刘宗敏、唐杰等还在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老陈找到机会先出去。而吴洋厅长接到电话后,也跟着出房间。
两人到老陈他们住的房间去,老陈才将接到的材料递给吴洋,也将当时收到材料的具体情况说给吴洋得知。吴洋听了那人居然能够躲过杜勇的视野,说,“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能耐?”
“我和科长也讨论过,确实难以捉摸。不可能是我们的人,主要怀疑对象还是平江县县局的人,才有这样的专业。今后要追查出这个人不太难,范围也不会太大。我和看着认为先要确定材料上的案件是不是都是真实的。”老陈语气平缓,显然是压抑了自己的心绪,“我们对材料通看过,涉及到七十多条人命,还只是近三年的。之前的人命案都没有提到,每一件恶行都凶残得令人发指。当然,材料上跟事实是不是完全吻合,还有待查证。我和科长都不能分身来查证。县里和市局的人,对我们看得很紧。特别是我们在办公室呆了几个小时后,连上卫生间都不会让我们脱离他们的视野。”
“确实猖狂得没边了,这材料你觉得有多少可信度?”吴洋沉重地说,市局和县局沦落到这种地步,跟省厅也是有密切关系的。如果这条线能够谨守住,华英市和平江县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子。
对省里而言,平江县不算什么,要将平江县的恶瘤清除割裂,也就一夜之间。但这些年来,让平江县黑恶势力渐渐养成,不知会波及到多少人家,完全是一种人为灾难。而对上面的一些人看来,不过是政治需要或利益立场,是能够用其他利益来相互平衡的。
想到这些,吴洋心口堵得痛,只是在老陈面前也不多流露。这次即使带任务下来,省里对这个案子大多领导还是想给李老一个能够交待过去的结论,而不是有决心将平江县、华英市的黑恶势力拔掉清除。
“应该是事实,不过,都要进行核实,将物证人证搜集齐全才有说服力。”老陈说,材料里罗列的事件和涉及到的人,虽很详尽,但警方要做到工作却不能免,必须要一一核查后才能够拿出来给领导看。“厅长,我有一个判断,不知是不是对。”
吴洋点点头,老陈继续说,“这份材料,李昌德很可能见过。或者说李昌德手里也应该有这样一份材料才对,他拿到材料后,急忙到市里去见何森书记,却给平江县那边的人察觉到了,才是他给谋杀的主要诱引。要不然,怎么解释之前他也做过不少的事,却没有让县里这边很重视?这份材料没有将李昌德之死列在上面,可见弄材料的人还来不及或者无法弄到李昌德之死的相关真相,才没有列在上面吧。”
“有道理,杜勇也这样看?”
“杜科长还有另一个看法,这份材料落到李昌德手里,但想必又从李昌德手里给流落出来,没有落在对方手里。要不然,材料里的人证和一些迹象都会给抹平。平江县这边有这样的能力做到,他们也有决心做到这种事。”
“这个设想也有道理,至于怎么会从李昌德手里流出,是不是李昌德本身就认识这个人,甚至是在委派他收集这些东西?李昌德在县里折腾是在吸引人的注意力,让人在暗中收集材料会顺利一些,有一年多的时间,也能够完成这一工作。”
吴洋对杜勇、老陈等人一直都信任,讨论问题也不会摆他副厅长架子。
“可是我觉得还是有一些疑问,如果那个人说帮李昌德办事的,那李昌德遇害后他怎么会不将材料直接递到省里去?另外,材料到李昌德手里,又怎么会转出来?种种难以解释的节点,都要去求证或许,这个给杜科长材料的人就是关键的人。”
“目前,我们的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对材料的核实上,平江县城的体系严密,外地人进来后很难立足,更难以躲避监控。工作难度不小啊,你们这边工作要加强,将注意力引过来,分担一些压力,让那一组的人多一些活动空间啊。”
“厅长,是不是给他们一记狠的。找一个借口,将执法队的人抓走大部分,他们的阵脚就会不攻自乱。”
“你抓人还叫不攻自乱啊。”吴洋笑了笑,让自己轻松一些,缓解一下压力思路会更通畅。
老陈也笑了笑回应,知道自己这建议虽说有效,但却不可行。这样大的行动,势必要请示省里,那省里怎么会通过这样的决议?
接下来在平江县要搞哪些动作,才能让平江县那边的注意力转向他们这方。特别是对平江县庞大、无处不在的执法队进行打击、挑衅,让他们收缩一些,确实不容易做到。但工作任务下来,得见机行事,想办法吸引注意力了。
“材料为会直接往省里送,核实的工作要做,而且要做细致。这份东西太重要了,也不知收集材料的人冒了多大的封信,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弄得如此详细。老陈,这个人平时也要留心,或许是我们在平江县做工作的最有利的帮手。”
杜勇、小曹走进房间,刘宗敏、唐杰也跟着进来。这个三人间比较大,即使六个人在里面也不觉太挤。但老陈的床没有人去坐,外表上,老陈有洁癖的印象。吴洋和老陈先出来,之后一直不再去跟小组讨论工作,刘宗敏和唐杰也明白,老陈肯定有其他问题要单独跟吴洋汇报,让杜勇在那边缠住他们。
这种事情对刘宗敏说来也没有办法,吴洋他无法干预,是自己的上司。老陈平时话少,也不可能从他口中套到什么信息。
刘宗敏脸阴着,看向吴洋又看老陈,两人脸上都没有变化,也没有要解释为什么离开而到这边房间来。
“吴厅,平江县那边的进展已经汇报了,领导还有什么指示?”杜勇说。
“到县里,虽说不是案子的第一现场,但死者在那边工作和生活,很可能找到一些线索来。你们对办公室的勘察、疑问、设想、推论都很有价值,今后在县里的工作,也可以脱离县局和市局,单独做工作嘛。”吴洋说,“这样做工作,对案子的推进更有说服力,更有可信度。”
第55章:搅乱阵脚
吴洋这样布置工作,杜勇应了,表示下平江县会这么做。随后杜勇看向刘宗敏,毕竟他也是小组的领导之一。刘宗敏见杜勇看着自己,心里也是郁闷,杜勇之前在跟自己讨论案情,却让老陈过来跟吴洋说话,到底隐瞒了什么,真是无法猜测。
一开始在省里接到这样的工作,得到领导的授意,刘宗敏还是站在不同的视角来看这个案子。以为市里某些人说为了彻底的身份,才对市里侦破案子的结论不能接受。但如今在市里拿过何亮亮所给定工作经费之后,那可不是小数目。十万元的工作经费,意味着什么刘宗敏心里有数。而拿过经费之后,省里领导再次强调要他以华英市的大局为重,要维护华英市市局的权威、尊重华英市市局的工作成果等,意思已经很明确。刘宗敏不是木讷无知的人,当然能够想通其中的一些因素。
如此,在市里开展的工作,使得他对问题的思考有更明确的态度。要将市局当初的侦破结论维持下来,确实有不小难度,从目前看,市局的结论显然是仓促了的。但或许是需要或要掩饰其他什么,刘宗敏虽不直接接触一线,这些天也看过案子所有的材料,讨论过案子的进展。这些都能够看到之前结论有很多破绽,要选择将这些破绽都忽略掉,刘宗敏说话只能前后连贯、始终占在同一立场和视角来看。
真相对某些案子说来确实不是很重要,重要的事政治上的需要,政治意图一定要达成。
“这次周科长和老陈到县里去,所做到工作对案子有着辅助作用,工作很重要。对于死者生前所在地工作环境、工作方法、生活态度,确实能够反映出一个人的情况。但也还要注意,我们不能先入为主,有些人在精神上有两重甚至多重,在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表现。几乎可看成完全不同的人,这样的实例都不少见。”刘宗敏说,“我是说,对死者的调查工作要做,也要多听一听县里群众的看法和群众对他的反应。
单纯从李昌德的个人品性来看,此时也不能给他定论,以前在省里没少留下让人病垢的言行,这也是一个人思想基础。虽说走上工作岗位后,这些劣迹收敛了,往往是这样的收敛或许在背后就是更疯狂的发泄。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或是说性格,总有一个连续性,不可能出现断层。如果有,那只是刻意压抑下来,而这种压抑会让不良情绪在心里有着更狂暴泄露出来的可能,这也是人心理的客观规律。”
刘宗敏这番话的用意也明确,但没有一个人应和。杜勇和老陈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吴洋也不表示赞同或反驳。
静那么一小会,唐杰说,“刘处长说得精辟,正是我们工作的指导思想……”唐杰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只是,另外四个人看着他时,那眼神有些冷,让他很不自在。
再到平江县去,已经天黑,市局和县里的人也是跟着。两台车,杜勇和老陈在一台车上,但司机却是市局的人,在车上也不可能交流意见。过了边境关卡,县里那边也接到两人会市里汇报工作的详情,对老陈跟吴洋之间说了什么是猜忌的,只是,确实推测不出具体问题。
从之前的情况看,应该是在李昌德办公室里看到什么线索,这样的线索或许不是根本的东西。刘志敬接到市里的意思,要他在县里将两人的活动范围尽可能压缩,也尽可能将他们的行动监控住。
吴洋、杜勇、老陈等人对市里和县里的态度以及明确,确定是不信任市局更不相信县里。对李昌德之死是疑惑的,这虽说也是之前预料之中的,只是,杜勇和老陈在业务上的精专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他们的思路。
刘志敬只能将先局的人进行指示工作,强调县里的大局。而对县里执法队那边就好说得多,只要将指令下达,那些人会完全按照指令去办,不像县局还要顾忌什么。有执法队这个庞大而强有力的队伍在运转,刘志敬不觉得杜勇和老陈两人能够有什么收获。
睡一夜,杜勇和老陈两人也交流过了。
第二天早餐时,杜勇突然提出来,今天他们单独行动,市里和县里的人都不要跟在身边。说得很清楚,何缺是陪着他们吃饭的,听杜勇这样强调,也摸不清两人的意图。想了想,说,“杜科长和陈警官要在县里独立查案,县里是理解的。之前,市局和县局也都是本着给省厅领导们提供便利……我们也了解省厅领导对这个案子的重视,办案具有独立性。不过,平江县有着自身的特殊性,那就是整个县都是矿区,矿区有着自身的监管、执法,对陌生人和身份不明的人督查特别严,他们也是为了保护国有资源才有这样的措施。”
何缺这话说有着威胁性的,也表示今后如果出现冲突,甚至更严重的事情,县里也是先提醒了的。
杜勇看着何缺,这个显得年轻的县政府办副主任说这话时,心里很笃定,即使在杜勇的注目下,也没有多少退缩。杜勇说,“我们在办案过程中,吴厅长也是有具体工作指示的,要县里或市里配合、帮助,我们会主动提出来。至于平江县护矿执法队也是县里执法的人员,县局实在不放心,完全可给我们开具一份证明。县局不会管不了这些人吧。”
“护矿执法队不隶属县公 安局,我们局确实指挥不了执法队。”县局的人接口说。既然不是隶属关系,县局无法指挥对方也是情理之中。
“执法队隶属哪个单位?”杜勇说,也是故意在刺县里这些人。既然挂了执法,那什么才是法?个人意志,还是县里、市里的意志?杜勇早知道执法队不过是矿业集团的保安人员,挂上一个执法的名头,在县里自然会得到更多的县里支持。
何缺稍犹豫了下,才说,“执法队是县矿业局下属部门,又带有法制性质的一支队伍,这些年来,这支队伍素质过硬、纪律严明、执法严谨,让所有偷矿、盗矿的人、私下盗卖的人,都给杜绝了,实在是为保护国家资产建立大功。他们在执法过程中,对外来人、陌生人都特别注意,偶尔会对外来人盘查,防微杜渐。工作量大,非常辛苦……”
“是不是要到县委开证明,或到矿业局开证明?是不是我们的工作证他们不认?”杜勇说,何缺敢将矿业执法队捧成这样,标榜大功,杜勇说话也强硬起来。省厅的人下来,县里居然要约束他们的行动,当然是不容许的。
“我、我负责弄一份证明来吧,相信执法队的人不会干涉省厅办案的……”何缺见杜勇强硬起来,便说这样折中的话,彼此之间也不能破脸。
杜勇没有应答,老陈更是想没听说过一样,神情不变,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何缺出去一阵子,杜勇也有耐心,没说今天要往哪里走。等何缺将介绍信拿来,见上面盖有县政府的大印,杜勇接了放进工作包里,不再说这事。
杜勇脸上严肃,显然还是为介绍信的事梗在心里无法化去。对老陈表示了下,老陈跟在他身后走,出早餐店门外,杜勇放快了脚步,老陈对此没多少感觉跟得紧。似乎要将其他人都甩脱似的。
何缺、市局和县局的人见两人背影,脸上都阴沉着。何缺不说话,走到一边打电话,让人对杜勇两人的监控看紧一些。昨晚已经说好了,今天要在县城里将对方阵营搅乱,即使自己也不定下行踪,这样让对方猜不透用意,才能让对方更难应对。
脱出何缺等人的视野,杜勇说,“再到办公室看看?”
“好,这样让他们以为我们是在验证什么。”老陈说。
两人说着,绕到另一条街随后立即往县政府走去。等进到县政府,直接往李昌德的办公室走,到门外,老陈摸出他那钥匙来直接将门套开。随后,返身将门关上,老陈更是直接走到办公室里一个监控点将那设备扯出来,也不破坏,只是将设备关闭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的行动,立即让平江县这边察觉到,老陈这样做其实也表明不他们的敌意。刘志敬在县委那边听到情况汇报,脸阴着,此时也不好就跟市里汇报去,先看一天情况。只是让人将两人盯紧。不过,办公室里的情况已经看不到,很可能是昨天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却不动神色,到市里去请示后,这天才迅疾做出这样的行动,让县里无法应对。
县政府里有他们的人,但也不好让人直接冲进去。何缺让政府办的人跑过去,要看两人在里面的情况。其他人跑去看或干涉,也是有道理的。李昌德办公室县里一直都进行保护,有人冲进去了,县政府的人当然会过来看看,验证身份。
等人跑过来,却见杜勇和老陈两人恰好从办公室里出来,杜勇夹着手包。老陈等那人跑到身前,将何缺那张介绍信递给那人看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何缺得知情况,心里不是滋味,又不能将两人的手包抢过来搜检。到底这段时间他们在办公室里见到什么?
杜勇和老陈没有在县政府停留,随即到外面,截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到一家茶馆前停下,追踪的人事先虽有安排车在等,但也无法跟的这样紧,等他们的车到茶馆那边,杜勇和老陈早进茶馆里。找到一间包间,茶馆里的包间没有安监控设备,这一间李昌德之前在里面呆过至少有十次。两人很准确地找到这一包间,关门后在里面做什么,谁也不知情。
茶馆的人以送茶为籍口敲门,里面却不开。
李昌德会不会将之前的资料夹放在某一处,谁也不知道。如果,杜勇和老陈两人要不是这样准确找到这一间包间,何缺觉得还不担心什么,但他们这样准确找到包间,说明在办公室里确实找到一些之前他们没有看到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如此一闹,还有什么可疑惑的?急忙跟刘志敬汇报,县里的人无法接近杜勇两人,不知情况,才是最难做的。刘志敬密切掌控着县里的情况,此时是有些失控,几次下决心要让执法队的出来先将两人抓起来,搜过包后再解释说是误会,即使有撕破脸的可能,但对县里说来有将事情推给执法队少数人的选择。
之前,在关卡那里那个染发年轻就是最好的借口,让他对杜勇等人不服气,私下要报复两人。这样的借口即使上面找到是借口,只要染发年轻一口咬定是这样,上面也不好怎么说,县里大不了抓几个人,检讨一番,却能够将要害的资料拦截下来。
县里利弊的选择,刘志敬一时间也难以下决心。
杜勇和老陈在茶馆包间停留时间不长,茶馆的人敲门一阵,老陈开门,看着茶馆服务生说,“你们这里的卫生都做不做啊,这样的用具怎么让人喝茶?”责问的口气,那服务生也不好跟客人吵,杜勇在旁边说,“老陈,不要这样,大不了换一家坐坐。”
说着杜勇先往外走,走几步,服务生也省悟到他们是要离开的借口,急走几步想要将他们两人拦住,但又不敢直接拖住人。老陈脸带恶意地盯着服务生,说,“平江县这边有强要人喝茶的?”
也不等服务生说话,跟着杜勇往前走,出门到街上去。服务生没有得到何缺的具体指令,当然不敢强行拦人,只有看着两人离开。跟何缺说这边的情况,然后到之前的包间去看,有没有什么异状。
何缺让服务生守着包间不动,这边让县局的人去看包间,包间的东西确实给动过,像沙发,虽说复位,但以动过的痕迹却在。
杜勇和老陈出了茶馆,脚下不停,知道周围确实有人在监视他们,往前走一小会,拦住出租车又走。这次确实往县城的菜市场去。
菜市场很规范,价格比市里要搞多了,完全是出于垄断的。买菜的人不少,但也不像外地那样很吵杂。似乎每一个人都不讲价钱,只说要多少,摊主便称多少。
杜勇和老陈走一阵,看着这样的情形,杜勇说,“老陈,之前计划经济是不是就是这样子?”
“那是我也小,菜市场虽说到过,也记不得了。但想来不至于这样,小菜这些也没有这样统管,各家的价格也不会定下来。”
“这像不像一家超市?只不过没集中收款。”杜勇说,看到这样的菜市场,也能够体会到为什么关卡那边对县里人在线外买菜都要搜走的行为。杜绝其他途径来源,县里的价格才能完全垄断了,也才能将这些利益最大化又完全掌控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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