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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束灵。”

“红昱。”

几人相互打了个招呼。

“束兄红兄可要一起？”丁显看了一眼束灵和红昱手里的花灯，笑着邀请道。

束灵侧头看向红昱。

他这次是专门陪红昱来的，要不要一起还要看红昱怎么说。

“一起吧！”红昱想了想，笑着点点头，“人多热闹。”

“是啊，灯会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玩嘛。”丁显的性格爽朗，说话也坦率热情，不一会就和红昱熟悉了起来。

看着走在前方聊得兴高采烈的红昱和丁显，束灵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快走快走，晚了就没位置了。”

突然，人群一下喧闹起来，纷纷朝同一个方向涌去。

拥挤的人群一下把束灵和红昱几人冲散，索性束灵和红昱不是普通人，没费多少功夫就带着苏林和丁显挤出了人群。

站在路边的小摊旁，红昱伸出右手放在额头上，满脸好奇的眺望着远处，“好多人啊，这是要干什么？”

丁显和苏林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几位公子是外地来的？”一旁穿着灰色麻布衣服的小贩笑呵呵的搭话。

“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这，不知道这位小哥能否和我们说说？”丁显微微侧身，毫不犹豫的弯腰凑了过去。

看着丁显一身书生打扮，而且又那么的有礼，小贩一时间有些拘谨的摆摆手，“那我就和几位公子说道说道。”

“这武夷山灯会是一年一次的盛会，除了固定的放花灯，还有两个必不可少的节目。”

“这一是快要开始的烟火大会，二就是亥时的猜灯谜比赛。”

“几位公子第一次来可一定要去看看烟火大会，我们武夷山的烟花和外面的可不一样。”

说到这，小贩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自豪表情，他看起来对自己身为武夷山人而感到非常高兴。

“那我们可要去好好看看了。”

看着红昱和丁显几人意动的神色，束灵温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没错。”红昱立刻点了点头。

丁显和苏林二人也没有出声反对。

看着束灵几人正要离开，小贩喊住了他们，“几位公子也可以去看看猜灯谜比赛，获胜的奖励很是丰厚呢。”

“好，多谢小哥了。”丁显朝小贩笑着拱了拱手，转身跟着束灵几人往观看烟花的看台走去。

走着走着，束灵就发现红昱一直在偷瞄丁显。

红昱的目光实在是太明显，不仅束灵，丁显也发现了。

“红兄可是有什么事？”丁显面上带着浓浓的困惑。

见被发现了，红昱也没有继续偷瞄，正大光明的看向丁显，“你和我之前见过的读书人有点不一样。”

“嗯？”似乎没想到红昱会这么说，丁显明显的楞住了。

“他们都比较……唔……傲慢？”红昱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士农工商，在这个时代，读书人是位於最顶尖的士人阶层，而商人一向被人所轻视。

红昱见过不少来永乐禅寺借助的士子，他们对待商人，尤其是路边小贩的态度可不算太好。

就算是表面上温和有礼的士子，自身也不会与小贩混到一起，他们觉得那是自降身份。

就像苏林，尽管他已经非常收敛了，但刚刚待在小贩身旁的时候他还是明显的很不适应。

这与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

可丁显就不一样了。

他完全没有读书人那种心高气傲的表现，对待小贩像是对待一个普通人。他能毫不在意自己身份的和小贩聊天打趣。

完全不像一个快要进京赶考的士子。

这让红昱对丁显的印象变好了不少。

“红兄谬赞了。”丁显听懂了红昱话里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只是觉得大家都在努力生活，不该有什么贵贱之分。”

看了一眼关系明显更进一步的红昱和丁显，再看了看稍微有点不自在的苏林，束灵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开口打断他们的交谈。

[不一样吗……]

束灵扫了一眼丁显的头顶，看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气运之气。

[希望你能维持得久一点吧。]

官场里沈沈浮浮的事太覆杂，束灵见得太多。

能一直保持初心的人……少之又少。

……

不一会儿，束灵四人来到了观看烟火大会的看台。

本来空旷的看台现在挤满了人。

束灵几人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安稳站好。

红昱和丁显好奇的张望着四周，只见昏暗幽深的湖面上停着几艘挂满花灯的大船，里面人影绰绰，似乎有不少的人。

通过观察，束灵敏锐的发现周围百姓的目光大都集中到湖中央那艘最大的船舫上。

明明烟花是在天空绽放，可他们却把目光放在湖中的船上。

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让束灵对那船舫多了几分关注。

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束灵一擡头，满天的烟花就映入眼帘。

烟花猛的冲上天空，然后瞬间炸裂开来，变成点点火花坠落而下。

五彩缤纷的火花就像是从天空坠落的星光，灿烂耀眼。

小孩的笑声，青年男女喜悦的惊呼纷纷传入束灵的耳中。

随着第一朵烟花落下，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升了上去，形成一个个漂亮的形状。

烟花保持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一会儿，天空中就只剩下些微的火星在闪耀。

“要结束了？”看着天空的烟花慢慢消失，红昱嘴里嘟囔了两句，“不算特别……”

红昱话还没说完，本来快要平静下来的天空瞬间亮起一道刺眼白光。

嘭！！！！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白光中现身，身影衣袖挥舞间，一片五彩缤纷的亮光顺势飘了出来。

随着那道身影的动作，本来快沈寂的天空中又出现了五彩缤纷的烟花。

和之前的烟火不同，那白色身影挥舞出的烟花不仅在天空中维持的时间更久，而且更加的瑰丽。

看着那道在半空中飘荡的身影，下面的人群纷纷热情的朝她招手。

“白姑娘！白姑娘！”似乎有人在激动的大喊。

“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是白姑娘表演。”

“我其实更喜欢顾姑娘……”

周围百姓交流的声音被束灵收入耳中。

[白姑娘？顾姑娘？]

在看到那一道身影的时候，束灵就直起了身子，微微眯了眯眼，眼里泛起一丝浅绿色的暗光。

[妖？]

束灵的语气有点不确定。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很容易分出人与妖。

他刚刚确实闻到了一丝妖味，可再仔细看过去，半空中的那道人影又是确确实实的人类。

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让束灵暗自警惕起来。

现在的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那白色的身影确实是妖，而且是拥有可以遮掩妖气法宝的妖。二就是她是个普通人，束灵刚刚感应错了。

“怎么了吗？”一旁的红昱敏锐的发现了束灵突然升起来的气势，虽然那只有短短的几秒。

“你刚刚……”看着什么都没感觉到的红昱，束灵心里闪过几个猜测，最后还是温和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天空中的烟花表演渐渐接近尾声，半空中的人影缓缓的落了下来。

看着落入湖中心灯船的白衣人影，丁显忍不住感叹道：“这烟花表演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丁显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试图找出能让人飘起来的机关。

只可惜夜色太暗，他没能发现什么。

红昱一脸赞同的点头。

红昱自己也能飞到半空，可他是妖，本就和人类不同。

能让一个人在半空中飘那么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表演的确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一旁的苏林想起之前那小贩的话，一时颇为感慨。

苏林出生不低，眼界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之前听那小贩的话，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不怎么在意的。

在他看来，武夷山这地方又怎么能比得上繁华的苏州府。

经过这一场烟花表演，苏林算是彻底心服口服。

丁显和苏林相识已久，自然清楚他的性格，对於他的话也就笑笑就过了，不会多做评价。

“猜灯谜比赛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丁显丝毫不见外的拉了红昱一把。

红昱正好对猜灯谜感兴趣，乐呵呵的就准备跟着走。

“束兄？走了。”

“来了。”回头看了一眼静静飘在湖中的船舫，束灵跟上了红昱几人。

比起充满了奇异色彩的烟火大会，猜灯谜要平常很多，不过红昱几人还是玩得很开心。

“丁兄，红兄，来看这个。”苏林站在一个摊位前朝丁显和红昱招了招手。

丁显几人走过去，看向苏林手中的灯笼，灯笼上写了一个谜语。

“生在青山叶儿蓬，死在湖中水染红。人爱请客先请我，我又不在酒席中。”[注]

“猜一事物？”

“我实在猜不出来。”苏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丁显束灵三人，“你们猜猜看。”

“这谜语可是放好久了，现在都没有人猜出来过。”一旁的摊主笑呵呵的看着丁显红昱几人，明显不觉得他们能猜出来，随口说道，“猜出来的人可以随意在我这拿两盏灯。”

“摊主可要说话算数。”

一旁围观的群众有不少人眼睛一亮，摩拳擦掌想要参与进来。

这摊位上可是摆了不少好东西，有些精致的花灯可是要不少钱。

“当然。”摊主肯定的点了点头。

“答案是什么呢？”

就在众人冥思苦想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我知道！是茶叶！”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出声的人。

红昱在众人的目光中擡腿走到摊主面前，“我猜对了吗？”

摊主楞了一下，最终笑着说道：“恭喜这位公子答对了。”

“原来是茶叶。”

“我都没想到。”

周围响起了议论的声音。

“红兄很厉害啊。”

丁显其实已经有了点头绪，但他还是没有红昱的反应快。

“侥幸而已。”红昱笑着摆摆手，示意丁显不用太客气。

比学识，红昱是比不上丁显和苏林的，他能这么快答出来也是因为这和他自身有关。

他自己就是茶叶化身，对於这个谜题反应快是正常的。

“说到茶叶，武夷山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我好像就听说过白鸡冠？”苏林随意的开口。

苏林家中长辈是爱茶之人，耳濡目染之下，他对各种茶叶也算有不少的了解。

武夷山众所周知的茶叶还真不多，白鸡冠似乎也是最近才突然开始出名，以前都没什么人知道。

一旁的红昱明显被苏林的话给吸引了过去。

本来听到他说武夷山没有名茶的时候他还有点生气的鼓了鼓脸颊，可不一会儿他就被苏林口中的白鸡冠给吸引住了。

“白鸡冠？”红昱略带好奇的看向苏林。

除了束灵这个意外遇上的妖同伴，红昱还没有见过其他的妖，同为茶叶的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听说好像是武夷山内山产的茶叶？”一旁的丁显插话道。

[白鸡冠……难道……]听着红昱和丁显的交谈，束灵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