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 我可以帮你暖铺盖啊

午後，某间单人宿舍中。

艾伦手里拿着一面镜子，一会照照左脸一会照照右脸，满脸都是生无可恋:“唉……昨天断掉的手脚不是都长回来了吗？还有，今天被踢掉的牙齿也长回来了，为什麽脸上的肿还不消啊？这个样子我要怎麽……”

“啪！”地一声，桌前的玻璃窗忽然被人用力推开，艾伦被吓了一跳，手上一个哆嗦镜子差点掉落。

“艾伦，你这家夥藏的够深啊！”莫风卿的脸隔着窗栏出现在少年眼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巨人化的事情，艾伦正想开口，却见莫风卿手指一勾又“啪”地一声将窗户关上，然後，房门处传来了响亮的敲门声。

他抿了抿嘴，放下手中的镜子起身去开门。

进门之後，莫风卿也没说话，只是围着艾伦左三圈右三圈，像看稀奇一样仔细打量着他。

“你在看什麽呢？”艾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道。

转圈的脚步一顿，莫风卿没说话，忽然将鼻子凑过来在少年身上一阵乱嗅，然後问道:“你真的是巨人？”

艾伦闻言一愣，立刻否定“不！我不是！我是人类！”

“那麽，之前你变身巨人的事又要怎麽解释？还有你的恢复能力……那是巨人才拥有的能力吧？”莫风卿盯着少年有些发僵的脸，眼里满是怀疑探究。

艾伦蹙眉沉默着，半晌才不耐烦地道:“对此……我的确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但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跟我没关系？”莫风卿眉头一挑，眯起眼睛满脸痞气地觑着他，并朝着少年步步逼近:“臭小子！翅膀硬了不认人是吧？话说三年前是谁救的你？是我！你有没有说过一句谢谢呢？不但没有还捶了我满头包！当训练兵的时候装作跟我不熟，三年时间也没来看过我一次，你还真是没良心啊……”

艾伦被逼得一步步後退，清秀的脸忽然就涨红了:“我……哪里有时间嘛！每天训练都很忙的好不好！”

“没时间？”莫风卿眉头一蹙，摸着下巴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好像……

“妈的！”他忽然一巴掌拍在艾伦脑门上，不爽地骂道:“克里斯塔都有时间出来陪我吃饭，你居然说你没时间？别以为我在训练学校没呆两天，就不知道你们有假啊！”

“我……我……”几句话下来，艾伦已经被他逼到了墙角，红着脸哽了半天才道:“其实是，她们休假的时候我还在训练啦！”

莫风卿狐疑地瞅着他，忽然伸出爪子摁住对方的肩膀，一脸感动:“你真的……好刻苦……好努力……”

然後，他扭头掩面而泣:“这都是借口……你就是……不喜欢我……”

“你……你别抽了，鼻涕都出来了……”艾伦偷偷往旁边挪了挪，看他抽抽搭搭几下就把鼻涕抽出来了，也是很无语。

“……有吗？啧！脏死了！”莫风卿连忙止住抽泣，装模作样地抹了抹鼻子，然後一脸嫌弃甩掉，顺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艾伦嘴角抽了抽，再次往旁边挪了一步:“不得不说，你真的跟普通人很不一样。”

“当然了！我可是与衆不同的！”莫风卿腰杆一挺，得意地笑笑。

少年迟疑着，继续道:“我们一直觉得……你……脑子应该不太正常！”

莫风卿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将目光一寸寸挪到艾伦脸上，非常气恼地骂道:“妈个蛋的！原来你们一直觉得我脑子有毛病，所以刻意疏远我？”

艾伦不说话，表示默认。

莫风卿蹙着眉头反思，在艾伦第三次悄悄挪动身形的时候，忽然横跨一步右手撑住墙壁，倾身上前将艾伦整个人虚笼在怀里，笑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麽事？”看着近在迟尺的脸，艾伦咽了一口唾沫，身体试图向右侧躲闪。

莫风卿手疾眼快，脚下再次一动，左手撑住墙面将他挡了回来。

“我想问……”他盯着对方的脸，将自己的脸凑得更近，两人呼吸相闻，姿势极为暧昧。

艾伦的脸更红了，连耳根都在发热。

“你今天为什麽会被利威尔胖揍？……哼哼哼……哈哈……哈哈哈……被揍成这个样子……真的太滑稽了……哈哈哈哈哈……”莫风卿忽然话音一转，紧跟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怪异又猥琐。

“无可奉告！”艾伦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没好气地说了四个字。

然而面前之人的笑声却是戛然而止，莫风卿擡头一瞬脸色就恢复正常了:“这样吗？那……我想看看下你新长出的肢体……”

不由分说一把握住艾伦的手，五指摩挲着微凉的皮肤，他闭上眼睛，表情……十分享受:“这手……啧啧啧！好滑……好软……新长出来的果然不一样啊……这种能够无限复原的能力真是太妙了，以後没肉吃就可以直接砍你的四肢拿来烤了，味道……一定很不错吧，嘿嘿嘿……”

“快放开啦！你这死变态！”看着对方脸上迷醉的表情，艾伦努力将手往回抽，只觉得胃里一阵犯恶心。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麽？”突然，一道冷冰冰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莫风卿浑身一个激灵，立马甩开艾伦的手瞬间站得笔直。

“我们……”看着一身制服从门外走进来的人，不知道为什麽，他有些慌。

“你，把嘴巴闭上！”利威尔扫了莫风卿一眼，眉目间的阴郁冷酷透着无形的压迫感。

莫风卿识相地闭了嘴。

“利……利威尔兵长……我……我……”看到对方有若实质的目光投向自己，艾伦有些慌了神，脸色一白磕磕巴巴地想要解些什麽，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说。

“嗯？我有这麽可怕吗？吓到话都说不清楚了？”利威尔微微挑眉，一双死鱼眼里并没有流露情绪，却无端冷锐。

“啊……不是的……兵长请坐！”艾伦又变成了一只战战兢兢的小白兔，连忙拉出木质靠椅请对方坐下。

利威尔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下，虽然只是很随意的坐姿却给人一种霸气冷艳的感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却又让人不敢直视。

“我说艾伦。”他自然而然地翘起二郎腿，目光扫向正在忙着给自己倒茶的少年，忽然问道:“你恨我吗？”

“没……没有！”艾伦闻言一惊，连忙否定，然後小心翼翼地将茶水递到对方面前，低声道:“是我太冲动……激怒了他们，如果不是兵长以教训我为理由及时出手，我应该……已经被宪兵击毙了吧！”

“这次之所以能够保全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让扎克雷总统了解到，利用你的巨人可以夺回玛利亚之墙，所以……中央对你的处置只是暂时的，如果不尽快证明你对人类是有利的存在，宪兵团又会横加干涉。”利威尔接过了茶杯，直接放在了桌面上，似乎并没有饮用的意思。

“是，我明白。”少年垂眸低声应答，神色黯然。

利威尔静静看着杯中轻晃的茶水，沉默片刻之後继续道:“明天特别作战班，包括我在内，将会护送你前往旧调查兵团本部，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哎？”艾伦愣了愣，有些不解地问道:“请问……您可以告诉我为什麽要去那里吗？”

“为了防止随时可能巨人化的你暴走失控，旧调查兵团本部现在虽然只是个摆设，却是最适合把你关起来的地方。”利威尔淡淡解释，眼底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是……我明白了！”再次偷瞄了一眼人类最强的脸色，艾伦心里还是有些迷茫。

“那麽，我就先回去了。”利威尔站起身，看也不看一旁站着的莫风卿，径直向门外走去。

“兵长……我送送您！”艾伦两步跟上，却被他擡手阻止。

“我也先走了！”完全被无视的狗崽子撇了撇嘴，也走了出去，回头一瞥却发现艾伦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好吧……他真的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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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在利威尔屁股後面，莫风卿思索着刚才他们的对话，也大概明白了今天审议会上发生了什麽。

大概是那些胆小的人类不相信艾伦，只是一味想着将不可控的未知力量抹杀，不择手段地排除一切可能威胁到他们的存在，所以艾伦一时没忍住就激怒了他们差点被杀掉，关键时刻是利威尔救了他。

“兵长！”小跑几步跟上前面的人，莫风卿看着对方冷漠的侧脸问道:“那个……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旧调查兵团本部吗？”

“你要去那里做什麽呢？”利威尔斜了他一眼，不等对方开口又继续道:“继续调戏艾伦吗？”

莫风卿嘴角一抽，有些尴尬地笑道:“怎麽可能嘛！我刚才……只是闹着玩……”

“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找只母狗，这样你就不会到处撩骚了吧。”利威尔又斜了他一眼，冷淡语意中的嘲讽显而易见。

莫风卿白眼一翻，转而笑道:“呵呵！兵长想的很周到啊！但我不喜欢母狗！我……比较喜欢公的哦！”

这次，轮到利威尔翻白眼了。

“行不行嘛！兵长！”

利威尔默默不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

“兵长！带我去有很多好处的，我可以帮你洗衣做饭啊！”

“不需要！”

“我可以帮你挖地种菜啊！”

“不需要！”

“我可以帮你暖铺盖啊！”

利威尔陡然顿住脚步，然後缓缓转过那张又僵又臭的死人脸:“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