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
自从明老师批改了贺行烨做的高联试题后,就总盼着半期考试。大概是梁静茹给了她勇气吧,她总觉得贺行烨会在这一次半期考试中一鸣惊人。
那份成绩高于今年他们省第一的竞赛试卷,被明老师宝贝地锁在抽屉里。
不得张扬贺行烨以前的学科成绩,由着他去便是。
是校长那天的提醒。
也是贺家掌权人的意思。
明老师只有在四下无人时,才会拿出试卷欣赏一番。
每回这个时候,她就会忍不住去看贺行烨现在的数学成绩,一对比,简直不忍直视。
想不通这孩子为什么要故意考差。
更不明白当爹的为什么不劝阻,还任由孩子胡来。
难道是因为这孩子自小在千娇百宠丶不受任何约束的环境里长大,性子已经骄纵到连亲爹都没法管了?亦或是来自亲爹的无限溺爱?
明老师摇摇头,不再多想。
她只知道人才不该被埋没。
高二的半期考试时间终于定下来了。
这一次的成绩会影响个别同学是否还能留在现在的班级。
明老师算了一下贺行烨以前的学科成绩总分,待在尖子班肯定是没问题的。前提是贺行烨这次能拿出在以前那所学校的态度考试。
她直接去找贺行烨谈多半没用,还是拐个弯吧。
“茉茉,你呢?”
“啊?”
小脸被乐茗捧起。
温茉视线聚焦得有些茫然,“怎么了?”
乐茗气鼓鼓的像只河豚,“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我刚说笔墨路那边新开了家烤肉店,去吃了再回家。烨哥和胡言没意见,你呢?”
“我也没意见。”
话音刚落,乐茗捧得用力起来,像揉面团一样揉着光滑柔嫩的小脸,“老实交代,为什么心不在焉?是不是许隽又欺负你了?”
最后一句说得轻。
但还是被离得近的贺行烨听见了,眼眸逐渐晦暗深沉,直到见她一脸真诚说没有,他的容色才缓和。
乐茗轻哼,“为什么心不在焉,茉茉你还没回答。该不会是收到了情意绵绵的入骨相思信,才这么魂不守舍吧?”
乐某人被自己的猜测折服,说到后面一句,眼睛瞪得像铜铃。
转眼一想,也正常。
“如果是我收到,肯定比茉茉还心不在焉。”
乐茗根本没给温茉插嘴解释的机会,几下就把温茉是因为情书心不在焉这事儿给坐实了。
眸光流转间,乐茗对上一双幽冷双瞳,浑身一激灵——完了!说错话了!
就在贺行烨戾气翻腾,恨不能把乐茗除之而后快时,一声软而糯的哥哥落在耳畔,一下将他从阴暗肆虐的地狱拽回了晴朗的人间。
他问,“怎么?”
温茉走近,踮起脚尖试图够到他耳边,奈何身高不够,只能扯扯他的衣领,示意他弯腰。
小声问,“哥哥刚刚是吃醋了吗?”
面前这双水润过的杏眼乖巧凝着他,如果不仔细瞧,会忽略其中那几分刻意压制的紧张。
贺行烨戏谑,“小茉莉很在乎我的态度?”
“吃醋是因为喜欢那个人对吗?”
“嗯。”
“吃醋的时候是不是心里酸得难受?”
“嗯。”
贺行烨等着后续,温茉却和他拉开了距离,一副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的样子。
这是给他来了一顿莫名其妙?
贺行烨拎住温茉后衣领,把她带回方才的位置,声音轻缓,“小茉莉是想知道哥哥喜不喜欢你?”
“哥哥喜欢吗?”
很自然的询问,白净的小脸却烧了起来。
温茉不断揪着衣摆。
昨天她路过高二五班,贺行烨不在教室。她看见有女生往他桌上放情书,当时心里突然就涌出了酸酸的滋味。
黎甜说她是吃醋了,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为他吃醋。
她不了解关乎男女之情的喜欢,一旦明白,尤其是从自己身上明白,便会一发不可收拾。譬如刚才,她能察觉到贺行烨的情绪与她昨日一样。本可以憋在心里偷偷欢喜,她却直接问出了口。
那一瞬,她心里冒出一道声音——温茉,原来你在期待他对你的喜欢啊!
贺行烨蹙眉,“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先是心不在焉,然后莫名其妙,再问他喜不喜欢……总感觉有个坑在等着他跳进去。
对方一本正经,显然是觉得她是有事儿才来跟他说这些。
温茉哭笑不得,自己确实有事跟他说。
要是说出来,肯定坐实他心里的猜测。
但这事必须得说。
坐实就坐实吧。
来日方长,用时间解释。
“我想给哥哥辅导功课,希望哥哥半期考试后能进一班!”
“卧槽!”
温茉一说完,旁边的乐茗无缝衔接,“让烨哥进尖子班,茉茉你没事吧?”
说完意识到自己对某人表达出了赤|裸|裸的嫌弃,乐茗躲到温茉身后轻咳一声,“我错了……不过茉茉,你这想法无异于是要从苹果树上摘桃啊。”不现实。
温茉也觉得不现实,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明老师给贺行烨辅导功课,多半是被明老师那份迷之自信给打动了。
“你心不在焉的事就是这?”贺行烨问。
“嗯。”温茉颔首。
“小茉莉刚才是想给哥哥下套?”
“哪有?!”
贺行烨若有所思,“若是哥哥回答了喜欢,小茉莉是不是也要说喜欢哥哥?”
温茉鼓起勇气凝着他漂亮的眼睛,“嗯。”
傻姑娘,只是给他辅导功课,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的。
明知她这次和上次请他吃午饭是一样的心态,他还是忍不住地开心。
贺行烨微不可察地叹了声,“那就麻烦小茉莉了。”
在烤肉店吃晚饭时,外面下起了雨。等到他们吃完,已经是倾盆大雨,就这么撑伞回家肯定浑身湿透。
四个人思量再三,撑伞去了胡言家的小酒馆,三分钟就到了。
尽管如此,各自的衣服还是湿了不少。
胡言拿来四条干毛巾。
温茉正要擦头发,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头顶有双大手带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片刻后,毛巾撤走。
贺行烨就着半湿润的毛巾擦自己头发。蓦地,柔软覆上他的手腕。
温茉拉下他的手,换掉他手里的毛巾,“我这张是干的。”
她转身问胡言:“有感冒药吗?”
“我去拿。”胡言忙去柜子里翻找,然后四个人各自喝了一杯板蓝根。
小酒馆里有供人休息的一间房,偶尔会有醉到走不动丶又没人来接的顾客在这儿过夜。
将挂在门上的牌子调整为有人后,四个人待了进去。
今天下雨,小酒馆迎来了很多避雨丶顺便喝酒的客人。
没一会儿,胡言就被胡爸叫去帮忙了。
贺行烨收拾好他们喝过药的四个杯子,也出去了。
乐茗松了口气,“烨哥在,我都不敢说话。”
温茉忍笑,“乐乐下午不是挺能说的吗?”
房间里很暖和,她们盘腿对坐在地上。乐茗突然直起身子朝前方扑去,故意流里流气地来了个地咚,“小美人儿这般替人说话,是看上那贺姓小子了?”
温茉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捧起乐茗的脸,学着她下午的动作揉来揉去,“乐家姑娘这么乖,爷看上了。”
两个人互相来回打趣,似是沉迷于扮演风流公子一角无法自拔。
门外,贺行烨弯唇摇头,待了会儿,便去帮胡言的忙了。
本想着等雨小些就回家,没想到雨越来越大了。
风携着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似是在高喊——你们今晚别想回去了!
下雨天好睡觉,再加上房间暖和。温茉和乐茗的呵欠一个接一个,贺行烨和胡言来看她们时,已经快进入梦乡了。
商量后,胡爸同意他们在这儿睡一晚。
温茉和乐茗强撑着困意给家里打了通电话,然后倒头就睡。
两个女生睡觉的房间,贺行烨和胡言不好多待,又出去继续帮忙了。
房间在过道深处,与洗手间离得较近。偶尔会有几个喝酒喝得晕乎的客人从洗手间出来后直奔房间,快要碰上门的那一瞬,泛着冷光的刀刃闯入视线。
少年衿贵散漫地靠在旁边,袖子挽了半截,灯光洒下,勾勒出小臂利落的线条。
小巧的水果刀在贺行烨手上懒洋洋转了个圈,好巧不巧,刀尖正对那些醉酒的人。
他略微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寒意犹如疯长的藤蔓朝他们袭去。
一个个顿时酒醒!
脚底抹油似的跑开了!
今晚的大雨困住了一些客人,胡爸决定营业到第二天。
时间很晚了,客人也没多少。胡爸让胡言和贺行烨去空出来的卡座上休息。
贺行烨直接在温茉她们房间外坐下,一条腿直着,一条腿曲着,胳膊搭在上面,垂下的手漫不经心玩着水果刀。
校服外套被随意扔在了卡座上,失去了学校这层青涩的束缚,那股衿贵的压迫感更烈了。
去洗手间的客人,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这尊大佛。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个胆大包天的。
砰——
门被人一脚踹开。
胡言惊醒,脚刚落地便听见一声声卑微的求饶。
男人被踩趴在地上,一只修长骨感的大手拽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拿刀指着门上的牌子。
“不认字?”
嗓音阴寒瘆人,仿佛来自地狱。
男人打了个哆嗦,满脸横肉抖个不停,“认……认识……对不住……我酒喝多了……两位妹妹,我错了……”
温茉和乐茗是被开门声惊醒的,然后被贺行烨行云流水的身手给惊呆了。
温茉率先回过神,“哥哥,他知错了。”
贺行烨刚一松手,男人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酒劲也跟着上来了,“就两个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我还以为是什么宝——”
还有一个字被拳头打回了肚子里。
好久没动手了。
胡爸张开手活动了两下,然后一把揪住男人衣领,“老子这儿不欢迎你,以后别再来了!”
比胡爸高了一个头的胖男人被胡爸单手拽出了小酒馆。
“嗷嗷!老爸威武!”
胡爸眼神示意胡言低调。
他走向贺行烨,“没受伤吧?”
贺行烨摇头,看向温茉和乐茗,主要看前者,“还能睡着吗?”
乐茗自知多馀,招呼胡言,“我这儿有一道题想不通,我们去讨论讨论。茉茉,我现在精神得很,就不回来睡了。”
胡爸和蔼笑说,“屋里的一张床只能睡下一个人。两张床正好够。”
“谢叔叔提醒。”
温茉有些局促,薄红攀上白净的小脸,清澈眼眸里漾着别扭。
等胡爸走远,她怯生生擡眸,“哥哥要进来睡觉吗?”
贺行烨倾身,女孩儿白皙的脖子在他的注视下逐渐染上一层漂亮的嫣色,在灯下泛着摄人心魂的光泽。
须臾,他轻笑,“这种话很危险,小茉莉。”
温茉低下头,眼睫轻颤,洒下慌乱阴影,“我丶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哥哥好好睡一觉。哥哥今晚淋了雨,再加上没睡好,万一发烧什么的,可难受了。”
“哥哥在你眼里就这么弱不禁风?”
“难道不是么……”
温茉眼看着对方的脸色沉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弱。那股逼人的压迫感袭来,她弱弱地找补,“哥哥那不叫弱不禁风,只是身体不太强健……”
贺行烨咬着牙气笑,“小茉莉以后会知道哥哥到底有多强!健!”
胡言:我爸年轻的时候混社会,带过几十个小弟,牛逼得很!
胡爸:低调[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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