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跪
“姐,姐,姐你别睡。”
“姐,姐,你快点睁眼看看我,快点。”
“姐,你不是说还要看着我称王的吗,你不是说要一直在我背后扶持我的吗。”
“姐,姐,你别这样,你醒醒啊,姐。”
到底是谁的责任。
是他吴庸,一次次的优柔寡断分不清对立面,是他吴庸,全都是他造成的。
李骸爱自己吗?
爱。
又怎么拿着剑对着自己呢?
将白倾抱回家时,吴庸已经明显感受到姐姐冰凉的身子,像冰碴儿一样,一下一下刺中心头。
他的心,满目疮痍。
一道帘子将床里头的世界和外面分离,吴庸只是坐在外头,望着门外阴森的天空,沈默。
几个时辰过后,帘子被掀开,从里头出来的郎中宣告姐姐已无大碍,只是须多加调理,以免日后落下病根。
吴庸站在那帘子旁,待屋内所有人离开后,看着躺在那儿的白倾,苍白着脸,缓缓睁眼。
她动了动嘴唇,像是在说,敬儿。
吴庸没有回应她。
他只是很平静地问她:
“老仙家的那瓶惊鸿,是谁给他的。”
“敬儿。”床上的白倾微微喊出了声音,又挣扎着起身。
“你知道吗,你不在这的三百年,父亲时常喟叹身边没能有个得力帮手,帮他解忧分愁,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是男儿身该有多好。”
“不过,还好,敬儿你总算回来了,那么,我的任务,就是助你成王,一统三界。”
他看见姐姐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可那笑,看的吴庸心里头发颤。
“你就那么想让我当那个破王?你至於不惜一切代价到伤害自己?”
“敬儿,你会成王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所以在这之前,所有不确定的因素,都必须让它们变成定数。
她白倾,白侠衍的女儿,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这王你爱当你当去好了。”
吴庸将玉扳指狠狠砸在了地上。
“你早就想到老仙家会带着李锦蓉去三叠泉,所以你将咱们最后一瓶惊鸿交给了他,就是希望让我跟李骸反目是不是?”
“敬儿你别忘了,若不是我替你挡下,那一剑可是他原本想要杀死你的。”
吴庸定住了身子,寒意涌上心头。
“弟弟,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你选择,你跟李骸,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去。”
“姐姐为了你,牺牲不重要的。”
过几日朱雀家便会前来提亲,联姻,是我,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敬儿,待你功成那一日,记得带姐姐一起看看这天下,那个时候一定很美好。
“把解药给我。”吴庸忿忿地伸出了手。
白倾始终含笑,从枕头底下将那解药递了出去。
就在吴庸心急火燎准备离开时,白倾又叫住了他。
“敬儿。”
她始终在笑,那笑,看的吴庸心里发毛。
“这是最后半瓶惊鸿,我给他的只有半瓶,还有半瓶在我这儿。”
在吴庸飞身扑向白倾之时,她已经将那半瓶毫不犹疑地饮下。
吴庸跪在了她的床榻前。
白倾笑道:“你手中的解药也已被我倒了光了半瓶,敬儿,在我跟他之间,我要你只能只能选择一个。”
药瓶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便是瓷片碎裂的声音。
吴庸双手揪着床沿,难以置信地将白倾看着。
他那个始终含情脉脉的姐姐,居然在生死关头逼迫他这个弟弟做出选择。
握住解药的手也开始不住地发抖,吴庸脑子里轰然一片。
“报!门外魔界李骸求见。”
那阳光刺得他无法睁眼,耳朵却是清清楚楚听见了。
“说是前来跟咱们索要惊鸿的解药,他就在门外,说什么条件都可以,哪怕。”
侍卫咽了下口水,弱弱道:
“哪怕将他千刀万剐都行。”
决定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形成了的。
“照顾好小姐。”
他拖着沈重的步伐,走出了房屋。
第一回见他,风中那一头银发着实惊艳,就算后来知道他的挡箭挡酒别有用意,可是吴庸心里清楚,他是真真在在的感动了的,也因此,吴庸渴望着,期盼着,能够和他在一起。
他是真的爱过的,他也是真的为了那份感情努力过,甚至不要脸死皮赖脸地祈求过的,他祈求上苍,他祈求这份心意可以得到回应,他祈求往后所有岁月,无惊无澜,就这么携手走过一辈子。
在他吴庸的生命力,从来没有出现过如他一般的存在,在的时候会欢喜,不在的时候会想念。
看他累的时候会心疼,不理自己的时候又会担心,总之所有的感情,都与他有关。
他是真爱过啊。
分别没有削减那份爱,他成了亲也没觉得自己要放手,这个东西哪里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临走前,那瓶解药像是石沈大海般被吴庸丢在了白倾的枕头边。
自此,他不得不放手。
自此,他不得不甘这个心。
自此,他不得不断舍离。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雪絮像是风中的蓬草般飞扬,那一日,天界被攻破,最后的赢家,朱雀族的玄隐望着凌霄宝殿的那把椅子,留下了泪水。
阿恨在最后的回光返照中,睁开了双眼。
周翎亲手将那把匕首放在他的面前,他说:“阿恨,杀了我,求求你了。”
猴儿苦笑,最终将那把匕首对准了自己。
“杀了你,杀了你就一了百了,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周翎。我想要的,是你活在这世上,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永生永世,饱尝悔恨之苦,解不得,化不了。”
匕首正中自己的心头,在周翎的喊叫声中,阿恨死了。
不知下了几个时辰的雪,堆积在李骸脚下的雪已经没过膝盖,他低头,白发上沾满了雪粒。
也是这样一个雪天,他服下白侠衍的解药不要命地走在路上,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把吴庸找回来了。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响起的那个声音,告诉自己,吴庸不可以死,他不能够让吴庸死,他不能够让吴庸受伤,不是为了什么白虎质子,是为了他李骸的这颗私心。
他好像,真的爱上了这只白猫。
一双手默默在那金光闪闪的位子上拂过,面具摘下,黑发黑瞳,李悯生的眼里,看不见一丝喜悦和猖獗。
他想起了三百年前自己曾在此地被生生抽筋扒皮,那生不如死的场面,是由他的亲弟弟,李乞骸一手造成的。
“玄隐,你孙子呢。”他转过身,瞧这那个红色的身影,分外憔悴和不堪。
明明老仙家已死,最大的赢家是他朱雀玄隐,怎么眼下,也瞧不出半点他的喜悦呢。
“李悯生,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九幽救下,又是谁将你的病给治好的!”
就在玄隐冲着上头那个倨傲的身影吼着的时候,从外头又走进来一个红色的身影。
那一身红,像是从血里泡出来似的。
“周翎。”望着孙子手中的那把沾着血的匕首,玄隐摇头。
他简直无法相信。
“阿恨,阿恨死了。”话是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周翎走到他的跟前,同样的,匕首没有插在爷爷的胸口,而是指向了自己。
“周翎!周翎!”
“爷爷,爷爷你从小就教导我要努力练功,努力读书,从小,同龄的孩子们还在外头玩耍的时候,我就因没能达到你的要求而站在书房里责罚。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希望自己变成一只真正的鸟儿,飞出窗外,自由自在地翺翔。”
“周翎,别说了,爷爷替你疗伤。”
他伸手毫不留情地将爷爷推开。
“从我生下来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从来不能由我自己做主,你让我为老仙家卖命,去杀那些无辜的生命,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对的,老仙家是对的,我也是对的。”
“直到那一日,我变作笼中鸟来到了阿恨身边,於是从那一日起,我终於再也不用羡慕笼外的生活了。你不知道,我是有多想,有多想,多想就这么一直陪着他到天荒地老。”
“我不再是那个滥杀无辜的恶魔,我有了血,我有了肉,我还有有了爱,爷爷你知道什么叫爱么?”
“爱在这里啊,在这里是暖的啊。”
“爷爷你有爱过谁吗?你知道这世上真的不是只有刻苦练功做个傀儡一般的工具,才会有活路,才会有幸福啊。你的心中要有爱,爱知道吗,你不知道,你跟老仙家一样,自私冷漠,偏执独裁,你们没有体会过那种感情,还想着把自己的看法强加在我的身上,爷爷,我不想再滥杀无辜了,我不想做什么三界之王,我只想着做他笼子里的一只鸟啊。”
说什么成王的千秋大梦,还愚蠢的以为幸福就在权利的制高点。
那是他们一定没有体会过,白云不羡仙乡,此生终老温柔的满足与甜蜜。
他们没体会过,还自以为自己就是权威。
天亮,地界的雪也下停,得知姐姐已经安然无恙的消息,站在院子里一整夜的吴庸,尝试着的移动了脚步,缓缓走向白家的大门。
雪块从肩头掉落,他那一头黑发,也被风雪覆上,远看过去,就像是白了头一般。
原来所谓的苍老,不过是一夜间的事。
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雪江归棹这个名字的,因为可能一般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对於我的深意,也因此我曾经为了能够让这个笔名被更多人记住,我觉得我必须要非常非常努力,以及做什么都可以,为了我的文,为了这些人物。
不过弄巧成拙又或者努力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虽说这些都是我无法预料的。
我尽量让这本书倒v,虽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也许不会常更,但是作者一定和自己笔下的人物同在的,作者还在,这个故事肯定也在。
这是不变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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