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从地界回来,感觉全身缺乏力气,刚把车还给朋友,困意就跟了过来。常常努力地睁了睁眼睛,感觉眼皮有千钧之重。
常常努力撑起眼皮,和朋友作了道别。
这个朋友算不得上是常常什么人,酒桌上遇见的,遇见了也不是一见如故,只是挨着坐,几次都是,于是人就熟悉了。但凡与常常有一面之交的人,常常都记着。干他这行当,要的是人缘广,只有人缘广了才能说不定在哪一环节就有了生意。
常常和借车给他的人眼下没有生意,或许双方都在暗中培植,培植的事不一定非得是明面上的。
常常冲朋友说了声谢谢,这事就算是谢过了,就可以不记在心上了。
就此别过,没有过多客气。困意袭人,让人难受得厉害。常常打了三个呵欠,再后连呵欠都不想打了。
是拖着一身疲惫到家的。常常一到家,把头往枕上一靠,就懒得再去醒着。睡一觉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这自然却没有能兑现。
首先是黄泽元来了电话,常常把电话接了。黄泽远在电话那头说,还没有死啊。常常想懒得回他,虽说没死,但对死却是多少尝到了一点味道的。
不回不等于黄泽元不继续追问。黄泽元继续问,去成了吗?常常回,去成了的。黄泽元说,电话老不通啊,还以为你被狐狸精给霸占了。
霸占倒是说不上,他的确在石姐身后闻到过一连串的骚味。
常常之前没有闻过这样的骚味,之前着实没有。
这就让常常产生联想了,莫不是石姐就是狐狸精不是?产生这样的联想也解除不了一身的疲惫,困意仍然袭人。
常常干脆对黄泽元说,先让他休息一阵,一会他把电话回过去。
黄泽元自然依了他。
黄泽元打电话的目的本来是想给常常描绘他是如何有惊无险,既然常常没了兴趣,他自然也没了兴趣。挂了电话,黄泽元百无聊奈,脱了险,兑现了自己承诺下的,人也就懒散开来了。
常常自然是睡着了,睡得很沉,好像一躺下去,就没有打算起来似的。地界的事在梦中与他无关,相关的事在梦中一点也没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梦。
唤醒常常的是李满。李满刚放下屠刀,就给常常去了电话,话语中还带着一股杀气。
李满在电话那头说,常常啊,上次你说那事,是吹壳子的呢还是真得弄?老实说常常眼下也没有想过是真弄还是假弄,昨天的遭遇上他怵,全然不是书上写的那种,也不是他不长的人生经历中遇到的那千种万种,他对别的事还算是有预期,在这事上他还真没有预期。
常常糊里糊涂地说,弄呢。
李满说,那时间不早了,现在距马月不足一个月,你那牛日又在前面,要弄还得早作打算。
常常本来想回,还打算什么呢,到时候去就行了。不过话到嘴边却改成了:好的。
既然要去,可能大家先得聚拢一次,总得听取大家的意见,就算是要弄个仪式,也还得集思广益。
常常对李满说了个字:行。这算是对“好的”二字的重复。
于是常常就醒了,不过醒得有些不彻底。后面是胡登临的来电加了一把柴,才把常常这很是夹生的睡眠,彻底弄醒了过来。
醒来后常常就留意去张罗事情。由于是他起的意,他就得把一干人给招集起来聚一聚。由于人们多半在兴头上,常常这一招,得到了全面的响应。
不过艾草见到常常的第一眼,就断定他是撞了鬼的。常常说,大仙你怎么就不说我遇见了神仙或高人了呢?艾草说,我哪能信口雌黄?
五迷三道是艾草的本色,由于这话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人们多半不信。常常也说不得信还是不信,反正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遇上的,究竟是人呢,还是鬼。
艾草确实没有在这事上信口雌黄,她应该是感受到了常常的异样。怎么个异样呢?多半是认为他有些疲惫,而更多的是艾草发现了常常一脸的青色,导致青色的原因很多,但多半与撞鬼有关。
撞什么鬼呢,自然有撞死鬼与撞活鬼,还多半是撞活鬼的人比撞死鬼的人多,活鬼是属于鼻孔还在冒气的,死鬼却不同,死鬼鼻孔不会冒气。
还有一种叫见鬼。其中最让人难以应付的,算是活见鬼了。活见鬼这样的事或许人们都遇到过,处理的方法各自不同。
常常自然就绕开了有关见鬼的话题,不管是活见鬼还是见活鬼,遭遇了也就遭遇了,答应胡登临的事还得用心去做,有关那仪式的事,可能还得弄成个样子。
既然已经和石姐遇上了,还有那个话事人,应该是有这俩人的支持就行,应该和他们有个更深层的磋商。
聚会的地点常常是亲自找的,一行人不一会就全都到齐了。此次聚会以议事为主,餐食次之。
议事下来,大家都一致同意用既定的,也就是在猴年马月牛日子时,一脚迈进常在镇的地块上去。
聚会结束常常致电胡登临,说仍旧是既定方案。常常本来想提及地界的事,最终还是没有提。这或许只是常常的际遇呗,这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密码?需要采用什么方式去破译?那应该是往后常常再去考虑的事情。
不过常常又把石姐和乐乐进行了对照,真像一个模型里铸出来的。
世间事情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巧合,或许不是巧合,而本身就是。谁又说得清楚呢?
这事或许是必须得硬着头皮才能完成的事,对于常常来说,硬着头皮是一场考验,之前他实在是油滑过度,以至于掉进油罐里,一点油星都沾染不上,这回可不同了,这回常常想到的是入世,入世就得和各色人等掺和,别无选择。
聚会回来,他就着手考虑再去一趟石头城的事,即便是去见鬼,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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