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后,香港各大报纸登载了一份寻人启事,寻人启事上没有详细说明秦司令的身份和姓名,但是注明了他当初的家庭和所在地以及兄长的姓名,这份寻人启事在各大报的醒目位置发表,引起了一阵骚动,按照报上留下的地址,有数百人打来电话认亲,可想而知,有些人见寻亲者如此气势,一定财大气粗,这是混水摸鱼来了,张胜没想到还有这种效果,于是专门安排了一批人负责接待和甄别工作。
与此同时,国内《财经时报》、《证券报》等主要报纸以醒目的大标题在主要位置登载了一条重要消息“深圳胜文重金收购凯旋股份”,副标题是“深圳胜文国际投资贸易公司借壳上市,凯旋股份旧貌换新颜。”
消息公布时,秘密进行的收购工作已近尾声。
凯旋股份是一家上市企业,旗下有两家加工厂,四家贸易公司,还有一家四星级酒店,光固定资产就有四个多亿,如果算上所持有的凯旋公司的股份市值,剥离债务后总资产超过十个亿,经与市政府讨价还价,收购价定为六个亿。
这笔钱张胜拿得出来,但是他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任何一家大企业都会充份利用他的每一分资金去创造更大的利润,谁也不会把多达数亿、十余亿的流动资金闲置在那儿没有用处,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会惹人生疑。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样做,一旦被徐海生获悉,必定会重新评估他的实力,那会令他非常被动。
时至今日,只要他能把文哥的资金消化完毕,全部漂白转到他的户头上。他的实力就将超越徐海生,但是那只能让他的实力和地位凌驾于徐海生之上。却不能让他消灭这个毒蛇般的对手。
资本市场地战争虽然残酷,却有一条公平原则,那就是你可以挑战,但是我可以不应战。张胜就算资金实力超越徐海生一百倍,对方不肯与他对垒,他能强迫对手和他做对手盘吗?
所以。他必须不断壮大实力,让徐海生感受到他成长速度的威胁。与此同时,他又得隐藏真正地实力,示敌以弱,让徐海生觉得可以把他打败。这样徐海生才会放手投入资金,与他在资本市场上较量一番。等到对方投入全部兵力,已经无法抽身时,才是张胜撕去伪装,露出锋利的獠牙的时刻。
因此,为了成功收购凯旋股份,既能显示出他在资本市场的扩张速度,引起徐海生的警觉。又不让他发觉自己的真正实力,张胜煞费了一番苦心。
利用凯旋股份入不敷出,已经连续两年亏损,今年地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进一步恶化、马上面临退市风险的现状,市政府方面迫切需要一个新的领导人入主来扭转局面的现状,张胜通过谈判,一番唇枪舌剑,迫使对方同意了他的分期还款计划。
张胜一共吃下了凯旋股份40%地股份。收购价值近六亿。根据合同,分两年四次付清。第一次是一亿五千万,这笔钱一到位,合同就立刻生效,张胜已成为凯旋股份的新主人。
成了凯旋股份的掌舵人之后,他就有权对凯旋做大手术了。这位新任董事长立即大刀阔斧地改革起来,首先就是资本置换。
通过那些资深注册会计师们的努力,张胜把凯旋股份旗下两家严重亏损的加工厂以比实际价值高十倍的价格卖给了他旗下的另一家企业胜文国际投资。接着,把凯旋旗下四家贸易公司合并,重新注册成立了一家由他完全控股的新公司“四海贸易”。
由于这家新公司实际上已经成为原凯旋股份地总公司,于是以十倍价格出售那两家加工厂的利润收入,以及原凯旋旗下仍在盈利的四星级酒店的收入,在财务报表上便合并记入这家公司。这一来,凯旋一下子就从连年亏损中翻过身来。
还是原来那家企业,只不过合并合并,换个牌子,“凯旋股份”变成了“四海贸易”,,盈利就从亏损四毛二,变成了盈利两毛三,每股净资产增加了40%。
在此之前,罗先生等人已经在二级市场上悄悄吸纳股票,而这一段时间里,凯旋公司也配合发布公司有退市可能地风险提示,紧接着又连续发布了些因债务诉讼缠身的利空消息,凯旋股份从三元多的价位一路狂泄到一块多的市价,配合罗先生等人顺利底部吸筹。
等到消息在市场上流传开来,人们纷纷追进四海贸易股票的时候,张胜手里地市场筹码开始逐步派发,一笔巨额利润已经到手。
事实上,这还没完,因为有利润收入就可以转配和增发新股,张胜控制地董事会已经放出风去,将在近期召开股东大会,商议转配增发6000万股新股的问题。
此时,四海贸易地股价在市场炒作下已经攀升到17块钱,在二级市场上,张胜赚了三个亿。增发新股的配股价是9元钱,等到股东大会开完,新股一配发,又将是五亿四千万的进项。
收购凯旋股份,张胜一共投入一亿五千万。通过他的人,他在二级市场上赚了三个亿;通过配发新股,他将融资五亿四千万。三个亿再加五亿四千万,扣去前期投入一亿五,收购凯旋股份等于一分钱没花,还立即净赚七个亿。
这就是运作,用收购来的企业付清收购的债。
这就是金融,虽然还没有创造一分钱的价值,却融来了亿万财富。
“各位,经过数月的辛苦,我们终于功德圆满,得成正果了。来,咱们干一杯!谢谢大家。”
张胜家里正在举办一场酒会,参加者是所有参予收购凯旋股份运作的高级管理人员。张胜举着杯。开心地对大家说。
“过几天,我们去香港。大家到《兰》去见识见识。”
小会议室内,张胜对罗先生等几个极亲近的朋友笑着说。
《兰》是香港的一个秘密会所,名不见经传,就连八卦周刊,也从来没有报道过关于那里的只字片语。
这个会所,只在上层社会人物中口口相传。会员的发展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张胜刚刚取得会员资格,按照规定,他最多可以带四个朋友进入会所。
与这个会所相比,那些公开地夜总会,哪怕是最有名气档次最高级的。也不过像是一些大排档,这里地消费水准极高,但是能成为这里的贵宾绝对物超所值,《兰》的主人身份神秘,人脉极广,常在超级富豪间穿针引线,帮助联络。
一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怎么衡量?
翻翻你的电话本就知道了。
你的电话册上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什么档次地人,就代表着你有多大的实力,你有多大的能量。所谓赤手空拳,一切靠自己。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只有井底之蛙才不需要伙伴和朋友,你想扩大你的势力、你的影响,你就得不断接识比你强大地人,并最终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经常出入于《兰》的人,有拥有庞大舰队的船王、有出身名门的地产大亨、有控制着舆论喉舌的传媒巨子、有国际金融领域的投机大鳄。这些人谁都不比张胜钱少。甚至比他还要多得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意味着更多地商机、更大的市场。张胜自然极为开心。
听说要去香港最神秘的会所《兰》见世面,邓先生几个人都兴奋起来,以他们的财力、势力,一直也没有机会去见识那个神秘之地地。《兰》,就象是华山论剑的千仞之巅,只有够资格的人,才能收到它的邀请函,能够进入《兰》,就是一种炫耀的资本。
给身边这些人鼓足了劲儿,大家纷纷到一楼大厅去参加庆祝舞会了,房间里只剩下张胜和罗先生。张胜地脸色沉了下来:“罗先生,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明天,我就将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我地婚事。我的新娘呢?”
罗先生有点尴尬:“张先生,我已经……通知了大小姐,也提起了你地担心。不过……大小姐说,这件事你不必担心,不会有人怀疑你和她的交往过程,她保证……天衣无缝。”
张胜微微眯起了眼睛:“哦?大小姐这么有把握?我在深圳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许多人眼中。在这里这么久,我就从来没有和大小姐同出同入过,她明天从天而降,突然变成我的新娘,你说不会有丝毫破绽?她要是有只手遮天的本事,还需要我做甚么?”
罗先生苦笑道:“张先生,说实话,我在社会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在您和大小姐面前,终究不过是个只供差遣的人,你们之间的事,我实在是没有能力过问。大小姐她……她……,嗨,明天一早,你就能见到她,等你见了她,你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张胜长长地吁了口气,淡淡地道:“算了,我不逼你了,她不着急,我有什么好着急的。那份合同已经拟好了么?”
罗先生松了口气,忙道:“拟好了。”
“嗯,”张胜点了点头,还是难掩心头不悦。他对那位迟迟不露面的大小姐已经烦透了,虽说不是夫妻,却要共同生活一年时光,如果对方这么难接触,那日子一定不好过。
“老总,客人们都请您下去跳舞呢”,洛菲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色百摺裙,就象一位小公主似的飘了进来,笑盈盈地道。
罗先生趁机告辞,转过身时冲着洛菲使个眼色,洛菲会意地眨眨眼。
“唉,算了,我没兴致。”张胜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假寐。
“哇。一下子赚了那么多钱,好多人都在羡慕你。一件赔钱的买卖硬生生让你搞成大赚特赚的生意,敬佩得不得了呢,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洛菲明知故问,还走到他身边,很乖巧地给他做起了头疗。
“老总,什么事不开心。不会是……是我惹你生气了吧?”
张胜笑起来:“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呢?菲菲现在越来越乖,象个小淑女,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洛菲在他身后扮个鬼脸,皱皱鼻子道:“真的假的?我有那么好吗,你不是诳我吧?”
“当然不是。我从不编瞎话。”
“那……你肯答应我,不管我做什么,你永远不生我的气么?”
“呵呵,你呀,你能干什么让我生气地事?这么狡猾,顺杆爬呀,讨免死金牌吗?”
“你答应了?“那有什么问题,我答应……”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啪、啪、啪!”这句话说完。张胜就很有默契地举起一只手,洛菲的手落下来,和他三击掌。
“嘻嘻,那我就放心了。”洛菲得意洋洋地说。做为报答。她更卖力地为张胜按摩起来。
洛菲十指纤纤,很有艺术感,是双适合弹钢琴地手,做起按摩来也似模似样。
张胜很舒服地闭着眼睛,头随着她手指的动作轻轻摇晃着:“菲菲。你不懂。钱赚的越多,位子坐得越高。劳心费神的事便也越多。我这人挺没志气的,你别看我在拼命的捞钱,那是既在其位,要谋其政罢了,多少人指着我吃饭呢。
其实……,我真想急流勇退,把我地钱搞一支信托基金,再与人合伙投资一部分,当一个真正轻闲的人。我去过《兰》,在那里,我才知道真正的贵族,真正的上流社会,他们怎样活着。他们过得很自在,从不把赚钱当成自己生命的主题。
他们把祖祖辈辈积累下地财富交给一个合格的总裁去管理,或者建一支信托基金,而他们自己,更注意和家人一起快乐地生活。去勒图凯打高尔夫、去马来西亚潜水、去日本泡最好的温泉、去西属加纳利群岛游泳、去阿拉斯加钓鲑鱼、去非洲打猎、在自己家里种菜、亲手去修剪自家门前的橡树……”
他拍拍洛菲的手,感慨地说:“他们真正看透了钱的本质,不做钱的奴隶,我也好想过那种日子。”
“你还这么年轻,不想建立一份霸业?”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把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浪费在赚钱上,怎么比得上和心爱地人遨游天下,长相厮守?象我现在这么忙,父母亲人都没有时间经常相伴,有什么意思?”
张胜笑起来:“当然,要是我还要靠上班来维持生活,这么想是不切实际,只是,我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条件,想为自己活着而已。什么成就、霸业,欲望无止境,真要无休无止地追求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等到我想退出来按自己的方式生活时,已经年华老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洛菲想起自己的父亲聪明一世,终不免一场牢狱之灾,张胜所想未尝没有道理,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微笑着说:“能知足方能长乐,老总正是诸事顺利、锋芒毕露地时候,却能这样想,才是真的智者。也不知哪个女孩子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嫁给你,与你长相厮守。”
张胜也想笑笑,却实在笑不出来,他想起了郑小璐,想起了秦若兰,又想起了钟情、若男,和那个难相处的周大小姐,忍不住长长一叹,心中千回百转,却难再说一字。
张胜西装革履地站在宽阔的后台工作间里,抬腕看看手表,微带愠怒地道:“我们尊敬地周大小姐呢?9点半就要召开记者招待会了,她不会姗姗来迟吧?”
这里是租用地新闻发布会场,前边是一个T型大展台,后台是模特们换衣服的地方,所以地方非常宽敞。
“大小姐马上到,马上到。”
罗先生侧耳听听前边传来地记者们的嗡嗡低语声。急得满头大汗,他掏出手机。正想打个电话,边边的侧门忽然开了,一个女孩用优雅清脆地声音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张胜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优雅的身影从侧门姗姗而入。就象一只高贵地天鹅静静滑行在碧绿如镜的水面上。
一眼望去,一种妩媚端庄、秀逸典雅的气质扑面而来。随后,张胜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匀称而略瘦的身材,一双法国式的纤秀长腿轻盈地迈动。身上只有一件乳白色地连衣裙象流水似的轻轻律动,裙摆在膝弯以上。
裙子质料极为高贵,柔软、贴身,面料隐隐泛着柔和的白光。裙装的线条柔和而简练,没有任何点缀,只在那细得难以置信的纤腰间有条同色环形地腰带状缝合线,如此简洁的时装却在高贵宁静中把她柔美干练的女人味儿完美地表现出来。
衣服,只是一件道具。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步态,她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欧感的贵族味道,能把古典与时尚、典雅与自然融为一体。形成如此独特气质的女孩,张胜只在少数几部欧洲历史大片中见过,那是一种贵族式的优雅。
正如人类地五官都是眼耳口鼻组成,却有人美若天仙,有人丑若无盐。同样只是站立行走。小小的差异和不同。你便能感觉得到完全不同的气质,有些人真的能甫一见面。便让你有种贵不可言地优雅感觉的。
张胜脸上的神情由不悦变为惊奇,他想象过周大小姐的样子,也想象过如果她美丽,甚至如同有名的影星一样相貌,唯独没有想到她地气质竟是如此高雅不俗。
周大小姐娉娉婷婷地自那侧门走进来,皎洁如同一轮明月,散发着淡淡清辉,相信身材最火辣地模特也无法与她竞争男人的目光。如果她身旁走着一个顶级模特,那就象一轮太阳,人们第一眼总是会注意到太阳地光辉,但是马上就会把目光投注到那轮明月上。
能让他注目欣赏,举杯相邀,能给人神秘和美丽之感的,永远只能是天上的明月。男人并非只能欣赏肉体之美,而是能够表现出那种秀外慧中气质独特的女人太少。
“张总,我来了。”洛菲浅浅一笑,神态从容,罗先生吁了口气,悄然退了出去。
张胜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儿,好半天才象触电似的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她惊骇地道:“你……你你……,洛菲?”
洛菲微微一欠腰,就象一位晋见国王的贵族,优雅而从容:“是的,洛菲,周洛菲,您的……妻子。”
张胜象一位老年痴呆患者,神情呆滞,目光茫然,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带着一种被蒙骗的惊怒说道:“原来是你,我说你怎么不担心别人会怀疑我们从未接触。你……竟然是你……”
“嘘”,洛菲竖起一根纤秀的手指,触在唇边,眼睛里带着一点调皮的笑意:“一位绅士,不该向女士这么大吼大叫的,你说过,永远不会生我的气,不许赖皮。”
她眨眨眼,有点狡黠而得意地笑。
张胜呼呼地喘了两口大气,震惊的感觉一时还没有消失。
洛菲一身乳白色的简洁裙装,微笑着站在他面前,就象一位气质典雅的公主,她在耐心地等着张胜适应她的新角色。
好半天,张胜脸上的表情才慢慢平静下来,开始仔细地打量她。她手里提着一只LadDior手袋,小羊羔皮的绗缝菱形棱格,不懂行的人看着和批发市场上30块钱的皮革手袋没什么区别,但是那是通过95道工序制成的极品,戴安娜王妃用的也是这个牌子。
提着手袋的柔软领口微微外翻,露出特殊的乳白色修饰花纹,张胜去《兰》的时候,曾经在一位船王之女的袖口上见过类似地花纹,所以他知道,那并不是花纹。而是绣成花纹的法文。这是法国巴黎一家古老地服装店为客人量身订做的衣服,没有牌子。只有袖口绣上服装主人姓名的首字母。
周洛菲一头S波浪状的秀发,乳白色贴身裙装的领口是桃心状的,秀气地小腿下是一双巴黎风格的高跟鞋,质感纯粹,透着学院气质。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但素洁中却不失高贵。
她是洛菲。却又不是洛菲,她的相貌依稀带着洛菲的影子,但是那气质却使她脱胎换骨,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张胜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同那个带着谦和的笑容提着暖瓶满大户室地给人倒水的女服务员联系起来;无法把她同那个和他视频时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打呵欠的可爱邻家小女孩联系起来;无法把她同那个穿着和小甜甜布兰妮一样性感的皮装,大跳电臀热舞的小野猫联系起来;
她……脱胎换骨。成了一个淑女,一个绝对有贵族风范的高贵淑女。
文哥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非常欣慰,他的心血没有白费,他的女儿真地被他打造成了一个贵族淑女。
把女儿送到法国学习,起因于文先生同一位法国生意伙伴的往来。那位生意伙伴没有他有钱,但是两个人的接触,使文先生很快把他当成了好朋友。和这个人交往,他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自身地气质和谈吐,也会不知不觉地变得优雅起来,他喜欢这样有品味的朋友。
有一次去法国的时候,他去这位朋友家做客。那是乡村一栋略带古堡风格的三层小别墅,在十几亩修葺整齐的绿地地映衬下显得有些矮小和老旧。连接这座普通民宅与远处高速公路地是一条弯曲而漫长的柏油马路。
进入“古堡”,一眼就能看到楼梯间和过道地墙面上挂着家族的族徽、祖先的画像、古老的盾牌、长剑,还有各种服饰和人物仪态的老旧图样。他的朋友告诉他,这些图样是他的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是他们从小言谈举止的礼仪规范。从他咿呀学语时。这些图样就是他的启蒙读物。而他的儿子女儿,从小也要学习这些东西。
文先生不解地问他。图上的很多服饰打扮早就过时了,这样世代相传有什么意义呢?
“气质”,他的朋友毫不犹豫地回答:“外在的东西永远都是变化的,再流行的东西也会有过时的那一天,唯有气质来自于数代的积淀和修炼,历久弥新。”
做为一个贵族,他已经没落了,岁月的变迁让他们失去了原有的财富与社会地位,但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依旧令人动心,那是再多财富也买不来的东西。
文先生心有所悟,回国后就把他的女儿送到了法国,在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古老贵族学校接受教育。
他的女儿在那里学习现代知识,同时也学习古典礼仪,包括击剑、马术、高尔夫;包括音乐、雕塑、绘画、舞蹈。洛菲还要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赛马赏花、网球高尔夫,看画展听音乐,在社交实践中提升礼仪素养和优雅风度。
在欧洲人眼中,贵族可以没有政治修养,没有生意头脑,但不能没有文学艺术修养,这正符合文先生的想法。
文先生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人,骨子里是有些重男轻女的,他不认为女人有能力掌控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那样辛苦的事,成为一个没有女人味,整日周旋在铜臭之中的女人。他希望将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婿,而他的女儿,将成为这个庞大家族的合格的女主人。
在这种氛围内熏陶培养出来的少女,即便她现在出现在伦敦或巴黎真正的上流人士社交酒会上,那衣着打扮、谈吐气质也是无可挑剔的,难怪张胜一见惊心,只觉那种气质优雅到了极点,却无法用语言形容其中万
“你跟了我很久了,从我自温州回来……”
“是呀,”洛菲温柔地笑,象个初次见面的淑女,彬彬有礼:“家父那时。就看中了你的诚实和正直……”
“咳,你们二位……谈好了吗?记者会要开始了。”罗先生从门口探进脑袋。有点心虚地笑道。
“我们马上就出去!”张胜板起了脸,瞒着他的人,这家伙也有份的。
“好,好。”罗先生答应一声,嗖地一下缩回了头去。
张胜紧紧领带,扭头指着她道:“你……”
洛菲已翩然走到他的身边。款款自然、落落大方地挽住了他的手臂,眨眨眼笑道:“演出开始了,我地先生。”
张胜的火气被这温柔如水一堵,便再难发出来,手臂在空中僵滞片刻。他哼了一声,手指在洛菲鼻子前头点了一点,很没有底气地嘟囔了一句:“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嘻嘻……”这次地笑声有些调皮,可就少了点淑女的味道。
新闻发布会上,张胜正式宣布与周洛菲小姐订婚,并将于一个月后正式成婚。
目前张胜是深圳身价最高的单身贵族,尤其在他成功运作。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之后,更是身价倍增。以前虽有一些小报提过他有一位神秘女友,不过相信的人并不多,以致一些八卦小报因为他单身且没有绯闻。曾暗示性地说他是个
想不到他的神秘女友突然浮出水面,钻石王老五宣布订婚了,一时间不知多少上流社会属意于他地年轻女子摔碎了一颗玻璃心。
同时,这样一位年轻富豪,女友既不是节目主持人、电视明星、著名模特。又不是强强联姻的其他富豪之女。这令记者们大感兴趣,新闻发布会后的酒会还在进行当中。一篇篇麻雀变凤凰的传奇报道已经在他们的酝酿之中。
“哈哈,张先生,保密工作做地真好啊,原来你的女友就是洛菲姑娘,你做生意,夫人做秘书,这夫妻店开得,佩服,佩服。裘老板举杯笑着,又凑到他跟前说:“张先生好眼力呀,平时瞧着洛菲姑娘很是平常,想不到谈吐气质如此出众,大家闺秀,绝对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女人才拿得出手,才好娶回家做老婆。”
张胜淡淡一笑,向远处的周大小姐瞟了一眼。她正站在一群到贺的富豪妻子女伴们中间,浅笑言谈,从容淡定。
一只高脚杯擎在她的手里,杯里是小半杯香槟,她的拇指、无名指和小指握住杯脚下方,中指扶着杯脚,食指轻搭在杯脚与酒杯连接处,虽是随意地站着,手指仍然伸直,手指与手腕呈现着优美地曲线,如同鹤立鸡群。
“她的确是一位贵族”,张胜在心底轻轻一叹,却又有些怅然若失,曾经可爱的邻家小妹突然变身成了一位高贵优雅的淑女,竟然她象一只丑小鸭突然蜕变成了一只美丽地天鹅,可张胜依然惜叹于熟悉的她的消失。
“早在我从温州回来时,她就潜伏在我身边了,从那时起,文哥就决心让我帮他办这件事了?好缜密的打算、好深沉的心机!还有她,从小养尊处优地一位大小姐,我真想不到,她做侍候人地活,一干就是几年,居然没有半点破绽。人心、人性、人生啊……”
“小张,恭喜恭喜,真是一对璧人呀”,孟副市长笑吟吟地举杯走过来,张胜忙放下感慨,满脸笑容地迎上去……
酒会结束,这对迅速被上流社会承认为珠联璧合的未婚夫妻乘车返回园山别墅。
张胜一上车,便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睛。
车子走了好久,洛菲有些沉不住气了,她轻轻扯扯张胜衣角,靠近了些,轻轻唤道:“喂!”
“干嘛?”她一靠近,张胜嗅到她身上一缕淡淡幽香,极高地品流。
“累了?”
“嗯!”张胜嗯了一声,一语双关地说:“身子累,心更累呀。”
“哦,那你休息。”
说完便没了声息,张胜好奇地睁开眼一看,只见洛菲靠在座位上,学着他的样子闭眼假寐。只是姿势不尽相同,她的双膝并着,双足挪向外侧,有30度角的倾斜,一双手搭在手袋上,头微微侧着,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波浪状的齐肩秀发遮住了容颜,只看到秀气的鼻子和下巴。
“装模作样!”张胜哼了一声。
回到了家,两个人站在屋子里发怔,互相看看时,表情都有点古怪。
早上出去时,他们还是张总和小菲,现在回到这幢房子,他们突然变成了未婚夫妻,那种戏剧性的变化,让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不适应。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渐渐露出有趣的笑意,终于忍不住相视一笑。
这场婚姻本来就是游戏,是一场为资产转移打掩护的游戏,对方是谁并不重要。那个人是洛菲未尝不好,至少这几年相处,两人之间情谊非浅,在这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之后,周家的掌门人是他情如兄妹的朋友,总比形同陌路的第三者好得多。至于一个无害的隐瞒,又有什么好追究的。
张胜因为她如此巨大的变化形成的陌生感消失了,开始变得坦然起来,他已经找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定位:一如既往。
“陪着他们一遍遍地说着同喜同喜,弄得我口干舌燥,去,帮我沏杯茶。”
张胜尽量用今日以前一贯的口吻对这个原来的下属加妹妹,如今又冠以未婚妻称号的周家大小姐说。
“我……去?”
洛菲好象还没从少***身份里清醒过来,她指指自己的鼻子,然后低头看看自己拎着的LadDior手袋,由巴黎那家专为贵族定制衣服的裁缝店最出色的设计师DIANA为她个人专门设计、剪裁、手工制作的这件丝制外衣和鞋子,有点傻傻地看向张胜:“你……还当我是你秘书?”
张胜正解着西装扣子,听见她问,乜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容:“或者?你喜欢以另一种身份,对我尽另一种义务?”
他说着,同时向洛菲慢慢靠过去,脸上带着危险的神气。
“呃……,张总,您坐。我去沏茶……”,他一面逼近,洛菲一面退后。
陪着笑脸把这句话说完,她便立即转身,一溜烟地逃了。
张胜放声大笑起来:淑女,是扮给外人看的,家里要是真的摆一个高贵的淑女,那日子没法过啦。洛菲这丫头很好,她,还是原来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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