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月上无风」

第三十章 一朝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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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殿。

苏晓颜和萧子澄像往常一样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萧子澄躲,苏晓颜追,而正当他们玩得正起劲时,一群不速之客却突然推开殿门,气势汹汹朝着苏晓颜走来,他们显然没有发现萧子澄的存在。

“奉陛下旨意,废谢氏为庶人,即刻逐出宫外!谢氏,跟我们走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人身穿暗纹祥云圆领袍制服,看起来像是这群侍卫的统领,他正不由分说的拉起苏晓颜就要朝外拽。

苏晓颜自然是拼了命的挣扎,只见她一脸懵懂对着那侍卫统领道:”等等?为什么要带走我?我做错了什么?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自然是因为你那反贼父亲背叛大月,致我北疆战士死伤无数!你身为叛贼之女,居然还能活命,已经是陛下开恩了!”

此时,恰好有一个身穿明黄制服的的侍卫不耐烦的回答苏晓颜。

“什么?我父亲是叛徒?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父可做不出叛变这样的事!”

苏晓颜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她虽然没怎么和那个便宜老爹相处过,可是却深知那腐儒老头是个熟读圣贤书的道德标兵,像他那样的书生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更别提叛变了。

“他一定是被人诬陷的!一定是!”

想到这里,苏晓颜定了定心神,冷静下来问道:“我父亲在哪里?烦请带我去见他,他是被冤枉的。”

“像谢歧这种反贼,朝廷不杀了还留着干什么?还有你谢家全族上下一百一十八口,仅仅是敢去大昭寺做苦役,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了!不过你也别太伤心,小美人儿,看你长得这么水灵,要是下半生跟了小爷,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黄衣侍卫狞笑道,见四下无人,伸手便想去摸苏晓颜的脸蛋儿。

“怕什么,她已经是废妃了,索性让哥几个玩玩。”他心想。

苏晓颜却被这无礼的举动惹的暴怒,只是暂时失去了权力傍身,就可以任人欺辱吗?

只见她跳起身来,眼眶泛红道:“案件未经公开审理,亦无证据证明我父叛变,你们为什么随意杀人?我要申诉,这是冤假错案。”

苏晓颜虽极力忍着悲痛,但仍有泪水从她的眼中流出,她万万没想到谢歧会死?

这就是封建王朝吗?视人命如草芥?

这些人的残忍给了她当头一棒,自己身处豺狼虎豹之中,还谈什么公平正义?

“少废话,你最好老实点,你已经不是陛下的妃嫔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瞧你这小脸蛋要是刮花了可不好,与其出了宫让那些贱民享用,还不如先便宜了我这些兄弟们,他们可还没尝过天子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黄衣侍卫说罢放声淫笑着,动作也越发粗暴想要上前攀扯苏晓颜的衣裳,周围的侍卫们见状不仅不阻止反而开始起哄,纷纷用起了肆意的的目光盯着苏晓颜。

苏晓颜心头一阵恐惧,这太可怕了?这些人想干什么?这可是皇宫!

只是就算她拼了命闪躲却终究敌不过一群壮汉的围堵,就在她被一双粗暴的手钳制住,要被撕扯衣裳时,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怒吼道:“你们快放了她!本太子命令你们放了她!”

原来是一直默默躲在角落的的萧子澄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挺身而出护在苏晓颜身前,遮挡她凌乱的衣衫。

霎时,殿内一片寂静,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恐惧,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已经看见了他们方才的举动吗?殿下会不会告发他们?如若陛下果真知道了这件事,僭越犯上可是掉脑袋的罪!想到这里,众人感到后脑勺一阵发凉。

恰在此时,只听一声脆响,原来是方才带头调戏苏晓颜的那个黄衣侍卫狠狠挨了一个耳光,只见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统领,仿佛在说,你疯了,为什么要打我?

侍卫统领却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愚蠢的属下,然后押着他朝着萧子澄单膝下跪道:“微臣等有眼无珠不知太子殿下驾到,还请殿下恕罪!只是方才之事,终究是受了此等小人蒙蔽,凡事皆由他挑起,还望殿下明察,饶过其余无辜之人。”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收放自如,既撇清了自己,又笼络了人心。

可是萧子澄却不予理睬他的心机和手段,只是轻轻的扶起仍然跌坐在地上的苏晓颜,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心疼:“小月姐姐,你没事吧?你别怕,我绝不会让他们带走你!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侍卫们可不想违背皇帝的旨意,于是他们齐声下跪道:“臣等奉命带走谢氏,还请太子殿下勿要阻挠。”

“不行!如果你们想带走小月姐姐,那就烦请从本太子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萧子澄张开双臂护住苏晓颜,语气坚定,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这也是他生平头一次散发出威严的气势。

侍卫们这下子可着急了,只见他们一脸为难的盯着萧子澄,不知该将其如何?

若是此时强行带走他身后的苏晓颜那势必会伤到眼前的太子,这样的后果他们可不敢想,毕竟一国储君东宫太子,即使现在再怎么不受陛下的重视,那也是将来的皇帝,也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

“别吵了,我走就是了,你们不要伤害小萝卜头。”

正在僵持之际,只听苏晓颜清冷的声音传来,只见她缓缓起身,将满身的华丽头饰和锦衣褪去,随着这些冰冷的珠翠散落一地,苏晓颜心中一阵快感,她再也不会被困住了,这座冰冷的囚笼别想!

待到冷静的做完这一切,她只剩下一身素衣,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那一刻,那种清冷纯洁的美和极致倔强的眼眸深深震撼着众人。

侍卫们碍于苏晓颜散发出的气势,反而有点畏首畏尾,不敢上前,于是纷纷自觉的让出一条通道来。

“小月姐姐,别走,求你了。”

正在此时,萧子澄看着决绝的苏晓颜猛然扑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眼中含泪,他在低声下气的哀求,他不愿意失去在这深宫里唯一的好朋友。

可是苏晓颜的身影仅仅为他停顿了一会儿就掰开他的手指继续大步向前了,她一定要走,走的越远越好,她心里想着。

“小月姐姐,这个给你,拿着它吧,就当是留个纪念。”萧子澄知道再多的挽留也无济于事,便从自己腰间解下那蟠龙玉佩递给苏晓颜。

苏晓颜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收下,就这样,在侍卫们的注目下,苏晓颜昂首阔步走出了武德殿,走过了长长的甬道,走出了这座困扰她的皇宫。

宫墙外,随着太阳散发出炽热的光芒,苏晓颜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座高大的皇宫,她曾经无数次想要逃离的地方,却没想到最终以这种方式离开了。

接下来要去哪儿?她想。

虽然家被狗皇帝抄了,爹被狗皇帝杀了,对了,她还有娘亲,她娘亲还在大昭寺,她要去大昭寺!

想到这里,苏晓颜立刻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眼神中流露出新的希望。

很快到了黄昏日暮,苏晓颜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看来人来人往,耳边充斥着人们的叫嚷声,她感觉心情烦躁。

此时恰好有一对夫妻和她并排走着,那对夫妻不停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我不是富家翁,如果我是富家翁,我也不会娶你这个泼妇了,我就不明白了,那时你对我一心一意,绝无二心,怎么我俩成亲后,你反而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也不能全心全意地爱我呢?”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穿着长衫,看起来像是读书人。

“因为老娘看清你是个没出息的赔钱货,你命里就没有当大官的命,什么时候老天开眼你中状元了,老娘一定把你放在心里供起来对你百依百顺。”

说话的是一个面红腰粗的妇人,看得出她性情容易暴怒。

“地里的草,还是我拔的,你能把地里的草,帮我拔一下吗?你吃的每顿饭也是我做的,你能帮我做顿饭吗?家里什么不是我一手操持,你天天就知道死读书,考了那么多年,也不见有个功名。”

见丈夫不说话,那妇人越发生气,竟然上手去揪他的耳朵。

街坊四邻纷纷被这对夫妻的争吵逗笑了,那读书人见自己成了笑柄,顿时被激怒了,索性不装斯文了,只听他对着妻子暴喝道:“你这毒妇!你知道我的难处吗?难道我不想高中状元吗?谁知道我的日子有多艰难呢?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将科举考试放权给镇南王?又有谁不知镇南王任人唯亲,想要榜上有名,唯有投其所好。”

说着说着他竟然痛哭流涕起来,也许是想起来屡试不第的痛苦,也许是感到不公的黑暗制度,他竟仰天长啸捶胸顿足道:“天啊,天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让我堂堂正正的去考一次试,我不想成为那些权贵的垫脚石了!”

“好啊,你个没出息的,还敢还嘴。”

那妇人早已听烦了丈夫的说辞,便拿起脚边的一块泥土就朝着发疯的丈夫砸去,谁知竟意外砸中了他身边的苏晓颜。

妇人顿时语塞,她见苏晓颜的衣着打扮虽素净,可是气质高贵,便认定苏晓颜是大户人家的贵小姐,想到这里,妇人有点不知所措。

谁知苏晓颜却出人意料的并不生气,她只是无所谓的掸了掸身上的泥土,轻轻的走了。

离开了那对夫妻,苏晓颜默默叹气,可是由不得她多想,肚子便发出咕咕叫声,原来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正巧她看见前方有一家客栈挂着客似云来的招牌,想着今晚也许要住店,所以她便正想上前询问一下,谁知却突感后背一阵钝痛顿时跌坐在地,原来有人背着一袋重物从身后撞倒了她。

苏晓颜揉着屁股疼的呲牙咧嘴,心想今天真是诸事不顺,于是她面色铁青正想起身发脾气,却无意间又听到了一段对话。

一位年轻的白衣商人为客栈拿来一袋刚挖出来的红薯,只见他一脸卑微的对着那掌柜讨好道:“掌柜大吉,这是我家里种的红薯,如今丰收了,我先给您送了一半过来,您尝尝,好吃,我再把另一半给您送来。”

“去去去,一边去,一点破红薯你想打发谁啊?你先把欠我的账还清!都大半年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那客栈掌柜却满脸不耐烦对着白衣商人的接连摆手。

“可是东山神今年并没有保佑我,我辗转各地倒卖货物并没有赚到钱。”

白衣商人无奈道。

“什么狗屁神?他能从天上掉钱给我吗?天上不是也不会掉馅饼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借了我五石大米,承诺过会还我十石,如今我却连个米的影子都见不到?你用这破红薯想蒙谁啊?我告诉你啊,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来,我就报官了。”

掌柜气势汹汹说着竟呼唤伙计出来,似乎真的要报官羁押眼前的年轻人。

“我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衣商人的语气饱含愤怒,坐牢还是小事,他最讨厌别人羞辱他的信仰。

苏晓颜在旁边听了个半天,终于明白怎么个事了,不就是钱吗?小事!只要他们别再吵架了,让她耳朵清净清净。

想到这里,苏晓颜艰难的站起身,对着掌柜说道:“我是他朋友,他的债我替他还了。”

“你?你有钱吗?”掌柜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晓颜,很快断定她一身缟素穿不起绫罗绸缎,肯定是穷光蛋一枚。

苏晓颜还没被人这样瞧不起过,她顿时气结,从怀中拿出那块小萝卜头给她的玉佩递给掌柜道:“你好好瞧瞧,我用这个抵他的债,够吗?”

“够了够了,姑娘,这足够了。”

掌柜一把接过玉佩,笑的嘴都合不拢,乖乖,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这姑娘出手可真大方!

白衣商人也一脸感激的看向苏晓颜:“谢谢你,姑娘,我该怎么报答你?有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晓颜却懒得搭理他,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任何话了,只是默默祈祷着上天,她今天终于做了件好事,厄运总该结束了吧。

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白衣商人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同意了,便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跑。

很快二人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郊外。

“好好好,好个恩将仇报。”

苏晓颜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她对着那白衣商人控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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