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国·市一中
清晨,深冬的天似瓦蓝色的油彩,冬日的阳光轻轻浅浅地笼着游走的北风,干燥的空气还泛着深深的寒意。教室的窗口,梧桐树枝摇曳,苍翠依旧。
一身蓝白相间校服的时忧轻轻地走进教室,纤手半掩于口,略微困倦地打了个哈切,懒懒散散地将黑色的帆布双肩包单手挂在左肩上。
浅金色的卷发及肩,并没有超过学校的规定范围,只是懒散地散着,略微有些凌乱,却并不失仪。
A国帝都公立市一中的理科A班,是A国最拔尖儿的尖子班,入学各凭本事,不缺帝都的贵胄,出身平凡却也不在少数。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少年最美好的花期,朝气蓬勃的学生们,绕是家教严格的大家子弟,也免不了带着一身的少年气。
在时忧走进来的那一瞬间,闲谈打闹的学生们不由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是了。
也不是所有花期的少年都是少年,有些人,早在本该盛开的时候就被埋在泥潭里,早早地烂掉了。
时忧在众人若有若无的注视下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将书包放在腿上,安静地拿出书本放进抽屉,书包里的书从里到外、从大到小排列得很整齐,一丝不苟。
放好了书,时忧规整地把书包放好。惯例拿出一小瓶免洗洗手液,擦了擦手。
低头看了看皓腕上的手表,见离上课还有些时间。
便从书包里取出了一盒易拉罐装的鲜奶油,是西洋文,外国的牌子。
时忧微微有些费力地打开了易拉罐上的透明塑料盖,取下附带的小勺子,把铁环拉开,丢到垃圾桶时,右手白纤的食指指关节上俨然多了一圈红痕。
时忧坐回位置,又洗了洗手,才慢条斯理地挖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
香甜的牛奶气息和奶油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时忧嘴角微笑的弧度不禁微微略深了些,愉悦地眯了眯眼。
少女慵懒地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灿若朝阳的卷发和精致苍白的脸庞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教室窗外淡色的青叶苍翠欲滴,翡翠般剔透澄澈,明暗相间,生机勃勃。
少女的坐姿矜贵优雅,正惬意地享受着自己手中的奶油,宛若慵懒高傲的波斯猫。
美好得不食人间烟火。
早就已经到校的时寞坐在时忧的后面,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蓝色便当。
“阿姐。”
时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起身走到时忧的课桌前,旁若无人地将一只手抵在她的椅子靠背上,制造出相当暧昧的距离。
他盯着时忧那精致到完美无瑕的脸庞,企图在这张淡然温和的脸旁上看到其他情绪。
少年的笑容清雅,关怀地看着少女,轻轻道:
“阿姐又没吃早餐啊?”
藏在身后的骨节分明的右手拿出,将便当轻轻放在时忧的桌上,少年笑意中带着几分温软的讨好,明媚乖巧得毫无杀伤力,他知晓,时忧最喜欢这种软软的笑容了。
“不吃早餐对胃不好,这是我给阿姐做的便当。”
时忧的冰凉的蓝眸淡淡地盯着他,清雅温和,一如既往的疏离。
动作优雅地慢吞吞地挖了一勺白奶油放进嘴里,略带歉意地微笑道:
“抱歉,我有早餐了。”
时寞盯了时忧手上的那盒奶油盯了一会儿,乌黑的杏眸中流露出些许无奈和错愕,眸色黯淡,轻轻道:
“阿姐,奶油会胖的。”
时忧又平静地瞥了桌上的那盒淡蓝色的便当一眼,三分温婉七分疏离地笑了笑,依旧没有接过,淡笑道:
“谢谢提醒。”
说着,又舀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
时寞抿了抿唇,澄澈透亮的眸子被羽扇般浓密乌黑的睫毛敛下,笑了笑,沉默地坐回位子。
在外人眼里,并未失了风度,却又莫名觉得有些可怜。
时寞坐回位置后若无其事地打开英语书自习,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顽劣的笑。
阿姐不听话,那就不能怪他给她一个教训了。
他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不急于一时。
时忧半靠着椅背,扒干净盒子里的最后一口奶油,起身走到教室后的垃圾桶旁丢掉易拉罐,坐回位子后懒懒地瞥了一眼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莞尔一笑。
那群女生见时忧看过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猛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时忧见状笑着勾了勾那娇艳的绛唇,温润的笑意多了几分慵懒散漫。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灰色卫衣,身姿纤瘦修长的男士走了进来,俊美而略显厌世的俊美脸庞,一副黑丝边圆框眼镜,整体给人一种散漫的气质,人畜无害。
男人拿着杯红糖泡枸杞,慢悠悠地、打着哈切地走进了教室,随意地拢了拢自己凌乱的黑发,说话的调子有些懒洋洋的:
“今天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至少对我们班的男同学们来说是。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客气敷衍的开场白,A班学生早已习以为常。
邹樵,23岁的A大逻辑学、数学双学位博士,帝都邹家最受宠的小少爷,确实有任性的资本。
他白皙的脸庞上乌黑的眼睛下有一圈淡淡的黛青色。
他打了个哈切,随意地倚靠在黑板上,强忍着睡意慢悠悠道:
“同学请进来吧。”
进来了一位长相漂亮到有些张扬的少女,瓜子脸,梳着俏皮的丸子头,发绳上有两个一蓝一黄的小毛球。
穿着白色的短袖,外面套着一中的校服外套,小鹿般水灵灵的眼眸流光溢彩。
很娇俏的长相。
时忧一只手淡淡地托着下巴,懒懒地歪着头盯着讲台上漂亮惹眼的少女,嘴角笑意渐深。
“大家好,我叫沈蓉蓉,是蓉花木的蓉。爱好小提琴,画画,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往后的学习生活还劳烦大家多多关照。”
沈蓉蓉的笑颜灿烂,笑容极富感染力,十分容易得人好感。
童影微微挑了挑眉。
这个任务者的攻略目标是时墨泽,理科A班又接触不到时墨泽,她来干什么?
按原剧情来说,她应该是转去文科A班。
这就有点迷了呢。
“同学自己找个位子坐吧。”
邹樵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打了个哈切,含糊道。
毕竟为人师表,在祖国的小花朵面前,样子还是要有的。
“好的,老师。”
邹樵托了托略微下滑的眼镜,目光收敛地打量了一下少女后,淡淡回以微笑。
到底是16岁的姑娘,阳光气。
朝时忧那看了一眼后,邹樵微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同样是第一名的高材生,和某些不近人情的家伙比起来真不像是同龄人呢。
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哈切后,邹樵式敷衍地交代了一下纪律性问题,为人师表的邹老师便溜回办公室补觉去了。
沈蓉蓉走到时忧右后方不远的空位上,幽幽的眼神定格在时忧身上,粉嫩的舌头伸出舔了舔虎牙。
“系统,你说······只要吃了她的系统,你的等级就会至少提升4级?”
“是的。”机械冰冷的声音响起。
沈蓉蓉挑了一个离时忧不远也不近的空位子坐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朱唇轻勾:
“有点意思~”
——
朗朗的读书声中,尖子 A班,正在为备战IMC数学国际赛事一天到晚上数学课,邹樵的课。
大赛临头,加上邹家小公子亲自操刀,没人敢不专心听,唯独一个祖宗除外。
趴在桌上小憩的时忧睡相很好,很安静,很唯美,阳光洒下,岁月静好。
没有人忍心戳破,当然也不敢去打搅。
邹樵就不一样了,漂亮的娃娃脸微微有些狰狞,在黑板上写完题目转过身来看见依然未醒、睡得心安理得的少女时,不禁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他想睡觉都没的睡,这货凭什么在他课上睡?!
“时忧!你给我起来!”
邹樵将书丢在讲桌上,怒道,声音并不大,也并无多大起伏,却偏生很有震慑力。
原本就鸦雀无声的班级此刻更是死寂。
这俩冤家,三天不吵,上房揭瓦,每次遭殃的却都是他们。
众人泪流满面,表示委屈。
“阿姐······”
时寞压低声音提醒。
时忧悠悠转醒,蓝色的杏眸弥漫着朦胧的水汽,抬头看了时寞一眼,继而看向邹樵。
“你又发什么神经?”
依旧温和的语气,带着许些凉意,声线有些沙哑慵懒。
童影不禁摸了摸鼻子。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下来,童影也是知道温润儒雅如时忧也免不了会有起床气的,听听,这种粗话平时时忧哪里会当众讲。
教室里的人听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邹家家大业大,帝都谁见了这最受宠的小公子不得给三分薄面,整个帝都敢这么跟邹樵说话的,怕是也只有时家这位祖宗了。
众人已见怪不怪。
“请你上来解一下这题。”
邹樵隐忍怒火,深吸一口气,笑道。
正在喝牛奶的童影直接一口奶喷了出来。
哈?
看着一脸胸有成竹的邹樵,童影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
和时祖宗比做题?
You sure?
邹樵在位面的人设是数学天才,但这是一个高智商会做的事儿吗?高智商的大佬做事不都是做胜券在握的事儿吗?
他又不是不了解时忧的水平,可他找的茬居然是让时忧做题?
这是把脸凑到时忧旁边让她打啊。
时忧拿出一副金丝边眼镜戴上,这才缓缓看向黑板上用粉笔写着的密密麻麻占满整面黑板的数学题,因为刚睡醒,眼神依旧有些迷茫。
邹樵却以为时忧不会做蒙圈了,于是笑开了,继而语重心长道:
“即使你成绩好也要好好听讲,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聪明而骄傲,要知道老师做过的题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
时忧第一次打断人说话:“我如果做出来了,邹老师有什么奖励呢?”
邹樵依旧以为时忧在硬撑,笑得露出了一颗虎牙,挑衅地道:
“老子就听你一次使唤。”
时忧眉眼弯弯,眸中划过一丝诡谲的得逞的笑意。
时忧缓缓起身,在全班的注视下走上讲台,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只透明的手套戴在左手上,拿起一根粉笔,开始解题。
这道题是重点班才会让尝试的,理科A班每年有5个保送A大的名额,这题是数学系的教授出给这些个未来数学领域方面的精英们试试水的。
其他同学因为也要尝试,自然也得放下玩闹的心聚精会神地看时忧做。
时寞看着时忧写下一道道公式和符号,他自认为学习不错,是班级前三的水平,但也很难理清时忧的思路,跳跃性实在太大,但步骤却很简单。
邹樵很快开始后悔了,他没想到时忧的水平已经快要超越他了。
这水平有点过于夸张了。
他本来想着她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高中生罢了,现在看来······
不是,这狐崽子的脑子用什么东西做的?
时忧将粉笔放回粉笔盒,用手帕捏着手套的指尖缓缓摘下,淡笑道:“邹老师,请问我的答案是正确的吗?”
“······正确。”
邹老师极不想承认,半晌才开口。
时忧笑了:
“老师真是个守信用的人。”
她还记得这档子承诺呢,这狐狸。
她给他扣了这么一顶高帽,当着全班的面,他现在就是不想作数也不行了。
憋屈。
时忧将手套用手帕包住,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又回到位子上继续睡去了。
真是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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