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整个一车间就变得躁动起来。

好多人都信了易中海几个人的话，认为轧钢厂用来采购猪肉的钱被李副厂长给贪污了。

紧握着拳头在车间喊口号，让车间主任带着他们去找厂领导讨一个公道。

车间主任也是杨厂长的人。

巴不得手下工人越闹越凶，等局势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就算李副厂长没有贪污轧钢厂采购猪肉的经费，上级也会为了平息工人们的怒火而调查李副厂长，把李副厂长调离轧钢厂。

届时杨厂长在轧钢厂就没了威胁。

那些投靠李副厂长的领导也会因为失去后台而遭到杨厂长清算，进而腾出大量位置，说不定自己也能趁机往上升一升。

所以他并没有制止工人们的躁动。

就在这时，播音员的声音再次通过广播传到一车间。

“经过李副厂长跟后勤系统所有工人干部的共同努力，李副厂长在短短五天内帮轧钢厂采购到了三百多套猪下水。”

“经过一食堂所有员工的努力，这些猪下水已经全部红烧，将会作为今年的过年福利分发给轧钢厂每一个工友，每人一饭盒红烧猪下水，好吃且油水足，比一人二两猪肉更划算。请一车间，二车间，三车间，四车间工人马上拿着饭盒去一食堂领取各自福利。”

李副厂长上任快一年了，在生产线培养了不少自己人。

特别是提出多带土地可以多拿补贴的办法后，好多工人都认为李副厂长在给他们提升工级这件事儿上出了力，进而倒向李副厂长。

所以一车间不仅有杨厂长心腹，也有不少李副厂长心腹。

听完最新广播就开始帮李副厂长说话：“李副厂长最关心我们普通工人了……”

“要不是李副厂长提出带徒弟可以拿补贴，我就没有师傅，今年也不会考过二级钳工。”

“这么好的一个厂领导肯定不会贪污轧钢厂给我们卖肉的经费。”

“现在鸽子市里的猪肉已经涨了四五倍，而且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要是轧钢厂真分我一二两猪肉当过年福利，那还真不如分我一饭盒猪下水……”

一个来自四合院儿的工友突然插话：“我吃过一食堂王班长做的猪下水。”

“不仅没有腥味，油水还足。”

“这要是对比的话，一饭盒红烧猪下水给我一斤猪肉我都不换&”

“过年烩白菜萝卜，一饭盒猪下水能吃到正月初三。

“说完就抓起空饭盒往车间门口冲，生怕自己去晚了，好一点儿的猪下水都被别人给抢走了。”

听完这番分析，刚刚还在声讨李副厂长的工人脸上立刻闪出一抹不好意思表情，纷纷找补道：“我也觉得李副厂长是好人。”

“我们周围几个工厂都没发过年福利，就算发了也没有猪肉吃……”

“李副厂长却给我们搞回来大量猪下水，这待遇比其他工厂布置了好了多少倍……”

看越来越多的工人拿着饭盒冲出车间，易中海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借机打压李副厂长的行动是杨厂长交待下来的。

只要让工人们群情激奋，对李副厂长产生不满情绪，杨厂长就有把握说动上级，把李副厂长调走，或者降级使用，这么一来，他屁股底下的厂长位置就坐稳了，任何人都抢不走。没想到计划刚刚开始就失败了。

工人们都不是傻子。

杨厂长作为干部，不缺猪肉，不管王东做出来的猪下水再好吃都瞧不上眼。

但轧钢厂工人们不一样。

条件好一点儿的工人一两个月才能吃上一顿肉，条件不好的工人也许半年时间都没吃过猪肉，肚子里非常缺油水。

跟一二两猪肉相比，他们肯定更加喜欢分量更多，油水更足的红烧猪下水。

…………

一食堂后厨，面对蜂拥而至的工友，五十多个工人严阵以待，做好打菜准备。

因为今天不用收钱，打菜标准也是一人一饭盒，几乎不存在多打跟少打，为了加快打菜速度，王东整整准备了五十个窗口。

一个窗口一分钟打五个人，五十个窗口加起来就是两百五十人，十分钟就是两千五百人……

全厂工人全部打完也就一个小时的事儿。

时间刚过去不到半小时，杨厂长跟李副厂长一行人就出现在一食堂门口。

王东赶紧迎过去：“厂长，各位领导，你们怎么来了……”

李副厂长挑了一下眉头接话道：“我做主把厂里的猪肉福利换成猪下水，厂长有点儿不放心，特意过来看一看……”

王东一听就明白了。

杨厂长分明是过来看笑话的。

要是工人们不满意李副厂长把猪肉换成猪下水，杨厂长就会当着全厂所有工人的面向李副厂长发难，让他在工人面前丢尽颜面，进而招来工人们的群情激奋。

但他显然失算了。

这一点儿从杨厂长脸上的凝重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一食堂正在排队的工人超过一千人，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满脸期待。

打完的工人看着饭盒中满满的红烧猪下水，脸上全是笑容，没有一个人露出失望表情，对李副厂长不满的工人更是一个看不到。

甚至还有不少工人拿着装满红烧猪下水的饭盒走到李副厂长身边表示感谢。

说话的时候完全忽视自己存在，搞得杨厂长尴尬不已。

“这位同志，你等一下……”看不远处一个工人很小心把装满猪下水的饭盒装进网兜，杨厂长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么高兴，忍不住将他叫到自己眼前。

“领导好……”工人看这么多厂领导盯着自己，心情非常激动，连带着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了。

看着李副厂长站在杨厂长身边，赶紧接了一句：“谢谢李副厂长给我们搞回来这么多猪下水……”

“不然今年的年夜饭我媳妇儿跟孩子都吃不到一点儿荤腥……”

杨厂长看对方绕过自己向李副厂长表示感谢，脸上笑容瞬间被严肃取代，皱着眉头反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