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藏」

第326章 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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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城地处西晋腹地,向来以繁华著称。莱城都是这样,那其它城市也就不必看了。于是卫渊再不停留,加快了行军速度。日行数千里,十余日后就到了涵阳关。

和来时相比,返程时卫渊选择了穿城而过,而镇守许仲行对此视而不见。卫渊也没有送帖子,双方就这样擦身而过,避而不见。

卫渊虽然受封节度使,但是许家老祖和太初宫仙君还在天外争战,许家自然不可能改变对太初宫的态度。而许仲行在西晋为官,多多少少得给朝廷些面子,所以就选择避而不见,但也不再象以往那样严格封关,不允许任何商队西行。

其实封关之举现在已经没多大作用,自赵国商路走通之后,一些商队已经在计划绕行赵国。而封锁赵国商路本来该是宁西郡守袁清言份内之事,只可惜他设下的所有关卡全被一扫而空,而想要新设关卡,却无将愿接。

涵阳关比卫渊初来时热闹得多,城中至少多了好几万流民。

卫渊出关时,就看到道路两旁有着大批流民,正在排着队等待守门军士放行。军士们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也知道流民身上除了污垢之外什么都没有,于是也不刁难,身上摸一把没有藏着利器或是别的什么,就直接放行。

放行的效率倒是罕见的高效,一天少说也能放几千人进入西域。更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许多流民走到这里就走不动了,需要在关里休整一下,讨些吃的,或是卖一身力气挣点干粮,然后才能继续踏上西行这条不归路。

离开涵阳关后,卫渊就吩咐道:“去问问那些流民,他们为什么到西域来。”

几名骑士策马而去,片刻后返回,说:“他们听说西域这边实不安宁,就想过来找一块无主之地耕作,或是从军,反正在原先老家快要活不下去了。”

卫渊就命大队骑兵先回界域,自己只留下数十骑,前往边宁郡去见孙朝恩。

返回西域,卫渊实力尽复,已经不再需要护卫。

此时郡守李惟圣早已离任,郡中一应事务由同知孙朝恩代管。按照惯例,孙朝恩或许能等来一纸扶正的诏书。

所以见到孙朝恩,卫渊就是道喜:“祝孙大人指日高升!不到一年时间连升两级,这速度相当罕有。”

孙朝恩却是摇头,道:“这可不一定。”

卫渊便问:“这是为何?李惟圣调走,不就是应该你补上吗?”

“郡守可是实缺,也是仕途上最关键一步,是真正的主政一方。李大人如此背景,都要跑到宁西这块荒地上走一遭,补这个缺,就可想而知。我才刚刚升任同知没多久,就算有李大人替我说两句话,恐怕也当不上郡守。再说我还未成法相,终究缺了点筹码。”

卫渊问:“郡守既然这么紧俏,怎么不见有人来替袁清言?”

孙朝恩笑道:“他那一郡就剩了个条,连人都没有,又在你界域笼罩之下。谁会来找这个不自在?”

卫渊轻敲桌面,沉思片刻,道:“当初李惟圣肯来当郡守,肯定没有想到青冥会崛起得如此之快。若是早知如此,他多半不会来趟这个混水。现在他走了,如果有人看上这个郡守之位,那必是认为我已归附朝廷,有我在西边挡住巫族,这里就是承平之域。”

“当是如此。”

“所以我们只要把这个位置变成烫手的山芋,不就行了?”

孙朝恩道:“此事我也想过,只不过暂时没什么好办法。要说马匪猖獗,谁都知道战天帮是你的人,这一招现在已经不好用了。你总不能真把郡守给绑了吧?”

卫渊思索,忽然灵光一现,道:“还有一招,流民生乱!一路归来,我看到沿途有不少流民。能走到这的都是身强力壮之人,而且已经没了退路。光是涵阳关中此刻恐怕就至少有几万人。如果我们在边宁郡施粥赈济,就能把大批流民吸引过来。”

孙朝恩皱眉道:“此计好是好,但郡中现在几乎没有余粮。我虽然可以保证开仓,但支撑不了多久。没粮的话聚集这么多流民,必然生变!这一场变故,死的人可不会少。我总不能为了自己一个五品的位子,害死这么多人吧?”

卫渊微微一笑,道:“你没有粮,我有!你把这些流民先招过来,在你这里先住一段时间,等办完你的事后,所有人我都会吃下。这一次的缺如果你真补不了,那等新任郡守来的时候,咱们就得给他备一场流民哗变作见面礼。只要是我们的人先发动,就能把变乱控制在我们手中,不会有多少伤亡。”

孙朝恩凝思片刻,方问:“你能收多少流民?”

“有多少就收多少。”

孙朝恩容色转为坚定,道:“这也是算是给流民一条活路,就按你所说布置!”

离开郡守府时,卫渊在城中转了一圈。现在郡城已经颇为热闹,虽然百废待兴,但是到处都盖有棚屋,几处专门划出来的商区中已有多处商铺开业,临河的上好地段更是有好几座大宅在同时修建。

卫渊问了问宅子的主人,不出所料,还是以许吕居多。

返回界域,卫渊就是精神一振,感觉到了青冥的欢欣雀跃。他一踏进界域,天空更是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丝中富含丝丝灵气,所有灵植的生长速度又加快了一点。

万里河山中也下起了雨,只是雨从天上来,带着浓浓腐朽破败气息,但是在道基中萌发的灵植似乎很喜欢这样的雨,更具灵性。

虚实互相映射,一时说不清是由虚生实,还是由实化虚。

总而言之,有了西晋国运后,卫渊的修炼速度又提升少许,大约加快了两成有余。

回来后卫渊第一件事就是去勋功殿,这次他准备兑换一批有关气运的典藉。

刚到勋功殿大门,就见水月殿的小师妹费羽彤匆匆而来,然后将一张单子递给勋功殿前守门的修士。

那修士接过单子,登记在册,计算之后道:“四日后可以来兑换,这是最早的一批了。”

“多谢师兄。”费羽彤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守卫勋功殿的两名修士一个来自天青殿,另一个来自水月殿,都是认识的。卫渊就走过去问:“在记录什么?”

两名修士起身,道:“这是张师叔的交待,所有太初宫一脉的修士如果有勋功需要兑换,就先行登记在册,等凑够一整批兑换的量之后一起兑换。”

卫渊一听就明白过来,倒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以充分利用桂树果实。

虽然经过卫渊大量献祭后子殿作为法宝的品级有所提升,但是太初宫的修士也越来越多。并且几次大战后,大家手中都不缺勋功,于是兑换的需求也就水涨船高。

见卫渊要进勋功殿,两名修士急忙将所有人的兑换往后顺延一位。卫渊见了就道:“不必改动,我用献祭,无需占用现有名额。”

卫渊又看了看众人要兑换的东西,意外的发现最多的居然不是丹药,而是各种典藉。卫渊就是失笑,不知道这是不是被自己没事就兑换一堆书的举动给带歪了。

不过太初宫各类典藉实用、量大且便宜,卫渊感觉勋功花得相当值得。

如何兑换是各人自己的事,卫渊也不加干涉,径自进了勋功殿,熟练的献祭冥土,然后换取了一批关于国运的典藉,以及几个祭炼国运的阵法。

兑换完之后,勋功殿忽然有了些许变化,一段信息传递过来,竟是提高了冥土兑换的价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太初宫现在看来亟需冥土。

卫渊将此事记下,准备等大师姐从宫里回来后就问问此事。如果宫中确实有大量需求,那卫渊准备贡献一批。

返回居处后,卫渊检视了一下这段时间界域的发展。此时诸事都已经上了正轨,整体和卫渊离开时没多大区别。只是因为卫渊进京面圣,所以崔家这一批子弟晋升道基全部推迟,于是他们在界域中干了一个月的苦力,美其名曰打磨根基。

天青殿和水月殿的师兄弟们都已经融入界域,各自找到了活计,这倒是个好消息。卫渊原本就对自家师门天生亲近,要不是任素行一来就跳出来指手划脚,卫渊也不会把他们凉到一边。

卫渊拿上典藉回到居处,开始细细阅读,偶尔休息,就思考整个西晋当下的局势。和王端的对话时不时的在卫渊脑中回响。

最初赶来太初宫的晓渔、宝芸、崔聿都是七姓十三望核心子弟,崔聿当初带来界域的十六位世家公主小姐中,王语徐意位置越来越高,其余的也逐渐占据了中层重要位置。

虽然卫渊不管出身,只看能力,而且能够在连场血战中脱颖而出的人也无一不是杰出之辈。但这改变不了世家子弟逐渐全面掌控权利的现实。莱城的现在未必就不是界域的将来。

怎么才能把高门大阀的税收上来吗?

随着思考深入,卫渊也开始反思界域的现实,然后他忽然发现,青冥现在根本就没有税,所有产出全被收了,然后再行分配。

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在针砭莱城施政,卫渊就十分心虚,心中赶紧默念几声: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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