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听到这回答，老王下意识一愣，等他抬起头才发现是刺史，吓得连忙站起来。

“参见刺史。”

“参见刺史！”

周围的人纷纷起身行礼，因为来人正是魏州刺史乌震。

“好了，都坐下吧，今天是天佑十二年的第一天，情况特殊，大家只能过一个简陋的新年。”乌震连忙招呼众人坐下。

话虽如此，但这些将士都有些拘束。

不要忘了，等级制度本就一直存在，更别说在军中。乌震作为一州刺史，在这些普通士兵眼中，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跟大人物坐一堆能自然吗？

“刺史刚才说的那事是真的？”想到刚才刺史口中的话，老王心中很是好奇。

这可是从刺史口中说出来的，不可能是假的吧。

乌震一愣，笑着道，“如果你说的是去凉州都督府安家可以送地送女人的话，那就是真的。”

“还真是真的啊？小的还以为是假的。”老王有些吃惊。

“什么地方还可以送地送女人？”

“不是说了吗，凉州都督府。”

“凉州都督府在什么地方？没听过啊。”

“肯定在凉州，那是河西了。距离我们这里起码有两三千里路，没有一两个月肯定走不到。”

“两三千里？这么远？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可送女人送地啊！其他地方能送这些？”

一时间，这些当兵的纷纷围了过来，一下周围就聚集了数十人。不远处的其他士兵见状，处于从众心理，也都好奇地凑过来打探消息。

见这么多士兵围了过来，一旁的亲兵有些担心，但乌震却表示不用担心。

乌震耐心给这些士兵解释道，“凉州都督府位于河西，位于这里的确有差不多三千里地，也的确送女人和土地，这些前两年在不少州县都张榜通知过的。

只是送的女人是外族人，什么党项、吐谷浑、吐蕃这些民族的女人。因为他们部落的男人被我们大唐的军队杀了，这些女人就没有了男人，当今圣上想到众将士常年打仗，很多人还未成家，所以才有了这个圣旨。

若是大家想去，这场大战结束后，你们可以申请，刺史府会给你们开通行的过所。只是有一点你们要清楚，虽然凉州都督府送女人送地，但那里很远，又是边关，可能还要跟吐蕃、回鹘这些游牧民族打仗。

去凉州，实际就是去戍边。

我建议没有成家的或者亲人都不在的将士可以去试试，有家人的就不要去了，这三千里路，可不好走。”

一听到是去戍边，刚才还兴趣满满的众人，大部分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戍边啊，谁想去，除非是军令要求，否则他们也不愿意去。

边军辛苦这是当兵的人都知道的事。

而且边军还有时间要求，按照目前朝廷颁布的旨意，至少得六年，若是六年满后，你可以申请继续服役。

这种情况下，有些条件的其实并不愿意去边军服役。

只有什么家里揭不开锅，或者其他原因之类的，这才去边军。

边军虽然条件差，但也有好处，那就是军功多，升迁快。

其实平南都督府、镇南都督府也算是边军，但跟去河西、代北这种边军又有了很大的区别，最起码条件没那么苦。

“刺史，我们若想去，刺史府真的会给开通行所用的过所吗？”老王充满期待地问道。

过所就是通行证之类的，在大唐也是有这些的，只是汉唐叫过所，宋朝叫凭由，明朝叫路引。

唐律规定，行人出行通过关津如果没有过所，轻者无法通行，重者将被处以一年的徒刑。

从关口以外其他地方偷越的，称为“越度”，要罪加一等，处以一年半的徒刑。即使偷越未果也要杖责七十。

如果是越度边境的关口，则要处以两年的徒刑。

如关口管理人员渎职，故意刁难出入关口人员，主要负责人要被处笞刑，私放无过所人员过关的，与之同罪。

乌震看了一眼这个老兵，肯定地点头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因为你们是我手下的兵，若你们有愿意去的，刺史府可以担保。”

因为过所是需要有人担保的，而颁布过所的，可以是都督府、节度使衙门或州府判给。因为大唐目前废除了节度使，所以需要布政使衙门就取代了节度使衙门。

州同样有这个权力判给过所。

除了过所外，最近一百多年还有一种公验也有通行证的作用，更为方便，不过只能在相邻的行政区域内移动。

从平南都督府到凉州都督府，中间隔了河北道、河东道、关内道、朔方都督府，公验肯定不能用，必须得是过所。

乌震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他虽然不会阻止手下的兵去凉州都督府谋生，但也不会任由这些人听到风就是雨，然后朝着都要走。

所以他才会说明利弊，这样更多的人就会断了不切实际的念想。

但以他的猜测，那位数次询问的老兵应该是真的打算去试试。

正如他所说，凉州都督府虽然远，但对于没成家的士兵却是一个好去处。

反正都是当兵，哪里不是一样。在平南都督府当兵，可不会给你送田地，但在凉州就可以，不管是边军士兵，还是普通百姓，都会送。

那边的边军虽苦，但加上送的土地，绝对比平南都督府这些地方过得滋润。

而且据乌震所知，这两年河西并无大的战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

乌震走后，周高连忙把老王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老王，你真的打算去凉州吗？”

周高也不是傻子，老王几次询问去凉州相关的情况，摆明是动心了。

“不是你给我提的建议吗？”老王不禁笑道。

周高有些着急，“可我只是所说，刚才刺史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那可有三千里那么远，你何必跑那么远？你这些年的积蓄，随便找个地方安家不一样吗？”

“其他地方送女人吗？”老王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