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醒来并没能持续很长时间,如毛泰久所说,脑震荡的后遗症让她晕晕沉沉,持续的集中注意力让她头疼欲呕,加上连翻的惊吓在暂无性命之忧后化作劫后余生的困乏,与其持续的去自我折磨不如简单迅速的暂时放弃。
说白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根本容不下鱼肉想要如何。而人类最拿手的就是适应,不能改变当下的境遇就只能改变自己。
幸而毛泰久除了自己的血腥杀手事业,还是成云通运的社长。
大抵此刻的毛泰久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父亲,他渴望在毛基范面前做一个有思考能力、优秀学成归国的儿子,也有欲望将成云通运真正纳入自己羽翼之下——电视剧的视角是从武镇赫和姜权酒的角度展开,对成云描绘极少,但申允贞还是敏锐的抓取到另一个关键,毛泰久在公事上一直让毛基范骄傲。
有了能绊住毛泰久的其他事情,她能喘息的空间不小。
而原剧情里多条人命葬送在毛泰久的手里却一直未暴露,直到为毛泰久处理隐秘事情的“哥哥”南相泰因其他案件暴露出逃、深入南相泰黑暗事业的会所老板娘张闺娥的恐惧背叛,才第一次让毛泰久陷入被动,加上这人刚愎自用,在已经成为警方怀疑对象的情况下还主动暴露挑衅武镇赫和姜权酒,着实是自寻死路...这些多少都反映出毛泰久的人性缺陷,比起在这块土地上无法撼动的背景,有那么一块并非铁板的弱点,已经是对申允贞最大的怜悯。
接下来她得慢慢和毛泰久耗,耗到彻底摆脱毛泰久的那一天...
第二次醒来依旧是白天,申允贞庆幸自己没有在夜里清醒,否则在无法动弹的时候面对黑暗加深的恐惧,她紧绷的神经会无法负荷的。
“申小姐,您醒了?”
没有见到毛泰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穿了护理师衣服的中年女人,右胸上挂着铭牌:[宋元英]。
申允贞疑惑的看着女人,却没有放下戒备,毛泰久不是如此不谨慎的人...她原本以为自己哪怕活下来也极可能多受些行动不便的折磨。
但现实是,女人显然比毛泰久会照顾人多了。
用沾了水的棉棒润了自己的唇,又细心的喂自己喝温水,然后小心避开自己的伤口把自己上半身扶起来靠在她身上,在自己身后堆叠摆放了枕头,帮助自己半靠在床上——这行为多少赢得了申允贞许多好感,毕竟没人愿意平躺着仿若废人一般被人居高临下。
“您的双腿已经开始消肿,可以尝试着半靠坐了,但是时间不宜过长,还是需要长时间的平躺以免双腿血液不通肿胀。”
女人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很奇怪是,明明她比女人小很多,女人却对自己用敬语,这让乖巧懂事的申允贞感到生疏但不意外甚至接受良好,轻松的就接纳了自己因为毛泰久所以与女人处于雇主和服务者的上下级关系。
申允贞知道自己和以前不同了,这份变化不是毛泰久带来的,更像是她天生自带的,经由那不堪回忆的夜晚激发出来,就好像她轻易的知道‘剧情’并用这部分“事实”在毛泰久对自己的伤害里挣扎求生,一切结束后还模糊了‘剧情’本身出现的诡异感...如果非要去形容那种神奇的感受,最贴切的形容应该是,申允贞不在是从前的那个人,但她还是申允贞。
“泰久呢?”
申允贞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暗哑,虚弱至极。
女人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耐心的解释说:“毛代表守了您一夜,上午去上班了,临上班前叮嘱如果您醒了找他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申允贞侧身看了女人所指的地方,眯起眼,挑了挑眉,勾了勾左边的唇角。
如果不是她习惯的佝偻着身子又因为侧身被头发遮挡脸庞,宋元英会发现那是个讥讽不屑的表情,不和谐的出现在遭遇了意外事故被爱人细心照顾的柔弱女人脸上...
微抬没有受伤能自由活动的左手,女人就把手机放进申允贞的手里。
拿起手机,面部识别自动解开了手机锁屏,桌面是申允贞喜欢的粉红色HellKitty猫。打开通讯录,不多却都是她的联系人,当然里面有一个很难忽视的[泰久x,名字后面还有一个红色的爱心表情。
从女人的‘守了您一夜’到这个爱心,申允贞大抵了解了在女人那里以及在外界自己和毛泰久的人设关系。
只是女人不知道,她这一身的伤拜毛泰久所赐,连这个最新款的手机也不是她的,可里面的数据是她的。
很贴心呐,泰久xi。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这种奇怪的默契,把对方定位为自己的男(女)友...
毛泰久并没有把申允贞放在心上,不过他确实在等申允贞的电话。
只是自始至终他的手机都没有响起工作以外的电话。
晚上九点,把积攒了两三天的工作处理完,毛泰久才带着些失控了的不悦与烦躁回‘家’。
他看到的是沉睡的申允贞。
“申小姐今天下午和朋友、家人简短的通了话,又听了会儿音乐,原本是在等您,后来实在太困就睡过去了。”
“因为伤口很疼,晚餐后申小姐吃了加重剂量的止疼药,睡意可能也是因为药物...”
宋元英解释的说,毛泰久直接挥了挥手叫停,好似怕宋元英低声汇报的声音吵醒自己珍爱的女人,实际上单只是看着昏睡过去的女人,他就一扫之前的烦闷。
在申允贞身旁坐下,双手捧起申允贞纤细白皙无暇的左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端的是深情无限,至少在宋元英眼里是这样。
只有毛泰久和沉睡的申允贞知道,伤口疼痛或许是真,借助止疼药和时间差在自己回来的时候昏睡却是申允贞故意为之...不过也不妨事,甚至这份‘逃避’愉悦了毛泰久,他可怜兮兮的无能为力的小兔子到底还是想到了个还不错的方式逃离自己。
那就,先多给她一点时间吧,毕竟她是特殊的...
第三次醒来,申允贞没有见到毛泰久,依旧是宋元英在照顾她,依旧是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汇报了毛泰久的行踪。
第四次醒来,也是一样,不同的是申允贞可以靠坐的时间更多了,她第一次在和韩智慧通话的时候试探性的问了关于自己请假的说法,韩智慧说她家人给学院院长直接打了电话说请假,韩智慧羡慕极了,因为今年他们班的课表安排得“人神共愤”——被排到一周两次需要早起上课,所以结尾照例又是那熟悉的一通抱怨。
第五次醒来,毛泰久还是去上班了,申允贞终于在报平安闲聊之余和母亲多说了几句话,但母亲这段时间的关注点都在妹妹申惠贞身上,留给申允贞最多的则是叮嘱她好好复习一定要通过语言等级测试。
第六次醒来。
是申允贞第一次在半夜醒来,她已经能半撑着身子让自己靠坐起来,毕竟除了双腿,她额头和左手的伤其实并不严重。
但显然半夜不适合清醒。
右手支撑着自己向床头挪动,几乎是以龟速挪动完成独立的靠坐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房间有其他人。
那种瞬间全身鸡皮疙瘩布满全身、惊吓得快要尖叫出声的感受着实不算美妙…
申允贞迅速用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捂住自己的嘴,竭力压抑惊恐,然后脸上换了讨好的笑着看自己床边椅子上的男人:“毛泰久xi...”
毛泰久则是先好心的解释:“我让医生换了你的止疼药剂量,看来效果不错。”
申允贞僵硬的维持着笑脸,其实比起讨好,惊惧的表情更生动。
“你在害怕吗,允贞?”
毛泰久问,起身坐到床边,离申允贞更近些。
他握住申允贞的手,眉眼俱是亲切,甚至摩挲着申允贞的手背,认真的承诺:“你不该怕我的,允贞。我说过你帮了我,我很开心。”
所以你活下来了。
在我这里。
申允贞依旧僵硬的看着毛泰久没有说话。
毛泰久稍一用力,申允贞手臂本能的往后缩,却还是被他拉住,甚至因为用力让她更靠近对方几分。
“这几天你做得很好。”毛泰久认真的说,虽然申允贞依旧恐惧,甚至他握她的手都变得冰凉,轻轻颤抖:“允贞,我很满意。”
申允贞终于有勇气对上他的眼睛。
果然,这人监听了她的电话。
“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保持对我的恐惧
“毕竟,你说的那些话,我们需要一一验证。”
第一次,毛泰久提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申允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低垂下头,避开毛泰久的脸,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果然,她的失误足够致命...
毛泰久却扶起她的脸,不让她躲避自己的目光,似乎是不想错过她的表情给自己的愉快,又很满意她的眼泪,倾身上前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任由脸侧贴着她的脸,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上,呼吸声更是贴的那么近。
“好好听话,我的小兔子...”
下一秒,毛泰久拉开和申允贞的距离,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房间,独留女人低声的啜泣。
第二天,申允贞在客厅看到没有去上班的毛泰久,这也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醒来后一直呆着的那个房间。
身上是在宋元英帮助下换上的外出的碎花的连衣长裙和西装外套,额头的伤口被掩盖在蓬松的刘海下,除了坐在轮椅上,刚刚路过全身镜的时候她匆匆一眼确定镜子里倒影出的女人好似已经恢复到可以见人的程度。
“我们走吧。”
抱起申允贞,毛泰久走出了别墅。
身后是推着轮椅的宋元英。
还没有感受到阳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温度,毛泰久就把申允贞抱上车,安置在保姆车宽敞的后座,又从另一面上车坐到申允贞身旁的位置,司机和宋元英一起安置轮椅完后才上车,宋元英则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申允贞没有看向窗外也没有贪恋打开车窗就能看到的户外的新鲜空气,而是看向毛泰久,好似依赖的只看着男人。
毛泰久安抚的笑着解释:“带你回去见见父母,毕竟车祸这么大的事情,再瞒下去也不好。”
申允贞在毛泰久话音刚落的时候一把拉住他的手,没有说话,目光里全是祈求,几不可见的摇头。
毛泰久却反握住她的手:“不要怕,有我呢...都是因为我,你才会遭遇车祸。”
“一会儿我来说,没事的。”
申允贞更用力的握紧毛泰久的手,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她在祈求,祈求毛泰久不要把她的家人牵扯进来…
毛泰久却还是当女朋友闹别扭似的摸了摸申允贞的头:“听话...”
听话二字的含义自然不是字面的意思,尤其摸着申允贞头说出这两个字的毛泰久故意的压低嗓音,其中意味,申允贞怎么可能不懂…
申允贞听话,把身子坐正,左手还是被毛泰久握着...
保姆车停在申允贞家的公寓楼下,毛泰久推着轮椅进了电梯,宋元英紧跟他们身后。
申允贞母亲自然震惊于坐在轮椅上的申允贞,毛泰久则第一时间握住申允贞母亲的手真挚的说抱歉。
在毛泰久的口中,申允贞和他恋爱不久,几天前他和申允贞约会时遭遇了车祸。为了保护他申允贞伸手将方向盘打转让自己迎上了车辆的撞击,他没有怎么受伤但是申允贞额头被撞击、右手嵌入了车窗玻璃碎片,双腿也在撞击中骨折。
毛泰久本来想通知家里,但是申允贞害怕父母受惊吓强烈表示自己好一点再回家。
毛泰久还说了其他事,比如他的家世,比如他很爱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申允贞,比如他是以结婚为前提和申允贞交往...
多荒诞的剧情,却被毛泰久演得多么自然,而被迫配合的申允贞也笑得甜美、羞涩。
最为荒诞的是,美梦成真有了金龟婿的申允贞母亲和急匆匆赶回家见证自己升职有望的申允贞父亲对此深信不疑。
从此,世间再无申允贞,那个可怜的女孩,死在了自己唯一一次叛逆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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