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 英雄末路（六）

赖汉英再次主动请樱，看着他那破败的将袍，石达开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好，赖将军先下去好休息，子时赖将军便是攻城先峰！”两人又手紧握，心有灵犀地一点头，既而开怀大笑。男儿之间的情意，有时也可用此时无声胜有声来表达的。天国走到这个地步，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

众将被他两人感动，瞬间战意凛然，纷纷将双手重重叠起，目光坚定。此时营门外一骑呼啸着停下，跑进一名小校，见众将都在见忙跪地道：“禀翼王，清妖宝庆守将为湘军悍将塔布齐，守军三千人，都是新军！”禀告完毕小校很知趣地退了下去。

众将左右望望，一时有种生死一战就在今日的感觉。湘军悍将塔布齐，实在是湘军里的第一虎将，悍不畏死，战场冲杀绝不落在后头，其刀下的天军战亡将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在坐的众将几乎都曾与之交手，塔布齐手中一柄大刀，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真真的是一蹲杀神。

如今曾国藩派塔布齐守宝庆，必然想借此托住天军待其四面合围。石达开悍然转身，走向令箭抽出一枚令箭道：“赖汉英听令，着你速领五领精干，趁夜悄悄摸入城中，事成，举火为号，我大军随后拥杀！”

“末将得令！”赖汉大步向前，跪接石达开将令。之后便毅然决然的走了营帐。石达开望着赖汉英走出营帐，又把目光转向余下众将抽出一枚令箭。

“众将听令，待赖城上火起，便挥军攻向南门，一路直入城中，直掐黄龙，取塔布齐狗命！”众将慨然应诺。一时分配得当，大军出发。人衔枚，马摘铃悄然而进。赖汉英只带五百善于攀爬的精干短小的广西壮家子弟，身配百宝钩，摸着黑夜向宝庆南门悄悄摸了上去。

塔布齐入夜之后，也曾派出探马探查天军的动静，因为天军冒雨前来，急行军数日，他并不担心天军会在大军刚到，兵马困劳之时发动攻城，便在城上安排了一下防务便下城入到官衙里休息去了。

放夜之后，宝庆城湘军守卫在城头上互相打骂了一阵，至子时之时，正是人一天里最为劳乏的时候，加之湘军上下一致认天军不会趁夜攻城，便或打盹，或躺在垛子下面睡起觉来。却不曾发现，城下一队数百人的短小汉子，身着夜行衣，背上背着绳索正悄悄摸到了城墙下面。

赖汉英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试探性的往城墙上扔了一下，换来的却是一片寂静。赖汉英这才安心，冲着手下点了一下点，探出早已准备好的百宝钩，在手上摇晃了了起来。只听轻微的几声“叮叮叮。。。”一些负责放钩的天军士兵顺着绳索用力往上拉拉了，确定了确实抓住了城头，城开始依次悄悄攀爬城墙了。

“谁。。。？”一名正好起夜的湘军觉得城头上有什么动静，正要喊，却见眼前条黑影快速闪过，那声谁还未来得及喊出声便被人捂住了嘴吧，既便是背后一凉，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动静。

“好险！”赖汉英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来不及顾及其他，便对着手下，挥动了几下，顿时城头上黑影四动，那些躲在城垛子下的湘军首先遭了殃，被无声无息的干掉，就是那些站着打盹的湘军哨兵也是刚想反抗便被人从背后捂住嘴，悄悄放倒。不过半杯茶的功夫城头上的三百放哨守城的湘军便被赖汉英一一悄声干掉，而且还得了三百条步枪，

步枪的好处，赖英是知道了，这种好东西怎么可能浪费掉。赖汉英让人将武器收起，自己扔下手中的大刀拿起一把，便带着一队人马往下城门处赶去，吩咐着留在城头的人只待城门开时，便在城头上举火为号。

不一时，只听城下一声鸟叫，被留在城头的天国士兵便快速点起一支火把在城头上转了三圈，示意正等在城外不远处的石达开大军。不等那名天军士兵放下火把有所动作，却见从城左走来一队湘军士兵，打着哈欠冲着那名举着火把的天军士兵懒懒地道：“唉亲兄弟，接防了，接防了！”

那名天军是广西土生土长的青年，平时连汉语都不太懂得，加上那名湘军的小校喊得又是湘乡的本土方言，一时没听懂，不知道怎么回答，情知要糟，也顾不其它大叫一声：“起风了，动手！”便带头冲了过去。火枪他不知道用，只得抓起大刀冲了过去。身后众多跟随他的士兵，见他一动手，也连忙杀了过去。

“不好，发贼袭城了。。。啊！”一柄大刀透胸穿了这名湘军兵头，鲜血溅了那带头冲过来的天军士兵一脸，不等他再有动作，一时惊醒过来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湘军纷纷拉动枪栓，抬手一枪“砰！”划破了整个夜空的宁静。急速射出一子弹带起了那名带头冲杀的天军士兵的躯体飞倒，一时间枪声四起，喊杀声在宁静了一夜的宝庆南门城头响起。

赖汉英听得城头枪响，知道出事，带起手下也冲上城头挡住了那群突然冒出来的湘军，一路大开大杀冲进人群之中。步枪虽杀伤力强，却是不利近战，被赖汉英一阵冲杀，湘军队形顿时大乱，正冲过来的天军见状连忙加战团，刀光血影之中，湘军挡之不及，促不及防湘军仅来的一百作人，不过是因到了点上来接班了，哪里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杀上来这帮子杀神，一时失神，未几便被赖汉英等人一一砍杀。

解决了突然到来的湘军，赖汉英支在城头城外望了一眼，只见得到信号的石达开大军早已人喊马嘶得到了城门边上，蜂拥入城。赖汉英顿时心头一松，再次捡起一把步枪，带头冲下城去。这时宝庆城中也因那枪声惊醒，湘军将校纷纷冲往枪声的来源之地南门。

塔布齐刚刚睡下便听城中喧哗之声四起，一时怒气冲冲地穿戴完毕来到大堂之上，招来一名亲兵问道：“何事喧哗，城中走水了？”

“回将军，发贼趁夜攀城而进，现在杀进来的。。。”亲兵有些胆颤地回道。外面喊杀之声盈天，他不知道来了多少发贼，不过想来也不会在少数。刚听报，发贼已经进城了，他不知道这位脾气大的将军会做何处理。

“妈的一群饭桶！居然让发贼无声无息的进了城？拿我刀来，跟老子出去杀发贼！”塔布齐听得亲兵回说发贼进了城了，顿时眉头一竖，粗起嗓子吼道。虽然知道火枪厉害，但是塔布齐用惯了大刀，平时也是一柄大刀不离手，碰到敌人就冲上去一顿乱砍。

将军发火，众亲兵不敢怠慢，连忙将塔布齐的衣甲兵器给他拿了来。塔布齐一身锁子甲，腰边却别着把左轮手枪，大咧咧地出了门，跨上一匹战马，大手一挥道：“杀啊！”便首先扬鞭冲了出去。

这里石达开已经进城，刚进得城，石达开便命令左右分三队，两队左右分开各去占领四门，一队正冲将军府砥，刚走不多远，正碰上前来支援南门守军的湘军大部队，天军骑兵当先，湘军又是始料未及，刚一接触便被天军冲了个四零八落，东倒西歪。最先进的步枪却来不及发威便被天军一一砍倒。

石达开冲散来战的湘军，一马当先领着一队骑兵马不停蹄一路直杀向塔布齐的府砥。后面步兵与来接战的湘军大战一场，待到将来援的一千余湘军覆灭，也继续往塔布齐府砥杀来，一些知道用洋枪的天军丢下手中大刀，捡起身边湘军的步枪，随在后面。

塔布齐还未冲出多远迎面就见一队把着火把的大队骑兵冲了过来。湘军没有多少骑兵，而且此时事发突然也没有时间整顿部队，一见如大队的骑兵，塔布齐便知道来得定是发贼无疑，喊了一声“杀”，打马冲了上去。

他身后一队亲兵，一百余人，见主帅冲了上去，小队长连忙喊止手下，摆阵迎战。一时枪声响起，冲在前头的天军顿时倒下一大片。却不想战马失控，又路面狭小，天军虽倒下了，猛冲的战马却不停留，一直往阵中冲了过来。将塔布齐新兵冲散。

石达开听到枪响就心里一惊，紧赶慢赶还是被湘军整肃了人马吗？一时心急，却见湘军放了一轮枪之后，未见枪响，抬眼望去，堵在前头的湘军被无人的战马冲散了队形，心中一喜，转头大喊一声：“杀啊！”迎着那匹独自冲上来的湘军战马冲了过去。抬手一刀，感觉这人势大力沉，振得他虎口都有些发麻，暗想定是湘军悍将塔布齐本人，不怠慢，再次挥刀与塔布齐战到一处。

塔布齐与石达一接战也是一惊，感觉对方力量虽不如自己，却是刀势沉着，有攻有守，心思斟密。他不由得有些发急，身边冲过无数发贼骑兵，身后却不见援军跟上来，突然想起现在湘军都是洋枪了，自己这套刀枪相见的场面根本不适用了，洋枪虽厉害却不利于近战，何况现在是上千的敌骑？

塔布齐一走神，手上的力道就有些放松，石达开抓住机会，身体堪堪躲过塔布齐砍来的一刀，回手一刺一带，冰冷的刀锋便插进了塔布的小腹。塔布齐刀势一顿，眼睁睁看着敌将，一吐鲜血喷出。旁边一骑天军见主帅得手，冲峰而过，挥手便是一刀，将塔布齐项上人头带着。

飞速在空中旋转时，塔布齐最后见到的是身后的亲兵便天军骑兵虐待的场景，不甘的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鲁莽是那么的可笑而害人不浅，却是没有机会再后悔了。石达开已经将他的人头操在手中，扬起来大呼道：“清妖塔布齐授首，降者免死！”

天军得知清军主将身死，顿时战意大增，一路上势如破竹，欢呼之声通天彻地。湘军却是惶恐不安，此时四门已被天军左右两路夺下，大乱之下湘军被分割成十几块，又无法组成阵势，被天军一一击破，余下的残兵见主将身死，城门被夺，只得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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