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炊烟袅袅。
诸位镖师安置好镖车后围坐在一处火堆旁,徐镖头此时拎来一个包袱,放在众人之间然后打开,里面是几个红薯。
“大伙先垫垫肚子,如今附近没有客栈,便只能就地轮流守夜了。”
徐镖头说完话,然后抱着腰刀走到一旁蹲坐着:“前半夜我来守!”
片刻,许长寿将红薯烤熟,红薯皮上干枯之后滋滋冒油,分外香甜。
许长寿咬着红薯,然后又顺手拿了一个往徐镖头的方向走去。
徐镖头此时坐在一张平整的石块上,许长寿盘腿而坐,递给他一个烤熟的红薯。
“还挺香!”徐镖头咬了两口,然后一脸满足的样子。
“头儿,何不去和大伙唠嗑唠嗑,现在都还没休息呢?平时你都是一个人?”许长寿看向不惑之年的徐镖头随即询问道。
“唉,习惯罢了,人有时候,越是安静越是头脑清醒。”徐镖头掏出两小壶清酒,然后扔了一壶给许长寿。
许长寿接过酒壶,只见徐镖头打开盖子然后猛地喝了一口。
许长寿为了不冷场,也喝了少许在口中,酒劲儿尚未提上来,古代的酒度数普遍不高,这点许长寿是知道的。
“出门在外,总要备些,此所谓无酒不成席嘛!”
而后只见徐镖头从怀里掏出一只拨浪鼓……
“拨浪鼓,摇啊摇,咚咚响!”
“这是我闺女的东西!只可惜她年少有病,早些年便去了,留下她娘孤守空闺,我却只能在外漂泊。”
徐镖头看着手里攥着的拨浪鼓失了神。
徐镖头拍拍许长寿的肩膀……
“去休息吧!后半夜还得换班呢!”
徐镖头叮嘱片刻,许长寿放下酒壶,便自己寻了处空地躺下,仰望漫天星辰、月色朦胧、云卷云舒。
后半夜,许长寿和徐镖头换了班,许长寿将佩剑放在膝上,以备不时之需,出镖人第一大忌讳:刀剑离手。
守夜的同时,许长寿并未闲着,而是盘腿而坐,屏息凝神,感悟体内的王道剑气,然后试图借助青铜小塔的些微增幅突破武者第八品凝气,只可惜气息始终沉于丹田,目前是提不上来了。
想要突破,还是要试图从镇妖符箓入手,塔主的身份表明只有小塔中符箓达到一定数量,自己的武者修炼或许才能有所进展。
反之,便会被小塔始终控制修炼上限,不能突破意味着止步不前,意味着他再厉害,也不过是这个段位的巅峰罢了,遇到强势的对手还无从下手,万一被人偷袭,恢复是个问题。
忽而,远处的十万大山里,似乎传来一阵猴吠……
准确来说,更像是猿。
许长寿回过神来,吠叫似乎越来越近,诸位镖师被动静惊醒,徐镖头安置队伍秩序,镖师们个个拿着腰刀,仿佛要经历一场殊死搏斗。
小塔剧烈的震动,令第一次出镖的许长寿顿时有些不安分。
“根据小塔的振动程度,莫不是境界大妖!”许长寿猜测片刻,但又难以确定。
若是遇上境界大妖,少说也是八境巅峰,他这个九品倔强青铜,拿什么打?
众人心里分外忐忑。
“仙侠世界强者为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莫说人类,妖族亦是如此!”
要想活下去,便只有不断地修炼,直至极致。
猿鸣愈发靠近,地面疯狂震动,众人手中的武器攥得越发紧了。
雾色之中,一头体长七八米的巨猿从天而降,落在一处巨大的石头平台上,冲天狂吠,邪瞳暗红,体毛黑白相间,胸脯处那块白色的月牙形图案令人备受震慑。
森林王者,生杀予夺只在瞬间。
“这是?八境巅峰大妖,阴阳魔猿!”许长寿感觉那双死亡凝视在盯着自己。
“长寿,你识得此物?”徐镖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大妖。
“偶尔在古籍中翻到过!”许长寿回答道。
“难怪小塔如此振动!”许长寿咽了咽口水。
“那可是八境巅峰大妖,总不能指望战胜它吧!不想活了?”
斩杀一头森林王者——八境巅峰大妖阴阳魔猿,许长寿压根儿没想过。保住性命都是问题,何谈斩杀?
魔猿的气息似乎比寻常虚弱,许长寿看了眼气息不正常的魔猿,意识到了什么!
“它受伤了,何人有此能耐?竟能打伤森林霸主?”
魔猿似乎被人追杀,奄奄一息,四处逃逸。
须臾,魔猿自许长寿一众头顶一跃而过,气势虽减,但威压犹如泰山压顶。
魔猿逃逸无所踪,许长寿一众这才松了口气。
远处的树林里,有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个银盔白袍将军,其名公孙牧,大夏王朝禁卫数一数二的高手,近期经皇帝授意远赴南疆接紫卿公主回宫。
一名小卒慌忙跪在公孙牧跟前汇报片刻:“将军,方圆数里已无妖孽踪迹!附近那只魔猿被您打伤后已经逃逸!”
“如此甚好!今日殿下可以好好休息了……加强防备,若是遇上可疑之物,大可灭其性命,无需呈报!”
公孙牧交代片刻,而后骑马狂奔赶回数里地外的落脚客栈。
东方熹微,客栈二楼一处倚窗的棋桌前。
一名白发老者与一名服饰华丽的女子对坐相视。
“殿下这步,虽说好棋!但舍近求远,实则暴露了弱点。”姜澜摸着自己的浓白胡子,看着已成残局的棋局,如同大局已定,实力在握!
“老师的棋术,当在紫卿之上。”紫卿公主赞叹道。
“人生如同棋局,步步皆子,犹如安营扎寨,每走一步,契机最为重要,若是心存浮躁,只可落得残局收场!”
“在波谲云诡的棋局面前,最重要的莫过于静心,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棋道所谓如此,人生亦是如此,能平心而论,自给自足,方为取胜之道,世人独立,莫过于此!”姜澜微微一笑,放下手里一枚黑子。
“棋定乾坤!”
“晚辈当真赢不了老师的棋?”
紫卿公主心有不甘地询问自己的老师姜澜。
“输赢之事,权在攻守兼备。”姜澜微微笑道。
一名小卒气喘吁吁地在屋外禀报:“队伍已经修整完毕,公孙将军命我询问殿下何时起程?”
“告知公孙牧,即刻起程!”紫卿公主吩咐片刻,屋外传来小卒答应的声音。
俄顷,蜿蜒的马车队伍离开落脚客栈,朝京城而去。
……
阔别永乐县城两日,定平县,陈桥镇,钱家布庄。
镖师队伍连夜赶路,终于在最后一天赶到了陈桥镇上的钱家布庄。
一位身着锦缎衣服的中年男人早早地立于布庄门前。
庄主钱员外,面容修长,鼻梁很高,慈眉善目。
钱家是小镇上有名的商户,庄主钱员外为人正直,处世和善,备受百姓爱戴。
镖车停在布庄前,许长寿和徐镖头上前打点关系。
“有劳贵镖,今日小女生辰,这些东西竟能按时送来,不愧为大夏京都第一镖!”
“员外谬赞了!”许长寿连同徐镖头抱拳还礼。
徐镖头将契条递给钱员外,钱员外扫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为酬谢诸位,钱某愿邀请诸位参加小女生辰,不知诸位镖师朋友可愿卖钱某一个面子。”
钱员外遂又吩咐下人送来一封请帖,从托盘中取了纸笔来,现场亲笔写下一封请帖。
须臾,一名家丁将写好的请帖递到许长寿、徐镖头跟前。
“也罢,既然钱员外盛情邀请,我等也不好推辞!”随即,许长寿收下请帖。
行脚十余分钟,众人在钱员外的招呼下来到一处府门前。
飞檐直冲云霄,巨大的“钱府”匾额震撼非常。
不时又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出入钱府朱门。
“诸位请!”钱员外吩咐众人进了府门,一派奢华桌宴林立眼前,诸位镖师在家丁的安置下寻了一处空桌坐下,俄顷,家丁陆续端来饭食。
安置清楚镖师们,钱员外便拜别众人,自己忙活去了。
片刻,镖师们互相敬酒,一名镖师狼吞虎咽地啃着手里的大鸡腿,被徐镖头踢了一下脚。
“斯文点!”
“请咱吃饭,不好好吃饭,坐着干啥?”
“嘿,你还顶嘴!”徐镖头正要挥拳,被许长寿一把抓住。
“头儿,莫生气!气死人无人替嘛!”许长寿玩笑片刻。
俄顷,许长寿喝酒吃菜,偶然间听到旁人议论纷纷,自己被动式地加入了情报组织。
“听说钱员外的爱女得了怪病,病卧不起啊。”
“是嘛?”
“可不是,这生辰可不是为了驱邪嘛!”
“小点声,说起来这钱员外也挺可怜的,爱妻死后便和爱女相依为命,布庄生意一蹶不振,此次生辰怕又是钱员外为悼念亡妻、弥补爱女而特意准备的嘛!”
“唉!好人难做喽!”
听完这一番话,许长寿只觉得脑袋生疼,除了那日遇到的八境巅峰大妖,他的脑袋已经很久没疼了。
“奇怪,怎么回事?”
俄顷,一名丫鬟扶着一名面色苍白、咳嗽不止的二八少女从半圆形的拱门走了进来。
许长寿只觉得脑袋莫名的不踏实,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脑袋里的镇妖宝塔。
“莫非这钱家有什么端倪?”许长寿顿时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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