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淡淡道:“老夫自是不敢管安大人家事,只是那少年亦与我有旧,不知安大人可否高抬贵手,放了他一回,我有话要问他。”李白侠名远播,急公好义,为救人也不得不编造一番。
安禄山岂有不知,哈哈笑道:“本来,一个小小的仆从算的了什么,只是安某府中曾丢失一重要物件,此人有极大嫌疑,因此不得不带回去询问一番。”又看了一眼被点穴后横放在马背上的李猪儿,说道:“太白公,你看这样可好,等我查清嫌疑,不论此人是否与那丢失物件有关,都会将他送至先生府上,你看可好?”
李白愤怒非常,却又无可奈何,宫城便在不远处,安禄山如今正是皇上眼中红人,势力极大,可谓是如日中天,加之他手下八名大将个个武艺不凡,动手怕是不行的,只得说道:“安大人喜爱美色天下皆知,还期望大人在享乐之余,不要随意伤害性命。”安禄山好色之名,天下皆知,且其不但好女色,对男色也不拒绝,传其在范阳府中养了不少美貌少年做娈童。这些娈童在安禄山玩腻味后大多被杀掉,李白正是知道此节,又见李猪儿美貌异常,安禄山定不会放过,才想出手相救。
安禄山也不生气,笑道:“安某还有事要办,就不和先生多谈,等来日,安某一定会去先生府上登门拜访,还请先生不要拒绝。”说完哈哈一笑,也不再理会李白,便上马带人离去。
林音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外面的对话却听到一清二楚,便知李猪儿被安禄山抓走了,李白欲相救却终是不能,心中哀伤不已,暗叹道:“任大哥,小玥,现在又是李兄弟,为何与我关系亲近的,都没有好事。这下可好了,既要救小玥,又要去救李猪儿,天下这么大,该如何去找?”又想到:“刚才若不是自己多嘴,哪会有后来诸多事情。”因此又责怪自己,悔恨不已。越想越是伤心凄然,竟欲一哭了之。
正发愁间,李白已悄然进来,解开了林音被封穴道。林音也知他是为救自己,不再怨恨于他,并且他也曾读过李白所作诗篇,对其崇敬有加。起身后,对李白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只是不知我那同伴会怎样?”他并不清楚安禄山爱好,自是不知李猪儿会有何遭遇。
李白看了几眼林音,却不知如何回答,只说道:“老夫也不知会如何,但想来不会有性命之忧吧。”林音忙道:“先生可否告诉我那安禄山住在哪里?”
李白问道:“怎么,你想去救你同伴么?”又说:“安禄山是范阳节度使,此次乃是进京面圣,数日内便会回范阳,只怕你找他不到。何况安禄山手下高手如云,你如何能救得你伙伴。”说完,李白便又出了屋子,走到街上。
林音连忙跟了上去,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么?安禄山莫非一点道理都不讲?”李白哈哈大笑,说道:“道理?安禄山如今乃一方霸主,又深得圣上所重视,如何与他讲道理。”顿了顿,又道:“如果想救你同伴,只能从长计议,如果你能混进去安府,再见机行事,也许会有一二分机会。不过,等到那时,怕是已经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他会被杀死吗?”林音不解。
李白不语,片刻后才道:“如果你有机会再见你同伴,便懂了。”林音听了,便想:“见了李猪儿后才知道什么晚了,那应该不是被杀掉,没被杀,那就好。”于是稍稍安心,又对李白道:“还是谢谢先生。”他知道:“若不是被李白阻住,自己出去与那伙人相拼,多半会性命不保。
李白也不再说话,便要离去。林音看着李白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喊道:“先生留步,我还有一事想问问先生。”李白转过身,说道:“何事?”
林音说道:“先生可知道摩尼教?”李白看了林音一眼,又看了看四周,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林音挠了挠头,说道:“额,也是为了救人,我的另一个朋友可能被他们抓去了。”李白不语,但心中渐对此少年遭遇生起兴趣:这少年年纪轻轻,武功不弱,且摩尼教虽教众甚多,但一向又神秘的很,他居然与摩尼教有些瓜葛,看来很不简单。林音见李白不说话,又说道:“先生知道摩尼教,对么。那先生知不知道他们门派在哪?”他不知该如何叙说,只得问摩尼教门派在哪。
李白终于开口,说道:“你跟我来吧,我们边喝酒,边说。”林音叹道:“刚喝酒出来李猪儿兄弟就被抓走了,现在又要去喝酒,唉。”但也只得跟着李白,往酒家走去。
无巧不成书,两人竟然又到了刚才林音与李猪儿吃饭的地方。这家酒楼掌柜的认识李白,见二人踏入酒楼,远远的就迎了上来,也不敢高声招呼,只将二人引到楼上一雅间内,然后也不等李白发话,便让人上酒上菜。又问候了几句,便笑眯眯的离开。
李白靠窗而坐,林音则颇拘束,忐忑良久才坐在了李白左手边。林音又想问,李白却问道:“发生了何事,你要找摩尼教?”说完,便看着林音。
林音心想:“大诗人明明是个好人侠客,为什么却一直冷冰冰的呢,不知道我会紧张拘束吗?”胡思乱想一番,便开口将如何遇到任成,大林寺及庐山与摩尼教,华山等各门派冲突及船上遇袭诸事说了一遍,自然略过了任成传授自己秘籍一事,其他的倒几无保留。说完林音心觉奇怪:“咦,我怎么这么相信这个大诗人?”
待他说完,李白久久不语,忽然问道:“天一和尚,毒娘子和风弦月是不是被任成所杀?”林音只说任成中毒,但并没有说如何中毒受伤的。
林音一愣,说道:“小玥说过此事,那三个坏人正是被任大哥杀死的,好像还是一起。”
李白叹了一声,说道:“想不到时间竟然真的有人武功高强如斯,可惜又英年早逝,无缘一见。”林音见他一直不说摩尼教的事情,心中焦急,又不敢催促。
李白自斟自饮,悠悠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只怕你现在的武功,谁也救不了啊。”又问道:“他那本秘籍传给你了吧。”
林音小吃一惊,也不隐瞒,说道:“是的,任大哥让我背了下来,秘籍已经烧掉了,可是我只会背,却不懂。”又想,面前的大诗人文武双全,如果将秘籍说与他听,他肯定会明白。李白先生侠名扬天下,看他刚才救自己与李猪儿不似作伪,便觉,此人可传。
李白却无丝毫兴趣,说道:“天才的东西,寻常人自然是不易明白,你日后慢慢领悟便是。”说道这里,李白忽然放下酒杯问道:“你刚才说的打神,那是什么武功?”
林音也只是在大林寺听那少林和尚说任成对付常胜法王用的是打神功夫,却不知究竟何为打神,便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任大哥并未动手,只看了那常胜法王几眼,他就像喝醉了一般,一直乱转。”
李白思索了一番,不解,也不再想,又饮了一杯酒,说道:“你没学过剑法吧,我这里有一套剑谱,你拿去练。”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丢到林音面前桌上,册子寥寥十几页,薄的很。
林音更是不解,也没看那册子,只问道:“先生可否告知我摩尼教在哪?”李白说道:“你知道了,可能也救不了你朋友。”林音道:“救不了也要去。”
李白不再纠缠,说道:“你先看完那本剑诀,然后老夫再告诉你摩尼教总坛所在。”林音不明白,但依然拿起册子打开。册子里面每一页都画着数个小人,小人持剑,或立或行,或坐或跃,持剑姿势方向也都各不一样。图案旁边配有小字,似乎是内功流转方法。他从未学剑,也未见过剑谱,但也知道这必定是一本剑谱。
林音看着那小人,想象自己如果用图案同种招式使剑,再照着配文所述运转内力,该会如何。看完一副图,便觉学会了几招剑法,再仔细看那配文心法,又觉招式威力似乎不错,于是林音看完一页思索一番,又看一页,渐渐整本剑法都被看完了。
待他从剑招中回过神来,发现天色竟已微黑,不由大吃一惊。再看李白,已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林音不敢叫醒他,便又去思索那些剑招心法,他以前不会使剑,因此也不知此剑法好坏如何,但想李白既然有“剑仙”之称,剑法肯定是不凡的。他拿起一根筷子,以筷作剑,照着剑谱中的招式心法,一招一式使了出来。
待全部招式使完,竟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快意。这套剑法如大江流水,又如旭日升空,总之是说不出的自然流畅,又严谨整齐。林音使了一遍,思索一会又使了一遍,第二次出手速度快了很多,一招一式竟隐隐有气从筷端射出,嗤嗤作响,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武功,怎么像妖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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