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康瑟的说辞与其说是暗示,更不如说是一种警告,来自噩梦危险性的警告!”
“至于那片跟罗塞尔有关的古神之梦,到底意味着什么,也许可以通过收集日记,探寻其中的蛛丝马迹事先规避一些风险。”
“只是搜集和阅读日记,在塔罗会上几乎已经变成了愚者的专利,该找一个什么借口,让正义与倒吊人将搜集到的日记转交给我呢?”
人潮拥挤的码头上,艾文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一边顺着事先隔离出来的客流通道,缓步前往可以乘坐公共马车的车站。
在此期间,一道突然响起的呼喊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艾文先生,这里!”
闻声,他侧头望去,看到一名头戴鸭舌帽,身穿亚麻衬衫,神态动作跟以前见过的大多数黑街老鼠一样,鬼鬼祟祟的年轻男子,正在客流通道的栅栏外挥舞着手臂。
“不是六指……”
走近后环顾四周,艾文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
这名脸上挂着谄媚笑容的黑街老鼠,在大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将几张船票的票根和一份署名为沃克的取款单,小心翼翼的塞进了他的手中,并满含歉意的解释道:
“艾文先生,有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原剃刀帮老大独眼沃克,偷偷带着预付的货款定金离开了廷根。”
“独眼沃克携款潜逃?”艾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抖了抖手中的取款单反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们,还是在昨天晚上。”年轻的黑街老鼠脸上挂着明显的愤怒与失落,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不过那批货物还在我们手里,新上任的烂牙老大,会按照之间原有的约定,完成这笔交易,如果您有任何异议可以到黑玫瑰酒吧找他详谈……”
说罢,一脸歉意的朝艾文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迅速隐没进了摩肩接踵的人流之中。
“演的不错,表情很到位……不过走的急了些。”
上衣口袋里,布勒涅斯忽然探出半个脑袋,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低笑。
高位格与序列五欲望使徒的超凡能力,让他可以非常容易的辨别一个人的情绪波动,甚至比测谎仪的效率更高。
“在我离开廷根的这段时间里,沃克失踪了……很巧合啊!”
注视着黑街老鼠离开的方向,艾文将手中的取款单摊开在胸前,借此遮挡住码头上人员混杂的视线,朝上衣口袋里的布勒涅斯低声问道:
“能从这张纸上找到有用的信息吗?”
伸出细小的手臂抹过取款单上的签名,布勒涅斯点了点头道: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还有一些仪式所需的物品和材料……”
……
半个多小时后,廷根市东区一家极其普通的旅馆二层,狭小而简陋的客房内。
并没有就此回家,或前往驻地询问阿普顿等人,关于剃刀帮详细情况的艾文,找来了仪式所需要的银质小刀、蔷薇和迎春花瓣、精油、蜡烛等物品,一一摆在了布勒涅斯的眼前。
只不过受限于已是深夜商店大都关门,银质小刀是他从某别墅里顺来的,花瓣是花圃里摘的,蜡烛是找旅馆老板借用的,精油是用熏香代替的而已。
看着桌面上零零散散的材料,布勒涅斯有些失落,又有些无奈的撇了撇针线缝合的嘴巴道:“没想到啊,伟大的高地守护者能落魄到这种地步……”
叹息间,他摆放出一个简陋的临时祭坛,又用布偶手臂拖起银质餐刀,朝着眼前一指长的半截蜡烛晃动了几下道:
“我以我的名义,伟大的高地守护者,王的侍卫长,蔷薇领主,布勒涅斯之名!”
话音刚落,磅礴的灵性从餐刀上喷薄而出,刮起无形的飓风,“呜咽”着迅速蔓延至仅有一副桌椅,和一张小床的狭小客房每一处角落。
让这里彻底变成了超凡意义上的一处封闭空间,隔绝了外部可能带来的干扰。
“似乎与之前寻找脚踏车时,由萨丽尔举行的占卜仪式有所不同,他是在向自己祈祷,而萨丽尔是在向蒸汽与机械之神……”
安静站立在一边的艾文,注视着布勒涅斯的一举一动,并迅速与自己第一次见到的仪式做出了比较。
不过源于“通识者”粗劣的神秘学知识,和自己成为超凡者后一直专注于科技发明,与神秘侧基本绝缘,所以一时间并没有研究出什么门道。
至于布偶模样的布勒涅斯,等念诵完尊名,则放下跟它差不多高的银质餐刀,转而朝着蜡烛依次抛出了精油与花瓣。
然后一边开始跳大神般以某种原始的舞蹈,癫狂的抽搐着躯体,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存在于虚妄之中的灵,告诉我关于廷根市剃刀帮,独眼沃克近期的遭遇!”
至此反复念诵间,蜡烛上原本绿豆大小的火苗慢慢染上了一丝苍白,紧接着又迅速膨胀到了成年拳头大小,并且闪烁个不停。
而几乎与此同时,一道道阴冷的“怪风”突然从地板上升起,围绕着两人快速旋转着,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与听不真切的缥缈喃呢。
就像是寂静的深夜,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短暂而急促的脆响,走廊上或者阁楼间,偶尔发出弹珠跳动“嗒嗒”声,仔细寻找却又不见了踪影。
但这样诡异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疯狂抽搐着躯体,跳着某种原始舞蹈的布勒涅斯突然抬头,奋力张开被丝线缝制的嘴巴,显露出了仿佛深渊般的口腔内部。
直到一根根极度紧绷的丝线即将扯断之际,他忽然挺起胸膛狠狠一吸,“嘎嘣,嘎嘣”的当场咀嚼了起来。
同时用含糊不清的声音,神神叨叨的说道:
“我看到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鲜血与背叛……钢铁与烈焰……”
“我看到了一座倒悬的寢陵……奴役与死亡……毁灭与新生……”
“我……啊!!”
突然间,布勒涅斯捂着脑袋发出了一连串,足以震破普通人耳膜的尖叫,受此影响的艾文下意识捂住耳朵,但却发现来自于灵性的尖啸,直接从脑海中炸开,肉体根本无法阻挡。
仅仅两三秒钟便让他的口鼻间,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布勒涅斯!”
情急之下,艾文一把将布勒涅斯从桌面上扯了下来,准备强行捏住对方无法闭合的嘴巴。
但就在这时,原本膨胀到拳头大小的苍白烛火上,突然显露出一道模糊的黑影,短暂的闪烁后又浮现出了一只有着金色竖瞳的眼睛,直到数秒后仿若实质的黑暗突然蔓延开来,将苍白无力的烛火熄灭,淹没了临时祭坛,让一切重归于寂静。
不等艾文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被提溜在手中的布勒涅斯状态虚弱的说道:
“可真是……捅了真神窝了。”
“不!至少两个天使之王,还有真神的存在。”
揉了揉嗡鸣作响的额头,艾文紧皱着眉头转而问道:“那剃刀帮呢?有什么别的收获吗?”
十分人性化的喘了口粗气,布勒涅斯才徐徐解释道:“上面的字迹确实来自于独眼沃克,不然仅凭一张纸根本无法占卜到任何有效信息。”
“不过他并不是携款潜逃,而是死了!”
“帮派内讧?”
“一场帮派火拼能牵扯到这么多事情?”将其放到桌子上,艾文有些不解的问道。
“原本不会牵扯到这么多的。”
扫了一眼桌子上一片狼藉的临时祭坛,布勒涅斯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
“那些游荡在阴暗的角落里,因为执念、恶意或其他某些超凡因素无法进入冥界的灵,受限于自身灵性并不会注视到高位格的存在。”
“但有些存在为了掩盖秘密,在与之关联的事情上动了手脚,我知道祂是谁,却不能表达出祂的名子,因为那会将我们彻底暴露在对方眼前,最终被安排既定的故事当中……”
“放弃吧艾文,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了。”
“它可能涉及到了律师途径的序列0,还有一些我并不了解的隐秘,就算你我巅峰时期也不一定斗得过祂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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