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海一心急着往家飞,没有察觉更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王二歪。
两人虽然邻村,年龄相仿,但平时并没有来往。
要不是上次两人在湖岸边因白荷发生了交集,恐怕到现彼此之间也不一定叫得出对方的姓名。
阮大海吃了一惊,急着回家,便道:
快松手,我有急事,莫开玩笑。
王二歪不仅醋意大发,而且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有啥急事,别以为我不知道,白荷现在肯定在你家里?
开玩笑?谁有心思给你开玩笑?
把人家喜欢的女人藏在你家里,还说别人与你开笑话。
世界上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横刀夺爱,势不两立。
你以为我在与你开玩笑吗?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王二歪越想越气,越气越有力。
他更加用力地紧紧箍住阮大海的腰。
阮大海急出了一身大汗,但就是喊不出话来,也说不清楚事情的缘由。
王二歪正当壮年,一身蛮力,多年鳏居,又憋了一肚子火气,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尽管阮大海练过武功,但毕竟年过五十,体力逐渐不支。
两人折腾来折腾去。最后阮大海还是没能挣脱王二歪的纠缠。
阮大海心里哪个急啊,哪个气啊,简直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九九四十九天,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险,就剩最后这一天了,就剩最后这一次了,难道能这样功亏一篑吗?
几步之遥啊!
东边的天空渐渐出现了鱼白肚,似乎还隐约浮现出几抹红晕。
太阳即将喷薄而出了。
阮大海弓下身子,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大吼一声,背着王二歪拔地而起。
阮大海本想后仰倒地,可跃起的一瞬间,他改变了注意:
于是变后仰为前俯。背着王二歪直挺挺地扑倒在地。
在他们的周围,满是大如西瓜、小如拳头的尖锐石块。
如果阮大海后仰倒地,二傻的后脑勺极有可能碰扎在尖锐的石块之上,非死即伤。
阮大海竟然背着王二歪扑倒在地。
阮大海的脸上、手上、胸口,还有膝盖等多处扎伤碰破。
鲜血流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阮大海揣在胸口的瓶子好像破了,里面的玉露流了出来,濡湿了他的内衣。
王二歪却完好无缺,安然无恙。
阮大海舍己保全了王二歪完好无伤。
王二歪焉能看不出来?!
王二歪顿时懵逼、吓呆了。
他没想到阮大海会来这么玩命的一招!
更没想到阮大海竟然为保他平安而采取自残的笨招。
阮大海呜呜痛哭道:
快起来啊,再晚一会,她就没救了。
太阳快出来了。如果太阳一出来,她就完了。先前所做的一切,全白搭了。
王二歪晕晕乎乎地爬起来:
“阮大海,你搞什么名堂?你说清楚,谁完了,谁白搭了?”
阮大海哪有时间搭理他。
阮大海急忙掏出瓶子。
哎呀,坏了,坏了。
细长的瓶颈因触地摔断了。
瓶身裂开了一条粗粗的长纹。
里面的玉露仅剩半瓶了。
“谁没救了?是不是小寡妇,你怎么她了?”
“滚!”
“这不是水吗?这也能救人吗?”
阮大海小心翼翼地两手合捧着瓶子,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跑去。
他的泪水哗哗地直往下流。
太阳就要出来了。
老天爷,求求您了,千万别让太阳出来,晚一会,就晚一会,就跑几步路远的时间,可能就一条命啊!
好,好,天边飞来一片云彩。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显灵了。
那片云彩正好遮住了太阳。
阮大海用脚踢开屋门。
他急忙扑跪在鱼坑边沿,用嘴咬着绳子拉开盖在其上的蒲席。
那条金色的鲤鱼已经奄奄一息。
阮大海哆哆嗦嗦地给鲤鱼喂玉露。
玉露来了,玉露来了!
你可前往别吓我啊?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如果你死了,别说我了,别说孙二娘了,别说孙元与小妖了,就是长臂猿你也对不起啊!
别说长臂猿了,就是那只大老虎你也对不起啊!
你知道吗?为了给你弄玉露,我这条老命差点都死几回了。
半瓶玉露眼看就要用尽了,可是鲤鱼还没有苏醒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啊?
这时,阮大海手上的血又流了出来,滴在盛玉露水的碗里。
鲜血与与玉露上很快融合在一起。
鲜红的玉露同小勺一滴一滴地滴在鱼嘴上。
鲤鱼竟然翕动着嘴巴,吮吸红红的玉露。
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碗里。
殷红的血液掺和着玉露被鲤鱼吸进了嘴里。
鲤鱼渐渐恢复生机。
她的腮开始有力地翕动,眼睛也开始变得明亮有神。
我的血也可以啊?!
阮大海禁不住欣喜若狂。
哎呀,早知道这,直接喂你血好了,不用这么折腾了!
阮大海喜出望外。
旁边的案板上就搁着一把菜刀。
他当即取来菜刀,割破了自己手腕。
多喝点,快点好起来。
碗里的玉露血用完了。
怎么办?直接用我的血吧!
他手起腕,鲜血一点一点地滴在鱼嘴里。
突然,他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大海醒来,却不愿睁开眼睛。
眼皮沉重而酸痛。
在梦里,他好像飞翔在无边无际的湖泊之上。
温暖的太阳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飞鸟翔集,鸡鸭成群。
一尾红色的鲤鱼飞跃出水面。
紧跟在他的身后。
飞啊,飞啊!
他回头一看,怎么不见了红色鲤鱼?
红色鲤鱼哪里去了?
他回转头了,吓了一大跳。
一座黑魆魆的大山拦在了他面前。
他的脸差点没碰在山壁上。
哪就跑吧?
他又从空中落在地上,沿着蜿蜒的山路跑啊跑啊,跑得满头大汗。
他感到又渴又饿,想停下来歇一歇。可回头一看,一头色彩斑斓的大老虎远远地向这边跑来。
快跑,老虎来了。他飞快地向山上跑去。
可跑着跑着,他傻眼了。前面怎么是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
他想回头,可是已经晚了,大老虎扑了上来。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山顶坠落下去。
真好!真好!他不仅没有被摔死,而且正好落在了一条小溪旁边。
朦胧中,好似一股甘泉流进他的嘴里。
好香甜好清洌啊!
“大海,你醒醒。”
是小寡妇白荷的声音。
“大海,你睁开眼。”
是王二歪的声音。
“恩人,您醒了吗?”
这是谁的声音?
好像是一个年轻女子?!
哪么柔美悦耳!
像春天的清晨百灵鸟儿在枝头歌唱,
像清冽的山泉在林间潺潺流淌,
像四月的花儿在温暖的阳光下绽放。
哪来的年轻女子啊?
难道?!
他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小寡妇白荷那俊美的小脸。
接着抢着凑过来王二歪的一张黑脸。
满嘴的络腮胡子,一脸的紫黑色肉瘤。
这时,丝丝缕缕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孔。
好像是鲜花的芬芳,又像是仙草的青香。
闻所未闻,沁人心脾。
阮大海转眼看去,惊为天人,欲起身坐起。
“恩人,您不能动。我刚给您把过脉,您的身体还很虚弱。还须卧床歇息两日。”
那位年轻女子走到床边,伸出白莲藕一般的玉臂,托伏着阮大海的后背。
白荷拿过来一个枕头垫在后面。
你……你是……
阮大海明知故问,吞吞吐吐。
那美女一身红衣,明目皓齿,巧笑嫣嫣,身材秀长,婀娜多姿。
你就是那条鲤鱼……
阮大海结结巴巴,将信将疑的样子。
红衣美女颔首点头。
真是仙女啊!
阮大海情不自禁,老泪纵横。
白荷“唉唉”地叫起来:
“这咋又哭了?鲤鱼变成了大美女,你应该高兴呢?”
阮大海又破涕为笑了。
“是啊!高兴,高兴,太高兴了!”
此时此刻,阮大海觉得,所有的辛苦付出都哪么值得!
所有的辛酸、险阻都烟消云散了,并且化作了美好的回忆。
他觉得:他这一辈子不简单,了不起!
这一辈子即使就干了这一件大事,也无怨无悔了。
红衣少女端起一碗白开水,坐在他身边,拿起小勺要喂他:
“恩人,你喝点热水吧。”
他慌的连连摆手,手足无措: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他低着头,真诚地说:
“我叫阮大海,你喊我名字吧。喊我恩人,我好不自在。”
白荷笑盈盈地对红衣美女说:
“对,喊他大海就行。”
王二歪又被强烈刺激了,没有了羡慕了,只剩下嫉妒了:
“就是,喊他什么恩人,喊他大海,不喊他丑老头、糟老头子,就给足他面子了。”
红衣美女真诚而感激地看着阮大海:
“好的,今后我就喊你大海哥。”
白荷惊讶地张了张嘴。心里酸酸地想:
大海哥!好好亲切啊!爱意浓浓哦!这仙女妹子,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
王二歪先是惊愕,随即开怀,乐呵呵地说;
“好,好,好!喊大海哥好!大海哥舍命相救,妹子要知恩图报。是不是想以……”
白荷急忙走过来,踢了王二歪一脚,呵斥道:
“到一边去,在这里胡咧咧啥。”
王二歪尴尬地咧咧嘴,怏怏不乐地退到一边去了。
可阮大海依然执意坚持自己端碗喝水。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白荷走过来从红衣美女手里接过水碗,递在阮大海手里:
“让他自己来吧。天生老犟劲。”
王二歪看见白荷给阮大海端碗,心里的醋意又上来了,急忙附和说:
“就是,就是,老倔老倔了。他自己能喝,不要惯他。”
白荷白了王二歪一眼,扭头说红衣美女:
“请问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美女向白荷道个万福,答道:
“姐姐喊我红菱就行,红色的红,菱角的菱。”
阮大海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好听,好听。”
白荷意味深长地回看了阮大海一眼。
阮大海低下头,脸红了。
王二歪出来打抱不平了:
“白荷的名字也好听。两者相比,我还是觉得白荷的名字更好听。”
白荷转脸怒怼王二歪:“闭嘴。”
王二歪急忙闭嘴绷脸。
白荷歪着脑袋看着阮大海,问:
“你说,红菱妹妹好看吗?”
阮大海低着脑袋,嘿嘿傻笑。
他猜不透白荷是在逗他,还是在试探他。
但他心里老大不高兴,暗自嘀咕道:还用问吗?
绝对的天仙美人!
风华绝代,盖世无双。
这样的天仙美女!
别说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了,就是历朝历代的皇帝也没见过啊。
因为只有天上才有这样的仙女,人间哪能见得到呢?
什么闭花羞月,什么沉鱼落雁?
您就是用尽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也无法描述其美丽的千分之一。
什么阆苑仙葩,什么碧玉无瑕?
您就是用尽世界上最美丽的色彩,也无法描绘出其美的万分之一。
即使远远地看上她一眼,你起码能年轻十岁。
如果她向你嫣然一笑呢?
如果她与你共进一餐呢?
如果她伴你朝夕相处吗?
“大海,你真是艳福齐天啊?这样的年轻美女,怎么让你给弄家里来了?”
在一边老实了一会,王二歪心里还是痒痒得不行,忍不住又凑上来,一脸羡慕地看着阮大海,偷瞄着白荷。
阮大海也会卖萌,嘴咧得如开花石榴:
“她自己跑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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