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远处就是那个落水村妇的家了，我扭头看向那村妇，她已缓过神来，仍然平躺在那里，湿衣服包裹在身上，倒是把身体凸显的玲珑紧凑。

她睁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又把眼珠子迟钝的移开。

“你没事吧！”我小心的问。

她又把眼珠子移过来看了看我，又移开。

我低头看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周身竟然只着一件内裤，还好是四角的。

我连忙用手护住胸和下面等鼓囊囊的部位，就像平时踢足球站人墙一样。

“你赶紧回家吧，我走了，谢谢！”我朝她微微弓了弓身，转身跳入水中。

到了对岸，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村妇还在原地躺着，没有变换任何位置。

经此一难，她肯定需要缓缓才行，我想。

我把上半身的水擦拭干净，套上T恤，站在车边抽了根烟，再看那村妇时，仍然还躺在原地。

我也不敢走，只好站在那里又等了十几分钟，发现那村妇还是一动不动，回忆起她刚才那迷茫的眼神和呆滞的表情，莫不是吓傻了吧我想！

我锁好车门，脱掉T恤，连同鞋子和裤子一起放在一个塑料袋里，一只手举着又慢慢游到对岸，上岸后避到一边把身上的水珠子抖掉，穿上衣服和鞋子再走到那村妇旁边。

那村妇正瞪着两颗大眼珠子看天，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头上，皮肤微黑但眉眼端正，双眼皮高鼻梁，细细的嘴唇紧闭着，圆润的下巴时不时的抖动两下。

她约摸三十岁上下，要放在城里，好好打扮下也是个美女！

“你好点了吗？”我蹲下身子尽量用温柔的声音问。

但她并没有回应，看了我一眼后又把视线移开。

我看她那被湿衣服包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想她应该是冷了吧！就探身把她从地上托起，靠在旁边的一堆草上。

“你能自己回家吗？”我又试探着问。

那村妇只瞪着眼睛，看着正前方，眼神里没有任何内容。

这可能是个傻子，我基本判定，若不把她弄走，说不好还会出危险。我起身看向旁边的农田，这才发现刚才那几个农民都已经离去。

我决定送她回家，蹲在她旁边先征求她的意见道：“我送你回家好吗？”

她没有反对，因为她没有任何反应。

我把手伸到她的腋下，轻轻往上提了提，她顺从的站了起来，腿微微抖动。

她是圆脸，属于胖胖的很耐看那种，但现在却瘦的厉害，很明显是最近暴瘦所致。

我扶着她的胳膊，搀着她走上田埂，慢慢朝刚才那个农民指的方向走去。

这村妇很虚弱，我们两个走的很慢，尽管如此，走了不到几百米，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再加上全身的湿衣服，经风一吹，更是招架不住。

我看她实在难受，最后一咬牙，决定背她回去。我在她前面半蹲下身子，她顺从的趴到我背上。

我背起她，把她往上甩了甩，搬住她的两条大腿，阔步而行。

六七十斤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她全身的湿衣我也无所谓，但她前胸那两团的压迫，我还是无法忽略，尽管我心里什么都没有想。

那个小山村看着不远，但走起来却没那么近，我背着她走了约十分钟，才到达村口。

这小山村太稀疏了，中间仅一条两三米宽的土石路，三三两两的矮木房子分两侧借地势而建，抬眼望去，至多二三十户人家。

那么问题来了，哪个是这村妇的家呢？不用问，这村妇肯定不会开口，我只能寻求路人帮助。

而路人，基本没有，我背着她沿着主路缓缓上行，好不容易看到一家开着院门的，鼓起勇气过去敲了敲门鼻。

从里面转出一个身材干瘪的老阿姨或者是老奶奶，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出现在门口。

“你好，请问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我边问边把背上的村妇展示给她看。

老阿姨看清村妇的脸后，脸却突然一阴，挥挥手把我赶出门外，嘴里叽里咕噜几句后，重重的把门关上。

我站在门外，严重发呆。这什么情况啊！

村妇的软体还在背上，我想把她放下来歇歇，回头看到她趴在我背上已经睡着了，胳膊紧紧的缠绕着我的脖子，若放下，她会醒。

算了，还是赶紧找到她家，把她交给家人吧！

我又走了几家，结果几乎都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不是被赶，就是被骂。

我彻底无策，背着她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休息。

还没喘息几口，就看到几个小孩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从高处走下来，他们都背着，应该是刚放学的孩子。我看到希望，待他们走进，非常友善的说：“小朋友好。”

他们这才注意到歪脖子树下弓着腰的我和背上滴滴答答落水的村妇，纷纷围了上来。

“是叶老师。”一个小屁孩喊到，用我勉强听得懂的乡村普通话。

叶老师？难道这村妇模样的人是个老师？我还没来得及问，旁边一个稍微大点的女孩子突然用力拉了一把那小屁孩，并厉声喊到：“她不是老师，她是杀人犯！”

我一抖，因为我背上的村妇一抖，或许是听到了杀人犯三个字，醒了。她艰难的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看着那几个小孩，沙哑着喊了一声：“孩子们”

我心中一秉，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普通话却是相当的标准。

小孩们看到村妇醒过来，纷纷呼喊着跑走了。村妇看着他们跑开，在我背上挣扎了一下。

我怕节外生枝，没把她放下来，但我却无法淡定，她是老师？她是杀人犯？这倒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吃了那么多闭门羹。但是，如果她是杀人犯，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自由自在的“游荡”呢？

我的意识回到起点，我本是要送她回家的啊！

“叶老师！”我挤出一声充满童真的声音轻轻呼喊。

背上微微动了一下。

“你家在哪里呢？”

背上不再有动静，我仰天叹了口气。

“我知道叶老师住在哪里。”一个生疏的童声从后面传来。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小男孩正站在身后，他约摸四五岁的样子，黑黑瘦瘦小小，浑身脏兮兮的，衣服虽然不是破破烂烂，但也是足够旧了，明显有多处缝补的痕迹。他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那眼睛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我连忙组出一个最亲和慈祥的笑容：“小朋友，叶老师不舒服，你可以帮我带路吗？”

小朋友点点头，绕到前面，低着头向前走去。

我连忙往上耸了耸叶老师，快步跟上，当然那胸部两坨也换了个位置对我产生压迫，而我丝毫没有注意此事。

小男孩低头只顾着走，我跟在后面观察，据我多年养成的观察能力判断，这小男孩和刚才那帮背的小朋友们不是一起的，他应该是没有上学，而之所以没有上学，是因为穷！

小男孩带着我，沿着山路一直向上走，直到最上面最远端一个小院子处才停下。

说是小院子，其实就是一间木屋外加屋前的一圈篱笆，木屋和篱笆说不清哪个更破旧，难道叶老师就住在这里？我不觉摇了摇头。不过好在送到了家，把她交给家人，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回头看看，小男孩已不知去向，我走到篱笆口，朝里喊了一句：“你好！”

没有回音。

我又喊了一声，音量足够穿透这个小院子，但仍然没人应。我伸手推了一下篱笆门，“吱呀”一声开了。

确认里面没狗后，我背着叶老师迈步走进院内。院子非常小，坑坑洼洼的土石地面，角落里摆着一个水缸和两个水盆，别无其他。

我走到屋门口，稳定了下情绪，说真的，经历了一系列奇怪的事后，我还真怕屋内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事物存在。

“有人吗？”我轻轻问。

“没有。”背上的叶老师在我耳边沙哑着嗓子答。

防不胜防啊，我又吓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气后，推开了门。

屋内昏暗，再加上已是落日时分，照度更不高，我踏进屋内，适应了一下光线，总算看清屋内摆设。

屋内哪有摆设？一张床，一张桌，一架衣柜，仅此而已。床上被褥整齐，桌上东西规整，所以整个看上去，倒是蛮整洁，但同时也充满衰凉之气。

屋内没有别人，她独居，我松了口气，径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回身扶着她肩膀，让她靠在床头。

“你得赶紧换上干衣服。”我边说边四下看了看，走到衣柜前打开，从里面仅有的几件衣服里取了一件裙子出来，犹豫了一下没敢动内裤和胸衣，转身递给她。

叶老师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缓缓伸手接住。

我看她有了动作，刚才还说了话，放心了很多。当然她这小屋里，我也不易逗留，犹豫了一下说：“你赶紧换了吧，我走了。”

扭头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小桌子上摆着一个可爱的相框，上面一个妙龄女子站在讲台上，甜甜的笑着。

没错，那是她，曾经的她。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迈步离开。

“谢谢你！”

在我将要踏出门口时，听到她在后面轻轻说。

我没有停留。

出了她家院子，我长舒了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大口。

一不小心成了救人的英雄，但种种怪异事以及那村妇的苦楚，让我开心不起来。

人间百态，冷暖自知。

一支烟抽完，我稍作释怀，决定离去。

正当我要原路返回时，却抬头看到了那个小男孩，那个为我带路的小男孩。

确切的说是那个小男孩的背影，他正坐在几十米外一处平台边缘，落日余晖映衬下，那一动不动的小身影莫名落寞。

我忍不住向他走去，边走边打量四周环境，这里算是附近一片的最高处，也许是一个削去了山尖的山头，一片约两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是这个村庄道路的终点。

空地并不平整，坑坑洼洼还夹杂着青草石块，我挑拣着路缓缓走到那个小男孩后，为了不吓到他，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我温柔的问。

小男孩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抗拒我的表情，我走到他身边，挨着坐下，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下面一条山路若隐若现。

“小朋友，你怎么还不回家呀？天都快黑了。”我边说边轻轻抚摸了下他圆溜溜的脑袋。

小男孩把下巴从抱着的膝盖上抬起，颤巍巍的说：“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