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的路程,难不成赫连天赐就一直躺在后面的箱子里么?龙晴恼过自家夫君之后开始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行李是从来没有卸下来过的,一直在后面的马车上,箱子里呆着什么感觉谁试谁知道,赫连天赐再怎样也是帝王,居然就可以这么呆上一个月么?
怪不得纳兰绝一路上经常会在休息的时候离开一会儿,是去给小帝王送吃的了?
想到这儿,晴女王有点儿心软了。肯这样跟来,也当真难为了那孩子。
但是纳兰木梳同学不知道这些,抱着小不点儿简直是健步如飞,压根不理会后面天赐略带焦急的喊声。
“木梳,你听我说!”帝王看着前面几次差点儿滑倒的人影,脸色不怎么好看。偏生路不好走,他是没怎么见过雪的孩子,还就赶不上木梳了。
鬼才听你说呢!木梳眼睛有点儿红,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小家伙,一个劲儿地往皇宫走。路上的百姓就看着被他们的王尊为公主的女子抱着孩子走得飞快,身后一个极其俊美的少年一脸着急地追着。
嘿,有热闹看了。
“你别走那么快,会摔着的!”天赐低吼,看着那瘦了不少的影子,心里酸疼。
“你才会摔着呢,乌鸦嘴!”木梳低声吐槽,哪知当真一个没注意,脚一崴,就往路上跌去。
果然是乌鸦嘴!
“木梳!”身后传来几声焦急的喊声,小木梳自己也心里一紧,连忙将孩子死死护住,用自己的背往地上摔。
天赐脸色一沉,飞身过去接住木梳的身子,但是终究是不太站得稳,只能将这母子俩都护着,三个人一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摔到没有?”天赐死死地抱着木梳不撒手了,皱眉道:“都让你慢些走了,摔伤怎么办?”
木梳皱眉,一肘子打在天赐的胸口,然后挣扎着站起来道:“你不追我会走这么快么?”
天赐:“……”
后面的纳兰绝和龙晴追上来,将自己的外孙赶紧抱过来哄,这一摔可把小不点儿给摔醒了,不过却没哭,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外公外婆。
“咱们进宫吧,舅舅等会儿就有空了。”木梳冷哼一声,没有看天赐,干脆坐上马车去,让龙晴和纳兰都上去。
帝王慢慢站起来,皱眉,手可能硌着哪儿了,有些疼。看木梳这态度也知道是不太容易原谅自个儿的。
“咳,陛下也上去吧。”纳兰绝回头,拉着车帘对天赐说了一声。
天赐眼睛微亮,颔首,跟了上去。
马车挺大,但是坐四个人空间就小了。木梳是抬头低头都能看见天赐,干脆就闭了眼。
“这是…谁家的孩子?”天赐看着龙晴怀里的小婴儿,心不停地往下落。木梳抱着的婴儿,看起来也不知道多大了。是……谁的呢?
“我丈夫的。”木梳睁开眼说了一句,脸上泛起了笑:“不好意思,现在我是雪国的公主,不再是永元的皇妃,所以我要嫁谁,都与你无关。”
龙晴和纳兰绝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沉默。
赫连天赐只觉得手心疼了疼,接着跟有线从手一直飞到心脏一样,拉着一颗心一起疼。
他来晚了么?木梳都嫁人了?可是……可是才离开他多久,连孩子都有了么?他也想过找她,可是暗中的势力不够,又被父皇和纳兰家阻拦,所以一直找不到她。来晚了不能怪他好么?这对他不公平。
“你什么时候成亲的?”过了很久很久,帝王哑着嗓子问,看着小不点儿的眼神陡然凶恶了起来。
木梳目光柔和,龙晴怀里的宝贝又重新睡过去了,她笑了笑,不急不慢地回答:“在离开皇宫的时候我就成亲了,可惜现在丈夫死了。不过还有孩子陪着我。”
纳兰绝听着,疑惑地看向龙晴,这怎么越说越跟真有这回事儿似的。
龙晴摇摇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乖。
赫连天赐很想大笑,心里有一团怒火要燃尽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多傻,想尽一切办法来找她,想跟她解释很多的事情,想告诉她他现在可以了,现在有能力了。她却告诉他,她嫁人了,嫁给别人了。
多么讽刺的事情,原来人不会一辈子在原地等,她会走,会在对他失望的时候离开,再也不留一点情谊。
他该怎么办呢?他这一颗心该怎么办呢?她不要二十分之一的心,他现在可以将一整颗都给她,或者说一直以来这一颗心就是她的。但是她却不要了……
抬了抬嘴角,天赐看着木梳,低声问:“你在这里,过得可幸福?”
木梳似笑非笑地道:“当然幸福,舅舅很照顾我,孩子也会慢慢长大。至于我死去的亡夫,我会一辈子记得他。”
亡夫……
赫连天赐终于笑了出来,笑的双眼发红:“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纳兰木梳,他是谁?”
“我爱的人,你不认识,也没有见过。”
“……”
天赐终于筋疲力尽了。觉得有些累,一路的奔波不累,但是现在心很累。木梳就坐在他的对面,但是看起来离他好远好远,远到触碰不到。
“停车。”帝王低喊了一声。
车里的人都是一愣,天赐却觉得半分也呆不下去了。他怕再多呆一会儿,自己会忍不住伸手去掐木梳。
为什么感情可以变得那么快呢?好吧,即便木梳从来没有说过她对他有什么感情,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以为她是爱他的。是他一厢情愿了么?
下了马车,天赐慢慢地走在雪地里。马车有没有再往前走他不知道,他只想自己冷静一下。千里而来的滚烫的心被这里的雪给冻得冰凉,浑身都冷了,冷得心疼都察觉不出来。
纳兰绝看着天赐的背影,有些不忍心地道:“木梳,你是不是过分了一些?天赐他很不容易才跟着过来的,这一年里……”
“爹爹。”木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着车帘外赫连天赐的背影,眼圈也有点红:“您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么?怀孕的时候他不在,生产的时候差点难产他也不在。现在才出现,你叫我怎么能心平气和地原谅他?”
龙晴听得心疼,连忙将木梳也给抱在怀里,拍拍背道:“木梳做得对,男人不教训怎么会知道悔不当初这个词。”
纳兰绝:“……”他这是无辜躺枪啊喂!
木梳在龙晴怀里蹭了蹭,咬着唇想,赫连天赐就这么走了也行,她一辈子都不再会想原谅他了。
可惜,帝王没能走多远就停下来了。
不是因为丫的想通了,而是因为戴着兔毛护耳的初见同学和抱着兔毛耳的初见同学的赫连君尧同学出现了。
“出息!”太上皇每次都很吝啬,就给天赐这两个字。
天赐:“……”
初见伸出爪子摸了摸天赐的头:“傻孩子,老婆都近在咫尺了你还有放走的道理?我们不跟来你是不是还打算一个人回国都啊?要不要这么怂啊?”
天赐:“……”
“我当年也不聪明,但是也没你这么笨。”赫连君尧一脸冷艳地拎着天赐给扭了个身,对着那仍旧还停在原处的马车道:“去把媳妇带回来。”
天赐:“……”
反应了很久很久才明白父皇母后是来干嘛的,天赐叹了口气,低下头道:“木梳嫁给别人了。”
初见掏掏耳朵:“你说啥?”
“她都生了别人的孩子了。”天赐哑声道:“我……觉得心疼。”
初见:“……”别人的孩子?靠,她生这个儿子是智商继承赫连君尧,情商为负了么?哪儿去给你一年生一个四个月大的孩子啊?早产啊?
“你爱木梳么?”初见想了想,换个方式问。
赫连君尧犹豫地看了初见一会儿,点头。
他若不爱,何必折腾这一趟。
“那你追这么远,是为了带她回去么?”
再点头。
“那不就得了。”初见一脚将天赐往前踹:“把人追回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
要他忍受木梳嫁给别人了这样的事实么?天赐心里有些恼怒,想杀了那个人。但是木梳说,他已经死了……
既然死了……既然死了……那是可以不计较了的吧?天赐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了顿,接着快步走向了马车。
“木梳。”拉开车帘,赫连天赐红着眼睛道:“我想过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的,就算是别人的,那也是你的,跟朕回宫去吧,宫里没有其他人了,再也不会有了,朕发誓…”
正在龙晴怀里哭的木梳一愣,抬起头来看向车门处的人:“你……”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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