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离这么远了这恶心的毛病还没好么?木梳皱眉,干呕了一会儿,顺着自己的气努力平静下来,却止不住地还是想吐。但是似乎这次的想吐和以前的那种恶心不太一样。
“小姐,您没事吧?”卷云连忙去倒水端过来。
木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瞳孔缩了缩,抬头看着卷云道:“去找这里的太医,让人来给我看看。”
“是。”卷云连忙提着裙子出去,外面候着许多宫人,都是龙昭给木梳安排的。卷云说了要太医,没一会儿人就来了,连带着龙昭也来了。
“舅舅。”木梳扬了扬爪子给龙昭打招呼,龙昭脸上带着担忧,过来看着太医给她把脉,道:“怎么刚来就病了?对这儿水土不服么?”
木梳摇摇头,看着太医的神色,眼睛里慢慢闪出喜悦来。
“恭喜圣上,公主这是有喜了。”太医展颜一笑,说出一句话来,吓呆了龙昭。
“啥?”
“已经一月多了,还好公主一路上应该没有太过赶路,所以胎像很稳,只是害喜可能有些厉害。”太医起身朝龙昭鞠躬道。
木梳捂着肚子,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龙昭就不太淡定了,打赏了太医就瞪着这小宝贝:“你还敢带着球跑?想让孩子没有父亲么?”
龙晴让木梳过来,说是逃宫,龙昭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侄女儿啊,就该有这样的霸气。可是……带着身孕逃宫就不止是霸气了啊!在这个时代没有父亲的孩子可是被称为孤儿,很苦的。
木梳无所谓地笑笑,看着龙昭表情严肃,又连忙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袖子道:“舅舅你都不知道木梳在那里被欺负得多惨。嫁的是帝王,他朝三暮四后宫成群,三心二意没有半点真心不说,还把木梳打入冷宫。我娘亲要带我走他还不同意,大抵是打了想让我在一个月里怀孕然后就留下我的主意。我怎么能吃亏啊,带走他一个孩子,才是不亏本的买卖,对不对?”
龙昭盯着小木梳道:“能花那么多心思将你留下来,应该就是对你动了真心的。木梳,我还正想问,你与天赐怎么就会闹到这个地步?”
木梳撇嘴,委屈地玩着腰间的香囊:“思想不一样,看重的东西也不一样,自然在一起不会长久。他要是对我有真心,又怎么会背着我宠幸其他女人?舅舅,您一等初见干娘就是那么多年,同样是帝王,您明知等不到干娘了还可以终身不娶,那为什么他做不到?”
微微一怔,龙昭哑然失笑。
“木梳,别拿天赐来和我们比较。”摸摸木梳的头发,龙昭笑得像一只孔雀:“我们这一代的人都是魔障了,从天启开始就染上了这样痴情的帝王怪病。但是也就因为天启、永元和雪国的君王都染上了,所以相互可以平衡,不至于江山乱。但是天赐不一样。”
木梳疑惑地看着龙昭。为什么不一样?
“他在的这一代,天启有轩辕诺和一名很强的国师,雪国更是大他一辈的我在。虽然三国关系友好,但毕竟某些方面还是竞争的关系。北方诸国虽然已平,但是永元朝纲从四岁帝王登基开始就有些动摇。背着幼年帝王搞小动作的人太多。天赐越大,他的压力也就会越大。”
“他没办法像他父皇那样潇洒和不顾一切。甚至可以说到目前他依仗的朝中力量都还是赫连君尧留下来的。估计那家伙也很不甘心吧,一直在建立自己的势力呢。”
木梳愣了愣,这些事情是她从来没有关心过的。她几乎都不太记得赫连天赐在前朝还有这些琐碎的事情。因为一到她面前,他不会表现出半点政事上的烦忧。
倔强如他,是一直想争一口气,想摆脱赫连君尧的阴影吧。毕竟登基得太早了,也被赫连君尧保护得太好了。
木梳摸着肚子的手有点儿迟缓。
“我还是一直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子。”龙昭摸着嘴角笑:“只是若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没有真心,那就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了,小木梳跑得对。”
木梳:“……”舅舅,不要这么大转折好不好?刚刚还夸人家呢。
“我让御膳房的人给你做好吃的,安心在这里养胎吧。”龙昭道:“要不要写信告诉你娘亲?”
木梳想了想,道:“我自己来写吧,舅舅到时候让人替我送就行。”
“好。”
后宫里多了个人,感觉就温暖了不少。龙昭裹紧了狐毛披风,大步朝自己的宫殿走去。
雪国又下雪了,很漂亮。这么多年过去了,妖娆得像孔雀的龙昭下巴上也有了青须的痕迹,唯一不变的就是这雪,每年都这样美丽,落在这繁华而空寂的后宫里,寂静无声。
龙昭觉得,他这一辈子都要一个人过了。但是没有任何的遗憾。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不曾属于他,但是他见过了,此生足矣。
现在便但愿的是,木梳小宝贝和她肚子里的小小宝贝,能够幸福。
木梳写了信告诉龙晴自己给她怀了外孙的事情,并且说一定不可以告诉赫连天赐。
龙晴正为天赐不去找木梳的态度而生气呢,看见信乐了半天,真不愧是她的闺女啊,就是强悍。不给天赐说,总是要给初见分享的。反正帝王不在意,不特意让他知道就行。
于是晴女王就进宫跟初见咬耳朵去了。初见听完,嘴里都能塞下个鸡蛋了:“天赐那熊孩子居然这么亏本,给小木梳点赞啊,天赐这下子不去找,可就不是丢失一个老婆的问题了。”
龙晴挑眉道:“不能告诉他,若是因为孩子去找,木梳会更讨厌他。现在你家小帝王不是正在当工作狂么?让他当,当够了想起木梳了再说。”
初见捂脸,儿啊,母后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媳妇儿和岳母都太强悍,斗不过啊斗不过。
天赐正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底下跪着一群大臣。帝王脸色不太好看,或者说从木梳离开开始他的脸就再也没有放晴过,慢慢地在奏折上画着勾,任下面的人汗流浃背。
最近这位帝王斩杀的贪官污吏已经有五个了,且是在一个月之内。跟砍白菜似的说砍就砍了,然后迅速换上新血,不让朝纲有半分震动。
但是这明明就很震动啊,永元开朝以来还没有一位帝王像赫连天赐这样血腥的。他的双手上没有沾敌人血,沾的都是贪官污吏的血。甚至不少位高权重的,倚老卖老的都被他拉下了马,一点也不顾忌后果。
当然,太上皇这段时间在国都,什么后果都不是后果。天赐抿唇,眼神凌厉而倔强。
他要最后依靠父皇这一次。
有捷径当然要走,越快越好,做完他想做的,才可以去接木梳回来。
不知道那丫头去哪里了,但是她一定不会亏待自己。只是狠心的纳兰木梳啊,他去得越晚,受的罪一定越多。每天想她想得心口疼,对其他妃嫔也再不想有半分靠近。这样的自己,能不能再努力一点,达到她所说的,给她她想要的?
木梳,木梳……
一年之后。
龙晴准备去雪国看木梳和她满月了的外孙,走得很谨慎,尽量不留任何痕迹,免得帝王发现。
赫连天赐羽翼已丰,赫连君尧的势力都自动退出了朝政的舞台。珑惜生了个小小公主,初见和他正抱着小外孙颐养天年呢。她看着嫉妒,还是要去看看自己的外孙才行。
纳兰绝上车的时候有些似笑非笑,不过龙晴满心想着软绵绵的小奶娃,也就没有注意。
马车一路前行,过了一月抵达雪国国都。木梳听见消息,穿了一身雪白的宫装和一件绣梅的披风,包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不点儿,站在城门口等他们。
“看着天气这么冷,怎么在外面等?”龙晴一下来就去接小不点儿,责备地看了木梳一眼,眼睛有点儿红。
一年没见了啊……
木梳抱着龙晴的胳膊立马撒娇:“娘亲不要瞪我嘛,看看人家多可爱,给你生了个小外孙哦。还没有起名字的,等着父亲来取。”
纳兰绝凑过来看了看,想想道:“叫镜子?”
龙晴:“……”正经一点好吗,这是亲外孙!
木梳嘴角抽了抽:“父亲,男孩儿。”
“嗯……我对取名很不在行。换个人来取吧。”纳兰绝摸摸头,瞧了身后的马车一眼。
龙晴和木梳都不解,还有谁来了?
运行李的马车响了几响,像是有箱子被打开了。接着便有人下了马车,走过来,怔怔地看着龙晴怀里抱着的孩子,再抬头看着木梳。
“我……”
赫连天赐。
木梳眉头一皱,心里翻涌而上的热潮险些让她窒息,二话不说抱过龙晴怀里的孩子就跑。
“木梳!”天赐皱眉,地上有积雪,这要是摔着怎么得了!赶紧追上去、
龙晴瞪着纳兰绝,纳兰侯爷摸摸鼻子道:“公子的吩咐,这没办法…夫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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