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长生」

第4章 封君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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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封君入宫

马车行得很快,但车内铺着厚厚的棉团锦缛,根本觉察不到晃动。洛自醉一直闭目养神。洛无极仍旧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便听见外头有问讯声,马车徐徐停下了。

招使隔着布帘道:“四公子,已到皇城外了。这不过是例行检查,公子莫见怪。”

“无妨,中司尽可忙你的。”

也没过多少时候,车继续前行,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停下。

招使掀开帘子:“四公子,到了。”

洛自醉便起身下了车。看后头,另一辆载着他行李物品的马车已经不见踪影,而周围停了不少同样大小、同样规格的车。粗粗一数,应该不下百辆。

“四公子不必觉得奇怪,此次应招的公子,本有四百五十七位,皇上勾了一百三十二位的名,所以来的已不算多了。”招使笑道,打手势请他穿过月洞门向前走。

到底要选多少人入宫?洛自醉心想着,回头看洛无极。洛无极还是垂着眼,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长呼口气,他往内走去。招使就在旁边引着。没多久,便绕入一座位于荷花池边的大阁子里。

“这便是圣上选妃的宁宜阁,公子随这小侍进去罢。”招使停了步子,行礼道。

“多谢中司一路照料。”洛自醉笑回道,随着一位着深绿色袍子的侍从步入阁内。跨入里边,几百道目光便含着种种心思朝他扑来。

小侍喊道:“洛府四公子到。”便又有位着同样服色的侍从过来引他入座。

洛自醉缓缓打量过各色或坐或站的美少年、美青年,没有与任何一人搭话,就这么在软蒲团上坐下了。洛无极也很安静地待在他身边。

原本每个人的目光都随着他,但见他没与任何人寒暄,只是坐下,端起茶碗饮茶,一派不愿与人来往的模样,各色美人便又三三两两笑颜以对起来。

不过,男子毕竟是男子。在这阳盛极的国度,即便绝大多数都是长相柔美的少年、青年,也都是淡言两三句,进退得体。每人都有每人的存在感,或内敛,或张扬。

站在主子们身边的书童,也都个个眉清目秀,看起来精明机敏。寻常人应当不会同他一样,带个七岁小童进入未知的宫廷里罢。

饮完一盏茶,旁边随侍的侍从便上前斟满,另有人来问他可要些瓜果点心。洛自醉摇摇头。看这些人都穿着一样的深绿袍子,约十九、二十的年纪,语气恭谨,声线低沉,便想到洛自节曾提起过,宫内约有千名各等侍仆,自全国选入,十五岁入宫,二千岁出宫,其间年满千岁的可自请出宫。入宫当差有个好处,便是年岁到方出宫者,皇上就亲自为他赐婚,许位女子。相比另外一条能娶妻的捷径——入军营建功,这条路无疑算是安全许多。因此,许多平民子弟十分渴望入宫,而往往只有其中长相中上、灵巧、听话且灵力强者才能入选。

换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选择优秀人才,留下优秀基因罢。

他轻轻一笑,晃着茶杯。这三日听得这些,想这个世界也是极爱面孔的,甚至比原本地球人类还好认人容貌。他的貌虽比不得在场一些美少年、美青年漂亮,但在男子里也算极上品,没生了女相,也正欣喜。容貌不过于引人注意的话,别人便感觉不到威胁,也好处世。

正想着,远远便传来唤声:“圣上、皇后陛下、太子殿下驾到!”

坐着的人立刻都站起。洛自醉离门远,只瞧见一列卤簿缓缓过来,前边便都黑压压跪了一地,于是也跪下,叩首:“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多时,就听低低的一声:“众卿平身。”声音不大也不小,就似往常说话的口气。洛自醉听得一清二楚,便缓缓站起。

“赐座。”

众人谢恩,便都在就近的蒲团上坐了。洛自醉坐下后,才发觉自己和四个少年坐得最前,离他们一丈左右的地方不知何时摆了三张软椅,皇帝、皇后和太子正就座。

皇帝,池阳国姓皇,名讳颢。今年四月初六便满四十,看起来却似个有着不下在场任何一人的好相貌的十七八岁少年。只是眉宇之间的狂狷、傲气,实是常人难有的。双目淡淡扫过,带着无尽威势气度的视线让人难以直视。他着一身绛红色九龙袍,头戴双龙吐珠白玉冠,耳垂一对猫眼石坠子,正缓缓打量着这上百个陌生脸孔,面上也没什么表情,眼底平静,也不知是否对此事上了心。

皇后,溪豫国姓后,名亟琰。今年八月十一满三十四,也是天地间难寻的俊美少年模样。他嘴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高雅无比。若说他亲切,眼中笑意盎然,但分明浑身透出不下于皇帝的那份倨傲与贵气;若说他令人不可逼视也不尽然,那笑盈盈的神色又禁不住会让人生出几分好感,下了几分戒心。他穿的是镶金滚边的棕色龙凤长袍,戴着龙戏水的翡翠冠,耳上垂着浅绿色的长坠。自进来后,他便端起茶杯,轻轻晃着,偶尔抬眼笑望众公子,带些淡定又带些嘲弄。

太子,名戬,今年五月初一满九岁。模样生得和皇上有五六分相像,已经束发戴冠,着身银龙袍。他还年幼,对选妃很是好奇,不停的张望,一面笑一面不知想些什么。看他眼底也是极深,早就不是个天真的孩童了。

看过三个在池阳可谓是尊贵无比,权集一身,随意就可翻手作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与记下的资料一一比对过,洛自醉边想着洛自持看人很准,边移开目光,垂下了眸。

过了半盏茶时分,皇帝终究开口了:“这是朕登基以来,第一次选妃,要在众位卿家中,选出二十位封妃。五位封君,与四夫人同等,仅列皇后之下;十五位封良人,与九嫔同等,列皇后、五君、四夫人之下。”

“此后,朕要隔百年再行选妃之事,众卿回府后,传下朕的旨意。”

“是,圣上。”

一百三十二人中选出二十人,想必早就内定了吧。百年后再选妃,果然这回只是权宜之计,皇后也容不得下回了。洛自醉想着,便听皇帝又道:“皇后,朕素来十分相信你的眼光,你来替朕选出五君吧。”

“既是皇上旨意,我就逾越了。”皇后轻笑一声,放下茶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底下众人,“圣上,我觉着,这前列坐的五位公子,身家高贵,气度各有不凡,正合适。”

果然和三哥说的一样。前面就是六世家的五位公子,所以早就定下了。洛自醉心叹,前后不过做做样子罢了,看来也没什么悬念。

“皇后目光独到,朕十分合意。”皇帝点头道,“来啊,给朕名册,拟旨。”接过身边侍官递上的折子,大略看了看前几页后,他朗声道:“朕诏令,封右将军嫡四子洛自醉为栖风君,赐住风鸣宫中宫紫阳殿;封丞相第二子周越为逸云君,赐住风鸣宫东宫澹清殿;封左将军嫡三子宁姜为涧雨君,赐住风鸣宫西宫献宜殿;封大学士嫡长子简思颐为遥星君,赐住风鸣宫北宫望辰殿;封景候第五子黎唯为拾月君,赐住风鸣宫南宫玄沅殿。”

“谢主隆恩。”五人都起身行礼。

皇帝站起来,御赐了一人一根象征身份的精雕细琢的羊脂玉长簪。

“赐尔五人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云锦千匹,冰绸百匹,酉山墨砚十盒,饰品十付。”

“谢圣上赏赐,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归座罢。”

“是。”

拿着簪子坐下,还没等细细打量手中簪子长什么样,就听皇帝又开始点名字。顺当点下来,洛自醉也没来得及记住,只数着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个,赐住长相宫。又赏了黄金五十两,白银千两,云锦五百匹,冰绸十匹,酉山墨砚五盒,饰品五付。

洛自醉仔细回想皇宫布局。皇宫有内宫外宫之分。帝后起居、议政皆在外宫,内宫则为女妃和年幼皇子、公主住处,寻常人不得随意出入。其中,乾泰宫为议政殿,居于外宫正中,坐北朝南。乾泰宫东为皇帝寝宫宣麟宫,西为皇后寝宫凤仪宫。而长相宫和风鸣宫分属一东一西两侧,与那三座主宫隔了不少殿阁。

看起来,颇有软禁的意思了。但据传风鸣宫之繁华,犹在内宫任何宫殿之上,也有些补偿的意思罢。

选妃过程前后不过约一柱香的时间,便大局已定。皇帝、皇后、太子相继起驾离去。留下一百多人,有被选上面带微笑者,有失意者,也有庆幸未被选上的,百人百种面貌。选上的和未选上的简单数句辞别后,除了这二十人,其余公子便都由宫内小侍引出去了。

而后,那位阶低的十五位,又过来向他们五人见礼、道贺。

洛自醉已经记住了和他同住风鸣宫的四人的面貌,却始终与名字对不上,那十五人更是面生。于是也只有少少几句话,便不再说什么。那四人大概也是累了,不太得见这么繁琐的你来我往,都说得不太多,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正有十五个着深棕色服饰的侍从前来请那十五位良人回宫的时候,一位看起来衔位颇高、着深红色服的侍官走入阁子里,对他们二十人弯腰行了礼,恭谨地道:“奉皇后陛下口谕,请各位公子今晚酉时到御花园千湖亭赴宴,后宫诸位主子都聚上一聚,彼此熟稔熟稔。”

众人都应答称是,谢过了谕旨。

只是教教规矩?还是立刻选定一个挡箭牌呢?洛自醉转头,便见一个着深蓝外袍的侍官领着五个小侍鞠躬行礼道:“栖风君,小人往后便是您的殿中司。跟在小的身后的,是您的五位专侍,都是小的挑的,待会儿到殿中后,再让他们给您见礼。”

“不妨事不妨事。不知中司如何称呼?”

“小人姓唐,公子爱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一切依公子高兴就好。”

洛自醉有些发愁。看他服饰,大概是第二阶位侍官,在这宫里少说也待了几百年了,他也从没给别人起过什么名号。“不知唐中司在宫里当值多久了?”

“回公子,小的已经当值一千二百年了。”

对了,这边的人对排行好像挺在意,平常三哥都唤他小四小四——“不知中司在家中排行第几?”

“第三。”

子嗣也不少。这个世界,人寿命长,但男女比例悬殊,且别说男女成婚难,想要有后代更是难上加难。皇家众妃都可能几千年才得一个血脉,平民百姓家能有几个儿女,自是万分不易。别说洛家,一个娘生了六个儿子,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中司也是生在有福之家,那私底下,我便唤中司唐三罢。”

唐三抬头望了他一会,一笑:“多谢公子赐名。公子随小的来罢。”

说完,便领着洛自醉、洛无极二人走出阁子。其他四人早便去了,只看得见影影绰绰的数个背影。

也不知拐了多少弯,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风鸣宫外。紫阳殿位于风鸣宫正中,他们又走了些时候,绕过小湖、长拱桥,才看见朱匾金漆,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字“紫阳殿”。

紫阳殿由一座主殿,两座偏殿,一楼、四阁以及三个花厅组成。前院接着外头的湖水,荷叶飘摇,旁边的林子里都是落叶的树木,林子边还种着几个花圃。站在湖边向内看去,廊桥相望,台阁相间,修竹露角,桃枝探头,煞是幽雅清静,其中又有几分雍容华贵。走过长廊,左边是湖上水榭,中间通向花园楼阁,右边则是一座院落。院落里种着片竹子,几树开得正盛的桃花,再入内,便是主殿、偏殿、花厅和小阁子了。

在洛自醉看来,这已经是极豪华的大别墅了,空间足可以平方公里计。就算将它比作鸟笼,也是个可让自己放松自在的笼子。

到了主殿前,唐三吩咐五个侍从在外等着,而后便领他和洛无极看了卧房、书房、花厅,处处收拾得典雅素净。卧房里摆饰的华美雅致自不必说,书房有两排长书柜,放着各种书籍,墙上还挂着长剑、大刀、长矛、弓箭,大约考虑到他是将军之后罢。

一一看下来,洛自醉连连点头,出了花厅便指着洛无极道:“唐三,这孩子是我的书童。他虽年纪小,却很明事理,我素来待他如幼弟。你也千万照顾着他。”

“那是。”唐三瞧瞧洛无极,答应道。他看看四下无人,又上前一步,轻声道:“公子放心,自小的入宫以来,受将军颇多照顾,家兄也在将军麾下效力。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小人当全心全意为公子着想。”

洛自醉想起洛自清曾提起手下唐姓军头有兄弟入宫当差,便笑着道:“一切烦劳你了。无极今后便住在我卧房里,你在屏风外给他摆张床罢。”

“是,公子。您要看看那五个小侍么?他们都是我仔细挑选的,也都蒙过将军府的恩情,公子尽可随意唤他们做事。”

“好。”

洛自醉将侍从们都叫到书房,三言两语说过之后,问了他们的名字。名字倒是容易记,叫起来却不顺口。为了示些尊敬之意,区别于唐三,也不好用排行。于是便将他们的姓后都加了个“儿”字,张儿、元儿、邓儿、古儿、田儿,念起来也琅琅上口。

一切停当,又看他们打开箱笼,把他常用的东西都摆好之后,洛自醉便觉得有些累了,叫唐三带他们都下去休息。左右看,洛无极却不见了踪影。心想他也是小孩子,大概会在殿内四处看看,也就罢了,卧在榻上,盖了薄被,小睡了一会。

正到睡过了,半睡半醒的时候,就觉得有人拉他的被子。

睁开眼,便见洛无极仍然扳着张脸,看他醒了,放了手,道:“远远看见有访客来了,就一个人。”

访客?左右也不过那四个人里的一个吧。

洛自醉坐起来,整了整衣裳,随口问:“你去哪里了?”

洛无极没有答话,转身就出去了。

洛自醉心里不禁笑了一阵他别扭的脾气,回想自己当初,不由得又怔了怔,这才起身。

走到卧房门前,唐三便过来了,作揖道:“有访客在花厅里,刚到。”

“你去忙吧。”

到了花厅,果然见主案几边坐着一个面善的美青年,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洛自醉皱了皱眉。刚才忘了问唐三来者何人,现在可好,不知道该怎么招呼了。

那美青年见他缓步走来,微微一笑。他长得十分俊俏,虽目有英气,却并不给人尖锐的感觉,笑一笑更是和善近人。

洛自醉便也露出一个笑容来:“久等了。”

“哪里,我刚坐下,栖风君便来了。”他答道,示意请他在案几另一边坐下。

洛自醉也不推辞,盘腿坐下了,元儿立刻给他斟了杯茶。

“这茶可真香,不知是否栖风君从家里带来的?”

“我大哥前阵子外出,寻得这些茶。滋味虽只是尚可,香却很浓,我很是喜欢,他便给了些。同为爱茶之人,公子若喜欢,拿些去就是。”

美青年闻言一笑,放下茶杯道:“呵呵,恐怕栖风君还不认得我罢。”

洛自醉见他笑中并无恶意,也就淡淡地道歉:“惭愧。”

“无妨。我是宁姜,与栖风君同为武门出身。”

“原来是住献宜殿的涧雨君,失敬失敬。”左将军家第三子,据说是好交友,为人十分义气,不过不常在宴会场合出现,也没有更深的了解。忆及其他三位公子的消息也并不多,看来几家对这些有机会入宫的儿子都看得很紧。

“别客气。如今你我算是认识了,今后可得多多一起习武。”

“不瞒涧雨君,我在洛家也算异数,武功不佳,只怕丢了我父亲的脸面。”

宁姜一怔,笑容愈发温和:“栖风君过谦了。京城中谁人不知,洛四公子文武双绝,八岁横扫京城十大才子,十岁随父出征,奋勇杀敌,艺高胆大,被无数世家子弟引为美谈。我也一直仰慕洛四公子率性潇洒。本想此次选妃,洛家有三位适龄公子,并不一定会是四公子。不料今日一见,竟是有惊世之才的四公子,顿生结交之心。难道,栖风君……无意与我结友么?”

文武双绝??惊世之才?!神童?!为什么二哥、三哥都不曾提过?洛自醉饮口茶,一念之间,脸色徒升起几分黯然,长叹道:“唉,那时是那时,如今已比不得往日了。涧雨君难道忘了么?十五岁上下,我便再未出过家门。那是因为不慎受伤,落了病痛,前些日子才稍好了些,一身武艺也都尽了。……往日之事,不堪回首。”

宁姜的脸色由震惊,变为一片恻然,沉默一会才起身垂首道:“宁三无知,还道四公子脚步虚浮,是不愿显露真本事。没想到——,真是对不住。”

“涧雨君莫要如此。此事除了我家人,也没他人知道。况且已经过了,我也想开了。”洛自醉见他一付悔恨的模样,忙起身道。心觉话题不对,又试着岔开:“且说,涧雨君此行只是来拜访么?若无他事,我们一起去其他殿中瞧瞧?”

“说得是。不过,我想不必去其他处了,如今都该到澹清殿了。”

宁姜看洛自醉不自知露出些疑问,便又笑:“逸云君是丞相家二公子,他长姐便是淑妃娘娘,自然都得去他那儿拜会。”

啊,想起来了,是长公主之母。二哥也曾提过,要小心他们姐弟。洛自醉点头道:“的确应该去拜会拜会。”

二人说着说着,便结伴来到了澹清殿。

洛自醉也没什么功夫看他人的宫殿,就一直和宁姜随着小侍入了内院花厅。

果然,他们到时,遥星君简思颐和拾月君黎唯都已经在那里喝茶了。主人逸云君周越见他们来了,轻轻一笑,唤人端茶。他不过和洛自省、洛自悟差不多的年纪,还不太懂得掩饰眼中的得意之色,历练多些、擅长观察的人便不难看出。

洛自醉看宁姜、黎唯和简思颐都是有说有笑,便也与周越客气了一番,坐下,听他们说话。

一盏茶左右的工夫,他便瞧出了态势。

丞相与大学士同为一品高官,位极人臣,周越和简思颐自然也是有些眼高于顶。虽百般掩饰,但幼时便有的优越感却时时刻刻都在。他们二人像是从小相熟,也都不把其他三人放在眼里。不过,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左右将军虽是二品职,却是实权在手,各领近百万雄兵,又得皇帝倚重。而景候爷更是异姓封候,当年无论任将军还是文臣,都立功阙伟,虽已赋闲家中,却是三朝元老,深得皇家敬重,家中五子除了黎唯,都担任四品以上大官。

反观宁姜,言笑晏晏。他方才先来紫阳殿,明摆着想两位武家结交为友,共同进退。

黎唯则一脸清淡,言语不多,神色也很平静。若非性子平淡,便是城府高深,实在让人看不出他所思所想。

五人就这么各怀几分心思,饮了一会茶。

到快告辞离开的时候,周越一路送他们出来,临了笑道:“且不说我们同在后宫,与各位相识相交也是有缘,诸位也都比我年长,往后我唤各位一声哥哥可好?”

“好啊。黎五公子、洛四公子、宁三公子在京中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我们五人以后互相扶持往来,也不失一桩快事。”简思颐应道。

黎唯淡然一笑:“怕是五人之中我最年长。今年已三十有二。”

“那么便是大哥了。”宁姜道,“我二十。”

“我二十二。”洛自醉道。

“我十八。”简思颐望着周越轻笑,“逸云,你在家中也是老幺,这里也是老幺。”

“我十四。拾月大哥,栖风二哥,涧雨三哥,遥星四哥,往后劳烦众位哥哥照顾了。”周越乖巧地垂首作揖。他本便是男生女相的美少年,身量也带着少年人才有的清瘦孱弱,这么温柔地说起话来,直让人心生怜意。

“这是自然。”

四位新任兄长不由得都将目光放柔了些,待自家弟弟一样和声应道。

五人又客套了一会,眼见天色不早了,四位来访者才都各自告别回宫。

洛自醉和宁姜又同了一段路,直到紫阳殿前才互别。

踏入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后,洛自醉放松了些,顿时又觉得有些疲惫。正在他踽踽行走于长廊上之时,远远地,便见洛无极站在院门前,似在看风景,又似在等着他。

洛自醉走到他跟前,低头问:“怎么了?”

洛无极抬首睇他一眼,又望向远方,道:“我不喜欢那人。”

洛自醉知道他所指为谁,浅浅地道:“你又不了解他的为人,怎么说得出这话?”

见洛无极面色倏地沉下、双眉一皱,他略扬了扬嘴角,又低语道:“我也不喜欢。选到宫里来的人,没一个是好应付的。”有时候,孩子的直觉是很准的。现在,上下左右,除了洛无极,他谁也不信。是呵,有时候连亲人也信不得,何况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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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阳文宣帝:皇颢,四十岁

池阳文宣皇后:后亟琰,三十四岁

池阳太子:皇戬,九岁

涧雨君:宁姜,左将军嫡三子,二十岁

逸云君:周越,丞相幺子,十四岁

遥星君:简思颐,大学士嫡长子,十八岁

拾月君:黎唯,景候爷幺子,三十二岁

贵妃:太子之母,工部尚书之女。

淑妃:长公主之母,丞相长女。(长公主十一岁)

德妃:小公主之母,出身平贱。(小公主六岁)

贤妃:二皇子之母,洛程部将之女。(二皇子七岁)

昭容:三皇子之母,出身平贱。(三皇子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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