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柏塔很早就在留校名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尽管她的父亲反常的一再表示希望她能回庄园,与家人们一起度过美好的圣诞节。
但这都被她以社交和准备O.W.L.s考试为由拒绝,而事实上她仍旧在暗地里调查关于魂器相关的信息——其实直接去询问赫普兹巴-史密斯的家养小精灵-郝琪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但她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于是她便在魔法史课上借着写论文的由头与塞德里克-迪戈里聊了许久,同时用琐碎的时间翻遍了所有关于赫奇帕奇的人物传以及相关校史。
这也让她从另一个层面更加了解了赫尔加-赫奇帕奇。比如对方特别擅长使用食物咒,霍格沃兹的餐桌上仍旧有着她曾制作过的美食。再比如赫奇帕奇极其富有慈悲之心。她让家养小精灵再霍格沃茨的厨房中工作,确保他们有一个平和与安全的工作环境,不会受到虐待与迫害。*
这是一位善良且伟大的女性。
在查找资料的过程中,爱尔柏塔也得知了不少关于赫奇帕奇的极具神秘和可爱色彩的小故事,比如对方拥有一只特殊的金杯(用来协助家养小精灵做魔法食物运输的器皿*),一柄可以自动调味的汤匙,一本写满了字的可以说话的食谱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是魂器。不过她更倾向于那只神奇的金杯。虽然有普通的笔记本在前,但结合她印象当中里德尔的形象,她很难想象他会将自己的灵魂碎片放在什么平庸无用的东西身上。
那本已经被毁掉的笔记本说不定就是他的试验品。
爱尔柏塔将手中的资料讯息整理了一下,准备在与波特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后,将自己的设想告诉邓布利多校长——这基本就是在向对方表明自己的立场。而鉴于她和马尔福一家的关系,她想完全脱身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也小心的为自己留了条后路,同时心中起了几分猜测。
但这些猜测还是要等一阵子才能被证实。
关于魂器的调查,例行的社交、学院学生的管理、奔波于各个教授的办公室、进行无声咒的学习,担忧小狼们的情况以及与马尔福之间的‘矛盾’已经让她倍感疲倦,这导致她接连许久都气色不佳——她现在都没功夫去插手更多的家族事务并接手对角巷的酒馆。
但好在她还拥有亲密的朋友,梅薇思常常会拽着她去霍格莫德亦或者是塔楼里玩,爱尔柏塔也因此和卢娜-洛夫古德渐渐熟悉起来。对方是位像玻璃一样通透,思维跳跃且知识面极广的姑娘,一位典型的拉文克劳——即便她在他人的口中是个古怪不合群的‘疯姑娘’。
至少在偶然间看到洛夫古德在长廊里同格雷女士低声交谈,露出单纯却又古灵精怪表情时,她是这么想的。
带着风雪气息的圣诞节假期渐渐逼近。
在假期前两天的清晨,一只褐色的猫头鹰飞进热闹的礼堂,在斯莱特林长席上投下了一封信。
作为收信人的爱尔柏塔看了眼平平无奇的红色火漆以及印着暗纹的信封,一边回答着三年级混血在变形术上的疑问,一边将信启封的同时喂了猫头鹰一些腊肉干。
然而在看到那片熟悉且华丽的花体字后,爱尔柏塔不由自主的微蹙眉心,这一幕让坐在斜对面的西德尼适时地向三年级混血搭话,并成功转移了对方看向她的视线。
“……”
已经开始阅读信件的爱尔柏塔又确认了一遍信的内容——它来自马尔福家现任家主,卢修斯-马尔福。
在信中,卢修斯-马尔福先是亲切的询问了她的课业情况(特别是古代如尼文,他甚至愉快的表示愿意借给她他学生时代的笔记),之后以闲聊的口吻提及巴克比克的审讯将于明年四月开始,并遗憾的表示这只可怜的魔法生物可能活不过这个夏天。
这是爱尔柏塔意料之中的事,卢修斯-马尔福绝对不可能放过伤了他儿子的魔法生物,能拖到现在已经算他仁慈。
而在信的最后,他这样写道:
【或许弗利小姐愿意告诉我们德拉科的近况,他近来的回信十分简短,并且不打算回庄园度过圣诞节——这让西茜非常伤心。所以在疑惑地同时,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这对忧心的父母。】
“……”
捏着信的爱尔柏塔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想到小马尔福竟然决定不回家过圣诞节——真希望他的这个决定与她没什么关系。她将质感极佳的羊皮纸叠好放入信封,接着塞进背包里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至于回信......
已经没了胃口的爱尔柏塔兴致缺缺的搅拌着燕麦粥,随即下意识的望向了斯莱特林前席的位置。
虽然礼堂内声音嘈杂,但她还是隐隐约约听见马尔福似乎说了什么——是那种与她说话时完全不同的语调。只可惜距离太远她没能听清,而坐在他对面的小格林格拉斯显然是被他逗笑了,漂亮的蓝眼睛几乎要弯成弧度美好的月牙。
一旁的莉娅虽然也在笑,但显然没有小格林格拉斯那么开心。
“......”
不过在对上达芙妮那敷衍的恨不得立刻离开的表情时,爱尔柏塔的心情莫名好转且自然地向对方点了点头。
碍于马尔福当时突如其来的表白,所以这阵子她与达芙妮的交流并不多,但是二人还是接洽了一些必要的信息。
爱尔柏塔吞下甜甜的燕麦粥,心想马尔福不回家过圣诞节应该和她没有关系,并且在晚间的回信中她可以大着胆子让马尔福夫妇不必担心了。
至少现在是这样。
...
......
圣诞节当日,浑身冷汗的爱尔柏塔早早的起了床。
她久违地做了一个噩梦,虽然梦的内容她记不太清,但她却记得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惧感。她轻喘着粗气抹掉额头上的冷汗,随后咳嗽几声目不斜视的绕过了那堆积成山颜色各异的礼物盒子,洗漱过后便在梳妆台前吃了几块小点心,完全忽视了魔镜吵嚷的尖叫。
她必须要学会调节衰弱的神经和紧迫的压力。
逐渐缓下心绪的爱尔柏塔按压着发胀发痛的太阳穴,顺手拉开抽屉准备取出一瓶止痛药剂,但思索片刻她还是将抽屉推了回去。
她又呆坐了一会儿,等疼痛的症状缓解后,这才起身穿戴整齐带好礼物出了寝室,离开空荡无人的公共休息室。
城堡里四处洋溢着圣诞节的欢快氛围,做了个深呼吸的她看到了玻璃窗上晶莹剔透的折射出美丽光线的冰花,而走廊里则拉着大串由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彩带,就连天花板上都飘着可以洒下闪闪金粉的小星星。
她现在的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觉得这个清晨十分平常,平常到仿佛今天不是圣诞节似的。她慢悠悠的进入八门大厅,拐进走廊上了楼,在去女生盥洗室和桃金娘聊了一会儿,将自己准备的礼物——一小盆能盛放数月不败的鸢尾花送给对方后,爱尔柏塔脚步沉沉地走下楼梯,步入满是食物香气的热闹无比的礼堂。
不得不说今年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的学生们较之往年多了近一倍的人数。
而爱尔柏塔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格兰芬多长桌——她并没有看到哈利-波特的身影。
她早在收到波特的信后便委婉的拒绝了他的邀请。她不动脑子都能想象的出她与那几位格兰芬多手捧着岩石饼干,尴尬的围坐在海格的小桌旁的情形。不过她在信的末尾还是添上了一句模糊的‘由于时间紧凑,近期的答疑可放在信件中进行’。
不过她也没想着会收到波特的回信——这位救世主出乎意料的很有自己的主意。
再往旁边走几步,爱尔柏塔毫不意外的在斯莱特林长席上看到了马尔福和扎比尼。
侧脸线条流畅的马尔福穿着件白衬衣,外罩一件灰色的羊毛马甲,倒是显得他清瘦异常。只不过他的脸色有些奇怪。爱尔柏塔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他似乎是在生气,又像是在烦躁,也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对方面前的瓷盘上空无一物,他的手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视线则落在了不远处的果盘上,显然是放空了大脑。
他身边穿着件墨绿色毛衣的扎比尼却与平常无异,此刻正用夹肉器夹取着流出汁水的肉卷。
“早上好,德拉科,扎比尼。”
见长席上除了他们,还坐着西德尼,几个混血以及罗尔一行人,爱尔柏塔自然是上前道了声早安。马尔福这才像回神似的掀了掀眼皮瞥了她一眼,可是他很快就避开了她的视线,接着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态度较之往常更为陌生冷淡。
而扎比尼则放下夹肉器并温和的笑了笑。
“日安,弗利学姐。”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说:“噢——如果你有时间……我能有幸邀请你喝杯下午茶吗?”
他的这句话惹得马尔福突然停下了敲桌面的动作,他转过视线冷冷的看向他,声音暗含浅薄的警告,“扎比尼。”
“德拉科。”
被点了名的扎比尼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他异常无辜的说:“弗利学姐帮了我很多,喝杯茶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他微妙的顿了顿,笑容拉大了些,“只是一杯茶,我保证。”
马尔福对此报以一声不阴不阳的冷笑,显然是不相信对方的鬼话。在爱尔柏塔看来,他似乎很不喜欢友人的‘临场倒戈’。随即他灰蓝色的眼瞥向金发女孩的下巴和脖颈,接着压着唇角豁然起身,使得膝后的木椅发出刺耳的划响,这道声音虽然很快就消失在了礼堂内学生们的欢声笑语当中,但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和其他学院那轻松的氛围不同,此刻斯莱特林长席上简直静的像是没有活人一样。
又过了几秒,马尔福眯起双眼,他拉长了语调嘲讽道:“那么——二位请便。”
语毕他便抽身离开,像是对他们的谈话完全没有兴趣。而他最近总是这样,即便态度还看得过眼,但也绝对不会与爱尔柏塔在同一处空间待上太久——就仿佛她身上有什么他难以忍受的脏东西似的。
但扎比尼显然也习惯了好友近日来的阴晴不定,至少现在他还是那副温和亲切的模样。他安静的看了眼对方的背影,眼神意味不明。最后扬起笑容望向立在一旁的爱尔柏塔,态度更为绅士诚挚,“可以吗,弗利学姐?”
“......当然。”
抓住对方身上转瞬即逝的情绪后,爱尔柏塔的态度不变,她很确定扎比尼是有事找她,同时她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自己最近似乎经常看到马尔福的背影,“时间由你来定。”
扎比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谢谢——三天后的下午两点,我会在公共休息室等你,弗利学姐。”
又同扎比尼简单的聊了几句,爱尔柏塔匆匆略过脸色黑沉且正愤愤切着牛肉的罗尔,她从长席上取了些牛排肉饼以及浆果,接着在西德尼和混血们的问候下离开温暖的礼堂,踏进雪花纷飞的室外。
她这次的目的地很明确——
是禁林。
……
化作黑狼的爱尔柏塔心情放松不少。只不过她还没找到小狼们,就先在禁林的西北部,靠近小溪的位置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只黑色的大狗。
大黑狗仍旧是一副瘦骨嶙峋,毛发纠结的模样,它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糟糕,甚至让人忍不住担忧它下一刻会不会倒下。
不过令人感觉到惊奇的是,它的身边竟然还跟着一只姜黄色的扁脸猫。原本挨在大黑狗前腿上的猫咪在看到爱尔柏塔的瞬间便炸开了蓬松的毛发,紧跟着嗖的一下钻进被雪覆盖的灌木丛中消失不见。
“……”
叼着肉的爱尔柏塔看了看雪地里的一枚枚小脚印,总觉得那只猫有些眼熟。这也导致很快她就从记忆中翻找出了一副鸡飞狗跳的画面。
那是赫敏-格兰杰的猫咪,克鲁克山。
......格兰芬多的猫为什么会出现在禁林里?
她抖落身上雪花的同时心中疑惑不已。要知道魔法宠物是巫师们传递消息的工具之一,难不成格兰杰在用克鲁克山跟某人交流?可一想到克鲁克山勇猛地抓花了韦斯莱的腿,且兴致勃勃的去抓老鼠的模样,它会跑出城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她也曾在城堡的走廊里遇到过它。
而大黑狗则在看到她的瞬间便绷紧了脊背和腿部的肌肉,它甚至颇为人性化的侧身挡住了克鲁克山消失的灌木丛。可很快它的鼻尖一动,像是反应过来她是谁,接着它一歪脑袋,随即踩着积雪向她走来。
“......”
爱尔柏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由大黑狗绕着她转了一圈,最后开始呼哧呼哧的嗅着她的身体。即便那尖锐发黄的犬齿,向上咧开的肉色牙龈,满是热气且掺杂着腥臭味的呼吸让她感觉到了不适——兽类的本能驱使她避开雄性的接近。
但她勉强忍住了。
最终大黑狗终于声音嘶哑地‘汪’了一声,它摇晃了一下原本耷拉着的有点秃的尾巴,并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子,算是在欢迎她回来——如果忽略它的口水都滴落在了她的嘴巴和叼着的肉饼上的话,这大概是相当感人的画面。
感觉自己与对方算是有点交情的爱尔柏塔也不嫌弃这些口水,作为动物的时候她丢下了很多没有必要的羞耻心。于是她咬着肉饼同样友好的嗷呜了一声,接着低下脑袋将几片肉饼和几串浆果(有些已经被她咬碎了)放到了雪地上,示意大黑狗吃掉它们。
“......”
然而大黑狗却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对方在警惕什么的爱尔柏塔刚想出声催促,满嘴口水的大黑狗便默不作声的垂下头嗅了嗅凉了的肉饼,接着两三下就将几片可口的肉和浆果吞进了肚子里。
见对方吃完了肉后似乎有了些精神,爱尔柏塔便再次低低的嗷呜了几声,借此询问大黑狗小狼们的去向。
而大黑狗似乎是理解了她的意思,它沉默着眨了眨金橙色的眼,一边舔着还沾着点油星的嘴巴,一边朝着某个方向看去。得到了答案的爱尔柏塔也不欲多待,抬起爪子就朝着对方所指的方位跑去。
可是爱尔柏塔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她犹豫着转身去看大黑狗所在的位置,发现对方正傻愣愣的看着她,黑色的大狗顶着寒风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庞大的身躯被周遭的白色衬得消瘦不已,甚至显得有几分可怜。
“......”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这种样子让她回忆起了今早醒来时的感受。
于是她小跑着返了回去,感谢似的上前用脑袋蹭了一下大黑狗的脖子,身上柔顺发亮的色泽和大黑狗晦暗的毛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嗷呜着提醒它去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取暖避风,她会帮它去人类的屋子里找一些可以吃的东西——她过去注意到它只吃浆果,不吃生的东西。
可是如果再不吃肉,它绝对熬不过这个冬季。
由于这次的嗷呜声中暗含着不少复杂的情绪和句式,所以爱尔柏塔感觉对方大概是听不懂她的意思——但至少它应该能明白她会帮它。接着她不等大黑狗回应便转身急速离开了这里。
矫健的黑狼像风一样瞬息间消失在了雪地里,就仿佛这团黑色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大黑狗安静的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直到晶莹剔透的雪花在他身上盖了一层薄被,它才钻进了身后的灌木丛中,朝着打人柳的方向走去。
...
......
经由大黑狗的帮助,爱尔柏塔很轻易地在白茫茫的森林里找到了三只正在进食的小狼。
而许久不见,这几个小家伙也长大了不少,但身上也多了许多伤疤——她哑然发现纯白的小狼竟然失去了一只右眼。
可是它们显然没有忘记爱尔柏塔,甚至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嗷嗷叫着扑了过来,热情的用沾染着驯鹿血液的吻部拱着她的毛发,舔着她脸颊。
区别于大黑狗的叫声,也不同于过去与小狼们相处时只能模糊的听个大概,爱尔柏塔这次相当容易的理解了小狼们叫声中的含义——它们的语言系统似乎已经发育成熟,所以声音也跟它们死去的母亲一样,在她的脑子里再度转变成了一种奇妙的语言。
翻译成英语大致是:
【你终于回来啦!】
【你还好吗,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我们好想你!】
她将肉饼叼到一边,接着舔了舔小白狼凹陷下去的右眼眼窝和横贯整张脸的伤疤。
爱尔柏塔当初毅然离开且近两个月都没有回到禁林,是因为她知道只要有她在,它们就永远无法真正的成长起来——但她没有料到小狼会伤的这么重。
而小白狼亲昵的蹭了蹭她,原本热情的嗷呜声在她缓慢的舔舐下,逐渐转变成了委屈的哼唧和呜咽。它难过的耷拉着耳朵解释着伤疤来源于争夺地盘时的不谨慎,但是它高兴地表示自己已经把对方给咬死了。接着它又小心翼翼的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一边正在雪地里上蹿下跳的小灰狼则急火火的挤开它,凑到她的身边急切的呜呜叫,质问她是不是不要它们了。
它的这个疑问倒是让爱尔柏塔沉默了一会儿,先不提她有没有能力将它们带走,就算她带走了它们,小狼们也不一定能适应满是巫师的社会。
于是她安抚性的低语几声,意思是她会经常来看它们的。
然而小狼们显然不相信她的这句话,只是一个劲儿的贴着她转不让她离开。无奈之下爱尔柏塔只好在小狼们的推搡下,和它们一道走向那只死去的驯鹿,听它们炫耀着这阵子的战果,接着理所当然的在禁林里待了下来。
和小狼们的相处格外轻松愉快,她畅快地在森林里奔跑,几乎不记得自己还是个人类,这也导致她这一待就是整整六天——
并且完全忘记了自己与扎比尼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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