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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铭再次抵达了位于东京涩谷区的超高层豪华住宅。

“情况不太对，把赫尔佐格杀了，猛鬼众也没有自乱阵脚。”帕西说，他一直都在反向监控辉夜姬，这台强大的人工智能面对三位世界顶级黑客的操作，甚至连发现后台入口都做不到。

“赫尔佐格的资料都是其他人给的，他不过是个傀儡，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唐铭思考着。

“可能是末日派吧。”李雾月说，他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了，看见他的时候唐铭有些无语，这家伙一身浴衣，刚刚泡澡回来，来到人类世界后，他在享受方面倒是做到了极致。

“好家伙，末日派都出来了，怎么不整个降临派？”唐铭想起了自己最近一直在追读的某本科幻，这些分为多个派别的混血种也是够离谱，不知道卡塞尔学院被核弹炸是不是与他们有关，说起来唐铭这里还刚刚搞了二十四枚随时可以动用的三叉戟弹道导弹，被放在了尼伯龙根里，如果他找到了凶手，昂热又需要他报仇的话，唐铭是乐意代劳的。

但现在他不想考虑那么多，所以就先把李雾月晾在一边了。

“姬云已经准备动手了，猛鬼众一直对神葬所有所图谋，我会对辉夜姬开启大规模ddos攻击，整片地区的网络都会瘫痪二十四小时。”帕西在他的办公室里说道，神色相当严肃。

“这样挺好，民众不需要了解真相。”

唐铭对他们的执行效率和手段都相当满意。

把群众知道真相的网络渠道中断，他们自然会老老实实。

“对了，源稚生已经醒了，看上去已经有点自闭了，我都劝不动。”帕西挠着头说道，这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因为源稚生的状态经过评估是的确会出现自闭的——毕竟缺爱太久了。

“自闭？”唐铭啧啧嘴。

“正好也醒了，既然醒了的话，那我就和他好好的聊聊吧。”

唐铭做出了决定。

之前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处理，他都没来得及和源稚生说上些什么，现在终于把他弟弟的事情给解决了，也是时候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所以他立即前往源稚生的病房，隔着一扇不透明的防弹玻璃，源稚女就在另一头静静的沉睡。

之前把他带走的时候，酒德麻衣都不免感叹他那张脸的细腻与精致。

多好的人啊！

可惜从小就自闭，想让他的两个人格统一，得做两次思想工作。

而现在，还是先从哥哥开始吧。

“特制的病房，外面可以看见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么？”唐铭看见了他，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变成了被观察的对象，他的眼底毫无光彩，沉默寡言，像是连灵魂都消散了。

“对，另外，他从醒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帕西也走了过来，被观察的源稚生仿佛变成了当年那个寂寞的孩子，孤独的承受一切。

血之哀么？

那种笼罩在每个混血种心中的哀伤，恰恰令人不寒而栗。

唐铭皱了皱眉，还是进去了。

就算这家伙已经没办法沟通了，也必须要找个方式好好交流。

“你是……”源稚生看向忽然推门进来的男人。

“叫我老唐就好了。”唐铭微笑，年轻的面孔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源稚生根本看不透他。

尽管两人都差不多年轻的样子，但唐铭却更像个大人。

尽管眉清目秀，但在源稚生的感觉里他仿佛带着面具，没人可以透过面具看透他的真面目。

“老唐……好吧。”源稚生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都感到蒙圈，只好先在床头坐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依旧记得蛇歧八家，记得自己的使命，他要回去找那些同僚了，但没人允许他这样做，因为在唐铭的地盘上，源稚生并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蛇歧八家大家长，他的权力被架空了，没几个人会鸟他了。

“该怎么和你解释呢？”唐铭感觉有些头大，这事儿说来话长，他清清嗓子，随即娓娓道来。

“猛鬼众对蛇岐八家的战争早就已经开始了，他们从二十年前就已经控制了蛇岐八家内部的势力，杀了橘政宗还不够，甚至还要对你动手，除了五小姓的家主以外，几乎每个人都叛变了，沉浸于永生和变成龙族的梦想中。”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源稚生的眼睛，希望可以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见更多的东西，但只有一潭死水。

他依旧保持着沉默，似乎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残酷又可悲。

他清楚自己的责任，清楚还有很多的无辜者被迫卷入战争。

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想逃避，就像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他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卖防晒油？

他沉默了，这样的沉默也在这个男人的预料之内。

唐铭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吧，不然我救你的意义又在哪里？我希望你能有更多的责任感，你的弟弟和你有些矛盾需要稀释，新的龙王也会复苏，所以你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沉默的源稚生对他最后一句话感到疑惑。

他已经想离开这里了，想去找他的家臣和盟友，至于这群救了他的人，他从一开始就不太信任。

“你知道猛鬼众为什么要找你吗？因为你和绘梨衣都是试管婴儿，你们是最完美的三个人工造物，拥有最完美的血统，想要对抗接下来足以导致大陆沉没的末日，没有你是不行的。”唐铭说，“所以，我得去找到源头了。”

源稚生轻声道：“我有很多问题，但答案又在谁那里呢？”

“慢慢想吧。”唐铭没有过多的开导源稚生，他是个成年人，也是男人，他自己可以想清楚这些的，前提是他真的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

唐铭最终还是离开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外面，并轻轻的为源稚生带上了门。

在病房里，处于半软禁状态的源稚生眉头紧皱，他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但没有愈合的是他的内心。

他很难受，在思考蛇歧八家的事情，可大脑至今都是混乱的，像是被人塞入了一团毛线球。

……

门外。

“昂热。”唐铭打了个电话，“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嗯，置死地而后生，就算卡塞尔学院已经被摧毁了，也是想要毁灭龙族必须要做出的选择。”昂热淡淡的道，“现在那帮校董已经快要疯了，到处找我，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不用解释。”唐铭说，“让我来处理好这一切。”

“嗯。”昂热点了点头，他永远选择相信这个外来者。

因为外来者反而更能看清局势，就像那句古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唐铭唯一看得清的那个人，而身在其中的昂热，终究只是被蒙蔽双眼的人。

他把人类的命运交给了唐铭。

甚至不惜付出卡塞尔学院被毁灭的代价也要这么做。

因为他是无力的。

在不可逆转的大势面前，混血种什么都不是。

从卡塞尔学院被毁灭开始，诸神黄昏的倒计时就已经开始了。

而唐铭却没有多少忧虑。

“走吧，昂热，去找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