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推着萧川继续向矿洞里面走,没打算在原地过多停留。
对于张常海的突然袭击,他们一点都不意外。
那日在客栈,二人闲聊时,萧川说起张常海会不会选择在矿洞下手,姜榆回答的斩钉截铁。
会。
至于用什么样的方式,姜榆当时盲猜,说不定会将我们引到矿洞中,然后天降巨石堵路,把我们困死在里面。
结果还真被她说中了。
但她以为张常海最起码会等他们两个走的远一些再动手,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
放下石头之后装无辜受害者就算了,演技还如此拙略。
有时候她忍不住会怀疑自己见到的张常海到底是不是皇上口中的那个张常海。
说好的阴险狡诈,攻于心计呢?
皇上怕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矿洞的路整个呈由平坦逐渐向下的陡坡趋势,坡度不算很大。左右墙壁没有想象中的凹凸不平,而是以水泥沙石混合砌成,表面极其平整,顶部亦是如此。
姜榆看了看洞顶,又看了看地面,神情复杂。
有兴致把那么高的洞顶修成一个精致的半圆,还抹得那么平,就没时间修修地上?
是活干到最后张常海不给工钱导致工程烂尾了?
左右和上头都平平整整的,就地上乱糟糟,看着不难受吗?
反正她强迫症快犯了。
路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碎石块,轮椅时不时就会颠一下,推起来有些费劲。
姜榆其实觉得还好,她推的动也拉的住。
只是苦了萧川。
轮椅一会儿颠一下,一会儿颠一下,就像破旧的巴士行驶在坑洼不平的乡间土路上,让人晕车想吐。
咣!
轮椅不知撞上何物,猛地向前翻倒。
姜榆快速伸手,一手拉车,一手揪着衣服把人往后拽。
差点没整个翻过去的轮椅顿时稳住。
她松了口气。
忽然又觉得不对。
手下什么东西这么硬?
五指并拢,捏了捏。
咦,还怪有弹性的。
她又摸了摸,按了按。
是肌肉哎。
练的不错啊。
等等!
肌肉!
闭眼享受手感的姜榆猛然反应过来,低头看。
瞬间僵住。
她的爪子正放在萧川的右胸上,十分有规律地做着收缩运动,还收缩的非常之欢快。
萧川也低头在看他的右胸,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估计也是非常的一言难尽。
姜榆:“!!!”
爪子飞速收回。
本着“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她若无其事地问,“没事吧?”
萧川咳嗽两声:“没、没事。”
语调不自然,也不知道说的是哪个没事儿。
姜榆听出来了。
他在害羞。
她其实很想跟少年解释,她只是拉住他的时候无意间把手放到了他的胸上,也不是故意要摸……碰的,刚刚也只是问他有没有被撞东西吓到。
但看少年眼神飘忽,红了耳朵的模样,她觉得挺好玩的。
丝毫没有碰了人家的愧疚感。
不过话说回来,手感真好。
嘻嘻。
姜榆拍拍脑袋,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推着他继续往前走。
没推动。
她又试了一下。
还是没动。
怎么回事?
她蹲下检查,发现原来是轮子前有东西顶着。
拿起来一看,是块黑了吧唧的大石头。
姜榆转头就要扔。
“等等!”
萧川拿过来,用火折子照亮。细细端详半天,道,“这是血银的原石。”
姜榆记得这个名字。
玄铁和血银是黄州盛产也是最着名的两大矿石。
矿洞里有矿石很正常啊。
她没当回事儿,推萧川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萧川叫停。
他低头看,地上又是一块血银原石。
他捡起来。
又走了几步,又停下。
地上又是一块。
萧川没捡,拿火折子的手往前照。
姜榆也注意到了不对,和他一样拿着火把向前探照。
火光照亮了前方,望不到头的路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大小不一的血银原石。
萧川道:“血银极其珍贵,原石开采又非常困难,怎能如此随意地乱扔?”
“当然不是随意扔的。”姜榆皱眉,“更像是因为颠簸而散落的。”
“大人的意思是?”
姜榆没回答,而是指了指她现在蹲着的地方。
萧川转轮椅过去看。
地上是一摊已经干涸的淡红色液体。。
姜榆淡淡道:“是血。”
萧川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想带着原石跑出去,后面有人追杀,仓皇逃窜之间丢了原石,然后死在了这里。”
姜榆点点头。
“那尸体呢?”
“不知道,或许被处理掉了,也或许扔在了某个地方。”姜榆左右敲敲踩踩,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从这里往后还是小心些,说不定会碰到机关之类的。”
萧川笑了笑,“在下为何从大人的语气中听出了隐隐期待的意思?”
“嗯,你听对了。”
她就是很期待。
期待在这矿洞里,又会经历什么有意思的事。
“唉,怎么办,”萧川叹了口气,“在下身子不便,很多事要大人帮忙,但若是遇到危险……”
他语气一转,笑道:“好歹在下是个男子,挡在大人前面做盾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姜榆愣了下,对萧川忽然开的玩笑有些意外,随即也跟着道:“或许,你应该听张常海说过,我贪恋男色,特别是长相出众的,所以,”
她微微直起身子,和少年面对面,脸对脸,距离很近。四目相对,一根手指轻轻抬起少年的下颚,轻声道,“你这么好看,本大人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做肉盾呢?”
火折子的光并不亮,姜榆却清楚的看见少年白净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
眼睛眨啊眨,眨啊眨,目光躲闪,不敢看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只放在膝盖上,紧紧抓着膝盖处的布料的手道出了他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一整个害羞无助的模样。
姜榆哈哈大笑。
她可太喜欢逗纯情美少年玩了。
姜榆放开少年的下巴,转身去清左右乱七八糟的石头。
少年松了口气。
良久,她听见少年在跟她说话。
“大人真的觉得在下好看?”
姜榆不假思索嗯了一声。
半边脸就很好看的人,整张脸又会差到哪儿去?
“是吗?”温润的声音突然冰冷,“那这样呢?”
姜榆回头看。
摘下面具的少年冷冷盯着她。
他希望从这人的眼睛里看出别的情绪。
惊讶,恐惧,怜悯,或者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厌恶。
长时间的对视里,少年在努力寻找。
可没有。
一个都没有。
那双漂亮眼睛里,从头至尾只有平静。
一丁点的起伏都看不到。
姜榆道:“你找的这刺青师傅不太行啊,给你刺得画一点都不好看,要不是有你这颜值撑着,估计早就垮了。”
萧川一愣,听不懂她的怪话,“……什么?”
“画啊,”姜榆指指自己的脸,“我小时候也拿笔在自己脸上画过,但特别丑,人丑画也丑。你是画丑人美,连带着把画的档次提高了好几层。有时间教教我怎么做到的。”
见萧川没回答,她又自言自语,“啊,我明白了,可能这就是有颜任性吧。”
萧川怔愣了好久。
慢慢抚上被大火灼毁的左脸,他突然笑了。
戴上面,声音恢复如常,轻声道,“祖上秘术,概不外传。”
“切,小气!”
姜榆简单把石头清了一下,到他身后推轮椅。
刚走了一步,突然听见异常的响动。
咔哒。
很轻的一声。
姜榆猛然低头。
下一刻,二人所站位置地面突然分开,脚下一空,二人瞬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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