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君传」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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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榻上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黄州的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天气总是阴沉沉的。

张夫人给他们三个每人的房间里添了厚棉被,平时出入披着的大氅,又放了暖炉,烧着热炭,屋子里很暖。

暖到给他们一种在过冬的错觉,尽管外面没有雪。

明明是盛夏时节。

他们之前还问过张常海这事,对方也答不出来,只说黄州因为矿脉过多的原因,每年都这样。

这样个屁!

没听说过因为矿山多夏天温度能低到跟冬天一样。

咋,矿山太高挡住太阳散发热量了?

不是有人捣鬼才怪。

姜榆躺在榻上,枕着双臂,双腿随意搭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手里抱着个汤婆子,看着打开的窗户发呆。

夏天人不都喜欢开着空调盖被睡觉嘛,她是“冬天”盖着毯子吹冷风。

受生病的张大人影响,查案暂停,全体休息。

本来她也没打算再继续照着名单挨家挨户的走,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

之前说过的了解死者情况是真,熟悉地形也是真。

她怀疑黄州怪事与前面陵城发生的案子或许有关联,所以她便打算从这些死者的住所分布入手,再了解一些他们的情况,看看是否有什么相同之处。顺便四处熟悉一下,回来画幅地形图。

可能有人会问,地图这么常见的东西,随便去哪儿买一幅不就行?

当然不行,这城里到处都是张常海的人,万一买幅地图,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脚,那多得不偿失。

所以说,保险起见,还是自己弄比较靠谱。

不过这些事早在走访的前一天就让他们完成得差不多了,至于为什么还要继续走访……

好吧,她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恶搞一下张常海。

看这只红酒鸭不顺眼很久了。

出门不是骑马就是坐轿子的,这回天天走十几里路,累死你!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说到这,就要提起祁炎。

在文渊阁的那几个晚上,他跟姜榆说了一些事。

黄州出怪事的前一天,他在矿山上见过张常海。

当地男子十个有九个是矿工,他也不例外。

那天他下工迟了,差不多半夜才忙完。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山洞,看到前边有人,好像在说话。他怕直接走过去打扰人家,便躲到一边,想着等人走了他再出去。

距离不太远,难免会听到对方谈话的内容。

他听的断断续续,大部分都听不懂。

那边的人说话用两种语言混杂,一个是汉话,另一个他不清楚。

唯有最后一句听的最为真切。

“我会奉上黄州所有壮年男子的鲜血和生命,让他们的躯体为您所用。”

是张常海说的。

祁炎顿时毛骨悚然,下意识要跑,慌乱间碰倒了石堆发出声响被发现,让后边追过来的人抓了个正着。

等待他的自然是严刑拷打加逼问,一向彬彬有礼的刺史大人突然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魔鬼,可怕至极。

祁炎嘴巴很紧,只说自己碰巧路过,什么都没听见。

他知道,要是说了,不仅他性命不保,他家人也难逃一死。

后来,张常海烦了,杀他都懒得杀,打了一顿,喂点药,丢给文渊阁孙妈妈,天天派各种各样有“特殊癖好”的人来折磨他。

在姜榆一行人来之前,他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而他唯一的家人,他的妹妹,也被张常海抓走,至今下落不明。

祁炎说,他这幅样子已经没脸见人,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可他妹妹是无辜的,她还那么小,不能出事,求姜榆救救她。

好看的男孩子有事求她,她当然要答应了。

但,张常海会把人放哪儿呢?

他们走访的这几天,地方熟悉的差不多了,也没哪儿看着不一样能藏人啊。

姜榆捏捏眉心,有点头疼。

“师姐!”

残阳一脚踹开门,披着大氅,大氅外头还有个狐狸皮做的毯子,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比熊还像熊。

姜榆看了眼这只加肥的巨熊:“回去重走。”

“为啥?”

“谁教你踹门的破毛病。”

残阳:“你。”

你开门永远不用手。

除了在自己家。

姜榆:“……”

好像,还真是。

残阳看了看外头,门窗全关上,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桌上铺开,“地图我画好了。”

“放屁,明明是我画的!”呼延卓尔踹他。

残阳躲得快,没踹到,撇撇嘴:“小气,小爷我还不稀罕呢。”

“想稀罕你也画不出来。”

“呸!”

“呸!”

两人气哼哼,谁都不理谁。

姜榆一句话不想说。

真的习以为常了。

这次他们三个有任务分工。

姜榆路痴,记路交给残阳,呼延卓尔负责把所有路线画出来。

本来画地图也是残阳的活,但他试着画了一下,效果……不能用语言来描述。

相较之下,呼延卓尔的画工简直好到飞起。

姜榆抱着汤婆子凑过去看。

半天,没声音。

残阳了解,解释道:“这些是这几日去过的地方,下面的是路线,觉得可疑的地方已经用红色圈出来了。要是再挨个调查的话,可能会浪费掉很多时间。”

“我们有时间,头牌的妹妹就不一定有时间了。”呼延卓尔抱着榻上的靠枕,“被抓去这么久,都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是啊,就一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不知道,抓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有什么用。”

“还不如放了呢。”

残阳又道:“如果你是张常海,你会把人放哪儿?”

呼延卓尔想了想,道,“应该最显眼的地方吧。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等等!

姜榆眼前一亮。

“我知道人在哪了!”

“在哪儿?”

她笑了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文渊阁。

孙妈妈在房间里数钱。

众所周知,文渊阁掌事人只有一个爱好。

钱。

很多很多钱。

她的屋子是她的金库,处处有暗格,处处都有钱。

平时闲的时候,最喜欢把钱拿出来一张一张查,查够了敛到一堆,往天上一扔。银票像雪花似的飘飘落落,那个场面。

两个字,美极。

美到她心坎里去了。

此刻,白花花的银票散的到处都是,地上,床上,桌子上,目之所及,全是银票。

桌边的摇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摇椅上隆起被银票覆盖的高高一层,往上走,有两张银票一扇一扇的,很有规律。

银票下好像盖着什么。

细瞧,是两个小圆洞。

哦,鼻孔。

哦,银票下边盖了个人。

人是谁?

屋主孙妈妈是也。

银票做被,银票做抱枕,睡的叽里咕噜香,梦里还有大把大把票子朝她飞过来。

孙妈妈接钱接的可开心,恨不得这辈子都不醒。

以至于被“咚!”一声巨响吓的从摇椅上掉下来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不是摔得好疼,而是——

妈的,老娘的钱!

亲一口怀里的银票,小心翼翼放一边,转头,眼里熊熊烈火燃烧,提着裙摆,气势汹汹冲到门口,一句“不特么知道进屋先敲门”在嘴边马上要冲出去,却又在看清来人时转了个弯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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