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素仪捏着电话，内心止不住的狂喜，他们吵架了？

再没比听到这个消息更让人欢喜和高兴的了，有了第一次吵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天，他会越来越厌恶那家那人的。

丁素仪越想越是没法压着嘴边的笑容，但等那一天么，她真不想等，看他越来越意气风发和成功，她就越害怕失去，想要抓住这人。

她看一眼桌子上的电脑，脑子里灵光一闪，不由走了过去。

程天祥确实厌恶，他就不明白自己一门心思想要改变门庭，想要家里的日子过得更好，怎么就招她生气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他想向上流走，有什么错了？

人脉这东西，不经营，就会从天降下来吗？感情和情分，不常联系，哪能维系了，再好的感情都是要常联络的，不然总会淡下来。

不过是让她多去裴家走动，怎么就发起火来了？

抑或是，为这发火只是个掩饰，实际是因为见到段劲，见到大家的不同？

想起段劲看陆璐的眼神，程天祥就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

她是不是后悔了？嫁给他后悔了吗？

若不然，她就是那圈子里自在的人，不用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去讨好谁，和谁走动？

程天祥很想质问一句，但回房看到她已经背着他侧着身子睡下了，只得按捺下来。

忍，他只能忍。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一直闭着眼的陆璐才睁开眼来，眼泪忍不住再次滑落。

她也不明白自己和他吵什么，只是觉得难堪，觉得有些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一样，自从开了公司开始。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决定，暗自后悔。

她不想接受这个认知，更不想承认。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她连忙闭上眼，不多会就觉得身侧的床沉了一下，灯熄了。

她重新睁开眼，在黑暗中看着柜门的把手，瞎想着。

身边传来了一声叹息，她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你突然是怎么了？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做错了的，你尽管说出来，我改到你满意为止。”程天祥的声音传了过来：“可能你觉得我过于功利了，为达目标不顾一切。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像你表哥他们那样，一出生就有人给铺好路，不用自己去争取什么就有人送上来了。但事实呢？”

“事实上，我只是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子，我什么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和他们谈什么起点，因为没法比，没法谈。他们满世界玩儿的时候，我只能一边带着残破的书本一边学习一边割猪草。我想成功，想远离那种生活，更不想我的子孙后代也像我一样捱苦受穷，想他们像你表哥他们一样，早早就在前途无量的起点上。”

“就这一点想法，我错了吗？我只是想摆脱穷困的命运，想出人头地而已。”程天祥的声音在黑暗中，尤其苦涩。

陆璐一声不吭，阖着眼，任由泪水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