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懂,但又好像不是特别懂。 不过没等他深想,院门便被人打开,江浅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郁辞舟和小八哥目光落在江浅身上,面上那表情都很惊讶。 只见江浅拎着食盒走到石桌前坐下,而后打开食盒从里头拿出了两只猪蹄,一只烧鹅,一只烤兔子,另有几样下酒的小菜。他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好,又进屋取了碗筷,还顺手拎了一坛酒出来。 那酒是之前状元郎送的,没喝完。 “看着我做什么?”江浅坐在石桌前,看着郁辞舟和小八哥问道。 郁辞舟怔怔接过江浅递过来的筷子,又看着江浅帮他倒了酒,将酒杯递到了他手边。 江浅拿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同郁辞舟那酒杯碰了一下,开口道:“怎么,怕本座给你下毒?” 郁辞舟挑了挑眉,面色复杂,端着那杯酒一饮而尽。 “江护法,你出去这一趟是为了给咱们买吃的?”小八哥好奇问道。 江浅应了一声,看了郁辞舟一眼,问道:“今天身子感觉好一些了吗?” “咳……”郁辞舟被他这么一问,险些呛着。 江浅看着他的那眼神太刻意,满眼都是过分的关怀,情绪太浓烈,反倒显得不自然。 江浅忙伸手帮他拍了拍背,郁辞舟任他施为,将剩下的咳嗽生生憋了回去,一张脸涨得通红。 小八哥冲他眨了眨眼,趁着江浅那角度看不到自己,又伸手冲郁辞舟做了个不可言说的动作,那意思我没说错吧,我家江护法对你就是那个意思。 郁辞舟被江浅照顾得浑身不自在,生怕江浅又对自己嘘寒问暖,忙老老实实坐在一边陪江浅喝酒,也不敢吱声。江浅主动夹了半只猪蹄给他,郁辞舟乖乖接过,老老实实将那猪蹄啃了。 “慢点吃。”江浅说着抬手帮郁辞舟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油渍。 江浅修长的手指带着些许凉意,擦过郁辞舟嘴角时让他有一种不大真实的感觉。 郁辞舟看着江浅,身体僵硬,目光微闪,嘴里的猪蹄瞬间就没味了。 江浅见他不吃了,问道:“吃饱了?” 郁辞舟点了点头,道:“饱了。” 江浅见状放柔了声音问道:“累吗?” 郁辞舟摇了摇头,但他拿不准江浅的心思,怕自己说不累江浅又要玩什么花样,赶忙又点了点头。这样的江浅实在太奇怪了,比拿羽刃捅他还让他害怕,郁辞舟当真是如临大敌,心思就没有一刻敢放松的时候。 “累了进屋睡会儿吧。”江浅说罢一手揽上郁辞舟,那架势竟是要抱他起来。 郁辞舟吓得往旁边一闪,开口道:“我可以自己走。” 江浅看着他半晌,有些纵容地笑了笑,道:“好,依你。” 他说罢没继续勉强,只伸手扶住了郁辞舟手腕,郁辞舟这回没躲。 江浅将郁辞舟扶到了屋里躺下,却没离开,而是一手按在郁辞舟心口,想要释放妖力为他疗伤。郁辞舟实在是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一手扣住江浅手腕,紧张地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不喜欢吗?”江浅问道。 “喜……不是。”郁辞舟想了想,道:“我不懂。” 江浅闻言又笑了,那笑意比方才还要温和。 郁辞舟目光落在江浅漂亮的眉眼上,被那笑意恍得有些失神。 江浅笑起来是真的好看,眉眼微弯,嘴角也会挑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他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才会短暂地聚起些许温度,令人会忍不住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多逗他笑笑,将那点温度留得久一些。 可江浅不爱笑,少年时他脸上笑意还稍稍多一点,后来郁辞舟几乎就没再见他笑过了。 今天江护法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仅片刻工夫,竟“纡尊降贵”朝郁辞舟笑了两回。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郁辞舟心道。 “想让你快点好起来。”江浅开口道。 “我可以慢慢恢复,你不必耗费妖力。”郁辞舟道。 江浅闻言点了点头,又朝他笑了笑,道:“好,都依你。” 郁辞舟:…… 第三次笑了! 江浅让郁辞舟好好休息,自己没继续在他旁边打扰。 不过郁辞舟一肚子疑问,压根也没法休息,一整个下午都躺在榻上胡思乱想。 江浅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魅毒折磨的失了心智? 不像啊,看他眼神清明,不像是心智糊涂的样子。 又或者是怕自己不愿意替他解毒,所以才违心讨好? 不应该啊,自己从未在解毒一事上为难或搪塞过江浅,江浅不至于产生误会。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江浅心性大变呢? 郁辞舟越想越觉得茫然,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这日眼看到了黄昏之时,江浅又独自出了门。 临出门前,江浅还叮嘱了小八哥要好好照看郁辞舟。 郁辞舟一直没睡着,听到江浅出门的动静便从屋里探头出来看。 小八哥倚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中午剩下的烧鹅腿正在啃,见郁辞舟出来,开口问道:“还有半只呢,你吃吗?” 郁辞舟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问道:“江护法去哪儿了?” “说是出去买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小八哥道。 郁辞舟眉头一拧,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们是妖又不是人,吃东西这事并非为了果腹,不需要像普通人族一样遵循一日三餐的规律。更何况江浅到现在也不怎么吃人族的东西,中午郁辞舟就没见他吃什么,只喝了些酒。 所以江浅出门说是特意买吃的,郁辞舟觉得不大可信。 念及此,他看了一眼小八哥,开口道:“你偷偷跟去看看。” 小八哥忙道:“又让我去做奸细啊?” “这怎么是奸细呢,你就不好奇你们家江护法出去做什么?”郁辞舟开口道:“看他这一日出去好几回,说不定是外头有妖了……” 小八哥一听外头有妖,顿时来了兴致。 他当即化成原形扑腾着翅膀飞出了院子…… 小八哥生怕江浅觉察到自己的跟踪,没敢离得太近,只远远跟着。 好在江浅身材挺拔,一袭华服很是惹眼,走在人群里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小八哥跟了他几条街,最后见江浅进了一家馆子。 他待江浅进了那馆子之后,飞到门口看了一眼,见上头写着“寻欢楼”的字样。 小八哥虽在人族的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彼时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吃上,在别的方面并不甚了解,所以他看了一眼这“寻欢楼”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看这馆子里来往的都是年轻公子,想来是个酒肆或者茶楼。 小八哥没多逗留,忽闪着翅膀快速飞回了平安巷。 “寻欢楼?”郁辞舟听到小八哥说出这三个字后,面色登时变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他进了寻欢楼?没认错吧?” 小八哥道:“就是寻欢楼啊,那馆子花里胡哨的,楼上还能看到有好多漂亮公子,来往的也都是年轻的公子哥。江护法是不是去喝酒去了?” 江浅在人族的地方唯一喜欢的东西也就是酒了,小八哥想不出来他还会去干什么。 郁辞舟那面色却极为复杂,开口道:“我说他为什么看着这么奇怪,原来是去了那种地方。” 郁辞舟想起来江浅对待自己时那番“温柔多情”模样,心中顿时有些堵得慌,暗道原来都是跟寻欢楼的小相公学的!他就说江浅那性情根本就不会做那些事,如今可算是找到了缘由。 而且江浅这次从广陵大泽出来时,就换了穿衣打扮的风格。从前他都是一袭简简单单的白衫,头发也是随意折一段灵树枝簪上,这趟出来却穿着漂亮衣裳,头上别着上好的玉簪,就差在脸上涂脂抹粉了。 一只白孔雀,就快成花孔雀了。 郁辞舟心中烦闷,想不到江浅这趟出来竟是为了这些事。 “这寻欢楼有什么问题吗?”小八哥开口问道。 郁辞舟面上带着几分烦躁,开口道:“问题大了。” 小八哥有些茫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郁辞舟想了想,开口道:“走,咱们也去寻欢楼寻寻欢去。” 小八哥:…… 为什么感觉妖使大人火气有点大? 另一边。 江浅进了那叫寻欢楼的馆子,被里头的香粉味儿熏得皱了皱眉。 不过他往里走了几步,渐渐便习惯了那味道。 馆子里的小相公见到他之后,忍不住上前招呼,不过他们尚未得手,便被狐妖化成的那个青年笑着挡开了。狐妖与他们都是老熟人,他们知道江浅是狐妖的客人,便没继续纠缠。 “之玄怕你不自在,特意约了寻欢楼。”狐妖一边引着江浅朝里走,一边开口道。 他口中的之玄便是状元郎的名字,今日状元郎与江浅说好了,要让狐妖给江浅传授些经验。他本是打算将地方约在酒肆里的,又觉得那种地方谈这种事情不大自在,怕江浅尴尬。 恰好这寻欢楼是狐妖与状元郎结识的地方,便将地点约在了这里。 狐妖带着江浅到了三楼的一处平台,状元郎正坐在哪里饮茶,见到他忙起身招呼。江浅走到那平台上坐下,这才发觉这里视野极好,能一眼将天井内的热闹以及二楼回廊上的情形尽收眼底。 这里是男风馆,无论是楼里的小相公还是外头来寻乐子的公子哥,都比较放得开。许多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便会做许多亲近的举动。 江浅只打眼扫了一圈,脸就忍不住红了。 “恩妖不必觉得难为情,不管有什么疑问,只管问他便是。”状元郎说着朝狐妖笑了笑,狐妖很自然地凑近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江浅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那尴尬登时少了许多。 也许是状元郎和狐妖这坦然的姿态影响了他,也许是受寻欢楼里的氛围感染,江浅再想起那事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也不算是疑问。”江浅开口道:“只是本座从未……咳,从未有过这种经历,怕骤然出手,做得不好。” “这种事情只要识得最基本的法门,后头多半依靠本能就行。”狐妖道:“不过若只是依靠本能没有花样,那能得的趣味便少了许多,反反复复也没什么新鲜的。反之,若是加以钻研,勇于尝试,那可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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