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有些惊讶。
说实话, 一般人看到他和太宰治,第一反应绝对是【肯定是这老家伙干的坏事】这样的想法,这也很正常, 人都是会被视觉所蒙蔽,认为小孩子绝对没有成人厉害。
……若真如此,天才这个词是怎么被发明出来的?
森鸥外松了口气:“您能理解真的太好了。”
瑛纪瞥了森鸥外一眼:“但你也并非无辜吧?太宰治不知道禅院意味着什么,他会肆意妄为,但你会不知道吗?”
森鸥外苦笑着说:“不,我是真的不知道。”
瑛纪诧异地看森鸥外:“特务科没告诉你吗?”
森鸥外的表情有些僵硬:“……我们是极道组织,怎么可能和官方有联系。”
瑛纪有些茫然:“不会啊, 我遇到的不少内陆组织都和官方有各种联系,总的来说, 会有一个应急联络机制。”
森鸥外虚心请教:“您认识很多地下组织吗?”
瑛纪如此回答:“我杀过很多地下组织的老大和成员。”他微笑着,“也许你不太清楚我的任务范畴?”
“我的同行大多应付非人存在的咒灵, 我嘛,虽然他们不在我面前说, 但我也有耳闻, 我被称为清道夫哦。”
瑛纪耸肩,“普通人看不到咒灵,所以很多诅咒师都会跑到极道混日子, 我们也需要定期清理一下。”
森鸥外沉默了,他刚想问那为什么横滨没有,瞬间又想到种田长官说的,横滨被咒术界的人丢掉了。
森鸥外一脸惭愧:“横滨没有咒术师和诅咒师, 所以我们这边的人对您的行当不太了解, 实在是我等无能啊。”
瑛纪定定地看着森鸥外, 森鸥外坦然地回视瑛纪, 难得理直气壮,他就是不知道啊!
瑛纪点点头:“我知道了,但若随便一个帮派都敢扣押禅院的东西,我们禅院的名誉也会受损,甚至那些小帮小派也会来找我们家的麻烦,我们虽然不怕,但也很烦,所以家里想直接将这片地买下来,你有什么建议吗?”
森鸥外眼神微闪,他仔细看了看面前的青年,试探着问:“是贵家族想要威慑四方,而您自己并不在意,对吧?”
瑛纪好奇地说:“有区别吗?”
森鸥外心下大定:“有,这片土地的地契是上一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买下的,名字也是他的,我得到了港口黑手党的部分资产,地契也在我手上,如今我可以将地契送给您,这片土地名义上就是您的资产了。”
如此一来,禅院家就不能再找森会社的麻烦了,因为土地已经是禅院瑛纪的个人资产了。
森鸥外:“您不干涉森会社内部运作,我给您五年分红,五年后我出钱五十亿买回地契,您将地契还给我,您看这样可以吗?”
瑛纪听后有些惊奇地看着面前的黑发中年人,有些迟疑地说:“你不像是混黑的,你之前在政府部门工作吗?”
森鸥外脸上的表情又一次僵硬了:“不,我只是个普通的黑医。”
瑛纪随口说:“是吗?你给我的感觉和总监部的老橘子皮们很像。”
森鸥外一口气哽住,正想说点什么挽尊一下,就听瑛纪说:“这不重要,那你将地契给我吧,对了,我问你一件事。”
瑛纪认真地看向森鸥外:“你之前见过一个脑袋有疤痕的人吗?”
森鸥外仔细回忆了许久,缓缓摇头:“没有。”
瑛纪有些茫然,他和五条悟推测了半天,觉得这是加茂宪伦设置的陷阱,可如果森鸥外不知道加茂宪伦,陷阱是怎么回事?
再等等,也许加茂宪伦没有和森鸥外联系,他只是误导了太宰治?
&n bsp;于是瑛纪问:“太宰治呢?”
森鸥外有些不明所以,他说:“太宰治说他和您有些误会,不想影响您提货,就没来,怎么了?”
瑛纪皱眉:“你们都小心点,有个脑门有疤的诅咒师会夺取他人身体。”
森鸥外陡然感受到了紧迫和危险,他略一犹豫就道:“太宰的能力是无效化,他应该不会被人暗算。”
瑛纪一愣:“无效?”
森鸥外大致说了一下太宰治的能力,瑛纪听后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感慨地说:“这小子能力很厉害啊,唯有他能看穿这个光怪陆离世界的真实。”
顿了顿,瑛纪又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他想死,只有他能看到真实,这样的人生的确孤独而痛苦。”
森鸥外跟着附和:“而且他还很聪明,所以他想要扣下您的货物时,我才会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产生了兴趣。”
在某个僻静的房间里,太宰治通过窃听器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吐出胸中郁气。
“好可怕的人。”
这种被解剖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更麻烦的是,禅院瑛纪看人全凭感觉,根本不管其他,想要修正和误导他都很难。
羂索三号趴在太宰治面前的桌子上:“是吧?这家伙虽然不算聪明,但在某些地方非常敏锐。”
想想漫画里的济世教教主绢索,羂索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太宰治:“是直感类生物吗?像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野兽具备的特殊直觉?”
羂索三号抱怨说:“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太宰治喃喃地说:“听禅院老师的意思,他似乎真的只是来带走配件的。”
至于那个诅咒师,还用说吗?就是面前这份四分之一的小脑花啊!
黑发男孩眼神幽冷地瞥桌子上的脑花,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脑花的樱桃嘴巴:“你确定森会社真的还有东西?”
羂索三号依旧顽固地认为:“还有!”
太宰治却认为没有。
就如瑛纪对太宰治的判断,太宰治也基本描摹出了禅院瑛纪这个人的性格,禅院瑛纪和他以及森鸥外是截然相反的人。
禅院瑛纪的想法简单而单纯,就如写文章炮轰别人,只因为这么做会增加咒术师的工作量,如此而已。
甚至如果不是禅院家的要求,恐怕禅院瑛纪都懒得找森鸥外找场子,森鸥外也看穿了这一点,这才主动将森会社的地契交给禅院瑛纪,方便自己五年后再买回来。
那么禅院瑛纪来找配件,那就真的只是要配件而已。
换言之,森会社没什么宝贝,一切都是那个直升飞机惹出来的麻烦。
太宰治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他伸手,像是要捧起羂索三号一样,轻轻握住了羂索三号。
羂索以为太宰治要带他出门:“我们去跟着禅院瑛纪,看看他来森会社走过的地方,也许有猫腻。”
太宰治轻轻嗯了一声,他右手握住羂索三号,异能无效化很好地通过手指禁锢着羂索三号的一切反抗手段。
太宰治的左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枪,对着自己右手手背开枪。
砰——
子弹穿透手背,打入了手心里羂索三号的本体。
羂索三号发出刺耳的尖叫:“太宰治!!你!啊!这子弹不对!这是什么?!”
太宰治的手背弹孔不断流出鲜血,他却依然紧紧握着羂索三号。
子弹当然不对,这是昨天太宰治从织田作之助 怀里摸出的子弹。
太宰治的手指很灵活,他被织田作之助压着去警局,太宰治气坏了,但他反抗无能,就摸了织田作之助的口袋,顺走了一匣子子弹。
织田作之助的子弹是对诅咒师和咒灵特攻,纵然羂索想要发动术式逃脱,可太宰治的无效化死死禁锢着他,最终这片脑花竟被子弹里刻录的符文和术式彻底摧毁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太宰治!我诅咒你!!”
这片脑花临死前发出了诅咒,浓郁而强大的咒力骤然爆发,但太宰治完全不在意,甚至这股可怕的咒力波动同样被太宰治的无效阻挡,像是被禁锢、又像是被封印一样反回了脑泥内部。
他收起手枪,仔细看了看手心里似乎没有一点生机的脑泥,突兀笑了起来。
这片脑泥和太宰治的鲜血混淆在一起,看起来恶心极了。
太宰治环视房间,他从架子上找了一个还算能看的盒子,将脑花尸体放在盒子里,还仔细系上了丝带,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这期间,他手背还在留血,血迹落在盒子上面,像是盛开的花朵。
太宰治微笑着:“看啊,谁说森会社没有宝物的?”
“这不就是最完美的宝物吗?”
让这个诅咒师吞了森鸥外也不错,但没想到森鸥外又给自己找了个靠山,还将地契主动交给禅院瑛纪了。
如果森鸥外死于诅咒师之手,禅院瑛纪一定会再来探查的,于是太宰治立刻更改计划。
异能力者的事还是归于异能力者内部处理吧,如果只是森会社内部下克上,禅院瑛纪是不会插手的。
啊,对了,等在外面那个白色妹妹头诅咒师也不能放过,正好可以交给与森鸥外聊天的禅院瑛纪处理。
但太宰治不知道的是,在他一枪崩了手心里的羂索三号时,羂索一号——额,姑且称他为羂索吧,毕竟只有他一个了——立刻就感知到了自己分出去的部分已经全部消失了。
羂索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里梅打电话。
“回去?”
里梅接到了羂索一号的电话。
羂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带着优雅古朴的调子。
“嗯,没必要继续逗留在横滨了。”
里梅有些惊讶:“那个叫太宰治的小鬼带你找到禅院瑛纪的东西了吗?”
羂索无声地笑了笑:“没有,我只是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羂索觉得另一个自己真的很愚蠢,明明他都说了,九十九由基对禅院瑛纪是真爱(?),毕业礼物就只是送礼而已,肯定没有别的打算。
结果另一个自己非要去蹚浑水,看吧,另半片自己直接凉凉了。
另一个自己怎么就不明白呢?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是可以干掉一切的,防止人谈恋爱是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羂索:“对了,你回来之前尽量将我丢出去的咒物回收。”
昨天晚上,羂索三号丢出去了四个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落在禅院瑛纪手里了,另外几个呢?咒物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他这千年来的收藏,还是尽量找回来吧。
里梅:“……你失忆了吗?我们跟着这个小鬼回来时,就已经将咒物回收了。”
羂索心说,回收咒物的是另一个自己,又不是他。
他说:“嗯,我昨天损失惨重,脑子有点懵,抱歉抱歉,既然东西也拿了,我们撤退。”
鉴于禅院瑛纪此刻还在森会社本部,里梅没敢用咒术离开,而是老老实实地走出森会社区域,这才掏钱打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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