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鬼交易的时候,我埋上了自己的照片,即使是导弹也需要GPS定位才能命中目标,而我还不够强大不能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杀死对方。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小夜在我与死者之间建立了一个中转点,因为小夜不仅能看透我还能看透其他人。想起我掉进小夜眼睛里的情景,或许那千千万万的眼睛都是小夜的眼睛,所以她才能看到那么多。
而如今小夜看不透我了,于是中转失败,诅咒便失败了,王一飞成为了替死鬼。
那么,我便不能诅咒死给小雪打电话的那个人了?
我的小雪,要再次走上不堪的路么。
我站起身,夺门而出。怎么可以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怎么可以让她再受到伤害!
天已黑,路灯还未亮,风正吹,衣裳却单薄。下班的路人们都正匆匆往家赶,因为家里有在等他们的人,因为家里有需要他们的人。可我需要的人,却在别人家里。
我站在楼房下面,忽然怔住了。一片叶子随风飘落,落在我的眼前,我痴痴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往哪儿走,哪个方向才能够让我找到你啊。我掏出许久未用的手机,按出小雪的电话号码,屏住呼吸静静聆听。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她居然关掉了我唯一的侥幸。我茫然的看着这座漆黑的小城,向魔鬼祈祷之后,我是重生了,还是在步向更深沉的死亡。
我抬步,开始奔跑,奔跑向那种满野菊花的十字路口。
车流不息,人海不止,我就那样疯狂的跑到十字路口中间,跪在地上开始大声的哭喊:“我再也不贪心了!我不要一切了!我只要我的小雪!求求你把我的小雪还给我!求求你把我的小雪还给我啊!”
十字路口的四条路,我不向东、不向西,也不走南、不走北,我只是想要那魔鬼拥有的第五条路,不管它是通向天堂,还是通向地狱。
车辆停止了,人流停止了,所有的人都以看疯子的目光看着我。
“哪来的神经病!赶紧滚不要耽误老子的时间!”跑车的主人将手中的烟头扔向我,那未熄灭的烟头烫在我的脸颊上,我却仍然在祈祷,祈祷着魔鬼可以把我的小雪还给我。
“看到没,如果你不好好学习,等你长大以后你就会和那个疯子一样要跪在马路中间。”中年妇女拉着自己的小孩循循善诱,而小孩那纯真的眼睛里却不知在闪动着怎样的光。
“那个男的因为一个女人而这么疯狂,你有了老娘每天帮你吹还不知足,居然偷偷干你嫂子那狐狸精!”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指着我对着她染着白发的男朋友怒骂道。
“操你老娘的!你这个骚货还有脸说我!你被那两个警察干怎么不说!”染着白发的男人理直气壮的骂了回去。
“杂种!你说什么呢!我是被强迫的!”穿着暴露的女人用手指着男人的鼻子喷出口水。
“被强迫的?第一次是被强迫的!第二次也是被强迫的么?前天夜里你趁我睡着让一个流浪汉干也是被强迫的么!”染着白发的男人一挥手便打掉了女人指着他鼻子的手。
那一下应该是打疼了女人,女人怒吼一声:“老娘和你拼了!”
现场一片混乱,我却没有看到魔鬼,身边都是车和人,我的魔鬼怎么可能出现,于是我疯狂的喊道:“都他妈的滚啊!你们要是再不离开,我就把你们全部都杀了!”
开着跑车的男人猛的一踩油门,口中怒骂道:“你个B养的还敢跟老子叼!老子撞死你这疯子!”
轰的一声,我像风筝一样被撞飞了,落在了十字路口边缘的花圃里,我闻到了凋落的野菊花的芬芳,是那么的醉人。
血液自我的身体里流出,浇灌在这美丽的土地上,给予它更多的肥沃。
人们围在花圃旁边对着我指指点点,胆小的人尖叫几句便迅速离开,胆大的人认真的观察,发现死人也没什么可看的之后也离开了。交通恢复了秩序,少了我这么一个疯子在大声咆哮,这座小城终于可以获得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宁。
我的脑海里忽然记起我曾经见过的一幕,一个乞丐天天在我们村庄里乞讨,终于在某一天,一个恶霸把乞丐活活打死了。
村民们把乞丐埋了,而恶霸成为了村长。
原来,我一直都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那个村庄,又在哪里。我又到底来自哪里。我的脑海里,那些重要的记忆被魔鬼抹除了,我是否又会突然的忘记我的小雪。
鼻尖旁,凋落的野菊花,真的好香。
小夜慢慢的走向我,她俯下身子看着我:“是不是好难受。”
我缓缓的睁开了满是血液的眼睛,然后将左眼蹦出来的眼珠塞回眼眶,我睁大着眼看着小夜的脸,我知道我是想哭的,可是我哭不出来,眼睛干涩的好像一千年没睡,再也流不出泪。
“我虽然已经看不透你了,但却猜到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找魔鬼却不找我问小雪的原因。”
我怎么敢找小夜去问小雪在哪,难道在知道小雪在哪里之后,我要踹开门看着她躺在别的男人的身下么。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小雪,她是为了这个家而在付出一切,我怎么可以因为我的自私去让她难过的哭泣。
“你想不想知道小雪在哪里,你又想不想知道小雪在做什么。”
我转动着刚刚塞进眼眶里的眼珠,慢慢的自花圃里站了起来。断去的骨头咯吱咯吱作响,露出来的内脏晃荡晃荡不停,我伸出唯一一根还黏着肉的食指挑着小夜的下巴,嘲讽般的说道:“我不想知道小雪在哪里,也不想知道小雪在做什么,她只是去了朋友家帮朋友过生日而已。而你,给我回家,洗干净屁股,然后早点睡觉。”
小夜怔怔的看着我,而后她诡异的冲我笑了笑:“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向你透露任何关于小雪的事情。”
我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再伸展伸展我的四肢,路灯一座一座的亮起,远处的人惊恐的冲着我指指点点。
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我的小雪是怎样的,我的小雪,始终是那个最干净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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