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天,渐渐热起来了,草长莺飞郊外的景色格外宜人,树上渐渐的传来几声蝉鸣,为这苦尽甘来的晚春不由得增添了许多色彩。
百姓们好像都从那日洪水的噩梦中挣脱了出来,连街上乞讨都乞丐脸上都多了几分愉悦。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外面的百姓虽然暂时的过上好日子,但冯县令却是一晚上多了许多白头发。
“怎么样了?”冯县令抓着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问道,“还没有消息。”
那家丁颤巍巍的回答道:“还没。”
冯县令几欲晕厥,幸好一旁的马主簿及时搀扶住他:“大人,您先不要着急,现在没有消息或许是最好的消息。”
“怎么能不急,如何能不急,和检修款有关的各县县令纷纷下马,抄家流放的不一一细说,那些判了秋后问斩的县官现在可都在牢里呢,这不马上就要轮到我了。”
马主簿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若是冯县令出了问题,他一个小小的主薄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冯县令在一旁的椅子上做了下来:“我派人送往上头的信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可见上头的人已经打算放弃我们了。”
马主簿安抚不了冯县令同时也安抚不了自己。
“老爷,不好了老爷。”一个小厮此时闯了进来。
“没规矩,有什么事慢慢说。”已经头痛脑胀的冯县令此时真的不想听到不好的消息。
那小厮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老……老爷,那小菊的父母跑了。”
“你说什么?”冯县令爆喝的站起身来,“这么多人看两个老不死的居然都没看住?”
“那石头过来说,昨晚他们换班休息的时候,出现一个美貌的女子,然后……”小厮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了。
“然后就被鬼迷心窍,被人救走都不知道了是不是!”冯县令雷霆之怒,那小厮只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废物,一群废物。”冯县令拍着手来回踱步,这事不对,以往都没有这种事发生,一定都是计划,一定是有人想对自己不利,“立刻去找,派所有人都去找。人找不到,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
小厮磕着头连声说是。
冯县令像是虚脱了般做倒在椅子上。
马主簿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这很明显就是有人蓄意而为,为了什么不言而喻。现在连他都感觉世事无望了,安抚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九里街,姜家看上去与平时无异,外人对这个刚搬来不久的人家也不甚相熟,顶多就是点头之交。
不过今日姜府里却是热闹,姜勇带着他一众兄弟齐刷刷的站在院子里,姜勇看着房中的老夫妻心中叹息。
姜瑟还是端正的站在院中。
“侄女,这你爹让我把这老夫妻救出来究竟是为何啊?一天一夜了,你爹没回来怎么连你娘都不见了。”
姜瑟为了今天这一日,将谢氏骗去山上寺庙祈福去了,说是一家人大难不死应该要去佛祖面前还愿,谢氏女人家总是对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带着沈妈妈连同陈氏也一起上山了,姜锦听闻要出去眼巴巴的跟着去了,家里有姜勇看着,谢氏也是放心姜瑟在家的。
于是乎家里只有姜瑟和姜勇了:“伯伯不用着急。”她看向姜勇那些弟兄们,一个个糙汉子被如此美貌的小姑娘一看,各个都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各位叔叔伯伯,小女子姜家姜瑟,我父亲乃冯县令手下一个不知名的主薄,因为多年来冯县令的贪污受贿欺辱百姓,着实看不下去,现在我父亲已经拿到冯县令贪污公款的证据,我希望各位能帮我父亲一个忙。”
冯县令的所作所为让整个平阳县的人都满腔愤恨无处发泄,特别是还有那么一个丧尽天良的狗屁儿子,顿时人群激慨。
“小娘子不必客气,你说来便是,那狗官我看不过去很多年了,我的表妹就是被冯成给害死的。”
“是啊。”
“对,没错。”
汉子们一听到冯县令会倒霉,一个个都挽起袖口,一副大干一场的模样。
姜瑟会心一笑:“我父亲交代了,让我们尽可能多的寻找那些受害者家属,我们需要一起同心协力,一起将冯县令赶出我们平阳县。”
县衙内人仰马翻,为的什么?因为掌管平阳县税收的账簿不翼而飞,若是贪污了检修款能要了他冯府全家人的命,那么加上贪污税收,那可以将冯府九族之内全部赶尽杀绝啊。
“少爷呢!他人呢?”冯县令两夜未合眼,眼睛猩红,声音暴怒却带着十足的沙哑。
文子只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少爷……少爷。”嘀咕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废物!”冯县令一脚踹在文子的胸口处,文子被踹的喉管内好似什么东西上涌,文子死死的撑住,将一口血活生生咽了下去,“给我把这个逆子找回来。”
文子连应是都不敢,急匆匆的出了门。
马主簿此刻也是如同惊弓之鸟,他已经安排了自己家眷连夜逃离,只希望上天能放过自己的家人,给自己留一条血脉。
“不……不好了。”一个捕快匆忙跑进来,“那个小菊的老父母带着一帮人过来,说……说是要为自家死去的女儿讨回公道。”
冯县令现在浑身仿佛放在烈火中炙烤一般:“来,一群刁民,只要我还坐在这县令之位上一天,来一个我打一个。”
“长史大人到。”
冯县令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长史大人此刻来是做什么。
马主簿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这来做什么还用说吗,他此时十分庆幸昨日将家眷送出平阳这一举动。
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背着手走了进来,神情严肃,面容冷峻,脸上落着短短的胡茬,看上去是多日赶路未来得及休整就急匆匆的往县衙赶。
冯县令看见他身后跟着的人,睚眦欲裂,双目就仿佛要喷火一般。
“放肆。”长史看他无恭敬行礼的动作,反而满脸怒意的看着自己,还从未这样被人怠慢过,“你这什么表情?”
冯县令才反应过来,立马规规矩矩的行礼:“不知长史大人光临,下官有失远临,真是怠慢了大人。”
长史大人冷哼一声,提步往衙门上堂走去。
冯县令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身后的姜伍,眼神中带着警告和威胁。
姜伍只当做没看见一般,朝他笑了笑,眼神中仿佛再说,你瞪我也没用,看看谁最后会倒霉。
冯县令眯着眼,这家伙什么时候搭上了长史,他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他派人盯着姜伍的人都死哪去了?
冯县令忽的想到了什么,他派去的人,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以至于他对姜伍放下了戒心,若是从一开始,自己的人就根本无法传递消息了呢。思及此,冯县令大骇,背后有人操纵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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