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大到连房间都容纳不下, 盘踞在地上挤了个满满当当,尾巴还从破的门那里伸了出去,看不清到底有多长。
沈白无暇去想这些, 思维停滞住了,和缓缓抬起来的蟒头对上视线。
被现了。
这是唯一想到的几个字,艰难的从思维里拼凑成句, 背后都是一层冷汗,在原地战战兢兢不敢『乱』动。
暗金『色』兽瞳一眨不眨看着,黑亮的鳞片反『射』出幽幽光芒。
巨蟒忽然动了,朝床上而来,像是要张血盆大口将整个吞进肚子里, 这幅画面在沈白脑海里然上演了。
吓得立刻就去抓怜欢, 想带逃, 谁知『摸』了个空, 扭头一看就越骇然, 怜欢不见了。
吓到失声的沈白忽然悲愤交加,眼睛里都是血丝,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怜欢睡在外面,现在不见了, 肯定是被这条巨蟒、吃了。
手掌心聚起妖力, 泪珠无声从眼里滑落,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声, 一心想为怜欢报仇。
大蟒爬上了床,一掌打在了蟒头上,谁知那鳞片坚硬无比,连个伤痕都没留下来。
或许是一动弹就了勇, 沈白边哭边凝聚妖力,还想再它一击,可黑『色』巨蟒不再着了,巨大的蟒躯瞬间缠绕在身上。
冰冷鳞片刮擦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带起阵阵惊悚的战栗。
当地面不再摇晃之后,巨蟒的鳞片怒张,锋利边缘割破了衣服,成为碎片落在地上。
吓得眼泪都不流了,想晕又晕不了,被黑蟒冰冷的触缠绕到腿都有点软,甚至在胡思『乱』想,没想到蟒蛇吃也有讲究,只吃肉不吃衣服,也是,衣服应该不好消化。
然而等待中的绞杀没有到来,反而是艳红的蛇信子,直直『舔』上脸颊,甚至是眼睛。
意识到这条巨蟒是在『舔』眼泪,沈白更害怕了,哆哆嗦嗦地想,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金光破黑夜,巨蟒忽然狂躁起来,粗大尾巴甩得劈啪响,若不是缠了个在身躯里,恐怕早狂。
阵阵妖风不断聚集,刮起狂风,沈白不知那道金光为物,但一看黑蟒这样不耐烦,就知道应该对它有伤害,可不等想出脱困的法子,不断『舔』的黑蟒吐出徐徐吐出一口雾,好巧不巧喷在脸上,连忙屏息,可还是不小心吸入一点,头一晕就再没了意识。
山林外。
道袍随风鼓动的白须道长收回金光镜,天『色』然破晓。
太阳一出来,只敢在夜里活动的邪祟纷纷缩回阴暗地底之中,不敢造次,然而这山林里的妖雾始终不见消减,可见藏在其中的妖物法术高强。
“道长,不行吗?”旁边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道童问道。
法阳捻了捻长须,叹道:“这妖物果然不同凡响,连金光镜也拿它没办法,罢了,待我寻来布置除妖阵的法宝,再将之一举铲除。”
小道童心有不甘:“可是道长,白白还在里面。”
法阳道士无奈摇头:“眼下连雾都驱不散,根本没法进去救,莫急莫急,我探得息尚完整,想来那大妖还没对下手。”
这片山林连进都进不去,小道童只得跟道士下山,去找可以铲除妖魔的法宝,这事还是越早动身越好。
一汪清泉藏在深山之中,泉水清可见底,纯净天然,只是站在水边往里看,就会现这泉水极深,黑黝黝通往地底,光是看几眼都让冒出冷汗来。
往常热闹的山林再无动静,无论山精妖怪还是未智的野兽,在黑蟒的威慑中退出百里之外,不敢在它受伤狂之际靠近。
平静的水面被打破,一条巨大的黑蟒从泉水中探出头,游到岸边后,它张口吃下几朵花,庞大的身躯在这片草地上不断翻转碾压。
和其地方的花草一看就不同的灵花草『药』被碾碎,汁『液』沾到鳞片上,很快就起了效用,血肉伤痕在迅速愈合,破碎的鳞片褪下,长出了新的黑鳞。
等伤势暂愈后,它不再耽误,顺着情花的味道朝不远处的洞府蜿蜒爬去。
就算修为再高,撑起一方『逼』真到极致的幻境令它损耗不少,本体又分成无数好让幻境更加真实,它实力一减再减。
而金光镜是专克妖邪阴物的法宝,又有一股不知名力量的牵制,如此一来,它便再也支撑不住现出了原形。
爬进洞府之前,它抬头看了眼天幕。
那股不知名力量来源于天之外,如果是天道在牵制,其实它并不意外。
那些破碎的记忆早告诉它,有会带小花妖,那些高高在上,似乎掌控了一切。
暗金『色』兽瞳流『露』出兽类独有的冰冷,它爬进洞府,不再去看。
洞里小花妖躺在石床上等它。
一连两日的酷热散去,沈白在睡梦中也觉得凉快舒适,翻了个身,抱住手边的东西。
抱着的东西冰冰冷冷,更凉快了。
只是忽然『摸』到类似鳞片的东西,心中就是一惊,梦里又被巨蟒缠身,眼看就要被吞下去,猛然睁眼,微喘着眼神里都是惊恐。
对了,怜欢!
惊慌失措坐起来,就要去打蟒蛇找怜欢,然而身旁一声轻语唤醒了神智。
“怎么了?做噩梦了?”怜欢声音温柔,坐起来『摸』了『摸』额头,一手的冷汗。
难道刚才那些都是梦吗。
沈白愣愣看着,陷入了恍惚之中,心想那这梦境也太真实了,甚至觉得那条黑蟒现在就在身边,冰冷的蛇躯挨着的腿。
当意识到被子底下挨着确实有一物挨着的腿,冰冷粗糙,像是那条巨蟒的触,眼神呆滞,缓缓吞了吞口水,从心底泛上一阵凉意,冷飕飕的。
“怜、怜欢,你有没有觉到,被子底下……”声音在颤抖,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全,按着被子的手也在哆嗦。
闻言,怜欢并不回答,低垂了眉眼后,就是一副哀伤至极的面容。
轻泣一声,低低口:“小子还是早些离这里,我就不送了。”
这话让沈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要赶。
“怜欢?你怎么了?”握着的手不放,想要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子还是别问了,离这里就好。”怜欢回避了的问题,另一只手轻轻擦着眼泪。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离的。”沈白也急了,抬眼在屋中巡视,想看是不是有威胁怜欢。
也是这时才现,这里不是宗家的小院子,而是一处石洞,和之前在山里住的那个差不多,只是更大些。
“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越疑『惑』。
怜欢扭过身哭泣,不再看,而被子底下的东西也轻轻动了动,沈白察觉到自己好像没穿裤子,身上只有一件轻薄外袍,肌肤传来的触越明显。
深呼吸几下,在心里自己洗脑,不是蟒蛇不是蟒蛇不是蟒蛇。
等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哆嗦着手硬着头皮猛地掀被子,就看到一条黑『色』蛇尾,正和的腿紧紧挨着。
然而更惊异的是,这蛇尾是长在怜欢身上的,上半身是,而下l半l身自胯往下,就是遍布黑『色』鳞片的蛇躯。
视觉冲击极为震撼。
如果以观赏的角度来看,怜欢生得极,连身材也是,宛如最标致的雕塑,而的蛇尾同样如此,黑『色』鳞片映出光泽,如同宝石一般,分外漂亮。
为一个妖怪,沈白好歹维持住了理智,没让自己崩溃晕过去,强撑着看向怜欢,瞳孔像是都在颤抖,声音不稳:“怜、怜欢,这就是你让我的原因?”
“之前不是好好的,生了什么?”见半半蛇的背对着哭泣,只好再次问道,声音好歹没那么抖了。
知道怜欢可接受不了变成妖怪的事,稳住心神,放软了语劝慰:“怜欢,你、你别怕,我也是妖怪,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怜欢止住哭泣,似乎是被这句话打动,末了低声说道:“我也不知生了什么,睁眼就现自己躺在地上,原本想上床找你,结果腿不听使唤,合拢在一起,逐渐成了这般模样。”
“这是你的腿?”沈白有点惊讶,看了眼黑『色』蛇躯。
在听到这些话之前,天知道脑补了多可怕的事情,还以为是黑蟒吃了怜欢,但是怜欢含冤枉死,又有仙缘,肯定有和常不同的地方,于是魂魄吞噬了蟒蛇的魂魄,占据了蛇躯成为妖怪。
“嗯。”怜欢此时也转过来,轻轻点头,见沈白这么问,就好奇地口:“小子是以为如?”
于是沈白就把自己在这方面颇为丰富的想象告诉了,表情严肃,说到吃的时候还忍不住抖了抖,显然是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忍下眼里的一抹笑意,怜欢又做出可怜兮兮的忧愁表情。
“别怕,不就是妖怪吗,我也是。”沈白见又想哭泣,连忙哄道,想起一件事后,又把自己的手搭在怜欢手腕上,一缕妖力就送了进去。
完了,有妖丹,怜欢真成蛇妖了。
收回手后没敢把这件事第一时间说出来,挠着头不知要怎么办,一脸愁苦。
自己只是个小妖怪,会的法术就那么几个,根本没办法把妖怪变成。
见支支吾吾,怜欢眼神黯淡,低声道:“事至此,有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就是。”
沈白只得如实告知。
山洞里两都沉默了一会,沈白抓耳挠腮,想破头皮都没想出个办法来,最后还是怜欢见苦闷不,反而劝慰。
“罢了,妖怪就妖怪,只要和小子在一起,变成什么都可以,再说了,若是我以身相伴,逃不过生老病死,至多也就是百年寿数而,如今这样倒是与小子长相厮守。”
沈白听得一愣一愣的,在这之前从未想过怜欢是个凡,会有生老病死的事情,现在想想,怜欢说的好像确实有道理。
长相厮守。
这几个字从怜欢嘴里说出来,是异常的温柔缱绻,让忍不住去回味,想着想着,对于黑蟒的惧怕也就淡了,低头『露』出个害羞的笑容,心想,怜欢要跟长相厮守。
越想心里头就越甜,跟吃了糖一样,甚至有种想拿着大喇叭对外面喊的冲动,这可是长相厮守!
当然,这些只是想一想,不会真的去做。
小花妖笑得这么甜,看着的也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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