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用着黑斗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似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遂将全身上下都被包裹成一只蚕蛹,只露出一对碧绿色眼珠子的姜丝丝扔了过去;“派人去查她的底线,还有查清楚为何变异的原因。”
“老大这是?”菲尔克斯,索罗提了提欲往鼻梁下滑的金丝眼镜,询问道。
“一只逃跑的小老鼠,将人带上。”赛落林皱眉看着自己被姜丝丝抓划过,如今已经泛着黑气与腐烂之息的伤口,一张美丽的脸此刻覆满了薄薄一层的冰霜。
“属下遵命。”
前面被装进箱子里,如今再一次被装进箱子里的姜丝丝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自己才刚逃狼口,又进虎穴。
在短短一天里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就连绑她的人都一连换了两波!
晚上,军校检查宿舍的时候。
“林慕。”
“在。”
“艾雷,克落斯兰。”
“在。”
“姜丝丝。”前来查寝的是一个身形中等,有些瘦弱的男人,见寝室无人回答,不耐烦的又念了一遍。拿着黑色水性笔的手在那个名字边上,犹豫着是打√还是x。
“姜丝丝在不在。”语气以肉眼可见不耐,那支笔如今更倾向于x。
“啊,学长,我刚才想起来,姜丝丝前面被另一个辅导员叫走了,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其中那个有着金色卷,蓝色瞳孔的少年突然惊呼出声,也止住了那水性笔准备画圈的动作。
“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多久。”
“半个小时之前,听说是入学资料出了点问题,想要马上处理。”金色小卷的少年张嘴就是嘴胡胡,说谎话完全不需要打草稿,而且看那眼神,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下次出去之前一定要在查寝之前回来,这次念你们是新生的情况下。”查寝的辅导员在离开前又看了眼坐在阳台处,浑身上下冒着慎人寒气的少年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
等人离去后,坐在阳台的少年转身进了浴室,随后里头响起哗哗水声。
“喂,我说那姜丝丝是真的被辅导员叫走了吗?我怎么没有半儿点印象。”正在看书的林慕往上推了下即将下滑的眼镜,满是不信之色。
“当然是假的,要是不这么说,新生报道第一天就也不敢在宿舍,还不得狠狠的喝一壶。”正在照镜子臭美的艾雷白了眼儿过去,拿着镶满了红宝石的黄金象牙梳一根根的梳理着他那头薄薄的头发,继续道;“再说我们以后都是住在一个宿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将彼此的关系闹僵了,这几年谁还能住个安心。”
“不过你们今天可瞧见宿舍里的另一人长什么样了不,听说是变异的屎壳郎。啧啧啧,还真是少见啊,特别是变异的下等虫族就是不知道是长什么样的,可还真是好奇啊。”话虽如此,可语气词中满是倨傲之色,显然是很看不上那些身份低微的虫族。
“不曾。”林慕回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位黑发绿眸少年,莫名的从她身上流转而出的信息素感受到了几分他熟悉的味道,可若是细想起来,却又想不出是在哪里闻到过。
夜幕降临中,虫生百态,一些喜好黑暗与月光的虫族也开始了他们的活动。
一处三十层高的高级酒楼中。
米白色蕾丝花边落地窗边,站着一个身着纯白色浴袍的红发美人。细白如瓷的手中偶尔摇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散发着苦涩的香气。
“可有查出什么来不。”男人的唇瓣微微半启,溢出一抹冷笑。
“回大人的话,那人资料上的一切信息都是对得上的,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着一身兰底白纹的紧身宽袖式贵爵服饰,绯色十字纹式的骑士长筒黑靴沿膝覆裹而上的菲尔克斯手中握着厚厚一叠资料,而从资料上看来,那名叫姜丝丝的虫族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有时候越是什么都查不出的人,才越是可疑。
“对于对方为何虫体产生变异一事我们还在查。”
“是吗?”冷漠的语气配合着窗落地窗外灯红酒绿,霓虹楼道,显得男人整个人带上几分落寞之色。
可是他为何总是有那么几分的不相信,仰头将那酒红色的液体饮进,双眉间满是冷漠之色。
“你说她会不会是白银虫族派过来的奸细,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进而打击内部。”毕竟这些事往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时候对方更是狡猾得像一只滑溜的泥鳅,压根抓不住。就连如今的白金内部说不定还有俩三只未曾揪出来的小老鼠,那些是往往藏得最深,也最容易给内部一记重捶的蛀虫。
而且这只带着腐蚀性毒液,变异小蜣螂出现的时间点也有些过于巧合了,还是在一个最为敏感的时间点。
不得不令人心生怀疑一只变异的蜣螂为何会出现在东市,还撞到了自己。他可从不相信这个世间有那么的巧合与不可抗力因素,有的往往是人为与算计。
“应当不会,不过刚才属下倒是发现了那人身体上有一种对虫族和药物的抗性,至于是什么,属下还未曾得知。”手上拿着的资料除了前面传给大人的智脑后,剩下的不过是他们发现所用的仪器完全扎不进对方厚硬的甲壳半分,这在以前是从未曾有过的情况。
“将人带上来。”赛落林揉了揉太阳穴,余眼瞥到那即使用了药物依旧控制不住扩散的伤口,那黑色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加深,那股子腐烂的味道倒是渐渐加重。更该死的是她居然都无法从资料库中匹配到任何一种虫毒能对得上号。
“可是那么晚了.....”菲尔克斯还想继续说的话在男人冷漠的金色瞳孔注视下,默默地收回了音。
原先正被关押在仓库中睡得好好的姜丝丝突然被人拖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曾睡醒的朦胧睡意,长长后又被烧焦成一头蓬松小卷发的黑色小短发正凌乱的紧贴着头皮,隐约可见被火燎过的痕迹。
“大哥,大晚上你们不睡觉并不代表着我不需要睡觉啊。没看见我还小吗,要是你们不让我睡觉,以后我长不高怎么样,长不高肯定影响毕业,影响毕业我就赚不到点数,赚不到点数我又拿什么去娶媳妇,娶不了幸福俺们姜家就得绝后,俺姜家可就只有俺这么一根独苗苗啊。”论谁一个睡得好好的人被突然吵醒都会有起床气,何况还是一只本就脾气不大好的僵尸。
被包裹成蚕蛹的身体扭曲,蠕动,挣扎得像麻花,即使手脚皆捆绑住了,并不代表着她就失去了战斗力。别忘了,僵尸的尖牙和尸毒也很厉害的。
“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我告诉你,还有你们对待俘虏就是这么虐待的不曾。一整天了你们啥都不给我吃就算了,就连一杯水都不给我喝,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在虐待虫,还是一只孤独,弱小,又无助的小虫虫,你们这样对我,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不安吗!”最后一句,竟是隐隐带上了几分委屈的哭腔。
她觉得自己作为一只僵尸真的好失败,还是特别失败的那种。
“少废话。”
“你们还不将她的嘴给堵上。”其中一个马蜂头的虫族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哭叫得磨磨唧唧的,吩咐人将她给绑起来。
“你让我闭嘴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大晚上的到底要带我去做什么。”本就全身上下都被包裹成一个动弹不得蚕蛹的姜丝丝自然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还有我饿了,你们说要带我去见人。万一我还没过去半路就饿晕过去了怎么办,你们谁能承担这个罪名。”
“闭嘴吧你。”
“那你们不给我东西吃就算了,可带我去见的人,好歹也得提前告诉我一下是谁,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要是我没有做好准备,等下嘴一瓢怎么办,唉,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说些什么又的没的。”说着,那哀哀戚戚的调子像极了深宫高墙里的怨妇。
“我们大人要见你。”黄蜂头的男人实在受不了想一脚踹过去,可一想到这是大人想要的人,只能强忍着那股子怒火。
“哦。”听到是今日的那位蛇蝎美人要来见她,顿时提不起半分力气了,有的只是咬牙切齿的滔天恨意。
等下她要是得松绑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撕碎那个道貌岸然的女人。姜丝丝只要自己一想到自己因为不小心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后才会被抓,整张小脸都快要气得扭曲了。
她有生之年要是不将那女人的脑袋给拧下来,她姜丝丝三字就倒过来写!
“艹。”忍不住又突然爆了一句粗口,姜丝丝觉得她最近的脾气好像越来越暴躁了,甚至到了一个一点就炸的煤气罐的地步。
剩下的一段路,不在继续闹腾的姜丝丝安静得令人感到几分诡异。特别是走廊中总会似有若无的漂浮着冷到令人从心底打颤的寒气,不是空调与冬日寒风呼啸的冷,而是那种阴冷,就像是打开尘封多年的棺材后,从里头钻出来的寒气。
“大人,小的已经将人带过来了。”门外的黄蜂卫兵见着人外,遂轻扣了扣紧闭的门。
“嗯。”屋内的二人还在交谈,接受到空气中传来的信息素后,皆是一致的停下了话题。
“大人,人带到了。”菲尔克斯有些不大放心那看着有些怪异的蜣螂与大人同处一室,心里不安的情绪更在足渐放大,直觉告诉他,若是让他们二人独处一室,日后定会发生什么自己不可挽回的错误。
“好,你们先退下。”赛落林揉了揉太阳穴,唇角上勾,透着一丝薄凉的味道。
“大人,我不放心你,要不让我留下可好。”嗓子眼忽然就像是被什么硬物给堵住一样难受。
“放心,我只有分寸,无需担心。”
“可大人.....”男人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在说些什么,劝她打消那个念头,将自己留下来。
“下去,此事我不喜说第二遍。”菲尔克斯还未说完的话便被赛落林给打断了,她想要的是忠诚,听话的仆人,而不是试图违抗他命令与讨价还价之人。
若非菲尔克斯用得还顺手,他说不定早就将人给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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