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一步不差地按我说的准备，亨利九成九能逃过此劫。但你要记住，不要把我的话告诉他，也别问原因。”

为了让撒尿拉屎的亨利早点从屋里滚出去，哈莉没有继续耽搁，也不假装高深莫测了，通过精神传音，干脆直接地把破除亨利死劫之法说了一遍。

“预防死劫的方法你说得这么详细，为什么不告诉我亨利的具体死因，让我更好地防范未然？”事关儿子生死，大统领多少谨慎都不嫌多。

“你既已召唤过小诺克斯的亡灵，应该明白爱莲娜公主并非我给他预言中的‘天命真女’。”这次不需要隐瞒，哈莉直接用嘴巴说的。

她心中一动，还拿出上都夫人的手机——从胃袋维度上都夫人那儿借来的。

打开手机的摄像模式，把摄像头对准正在谈话的她自己和大统领。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大统领还来不及回答前一个问题，就被她突然做出的奇怪行为弄懵了。

“唉，接下来我要开门营业，不晓得多少人会过来找我占卜，他们也和你一样，认为我能精准指出‘第14级台阶’，必定什么细节都一清二楚。

我已经解释不止一次，接下来还要再对你重复一遍。

可我不想一直这么无穷无尽地重复下去。

干脆录个视频，将它发到网上，让所有人知道我比大多数一流占卜师更强，却不至于被神话到直接操控命运的地步。”哈莉面带无奈解释道。

“哎，不能发到网上，我不能上镜头啊。”大统领连忙侧过身，避开摄像头的直接扫脸，还抬起长满老人斑的鸡皮大手，向前挡住镜头。

哈莉奇道：“亨利在兰恩大圣堂寻找姻缘的事，大家不是都知道吗？

没人是傻子，他们见到亨利在兰恩的新闻，肯定会猜测你来找我占卜过。”

“他们能猜，我也能否认，我现在就可以给出一百种理由，比如，亨利其实是跟着那些权二代过去的。

又比如，亨利的确在找姻缘，但我从来没找过你，他只是在学小诺克斯。

可若是有了视频，哪怕我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大统领道。

“来见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解释？”哈莉道。

大统领向她努了努嘴，还不停用眼角余光去瞥两边的英雄与来恩父女......主要是名记露易丝。

“直接说，你的表情太抽象，我不明白。”哈莉传音道。

大统领松了一口气，在识海中无奈说道：“我为儿子谋取好姻缘，正当合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可那两百万兰恩币很不好解释啊！”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当然，两百万兰恩币来路正常，的确是亨利画廊的盈利，甚至有新闻报道过，塔马兰女王黑火的宫殿里，就挂着一幅亨利的画作。

但两百万兰恩币，数量太庞大，会引起民众不必要的非议。”

没想到黑火这么low，竟在宫殿挂亨利的画......她莫非眼睛瞎了？或者大统领给得太多？

哈莉在心里diss黑火low逼，继续精神传音道：“你放心，你离开时，我给你开一张支付款200美刀的发票。

区区两百美刀，民众知道了也不在意。”

“你这儿还能开发票？”

“之前从来不开发票，可现在民众和媒体都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若继续营业却不开发票，他们肯定会说我偷税漏税。”哈莉道。

“夫人你想得真周到！”大统领先赞了一句，接着又表情诡异道：“两百万兰恩币变成两百美刀，税务局若是查到，恐怕——”

“你放心，查不到的，我避税的手段不比你们低。”哈莉安慰他道。

“我不是怕查到......好吧，我有点担心，不过我的意思是，你这也算逃税吧？”大统领意味深长道。

哈莉澹澹道：“怎么，你觉得我不该逃？政客豪商逃得，我堂堂魔法宗师怎么就逃不得了？难不成我力量比你们弱？”

大统领愣了愣，点头道：“也对，你不是普通平民。”

税法从来只针对平头百姓，上都夫人身份上是平民，力量却很不“平民”，所以她也可以合法逃税......以她的魔法手段，米国税务局即便认真调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至于她黑暗正义联盟英雄的身份......

她都直接说要逃税了，再把她当成榆木疙瘩脑袋的超级英雄，那他自己就是榆木疙瘩脑袋了。

“我还是不想太招摇，要不你换下一个客人来解释‘第14台阶’的事。”他又道。

哈莉道：“既然如此，你走吧，你走了下一个客人才能进来。”

大统领道：“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之前能精准到第14台阶，这次却模湖......也不是模湖，依旧很细致，却隐瞒了亨利的死因。”

“我只会再解释一遍，你让我换下一位客人当宣传素材，那你就回去等着观看宣传片呗。”哈莉道。

大统领迟疑了，下一位客人的问题，未必能囊括他心中所有的疑问，关乎亨利的生死......

“能不能隐瞒我的身份，给我的脸打马赛克？”他最后挣扎道。

哈莉不耐烦道：“你把超人、神奇女侠、黑凤凰、名记露易丝他们当死人？你过来占卜的经过，他们都看在眼里。

他们可不在乎你大统领的身份。

与其让他们曝光你，不如你先下手为强，主动把握舆论的方向。”

“好吧，反正我这次不是来替亨利占卜姻缘的，即便曝光，外星贵女也不会提前防范。

嗯，我今后也对外这么宣传，亨利从没占卜过姻缘，我只关心他的身体健康，来找你占卜吉凶祸福。

今后亨利遇到外星贵女，也是上天注定的姻缘，不存在任何‘人造巧遇’。”

大统领越说越起劲，脸上的纠结也渐渐化作得意的嘿笑。

见他同意了，哈莉再次直接开口，把“小诺克斯婚姻预言”的内容仔细解释了一遍。

“当时我压根没在水晶球中看到和爱莲娜公主相关的任何信息。

或者说，在我的预言中，小诺克斯的真命天女其实是另一位外星贵女。”

“这种话可以直接上传到网络上？”大统领惊道：“之前我们一直宣称星际暴徒在说谎，爱莲娜公主和杰克是真爱......”

哈莉道：“你放心，我做占卜师已经数千年，人类历史上无数皇帝国王，都曾为我的职业操守点赞，我不会以任何方式直接或间接泄露客人的隐私。

此时你已经从小诺克斯那儿打听到预言的详细内容，我没必要再特意避讳。

而我们交谈的视频在完成后期剪辑和调整后，才会上传到我个人的动态中。”

“喔，原来还有后期剪辑。”大统领点了点头，道：“如果你不能准确预言，为什么在小诺克斯的占卜中，能把内容精准到14级台阶？

我问过很多精通占卜的宗师。

他们说能把位置锁定在哥谭大圣堂，已经非常夸张。

位置详细到圣堂门前的台阶，如同神迹。

精细到第14级台阶，绝对不可能......哪怕见过小诺克斯的亡灵，迷雾博士依旧连连摇头，嘴里不停呢喃‘这怎么可能’。”

“我先前对超人他们解释过，之所以决定开门营业，继续为有缘人占卜，是想通过更多的例子和占卜者切身体验，让所有人明白，占卜并不能像‘小诺克斯传说故事’中那样无所不能。

占卜就如同预言本身，充满了不确定性。

今天我可能正好看到‘第14级台阶’，明天我可能连偌大的圣堂都看不清，这与我的状态无关，全在真正的命运如何发展。

如果命运中存在一种可能——小诺克斯在第14级台阶遇到外星贵女，我就能凭自己能力，从命运中获得启示，看到关键的‘第14级台阶’。

如果完全不存在任何可能，无论我状态多好、能力多强，也看不到任何违背天命的启示。

其实你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

占卜是通过魔法撬动命运法则，从命运之河中得到启示。

想通过占卜来逆转命运，等于从命运中得到如何‘强爆’命运的启示......

如果你是‘命运’，你会不会这么贱？”

大统领使劲摇头，“我只会狠狠惩罚妄图‘强爆’我的人，不会给他们任何启示。”

哈莉笑道：“你终于明白了，这便是命运的反噬！我不告诉你亨利的死因，不让你帮他直接避开死劫，是为了尽量降低命运的反噬。

未来有很多种可能，如果我直接说出亨利的死因，等于把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变成一条确定的命运线，等于在强爆命运。

亨利也不好过，必然遭到命运反噬，即便避开我看到的死劫，也会在自认为安全后跌入另一个死劫。

有点像‘俄狄浦斯效应’。

预测一旦说出口，被人知晓，它本身便会严重影响被预测的事件。

当然，俄狄浦斯并不是命运反噬的典型桉例。

给出预言的‘神谕’其实是个诅咒，神灵对国王拉尹俄斯的诅咒。

还是小诺克斯的例子比较恰当。

占卜时我压根没看到爱莲娜公主的身影。

我看到小诺克斯在第14级台阶救下另一位没有头巾的外星贵女。

可爱莲娜公主也恰巧在第14级台阶摔倒。

这当然不是巧合，我的预言引起命运的愤怒，反噬已经开始。

但这并不是我的失误。

事实上我已经预判命运的反噬，我没看到爱莲娜公主，却直接向小诺克斯揭露不详的特征——一头紫发。”

“夫人你真厉害，您才是真正的占卜大师！预言命运不算，甚至连命运的反应都预言到了，关键还如此精准......哎，您不止是大师，您是活生生的大仙啊！”大统领一张不甚宽大的老脸上堆满了真诚的敬意。

“哈莉是真的厉害，是真正的谎言大师！别人说谎，往往一句谎话需要一百句谎话来弥补，她倒好，昨出来的谎话不仅不需要补丁，反而可以再次利用，来证明今天的谎话为真......”胃袋维度里，上都夫人同样满脸敬佩。

“她说的也不全是谎话，谎话中掺杂了她对预言的真知灼见，实现了逻辑自恰，这才是最可怕的，难怪连至高也会被她湖弄。”渣康也是感慨连连。

哈莉对大统领的反应很满意，继续道：“所以我三番几次告戒小诺克斯，让他不要招惹有紫发的贵女。

即便爱莲娜公主出现，也没影响到我的预言。

小诺克斯在不久后，在同一个位置救下预言中的贵女。”

“嗯，小诺克斯说过，是个外星女大公，一位身材肥胖的寡妇。”大统领道。

见过小诺克斯的怨灵后，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爱莲娜公主和新寡女大公为何同时在第14级台阶摔倒，太巧了吧？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第一个摔倒的爱莲娜公主竟是命运抛出的毒饵，而上都夫人已经提前预判到，并给出警告......太厉害了！

哈莉叹息道：“小诺克斯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他克制不住心中的贪欲，无视我的警告，最后遭遇不幸......你可以说他遭到命运的嘲弄，也即是反噬。”

大统领感慨道：“其实不怪小诺克斯，以爱莲娜公主的绝世容貌、温柔性格、显赫身家，哪个男人经得起考验？

他能按捺下心中的冲动，在得到爱莲娜公主好感后，继续守在石阶边等待非紫发的贵女，已经超越绝大多数男人了。”

他敢肯定，若换成他儿子亨利，面对爱莲娜的绝美容颜和帝国长公主身份，什么紫发不详的警告，早抛诸脑后，甚至连上都夫人这个人都忘了。

即便是他自己，面对一个胖寡妇和帝国长公主，八成也会生出侥幸心理。

露易丝好奇道：“你们召唤小诺克斯的怨灵时，它可曾大声呼喊‘后悔’，后悔没听上都夫人的紫发警告？

如果他选择女大公，这会儿至少还活着，女大公的身份可不低，长得胖也可以减肥嘛。”

“他有喊后悔，但不是后悔自己太贪婪......”大统领瞥了哈莉一眼，迟疑道：“他只后悔当初顾忌太多，没果决凌厉地对夫人出手。

若是把夫人你绑到星鲨号上，你肯定能帮他避过劫难。”

戴安娜冷哼道：“死了都不悔改，难怪下地狱。”

哈莉瞥了眼还一裤裆屎尿坐在地板上的亨利，皱眉道：“大统领，你现在已经没了疑惑，带亨利回去吧，我还要见下一位客人。”

大统领连忙道：“不，我还有疑惑。亨利除了避开死劫，还希望能迎娶外星贵女。

你只是解答亨利死劫的疑问，等他避开死劫，终究还是要娶贵女的呀！”

哈莉澹澹道：“等他避开死劫后再说吧。化解死劫前，他压根没未来，没有命运又如何占卜命运？”

大统领吞吞吐吐，捏捏扭扭道：“下次再过来，还需不需要付钱？”

“随你便。”哈莉掏出纸笔，为他开了一张发票。

大统领终于站起身，去搀扶坐在屎尿里的儿子。

“山姆，来帮帮忙。”味太重，人也太沉，他看向来恩将军。

来恩后悔了，他太没眼色，竟没早走一步。

现在大统领直接喊了他的名字，他无法拒绝。

见到来恩过来，大统领反而退开一步，叹息道：“唉，我年纪太大，扶不动他。山姆，麻烦你帮我把他背到外面的小院，我打电话呼叫沃勒。”

来恩连碰亨利一下都嫌恶心，让他背......若非泽塔斯是大统领，他一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超人，你过来帮忙。”

幸好女婿就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