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我有个病人想让您看一下。”

“来，进来吧。”

来的人是结巴，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这婴儿看上去很小，好像也就刚出生的样子。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小？我前几天也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这是刚出生吗？”

沈苑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个孩子不太寻常。

“这孩子……”

“这孩子已经出生一年了。”

“一年？”沈苑又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一个出生了一年的孩子，现在就只是这样的体型？”

结巴叹气道：“这孩子是个早产儿，当初都说这孩子活不成，但说也奇怪，这孩子就是命大，虽然都一年了，一直都不怎么见长，但就是还活着。我们寨子里的人都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价值就是个奇迹。”

“孩子的父母在哪儿？我要见这孩子的父母。”

“他的父亲不在这，他的母亲……”结巴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之所以会早产，就是因为他的母亲当时受了重伤。这孩子的母亲当时还怀着他，也就不到七个月的时候，他的母亲被人杀害了。”

“不到七个月？难怪，这身体器官都没发育完全。”

“而且这孩子还是在他母亲断了气之后生出来的，当时大家都很震惊，还以为是一尸两命，却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活了下来。”

“那确实是个奇迹了。”

“是啊，只不过这孩子的身世毕竟有些诡异，所以在寨子里大家都不太提他，有很多人甚至听到他的哭声都觉得要倒霉。”

“我能理解，通常来说大家都会觉得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很晦气。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能活下来的孩子，大多都会被人认为是邪灵附体，也不是不能理解。”

“是啊。”

“你倒是个好人，这孩子都被那么多人害怕了，你竟然还能抱着他。”

“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个孩子，是一条生命。我小时候就因为长得丑，一直被身边的人嫌弃、欺负，我觉得这孩子就是小时候的我，我看到他就想到了我自己，所以我就想保护他。”

“那你也是个好人。”

“你看看这孩子还能救吗？能不能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反正寨子里的大夫都说要听天由命，我们也只是有人给他喂饭吃、喂水喝，没人再给他看病了，都想让他自生自灭。”

沈苑给这孩子做了个检查。

这孩子已经出生了一年，但这体型也就才刚像是出生一个多月的样子。

一个发育迟缓的孩子，在这种年代是很难完全救治的。

“这是谁的孩子？他都这样了，做父亲的都不在身边吗？”

结巴有些为难。

“我现在是要给这孩子治病，这孩子的情况很复杂，所以我想见见他的父亲，和他父亲商量一下给她治疗的方案。”

“你的意思是……你能救他？”

“痊愈不一定，但能救活。不过我确实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才要和孩子的父亲商议。而且这救治的方案恐怕也很危险，稍有不慎这孩子就真的没命了。”

“那不然就先救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司马当成活马医，就当时押宝了呢？”

沈苑撇嘴：“这是一条人命，什么押宝不押宝的？有这么说的吗？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算了，你跟我说我也不认识，要是你能联系到，尽量让他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回来看看。”

“这恐怕不太行。”

“为什么？这不是他儿子吗？”

“虽然是他儿子，但这孩子的父亲身份比较特殊……”

“这能有什么特殊的？再特殊不也是孩子的父亲吗？”

沈苑这点耐心都快耗没了。

褚钰淮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那结巴：“这孩子的父亲身份是不是不一般？”

结巴为难地点头。

“能有多不一般？就算他爹是天王老子我也不管，他要是还想让这孩子活着，那就得来见我。”

沈苑态度强硬，结巴只能无奈地说：“这是寨主的孩子。”

“……”

“这孩子是寨主和寨主夫人的。原本寨主和夫人非常恩爱，他们简直就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寨主夫人是个好人，就是个活菩萨，我虽然没见过她本人，但是我听说那寨主夫人也是个会医术的，和沈大夫你一样。”

“那寨主夫人是被人杀害了？被什么人杀害的？”

“听说是宫里的人。”

“宫里？”沈苑看了褚钰淮一眼，“不应该吧？宫里的人和你们家寨主能有什么交集？”

“这就不知道了，我来的没那么早，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可按照你所说，这应该也才发生不久啊。”

“都是一年前的事儿了，我才来几个月而已。”

“但我听说这个寨子已经有好多年了。”

“你说的没错，但那是老寨主，新任的寨主也只是刚接手不到一年而已。大概是我来的时候，新寨主刚接手不久吧。”

沈苑没想到这个寨子里竟然还有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

“那你们这个新来的寨主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他人也不在这。”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很少来寨子里，平时都是靠着传递信息来沟通山上和山下的信息。”

“这些都是后话了，不管怎么样，这孩子情况紧急。虽然孩子现在还活着，但只要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如果现在及时医治，就算这孩子不可能和正常孩子一样，但至少也会比现在好很多。”

“但是我一个小喽喽也联系不上寨主。更何况寨主在外面还有那么多要紧事处理，未必能回得来。虽然寨主也很疼爱这个孩子，但我们都觉得寨主应该已经放下了了，不然他也不会把孩子留在这，自己一个人下山。”

褚钰淮认同结巴的说法。

“确实。寨子里的人少，山下有很多大夫，如果他没放下这个孩子，就应该带着孩子去山下求医问药，而不是把孩子独自留在这，任由别人照顾，这和自生自灭也没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