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着,就算我们已经抓到了你,只要你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唐城的这句话,只换来对方一个不屑的眼神,但唐城并未生气,反而是轻笑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今天去的那家饭庄,三天前就已经被我们盯上。如果不是你今天去了饭庄传递情报,或许我们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你,换句话说,是你自己上赶着送上门来的!”
唐城这话,听的局座马上一愣,之前唐城汇报案情的时候,可是说他们是跟着眼前这人,才破获那家饭庄的啊!唐城此刻的说辞,自然是故意糊弄犯人的,果然,唐城这边话音刚落,就见短衫男子立刻情绪激动起来。被两幅手铐反铐在椅子上的犯人,忽然变得情绪激动,而且还在用力的挣扎起来。
站在椅子前面的唐城动都没动,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突然暴起的犯人伤害到,这一幕看在局座眼中,表情却已经流露出欣赏之色。等到情绪激动的犯人,被两个军统便衣强行控制之后,唐城才接着言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很失落吧?的确,如果是换做是我,知道自己被捕,是一念之差,怕是也会跟你现在一样情绪失控。”
唐城的语气听着很是平缓,可他看向犯人的眼神中,却不只有惋惜,还有浓浓的不屑之色。“不过你忘记了一点,你被抓来这里,就代表着你失去自由是注定的。就算你努力挣扎,也努力反抗了,这个事实却不容改变。”唐城现在的话语,像是一柄柄的利剑,狠狠刺入犯人的心中,而且唐城说出这番话时候的表情,看着很是冷酷。
“如果咱们两人对换现在的身份,恐怕我也会和你一样奋力挣扎,即便明知于事无补也是一样。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一点,我们搜索队抓到的日伪特务,不是一两个,也并不是所有被捕的日伪特务都会被枪决。你可以认为这是一桩交易,你交代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们满意之后,一定会放你一条生路。”口风突变的唐城,此刻像极了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被强行控制在椅子里的犯人,此刻简直不敢相信的耳朵和双眼。
“知道你不会如此轻易的详细我们,不过这没有关系,我可以先拿出我们的诚意来。”说着话,唐城回身从赵大山手中拿过一份案卷,再转身走到椅子前面,打开案卷给椅子里的犯人看。“这份案卷是刚刚才整理出来的,相信你一定会对案卷里面的名字感兴趣,这个叫横田一南的人,就是饭庄的掌柜,同时也是今天从你手上获取情报的人。”
化名姜波的麻城护野完全没有落网日伪特务的狼狈和谨慎,看到唐城在他面前打开那份案卷,麻城护野便睁大双眼,眼也不眨的看着案卷里的内容。果然,麻城护野在案卷中看到了横田一南的名字,而且横田一南是这份案卷的被审问对象,换句话说,这份案卷就是横田一南的口供记录。能被派来重庆潜伏,麻城护野自然是认识中文的,所以他很快就看完了这份案卷。
刚才还一脸坚持的麻城护野,看完唐城逐页翻开的案卷之后,脸上的表情已经数次发生变化。唐城身后一直没有说话,却一直留意麻城护野表情的局座,这个时候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唐城的连番动作,并没有令犯人开口,但犯人的表情已经发生变化,这就说明,唐城这些动作,已经破开了犯人的心理防线。
有了局座的暗示,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暗自调整心情和呼吸,绝对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弄出动静打断唐城的发挥。“我怎么知道,你拿来的这份东西是真是假?”沉默半响之后,一直不发一言的麻城护野终于开口说话,虽说他说出的只是对唐城的疑问,但是在局座等人看来,这却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唐城闻言,却只是一脸轻笑的冲着麻城护野耸了耸肩,然后双手一摊。“你的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我的确不能保证你怀疑的这一点!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能保证你相信这份案卷,毕竟我们之前审讯横田一南的时候,你并不在现场!不过你必须要学会相信我拿出来的东西,因为我是搜索队的指挥官,从搜索队建立到现在,经我们的手抓捕到的日伪特务,早已经超过百名。”
“换句话说,我还不屑伪造出这份案卷,来哄骗你!”唐城最后这句话的打击力度可谓是超重量级别的,一下就顶的麻城护野说不出话来。顿住话音的唐城稍稍停顿之后,才继续言道,“麻城护野,这是你的名字,既然你已经被捕,咱们不如先忘却姜波这个化名,我直接用日文名字称呼你好了。”被唐城叫出真名的麻城护野再次脸色大变,这一次,他终于相信饭庄出事了。
“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已经相信我之前说的那些了吧?不抓到经营饭庄的横田一南,我是绝对不知道麻城护野这个名字的!如果你只是不信,我甚至可以把你今天交给横田一南的情报拿出来,让你自己确定一下。”发现麻城护野的心已经彻底乱了,唐城便趁热打铁,根本不给对方招架的机会,便语速很快的说出这番话来。
“战争还在继续,每天死去的不只有我们中国军人和鼓舞百姓,还有大量的日军,和日本侨民。我知道你在日本本土还有家人,如果你选择跟我们合作,事情完成之后,我们会登报伪造你已经死亡。但实际上,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份在华的日本侨民身份,如果你行事够小心,身体够健壮,或许你可以更换身份,陪着你的家人一直生活到自由老死。”
唐城的话语中提到了家人二字的时候,麻城护野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一直注意他反应的局座,也跟着将心悬了起来,生怕麻城护野看破唐城的用意。“没用的!我们在本土的家人,都被暗中监视着。一旦我们接受潜伏任务,在本土的家人,就会受到本部外围人员的严密监视。如果我们叛变,家人就会受到最严厉的制裁,我不想我的家人因为我而死。”
麻城护野虽说表现的态度坚决,但唐城却已经看出,这货眼底里流露出的渴望。想到这里,唐城咧嘴笑道,“看你年纪,应该已经结婚有了子女,我想已婚人士,应该不会太注重自己的长相吧?”唐城这话出口,不只是麻城护野一头雾水,就连局座等人也是听的莫名其妙。“我想说的是,整形手术,在西方早已经有了成功的范例,你以后大不了去做个整形手术好了。”
“我们能给你提供一份假身份证明,你再去做个整形手术,然后将家人悄悄接走,去其他国家生活就是了,比如巴西就很不错。你的下半生还很长,有家人在身边陪伴,还能自由的生活在阳光下,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此刻的唐城,更像是一名神棍,用言语竭尽可能的忽悠着麻城护野。坐在唐城身后的局座,此刻更是听的想要笑出声来,心说以前怎么没看出这个小子这么能胡咧咧。
“你小子,真的要给他弄假身份证明?还要送他去做上面整形手术?我怎么不知道国外还有能换脸的手术?”眼见着麻城护野已经心动,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的唐城,便主动给麻城护野留出考虑的时间,然后招呼局座等人先从会议室里离开。才走出会议室,局座便将唐城叫到身边,为唐城刚才给出的那些承诺,询问起唐城来。
唐城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局座,那怎么可能!从我爹没了那天起,我只知道只有死了的日本人,才能算是好日本人。里面的那位,可是在计划刺杀夫人,就我这小身板,敢放走试图刺杀夫人的黑手,那我还活不活了。您放心,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要从他口中套取有用的情报。等他交代一切之后,我一定亲自动手,送他回日本老家去。”
局座似乎很满意唐城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唐城最后那句话,就将唐城视作心狠手辣之徒。“我还是那句话,要不是你母亲反对,我一定要把你收到身边来做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希望你能一直保持时刻清醒的头脑,切不可像白占山那样鲁莽做事。我们这辈人终归是要老去的,军统的未来,还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局座这番话,可谓是语重心长,如果不是张江和及时出现,唐城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局座的这番话了。张江和现在拿来的,才是他们审讯饭庄掌柜横田一南的全部审讯记录,唐城刚才给麻城护野看的那份案卷,还真就是唐城授意赵大山临时伪造出来的。就算是局座,在他看过张江和拿来的案卷之后,才知道之前那份案卷是唐城派人伪造的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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