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肆肆呀，是我。”

夏肆在顾九行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说道，“舅妈。”

原本还酸溜溜的顾九行，立刻转变了神色，低头看向夏肆。

“今天你怎么过的啊？和你大伯一起过的吗？”

“没有。”夏肆窥了一眼紧张不已的顾九行，不紧不慢的说道，“和男朋友一块。”

顾九行:……

他的脸上慢慢蔓延出丝丝红色，哑口无言的看着夏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怎么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男朋友？”

“嗯。”

“还是之前的那个吗？”

“……”

顾九行:？

“什么？”

“哎呀，之前文涧给我说的，你在大学谈恋爱啦。”

顾九行掐住了她的腰。

“我大学没有谈恋爱。”夏肆矢口否认。

舅妈迟疑问道，“那这个男朋友？”

“刚谈的，过段时间带给你们看。”

“真的啊！那太好了！”

夏肆这招过墙梯，成功化解了即将出现的感情危机。

“今天晚上打过来，有事么？”

舅妈解释道，“是你外公，惦记着你在国内，若是自己过年，肯定会很寂寞，便想问问你的情况。”

“我很好，您告诉他老人家不用担心我。”

“好好，我一会儿用你舅舅的手机给你发两个红包，其中有一个是给你现在的那个男朋友的，不要忘记领哦。”

“嗯。”

舅妈又问了几句话，这才把电话给挂断。

夏肆将手机放回去，看向顾九行，就见他满脸通红，看上去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怎么？”夏肆有些疑惑。

顾九行磕磕巴巴的说道，“你怎么……突然提出拜访，我还没有准备。”

夏肆:……

她不由得笑了出来，啄了他一口，“慢慢准备，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带你见他们。”

只见顾九行顺从的点了点头，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有这么一打岔，顾九行现在也不好意思再问夏肆那句她到底喜欢谁的问题，二人坐在一起，将这顿丰盛的年夜饭给吃了个饱。

窗帘是打开的，外面高楼大厦上所呈现的电子烟花轻而易举的进入了二人的视线。

顾九行泡了一些茶，二人坐在落地窗前，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你以前的春节，是怎么过的？”顾九行问夏肆。

后者漫不经心的看着外面的电子烟花，想了想，说道，“和夏柔一起过。”

听到这个名字，顾九行便想到了那次夏肆生病，口中所吐露的小柔。

她提到这个人时，脸上便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温柔。

顾九行心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她……是你妹妹？”

“嗯。”

“领养的吗？”

“想什么呢？”夏肆不紧不慢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亲的。”

顾九行轻声说道，“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缠人精一个，好个屁。”夏肆轻嗤，眼底夹杂着几分回忆。

顾九行见过很多面的夏肆，她在商业上毫不手软，应对朋友懒散闲适，和他在一起，又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坏。

但最多的时候，顾九行看到的是她身上的孤独。

她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上心，偌大的川云集团甚至都不想握在手中，甚至为此还专门培养了一个江舟竹。

过于虚无缥缈的模样，仿佛时刻准备着抽离，让顾九行如在云端，有一种脚踩不到地面的不安感。

可她在说起那个夏柔时，夏肆身上的那股孤独，却消失了很多。

这不免让顾九行打心眼里嫉妒起那个夏柔。

她一定陪伴夏肆走过了很长时间，才能让夏肆这么信任，以至于足以驱逐她身上的孤独。

他发酸的抱住了夏肆，在她脖颈处轻蹭。

“怎么？”夏肆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低声问。

“你会离开么？”顾九行冷不丁的问。

“死了就会了。”

夏肆想着自己前世已经死得透透的，怎么可能离开这里，除非她死了，所有东西，烟消云散。

顾九行拧着眉，“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闻声，夏肆好笑道，“顾九行，我若是能活上千百年，那还是人吗？”

“……”

原来是他想岔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想从夏肆身边离开，又被她拽了回去，她挑着眉，轻挑的问道，“就这么喜欢我？”

“你想走就走，我才不管你。”顾九行嘴硬的说道。

夏肆咬着舌头不禁笑出声，“你可真没良心。”

顾九行只觉腿上被她压住，下一刻她便欺身而来。

“不要在这做……回房间。”顾九行不禁仰起头，断断续续的提醒她。

咬了一口他滚动的喉结，夏肆便站起来，拉着他朝屋内走去。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不夜城，所有人都在庆祝着这一普天同庆的日子，电子烟花也在不停绽放，巨大屏幕上是火红的字体。

狂欢直至深夜。

夏肆心满意足的放过了顾九行，亲了亲他带着汗水的额头，在他的手腕带上一个赤木手链。

顾九行浑身发软的在床上，没有一点力气。

夏肆趴在他光洁的后背上，将他的手举起来，和他一块看那条赤木手链。

“这个才是给你的。”夏肆低声对他说。

顾九行问她，“为什么有一朵花？”

“这花，是你。”夏肆勾着唇笑，“你是我的花，懂吗？”

顾九行发颤着眼睫，看她。

外面在不停的倒计时。

还有三十秒，便是大年初一。

顾九行翻过身，将她同样带着手链的手举起来，缓缓问她，“为什么你这条上面刻满花？”

倒计时，二十五秒。

夏肆但笑不语。

顾九行从中看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她的花，只能印在她身上，花与木相互交缠，至死不休。

长长的沉默，却让顾九行心动不已。

“我喜欢这个礼物。”顾九行小声说道。

“嗯。”

倒计时，十秒。

“夏肆。”

“嗯？”

顾九行亲了她的眼睛。

倒计时，五秒。

“你喜欢谁？”

他只想知道这个。

夏肆追求他，从来没有对他说出一句喜欢。

乌黑的眼眸在黑暗中并不怎么明显，但夏肆却能感觉到其中深刻浓烈的情绪。

所以她在倒计时最后五秒时，咬住了他的唇，“你。”

“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