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资源对接

第二天上午，李清海送走陈主任，回到村里，再找李卷土的时候，发现他和大哥已经下乡收猪去了，大嫂在大棚里忙活蔬菜，香水和建木也在帮忙。

去到二哥家里，只有金子和烟火在看电视，二哥给店里进货去了，二嫂在店里看店。

回到自己家里，李桂清正在家里蒸粘豆包，李奶奶在一边跟着忙活，李文山被老白家请去杀年猪去了，自己好像闲人一个，无事可干。

李奶奶叫住他说：“三儿啊，我前几天刚托王婆子给你找了一个对象，人家姑娘在乡卫生院上班，是个护士，说姑娘长得可漂亮了，正好你提前放假了，明天就去相看相看。”

李清海：“我的老娘唉，您就别再给我相亲了，我在县城有对象了。”

李奶奶：“这话你都说多少回了，也没见你把对象领回家来？我已经不相信你的鬼话了，明天给我老老实实地，去见人家姑娘！”

李清海赶紧转移话题：“娘啊，我去街上买点年货，您看咱家还缺点啥？”

李奶奶：“缺个儿媳妇。”

李清海不敢接这话茬，赶紧开溜。

他在拖拉机厂上班将近两年了，厂里效益一般般，每月六十多块钱工资，能存下什么钱？拿什么谈对象，娶媳妇？这么大人了，成个家难道还要啃老吗？

大哥二哥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自己一定要努力工作，干出一番事业来！自己堂堂的国家干部，混的还不如两个农民，不是让人笑话嘛？

这也是农村人自己多年来形成的这种思想，农民就是比工人低一头，农民都争着抢着进城，走出农村，不在地里刨食，过上城里人的日子，奔个好前程。

可是现在，自己进城了，不但当上了工人，还当上了国家干部，怎么觉得日子过得还不如农村人呢？大哥二哥就是身边的例子，就连上了年纪的老爸老妈，一年赚的钱都比自己多，日子过得更比自己舒心。

这是为什么呢？自己不够努力吗？他有些想不明白。

李清海刚出院门，迎面就遇见了李卷土。

李卷土一手拎着一只白条羊，一手拎着一条大马哈鱼。

“三叔，出门啊！”

李清海：“大马哈鱼！这可是好东西，不多见啊，哪买的？”

李卷土：“朋友送的年货，我借花献佛。”

李清海：“什么朋友，路子这么野？”

李卷土：“咱就站门口聊啊，你不嫌冷？我还嫌累呢。”

李清海一手接过大马哈鱼，一手接过白条羊：“大少爷，您屋里请！我正要找你呢。”

两人进屋，李清海献宝似的给李奶奶看：“您大孙子孝敬您的，龙江大马哈鱼，还有一只肥羊。”

李桂清在一边撇了撇嘴：“借花献佛！”

李清海：“你咋知道？”

李桂清：“我当然知道！他还有洋烟洋酒，也都是白来的，咋没送过来呢？”

李卷土一摊手：“手不够用啊，只长了两只。”

李清海对自家这个大侄子，越发感到好奇了，他这个朋友不一般啊。

李清海把鱼和羊都放在外面的仓房里，先冻起来。然后拉起李卷土：“走，咱们出去聊。”

李桂清：“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

两个男人都没搭理她，径直出门而去。

出门也没往家的方向走，直接出了村子，来到小东江河堤之上。

李清海：“你那些拖拉机的资料，究竟是怎么搞来的？”

李卷土：“不是都说过了吗？是苏俄那边搞回来的。”

李清海：“苏俄能生产出来吗？就他们那技术，跟欧州和米国比起来，都糙得很，傻笨傻笨的，除了抗造，没啥优点。”

李卷土：“抗造就是最大的有点，虽然灵活性差一些，但耐用啊，故障率低，马力还大，能适应山地坡地，对道路也不挑剔，一般坑坑洼洼都能过。”

李清海：“说得也是，拖拉机就是这点比汽车强。”

李卷土：“现在农村有多少道路是能跑汽车的？干农活，还是拖拉机的天下。”

李清海：“那你说说，我们厂的拖拉机为什么不好卖呢？”

李卷土：“原因很多，最主要一条，是价格太贵，农民用不起。”

李清海：“我们几乎都是平本卖的，已经没赚什么钱了。”

李卷土：“也不全是你们的问题。不用看，我就知道，你们厂也是十几二年的老厂了，人员太多，负担太重，吃大锅饭严重，生产设备老旧，生产效率低下，生产成本根本降不下来，所以卖得就贵。”

李清海越听越是震惊，这个大侄子连这个都懂！

他继续问：“还有什么问题？”

李卷土：“还有就是更高层面的问题了，通过国家层面给予农民购买农机补贴，银行再给予购买农机贷款，那就更好了。”

李清海叹息一声：“全国到处都缺钱，我们厂早就想更换新设备，申请了多少回，都没批下来。国家都缺钱，哪还有钱补贴给农民？全国多少农民？当前十亿人口，至少八亿农民，补贴得过来吗？”

李卷土：“我们不搞补贴，人家米国搞补贴啊，而且已经初步实现农业机械化了。效率多高呢，农业人口不到10%。”

李清海站住，重新审视李卷土。你这操的是哪门子心呢？我跟你说县拖拉机厂的事，你跟我说八亿农民？政务院都管不过来吧？

李卷土：“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到处缺钱，千头万绪，都需要发展。农业，工业，商业，是最基础的三大产业，如何协调发展，是一门艺术啊。咱们都是农民出身，所以我才更倾向于先从事农业，至于你们那个陈主任关心的坦克飞机大炮，就让他们那些专业人士去弄吧。你为什么会转业？国家为什么要裁军？决策者也认识到了，当前，让百姓吃饱穿暖的事情，更为迫切。”

李清海忽然怔住了！

你这是给我上政治课吗？当代大学生，都这么忧国忧民的么？

李清海：“我现在就是县拖拉机厂技术科的一个小副科长，你说的农工商三大产业那些，我也管不着。你搞来的拖拉机图纸和技术，我只想造几台样本出来，验证一下，今后能否批量生产。”

李卷土：“样本不难办，边贸已经开放了，我有朋友在苏俄那边倒腾拖拉机的，弄两台回来给你们参考呗。”

李清海：“我们厂哪有外汇，进口那玩意？”

李卷土：“回头我跟朋友打个招呼，你们厂可以先赊账，或者用别的什么条件交换，不一定非要外汇。”

李清海：“那个大马哈鱼，也是你这位朋友搞回来的吧？”

李卷土点点头。

李清海：“他路子那么野，你能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吗？”

李卷土：“没问题。这事等过完年吧，也不急这几天。”

李清海：“你那朋友，跟老毛子的拖拉机厂关系不错吧？”

李卷土：“还不错。弄几台回来问题不大，哪个厂子能保证产品合格率是百分之百呢？无非是处理几台不合格产品嘛。”

李清海：“我们可不要废品。”

李卷土：“废品，我那朋友也不要啊。”

李清海：“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可以安心过年了。”

李卷土：“吃饭时间到了，今天喝两杯？”

“好！咱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