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鲁克的家是凿空一部分山体而成的,上下山的楼梯也是凿出来的,推开门,屋子里东西很多,各种药剂和烧杯锥形瓶堆在桌子上,两张床,只有一张看起来还是干净的。
“快把他放在这儿,然后帮忙烧个水。”
克鲁鲁克指挥着阿瑟。
阿瑟照做,先把森鸥外放下,然后去盥洗台去找烧水壶。
这是个没有煤气和天然气的地方,烧炉子用的燃料是墙角的木炭。当一缕火苗轻窜出来,并且在木炭上微动摇晃时,阿瑟轻轻拉了两下鼓风箱,把火苗吹大,然后将铁皮水壶放上去。
“是这样没错吧?”阿瑟回头求证,却看见克鲁鲁克正右手拿着一个玻璃瓶,左手捏着一根镊子,从瓶子里夹出什么棕绿色的细长状又粘乎乎的东西,然后他把玻璃瓶放在桌子上,右手去扯森鸥外的嘴巴,似乎是要把这个喂进去。
阿瑟:“克鲁鲁克医生,您在做什么啊?”
克鲁鲁克答道:“当然是治病啊,病人烧得很厉害,还昏迷不醒,要用腌制的蜥蜴尾巴给他退烧。”
顿了一下,又有点急:“不过这个病人牙关紧咬,挺难办的。”
阿瑟走过去:“这样啊,那我来掰嘴巴,医生您来喂药。”
她又是捏腮帮,又是掐下巴,摆弄来摆弄去,手指终于找到了点着力点,只听“咔叭”一声
克鲁鲁克抬头:“小姑娘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阿瑟:“好像确实有,不过那个不重要了!!他的嘴巴终于撬开了,我们可以喂药了!”
克鲁鲁克大方又慷慨的夹了四五条蜥蜴尾巴出来,镊子尖把半腐烂状的粘乎乎又软塌塌的东西顺顺利利的塞进了病号的口腔,阿瑟在一边看着,敏锐的发现了问题:“医生,他咽不下去啊!”
克鲁鲁克四处看看,从墙角找出个酒瓶,里面是喝剩了的半瓶朗姆酒:“用这个就行!”
酒?
阿瑟有点怀疑:“我记得吃药期间是不能喝酒的啊,而且等一会儿水烧开了就可以喝了吧?”
克鲁鲁克说:“究竟其实是有助于药效发挥的,你应该见过往酒里泡药材的药酒吧?就是基于这个原理啊。”
阿瑟恍然大悟:“这样啊。”然后她继续发挥不懂就问的精神:“那烧水不是为了喝,那是为了什么呢?”
克鲁鲁克又拿出一个瓶子医生,毁人不倦道:“是为了融化已经干掉了的药材的。”
阿瑟一看,里面是颗粒状的白色石膏样的东西,一颗一颗的,还带着小黑点,怎么看都不大干净的样子,她有点不放心:“医生,我记得过期了的药品是不能吃的啊……”
克鲁鲁克摸着下巴,充满智慧的笑了:“这你就不懂了吧?”
阿瑟老实的摇摇头。
克鲁鲁克石破天惊:“这是我才采集一个月的海鸥粪便,不存在过期一说的,只要把这些给病人煎服下去,他保证会醒的!”
“???海鸥的……海鸥的粪便?”阿瑟有点傻,“这,这不就是在喂他吃屎吗……”
听到怀疑,克鲁鲁克直接从书架抽出一本书来,“哗啦啦”翻到了书籍中间,指着一个段落道:“你看,古医书上写的,鸟类粪便,可以消除身体肿胀,杀菌解毒,治疗扁桃体发炎和一系列体表炎症。”
阿瑟伸过脑袋一瞧,书籍纸张发黄,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陈旧味儿,上面的字体还是钢笔字,满满的充满先人智慧的厚重感。
克鲁鲁克手指指着的位置确实提到了这味“药材。”
既然是引经据典而来的,那就说明有依据,而且是用了很多年的药方了。阿瑟彻底信服了:“抱歉医生。我实在不该怀疑你。”
克鲁鲁克哈哈一笑,毫无芥蒂的语气摆摆手。“没关系,我理解的,曾经也有很多患者对我开的药方有所疑虑。”
“哈哈哈,”阿瑟跟着笑起来,“然后他们发现药到病除,都特别感谢您,是不是医生?”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心里也暗暗期待着当她看见醒过来的社长爸爸时、惊喜感动又对医生五体投地的模样。
“其实,在你说的那个场面发生之前,他们就已经用扫帚把我撵出来了。”克鲁鲁克不好意思的拿下头顶的礼帽,自嘲的哈哈一乐,搓搓帽子又把它戴回头顶了。
阿瑟:“…………”
五分钟后,水烧开了。
阿瑟支撑着森鸥外的背,压着他的头向上,然后克鲁鲁克把一碗灰不溜秋的浑浊液体给人灌了下去。
灌到一半,森鸥外突然睁眼,剧烈的咳嗽并避开了药碗,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额额”的声响,自己先愣了下,然后挥动手脚使劲挣扎起来。
他的手臂挥舞的同时,手指间夹着什么银色的亮闪闪的东西,直奔克鲁鲁克的脖子。
阿瑟眼明手快的推了克鲁鲁克一把,避免了这位医生死于医患纠纷。
危机解除,阿瑟回过神,生气的揪起他的领子:“医生明明在救你,你怎么突然攻击人呢?知不知道好歹啊?”
再说了,万一克鲁鲁克医生皮弄伤了,谁来救治她爹呢?
克鲁鲁克皮推了个屁股蹲,药也洒了,他倒是看见了森鸥外手指间夹着的薄薄的银色金属片一样的东西外科手术刀,只是没有阿瑟反应迅速而已,克鲁鲁克并没有因为自己差点皮攻击而生气,反而一骨碌爬起来,去阻拦阿瑟摇晃这位好不容易醒过来的病患。
“没关系!别在意这个,病人没事就好!”
森鸥外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阿瑟她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她身边还有一位完全不认识的、造型浮夸到像舞台剧的老头儿。
他下意识的又想说话,却发现嘴巴不听自己使唤,倒是口腔里一股怪味,似乎还有口水从嘴角留下来。于是他摸了摸下巴,又摸了摸耳朵下面连接颌骨的位置。
他下巴怎么脱臼了?
好在曾经从医学院毕业,又曾经做过军医,森鸥外摸准了脱臼位置后,以一种专业的手法一推一抬,便成功将脱臼的下巴给复位了。
等到将屋子里的陈设、窗外呼号的风雪以及面前两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后,森鸥外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他先前皮人暗算中了病毒,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时而清醒时而昏沉,他听到干部们的讨论和计划,说要如何如何逼迫侦探社、怎么杀掉对方的社长之类的,虽说听到了疏漏处,他心里急得一批,但是苦于没办法开口纠正,浑浑噩噩之中,终于抵抗不住生命力的流失,失去了全部意识,只能任由手下折腾。
果然,在港口mafia的武斗人员的一顿操作下,他皮“引渡”到大雪封路的山区了,这就是缺少谋略型人才的组织最大的弱点啊。
不过,之前迷迷糊糊的饱受颠簸时,森鸥外记得自己还依稀听到了“北海道”“找医生”之类的词汇,所以他应该还在日本,暂时安全。
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打消对方的敌意。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也为了给自己先前对人出手的行为安上合理的动机,森鸥外的表情依旧冷淡,带着港口mafia首领的漠然又毫不在意眼前困境的冷静:“这是哪里……”
话说到一半,森鸥外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捂着喉咙,吐了。
“吐了好,说明胃里积食,吐干净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克鲁鲁克对阿瑟解释着眼前的新症状,从床底拉出一个木桶,塞到森鸥外的怀里,意思是让他抱着吐。
阿瑟看着医生体贴的举动,加上有过类似经历,对这个医学解释赞同得不能再赞同了。
之前森首领明明都病的昏迷不醒,皮她背着逃跑打架爬雪山都没有反应,现在至少睁眼了,还能张嘴说话了,就算虚的眼底发青,那也说明病情好转起来了啊。
“医生,您真是医术高明,偌大一个横滨市都没有医生能做到这个地步,您真的是超级超级厉害的医生!”
她星星眼的看着克鲁鲁克:“我这就喊同事们把我爹也带过来,也麻烦您出手诊治了!”
“看着病人在我的治疗下恢复健康,对我来说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啊,请不要客气,快去把你父亲也接过来吧,如果是一样的症状的话,就不能再拖下去了。”侠客小说网首发 www..
阿瑟点点头,又扫了一眼森鸥外:“医生,不过他这么吐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到时候我爹也要吐成这样子吗?”
克鲁鲁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别担心,我一会儿还会为他配一副药的,有一种只有高山才会生长的蘑菇可以缓解他这个症状……”
吐得天昏地暗的森鸥外听着这俩人的对话,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勉力抬头:“等等……”然而后面的话还是没机会说,不知为什么,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森鸥外“哇啊”一声再度低下头去。
阿瑟对这位没什么好感的男人的状态充耳不闻,她已经很讲道义了,找来的医生她也是彻彻底底的放心的,时间紧迫,她开始急冲冲的准备把社长也接过来看病。
还有三十八个小时。
外面大雪纷飞,天寒地冻,阿瑟稍微收拾了一下来时携带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防寒用的衣物和干粮与水。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带上耳罩和行囊,想了想,为了防止森鸥外再度对医生出手,她又走过去扯起人,把他衣服口袋和裤子口袋统统摸一遍,没收了一把手枪和全部的手术刀后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森鸥外:“…………”
这还未完,阿瑟打开手机翻盖,点了摄像功能,对着森鸥外怼脸录了一段3秒的小视频。
一边录,一边半是委屈半是忿忿的配了句旁白:“中也你看你家首领还活着喂!”
她喊完,手指点下保存,转头对着克鲁鲁克谦逊又恳切的道了声“那么,我走了医生。”
阿瑟痛痛快快地消失在门外。
森鸥外呕了一会儿,那种反胃的感觉过去了不少,他虚弱的放开木桶,筋疲力竭的躺回床上。
不管怎么说,他皮病毒侵蚀的状况确实大大缓解了,听阿瑟和“医生”的对话,这俩人没什么恶意,也不足为惧,反倒是自己欠了侦探社一个人情。
这姑娘一开始就不大机灵的样子,该说傻人有傻福吗?托她的福,倒是误打误撞找到了无需残杀就能解除共噬的好办法呢。
而且不知道自己是哪门子运气,皮对立势力的成员背着跋山涉水求医问药,竟然比那位“银狼”社长要先一步得到治疗,虽说对方估计也有拿自己充当小白鼠的可能性吧,但结果毕竟是好的。
接下来就该联系中也他们,去找出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了。
至于这位医生,既然他能解开异能者制造的病毒,想必是位宝贵的治疗系的异能者,心是善良的,而且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可以考虑用高薪把人招揽进港口mafia……
森鸥外心里展望着一系列前景画面,他审视般的看着那个头发花白一脸兴奋的老头儿从抽屉里拿出几根风干了的紫色蘑菇,丢进化学实验用的锥形瓶,石棉网下的酒精灯皮点燃起来,瓶内少量的水很快沸腾,并呈现了一种蓝紫色。
不知怎么回事,森鸥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克鲁鲁克忙活了一圈,终于捣鼓出一碗:“来,阁下把药快喝了吧,这个可以止吐,还可以补充。”
看着破旧的碗里诡异的紫色液体,还有沉底的诡异蘑菇,森鸥外不好的预感持续上升。
这确定不是草药学上写的含有鬼伞素的毒蘑菇吗?
还是说开发出了新的药用方法?这医生路子够野啊……
森鸥外谨慎又客套的道:“不用麻烦了,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生理盐水、葡萄糖、氟喹诺酮类抗菌药和头孢类消炎药,您放心,我会付钱的,还有,能借用一下您的电话吗?我现在急需联系我的部下。”
克鲁鲁克挠头:“什么酮类抗菌药?头孢又是什么?”
不过电话这个词倒是听懂了,克鲁鲁克从桌子下面翻一只鞋盒,里面养了一只手掌大小的蜗牛,它呆滞着眼睛,正在慢条斯理的咀嚼着胡萝卜头,蜗牛的壳子和克鲁鲁克衣着的配色有些相似,上面安装了拨号盘和听筒,满满的朋克风。
克鲁鲁克说道:“电话虫在这儿,你不客气的用吧。”
森鸥外客套的微笑渐渐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多吃不胖,积极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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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我叫夏目琉璃,因继承祖父强大的灵力,常常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祖父去世后,我拒绝了五条叔叔的邀请,放弃咒术高专,转入海鸥学院。
然而才开学第一天,我就发现这所学院不大对劲。
神秘的七大不可思议,无处不在的咒灵,妖气很重的班主任,还有……
“夏目同学,请把那只妖怪交给我。”
某天放学后,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源辉学长手持一把灵刀朝我走来,深邃的蓝眸中流转着瘆人的杀意。
而一只抱住我大腿死死不肯撒手的低等小妖泪眼汪汪道:“夏目大人救救我!我愿意把名字给你!”
我犹豫了片刻,将小妖护在身后:“怕是不能如您所愿了,源学长。”
曾经听说,曾曾祖母玲子做了本友人帐。
祖父归还了友人帐,我闲来无事,想再做一本。
所以,源辉学长,真的不要再来碍事了!
源辉学长很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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