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洛染，你这个孽畜！”

女孩咯咯地笑着，“父亲，您这般说我，那生下我的您又是什么？呵.......”

“畜生，他是你哥哥，你怎么忍心，你怎么下得去手！”

女孩的眼神“刷”地一冷，却是又很快笑了起来，“哎呀呀，瞧把你心疼的，不就是死了一个草包么？他这么败家，说不得，你以后还会感谢我出手宰了他。”

“再败家也是我的骨肉！泯灭良知的畜生，我要你偿命！”

呼——

惊醒，东方洛染仍未回过神。

前世生父那张因为极度仇恨而扭曲的脸似乎还在眼前。

她用从军情处叛逃之后的光阴杀了生父的其他儿女，而最后，她也走入了生父的圈套，被打成了筛子。

不知如今子女尽丧的生父心中又是何感受？

东方洛染轻轻一笑。

不过这些，却早已与现在的她无关。

她的脑海中，换成了某张温柔如水的清丽容颜，在她生病时拥着她的温暖怀抱，还有那个在梧桐树下作画的天人般的男子，一身霁色长袍，偶尔抬头，便叫小小的她痴痴呆呆。

身上疼痛传来，将东方洛染的思绪拉回，她皱了皱眉。

自己似乎，被被白喾拖到了老窝？也就是蛇窟？

“主子.......你总算醒了。”

正打算四处看看，一个破碎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粗粝得仿佛吞了把刀子。

这声音有些熟悉，东方洛染一怔，试探地叫了一声：“暗一？”

“主子，是我。”那边的人顿了顿，然后走了过来，接着东方洛染就看清了他的样貌。

面前的少年两条胳膊的袖子全没了，胳膊一片黑紫，整个肿了起来，上面一对对牙印，似乎是蛇咬过的痕迹，还有黑血流了出来，他的脸也肿得像个猪头，好看的杏眼挤成了两条缝。

她的心倏地一跳，大惊道：“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暗一抖了抖，似乎是想笑又因为中毒脸肿的太厉害了没法笑，只得继续哑着嗓子道：“主子，这群畜生太狡猾了，出不来，就直接把洞顶给掀了，洞口堵了，其他人没来的及下来……”

说着还不解气地踢了踢脚边的东西，东方洛染看去，这才看到他的脚边一堆蛇尸，全是碗口粗的白喾，黑血流了一地，看着恶心又令人头皮发麻。

东方洛染的眼神忽闪了几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侍卫定是为了不让这些白喾皇伤到自己，才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满地的黑血还有暗一紫肿的胳膊，东方洛染甚至不敢想象，他究竟是如何搏了命，才确保没有一条蛇爬到自己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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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

暗一叫了好几声，东方洛染才回过神。

“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东方洛染的脸隐在昏暗的光线之后。

“嗯？我不下来，你不就死定了么？”暗一下意识地道，反应过来后，却是有些哭笑不得，戏谑道：“主子，你莫不是还在怀疑我在你身边的目的？你可是已经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是的。

起初，东方洛染并不信任来自己身边的暗一。

身为杀手出身的她，无法相信以这种“可笑”方式到自己身边的暗一，觉得他定是背负了天机阁的什么任务才来到自己身边，然而后来的几番试探，她却发现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然后她思考的问题就是，自己的爷爷究竟用了什么方式，才能让天机阁主心甘情愿地放人。

她还记得爷爷带暗一到自己身边时，那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娃娃脸少年看着自己认真地道，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他唯一的主子。

只是，她还是没料到，他真的会做到这种程度。

东方洛染看着暗一的猪头脸，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

就在暗一等着从这小少年的口中听到什么不说感激但最起码算得上夸赞的话时，对面的少年看了他一眼：“丑死了。”

暗一：“......”

这死小孩.......

东方洛染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却什么药也没有找到，只得作罢，“可有服过解毒的药？”

“若是没吃，只怕就真撑不到你醒来的这一刻了。”说着，暗一终究支持不住地坐了下去，昏暗的地洞里，满地都湿腥粘稠的蛇血。

东方洛染想了想，拿过暗一的剑在掌心划了一下，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刚想休息一下的暗一见她这个样子又不得不撑起精神。

东方洛染将血一一滴到了暗一被白喾皇咬过的伤口上，然后又有些粗鲁地将流着血的掌心扣到了暗一的嘴边，“虽说万蛊之王还没有苏醒，但我的血多少会有些解毒的作用，总归聊胜于无。”

暗一的眼睑微垂，不再说话。

他还记得不久前东方洛染“教育”凌羽的话，眼下的情况，只有他好好活下去，他们两个人离开这里的希望才更大一些。

“所有的白喾皇都已经死了？”东方洛染眼神打量着四周问道，只可惜，这昏暗的地穴里，视力可见的范围实在有限。

“大概吧。”暗一不确定地道。“主子.......”见东方洛染朝一个方向走去，暗一咬牙站了起来，连忙跟了过去。

走过去后，他就看到东方洛染在仰头盯着什么。

“这是，夜明珠？”小侍卫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