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听见女生用一惯的语调说出“饭”面无表情地转头，他左手松了游戏机捏上她的面颊：“吵——”

七夜瘪唇模样看起来很委屈：“你昨天也这么说。”她已经饿了一天全靠吉利蛋的蛋保命。

少年垂着眼，眼底下微微带着些青黑，狭长的深金眸眼里却充斥着执拗，他手指划过女生的脸颊，重新回到游戏机上：“继续。”

七夜薄唇颤抖着，大抵是这些天都没睡，他的心情逐渐暴躁，第一日还有兴致和她聊过去，第二日勉勉强强玩玩游戏涂涂指甲。

但第二日夜里到今早他一直在和Dark玩游戏，竞技类游戏从头输到尾没赢过一场。

七夜能感觉到他心情直线下降，此时此刻就仿佛憋着口气要赢过Dark，但Dark是威尔帝和流共同创造出的有自我意识的顶级人工智能。

她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飞坦手里的游戏机：“起来。”他熬了几夜并且集中精力打了这么久游戏反应慢了不少。

被七夜抢了游戏机后飞坦先是呆滞地眨眨眼，紧接着沉下眼来：“还我。”

“都说了和Dark玩没意思啦。”七夜把游戏机藏起来扑过去，“饿啦饿啦。”她双手搂着他的脖颈跟他蹭蹭。

飞坦下巴微抬，他差不多也习惯七夜的气息了，女生的气息大部分都很温和，现在贴着他只剩下柔软和些许沐浴露清新的香气。

他金色的眼里闪着微光，困意在此时仿佛一下子涌上来，他虚虚地盯着女生浅金色的长卷发数秒，肩膀忽得垮下来。

七夜察觉到后奇怪地挺起背脊来侧脸看他。

飞坦深叹口气猛然把脸磕在七夜的肩膀上，声音沙哑又慵懒：“困。”

七夜惊讶地睁大眼，她迟疑地伸出手来却在半途顿住，手指蜷缩了下还是搭上少年的背脊虚虚地抚摸两下。

他烫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咬住般得靠近让七夜忍不住拉直脖颈，他有前科。

飞坦不免嗤笑声：“你离远点，我想睡会。”他也没想为难七夜，慢慢抬起头想往后退些。

七夜却猛然搂住他重新把他压回肩膀上：“你睡。”

飞坦对她突然而至的行为有些无言，他盯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又笑了下缓缓闭上眼。

七夜轻搂着飞坦瞪眼看着洁白的墙壁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紧抿着唇又死皱着眉，想了数秒后没有想到理由便放弃了。

飞坦睁开眼的刹那先是迷茫，下一秒感受到他人气息便只手成刃带着念快速攻击去。

太过无聊陪着飞坦睡的七夜瞬间是汗毛竖立，武装色的霸气包裹着手截下飞坦袭来的攻击。

她心有余悸地往后倾了些。

飞坦还定在原地，他轻轻地喘了下又往前贴近了些七夜，伸手用力揽住女生的腰肢，声音里都是刚苏醒的沙哑：“なな。”

七夜手指又是禁不住蜷缩了下，她感觉耳朵有点微妙的痒。

保持这姿势许久她身体有些僵硬和寒冷，她似乎后知后觉般笑开来问：“怎么了？”

飞坦埋在她的脖颈间一句话都没说，他手往前伸了些握住她的手臂，烫热的念在肌肤相贴间传导。

七夜反射性咬住下唇抑制着身躯的颤抖，飞坦的念炽热又危险。

他微微挺起背脊歪头望进她的眸眼里，她眼神并不集中，浅金色的瞳孔颤动着。

她这样子难得一见，他忍不住舔了舔唇去亲七夜的侧脸。

七夜猛然回过神来惯常性地露出笑。

飞坦松开她舔舔牙齿似有些愉悦，他翻身下床挑起唇角：“去吃饭。”

七夜还留恋在飞坦烫热的念里，她伸手摸摸被亲的脸颊，歪头疑惑地问：“我也去？”

飞坦朝她伸手。

七夜抿起唇搭上他的手：“我很讨厌冷的。”

飞坦把她拉下来，拉长音调：“哼——”

七夜下床的同时一把捞过飞坦置床头的她的刀刃踩在地上。

飞坦拽住女生的手腕，她穿得毛绒绒，刚出门便是后悔拉住门把手想要退回去。

“出来。”他无语地瞥了她使劲地拽。

“那你抱我。”七夜努努嘴自顾自地凑过去环住他，“再给我一点念。”她得寸进尺。

飞坦直直盯着她的瞳孔数秒把她拦腰抱起。

七夜缩着身躯脸埋在飞坦的脖颈间吸取热度，只露出一只眼来。自来到这里，她还未曾出过门。

十日寒冬逝去，基地外的暴风雪宛如饥荒的世界般不合常理的一日停滞，气温从深冬的凛冽一下子转为晚秋的清凉。

从阴凉的大楼里出来，外头的凉意已是七夜能接受的温度。

她回望着这些天住着的公寓，它的外部带着种陈旧感，像是度过漫漫岁月还停滞在过去的时代。

周围的建筑或新或旧，路上看不见多少行人，阴暗的巷子里却有着嘈杂的声音。他们集中在巷子深处，仿佛无处可去、聚集在一起苟延残喘。

七夜垂下眼睫毛微颤着，她未曾问过飞坦这里的情况。

“好冷清。”她试探性开口。

“要往更里面。”飞坦横抱着她疾行往前，周围那些探头探脑的人他完全不看一眼。

七夜从他的肩头往后看，她对视那些人的眼，他们像是公寓大楼沿壁上的爬山虎，充斥着疲惫和陈旧感。

比起活着，更像是行尸走肉。

她收回目光。

飞坦带着她光明正大地换了个区域，门口看守的人看见他后退了两步，神色里染着些许恐惧。

他在某一个店门前停下：“到了。”

七夜看看周围跳下来，她能感觉到他们的警惕和注视，她表情纯真无辜得环顾一周，视线移到一处时她神情微顿。

她盯着盯着，缓缓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なな？”飞坦挑眉看她。

紧接着他顺着七夜的目光看过去，那地方站着一对男女，女人有着一头棕色长卷发依偎在高大强壮的男人身边，妩媚又似带着丝怯意。

飞坦拽了下七夜的手腕。

七夜像是突然惊醒般，她反射性地笑起：“她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飞坦小幅度地侧头，他盯着那人许久没看出所以然来。

七夜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皱起眉头来只死死盯着那女人，她情不自禁地舔舔唇，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并产生了欲望。

“要我帮你问问吗？”飞坦露出一个感兴趣地笑，锐利的双眸直直盯着那边，一只手抬起做了个抓的动作。

七夜稍微抬起下巴：“恩——好。”她补充道，“是那棕色卷发的女人。”

“你自己去吃饭。”想到接下来的小乐趣，飞坦眯起眼有些兴奋地笑起来，深金的眸眼里因此而显得暴戾阴冷。

七夜拉回视线落在飞坦染着些许兴奋笑意的脸颊上，她眨眨眼睛突然凑过去亲了下他的侧脸。

飞坦一时完全没反应过来——哈？

“拜托你了，飞。”七夜看他懵了模样很有意思，又亲了下。

飞坦抿起唇有些难言，只甩了下手便追着离开的那对男人走。

七夜看他的背影瞬间是消失不见，抿唇呷笑了下。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店内，无视警惕的目光坐在离点餐台最近的桌上喊道：“肉！”

老板是位穿着厨师服的中年男人，他的警惕和些许恐惧即便是七夜也能清晰的感知到。

“上菜。”七夜用食指轻扣着桌面极为不耐烦，她已经饿了一天了，必须马上吃上饭。

“点单需要先付账。”老板深呼口气，闭着眼像是面临巨大的灾难道。

七夜听到先付账神情滞顿了顿，她盯着老板脸色板起来，付账，她真是许久没听过这个词了。

海贼不需要付账，想要的都抢过来。

老板一口气提上来，正是想要开口说免单，便听见女子柔柔弱弱地嗓音：“我来付吧。”

七夜微有疑惑地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扎着金棕色的麻花辫。

她盯着女人脸上细微的小麻子，终于意识到这是谁，她用手指点点脸颊思考数秒紧接着露出笑容来：“你真是个好人。”